《月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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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灯-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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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严哲回头看着发光的那团人形,向着他往来的路线继续飘移,而他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揪扯、旋转,立即再次沉入混沌之中。 

  「阿哲,阿哲!」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唤,催使聂严哲缓缓打开了眼睛。 

  似乎又回到了医院,这段日子以来还真是流年不利。 

  聂严哲对着呼喊他名字、但还无法辨清的人挤出了一丝笑容,顿时耳里听到四周几次类似放下心来的抽气声。 

  「你总算醒了。你知道吗?这次你可是整整晕了三个多月,比三年前那次意外还要多睡一个月吶!」这回听清楚了,是程晨欣喜的声音。 

  可是他说什么?三年前?难道他回到正确的时空了?这么说,刚刚与他对穿而过、回去的,就是三年前的那个意识? 

  「恒舟。。。。。。」聂严哲说出话来的时候,禁不住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这时他只要知道阮恒舟是否安全。 

  「恒舟他没有生命危险。。。。。。他就在你隔壁,等你好些再去看他吧。」程晨微有些支吾地说着。 

  聂严哲看了一眼床边担心不已的双亲,对他们点点头,便闭上疲惫不堪的双眼再度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结结实实再睡了一天才清醒过来,聂严哲已经完全恢复神智,躺在床上仔细将这些天来的事想了一遍。 

  他只知道三年前他出过一回意外,记忆里也只有那么一次汽车爆炸事件存在。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那段时间他从医院清醒过来之后,就被他现在的意识所占据了身体,而且日子也不长。 

  然而程晨在他这次清醒的时候,却说他曾昏迷很久,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与阮恒舟在三年前同时也发生过另一起车祸,只是他失去了那次事件的全部记忆,而此后阮恒舟便与他一直同居在一块。 

  如果这不是他聂严哲做梦的话,那么,他真的曾经回到了过去,尽管只有那么短短的时日。如此一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阮恒舟那样高傲的人,会一再容忍自己对他情感与肉体的折磨。 

  因为正是此时的聂严哲真心真意的付出,让阮恒舟在三年前深深地爱上他;然而却又是刚刚回到三年前、仍然不懂得珍惜的聂严哲,毁灭了阮恒舟对他的爱。 

  回想天之响咖啡屋里阮恒舟曾说过,自己在半年前才不会叫错他的名字。或许那时恒舟还认为自己移情别恋,心里所想的是另一个人?真是天大的误会! 

  天知道说出分手的恒舟。。。。。。那时的心情究竟如何?是他让对感情那么执着的恒舟先提出分手的字眼,可想而知,这三年来恒舟所感受到的。。。。。。 

  聂严哲使劲甩甩头,不去想他认为已经是过去的事。他只是觉得,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奇妙,前因后果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 

  思忖到这里,聂严哲忍不住轻轻笑了。 

  他不管以前的自己是否曾用错感情,也不在乎将来会如何,他只清楚自己现在要阮恒舟,而且只要这个男人。 

  所以就算从头再来一次,他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捕获阮恒舟的心。 

  不过,那个赵森。。。。。。为什么这三年来一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恒舟也从来没有提过赵森这个男人,以及他们为什么在公司被人追杀? 

  聂严哲皱眉,却没有在这些事上面花费太多时间与精力去捉摸。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他现在需要一位温柔可爱的白衣天使,推着他去看望阮恒舟。 

  因为,家人与朋友闪烁的言词早已引起他的怀疑,他现在一定要亲眼确定阮恒舟的健康状况。 

 

  【第九章】 

  赶来的护士拗不过聂严哲的请求,也实在对这个英俊男人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地害怕。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护同样在聂严哲严厉的眼神催促下,将他扶上轮椅,然后推他出了这间豪华的加护病房。同时,在心里祈祷这位聂总裁的家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前来探望。 

  程晨果然没有说谎,阮恒舟就在他隔壁的加护病房。聂严哲从明亮的玻璃上,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还好,他这位个性倔强的恋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在身体上插了多条不明管道,靠着机器延续生命;也似乎没有断肢残臂、面目全非的现象。 

  就在聂严哲刚刚松下一口气,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推着轮椅的护士小姐颇些为难的声音阻止了他。 

  「聂先生,这位病人目前还不被允许接近探望,他的家人全部是在这扇玻璃外看望他的。」 

  「为什么?」聂严哲立刻转过头,动作快得让说话的女孩子好生吃惊。 

  「阮先生昨天才拔除氧气罩,从无菌室转到这里,目前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司徒医生也说过阮先生的伤势不容乐观,所以。。。。。。」 

  聂严哲听程晨说过,他找来最好的医生为阮恒舟治疗,当然也就知道护士小姐口中的司徒医生,就是阮恒舟的主治大夫。 

  但阮恒舟究意怎么了? 

  聂严哲再一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庞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司徒医生在哪儿?」他想知道详细的病情,眼前这位护士根本不了解。 

  「医生与阮先生的家人谈手术的事去了。」 

  现在阮恒舟不是好好的睡在那里吗?还要做什么手术? 

  聂严哲满脸狐疑,转回身时看到了程晨微微喘着气看着他,估计是发现他不在病房,下意识赶过来的吧? 

  「小晨,我需要知道恒舟的真实情况。」 

  程晨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对着护士小姐轻轻挥手,代替她把住聂严哲的轮椅,慢慢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这次严重的交通意外,造成阮恒舟大部分内脏的损伤,好在肝脏与脾脏并没有严重破碎,再加上阮恒舟身体素质原本就棒,目前恢复的情况还算不错。 

  可是他手臂与腿脚的肌腱,被罐装车断裂的锋利部件割断,就算经过长时间的物理治疗,或许日后可以做到行走自如,但其上肢最多也只能做到生活自理不成问题,想要流畅地拉奏乐器,却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现在最让人头痛的问题,就是阮恒舟的头部被轿车顶部的重物挤压,脑部有血块积压,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却不能再承受那么大的一次手术。 

  可是如果不及时治疗,再过不久,他可能真的会演变为脑死,只能靠着仪器度过残生。 

  「如果现在做手术,成功率有多大?」聂严哲听着程晨的话,眼神一直无法从昏迷中的男人那里移开。 

  沉着冷静的语气却让程晨感到莫名的心惊,他担心地看着聂严哲不知不觉掐进手掌肌肉里的指甲,再对上好友似乎无动于衷的表情,心更加疼了。 

  「不到百分之四十。」最终程晨还是艰难地对聂严哲说出了这个事实。 

  「我需要最好的医生,小晨,你给我找最棒的脑外科医生来。。。。。。」 

  「司徒医生就是最棒的,他是世界上知名探究脑外科的权威人士。」 

  程晨蹲下身,握住聂严哲自虐的手掌低声说道:「我也相信你是清楚这一点的。现在恒舟可以说是在与时间竞争,如果他的身体可以在短时间迅速恢复,脑部手术的成功率便大一点。」 

  突然间,激动的男人再度平静下来,狠狠地一拳砸在玻璃上。 

  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什么?是谁在和他聂严哲开更大的玩笑吗? 

  可恶! 

  为什么不让他在还没有发觉阮恒舟的重要时,出这样的事?为什么在迷恋上那个男人之后,才发现自己可能会永远抓不住他?为什么在以为掌控了一切,准备再度把握感情、重新开始的时候,才察觉他所拥有的却是镜花水月? 

  「无论如何。。。。。。」 

  聂严哲没有说下去,不过程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聂严哲想说的也是他的期盼。 

  现在,只能等着阮恒舟的身体自行恢复。 

  而聂严哲的身体在昏睡之后,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内腑受到震动,右腿在爆炸中被镶了好几大块碎片,不得不暂时依靠轮椅行动而已。 

  不过如今,也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医生终于允许阮恒舟被亲人朋友探视,所以现在聂严哲才可以安静地来到失去意识的男人身边,不被任何人所打扰地凝视他。 

  被精心打理得清爽的房间里回荡着轻轻的音乐,使其更显家居的味道,聂严哲非常满意这里并不像病房。 

  这也是他再一次听见阮恒舟所拉奏的乐曲。这淡雅深沉却又悦耳浓厚的大提琴音,温柔地包围着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其实静心听下来,聂严哲突然发现他还是有些音乐细胞的。只是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男人清醒过来后,知道他再也无法碰触最爱的乐器,会有什么感想? 

  聂严哲回过神时,发现他的手已经紧紧握住阮恒舟原本摆放在被单下的手掌。他忍不住将那些以前没花多余精力去留意的手指轻轻捧起,仔细看着那上面一道道细细的伤痕,最后将他的嘴唇贴了过去,缓缓在指尖上亲啄着。 

  他知道房间里飘散的音乐,是阮恒舟第一次个人演奏会的实况录音,然而也是最后一次。 

  聂严哲低首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只要手术成功,让他得回一个健康的阮恒舟已经是万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专注病人眉目的原因,一直被他用热烈目光凝视的阮恒舟,反而给了他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彷佛躺在那儿的人,并不是以往那位神采飞扬的大提琴家。 

  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忽然间内疚恐惧到失神的男人,缓缓拾起阮恒舟的手掌,牵到脸颊边上轻轻磨蹭。他记得这种温暖的感觉,不是现在这份意识回去的那段时间,而是更远的记忆。 

  三年之中偶有感冒的时候,这只手便会这样温柔地抚慰他;直到现在,聂严哲才感觉到这股浓厚的归属感,是从阮恒舟这只手掌中带出的。 

  以往的时间里,他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阮恒舟给予的温柔与安然,根本没有体会到有朝一日可能会失去的惶恐与悔恨。 

  就连阮恒舟给他最后一次的机会,也在他的骄傲自大中无声无息地溜了过去。 

  思索到这里,聂严哲那只握住病人、原本沉稳的手掌,忍不住颤抖了下。 

  阮恒舟总是能够了解到他所有的喜好,清楚他的行程,为他打理好一切,然而自己却忽视他最重视的梦想,甚至永远剥夺他的音乐生涯─在阮恒舟唯一的那场演奏会上,他也把时间留给了其它人。 

  不管他承诺过阮恒舟什么,只要因为程晨的动向,他的诺言便永不会实现。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位体贴的情人,他会玩味地享受俘虏这位倔强男人身心的美妙过程;然而每当他想到追求阮恒舟的目的时,却总是将他认为在妨碍他真正恋情的男人狠狠践踏。 

  他根本不在乎阮恒舟越发冰凉的双眸与眉宇间的决然,因为他明白阮恒舟有多么在乎他;因为他知道,只需要毫无诚意的道歉,他的恋人便会原谅他。 

  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伤害一次次扩大,一次又一次让这位外表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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