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纨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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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纨绔公子-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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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杨氏家中的厅堂里,数人人围在一张圆木小桌上,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肴馔,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一面喝酒,一面说古道今,东扯西拉。家长里短,奇闻趣事,乡间绯闻,几乎无所不谈。

二娘一瘸一拐地从厨房内端来一盘貌似粽子的荷叶包食物,虽然那夜她和长孙凛两人肌肤相贴地共骑一马上,然后后来却不曾主动和长孙凛说过话。只是这会儿她放下了盘子之后,便小心翼翼地从盘子里取出一荷叶包,也不顾烫手将荷叶打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放到了长孙凛面前,一种夹杂着荷叶香的饭菜香味弥漫在整个厅堂。

“长孙公子,请用,这是我家二娘的拿手菜荷包饭,原来也就做给她爹吃,今日为了感谢恩公,二娘特地起早生火蒸锅。”杨氏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便是笑着介绍道。

长孙凛也不客气,埋首开始大吃起来。“荷包饭”是以香米杂鱼肉等用荷叶蒸成,而二娘也是心灵手巧,把一道简易的包饭做得相当精致,调味选料也是恰到好处,长孙凛吃完后不禁咂了咂嘴,大为赞叹。

武二娘也不回话,只是抿着红唇,长长的睫毛下如水般的眼眸一闪不闪地直视着他。女人向来都是较为敏感,坐在长孙凛身边的崔隐娘见二人似乎有些暧mei,便是恼恼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杨氏看见这桌上光景也是心里透亮,她笑着不留声色地问道:“崔小姐怕是从清州千里寻夫而来,若是早日说明身份,家中也是有个好招待,前些日子我这老糊涂当你是男儿般招待,若是不周,切莫多怪。”

“婶婶,看你说的这话,本是隐娘不识礼节,隐瞒身份,更应是隐娘给婶婶赔罪才对。”崔隐娘闻言便赶紧举着酒杯向杨氏赔罪道。

长孙凛正嚼着骨头,听到杨氏说话便斜了崔隐娘一眼,吊儿郎当地嘀咕:“八字还没一撇呢,千里寻夫?那也太夸张了吧,该是千里辞夫才对。”话还没说完便被崔隐娘挑起柳眉瞪了一眼,二娘看了长孙凛一眼,翘着红唇微微一笑。

“长孙公子不知见年贵庚?”

“快十七了。”长孙凛被杨氏如此一问,便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是一年有余了。

“也该是成家之时了。”杨氏语带隐意地说道。

“呸,这个色胚,别说成家,连孩子都快有了。”崔隐娘想到长孙凛家中已有一女,不由醋坛子打翻,酸水猛漏出来。

“哦,莫非长孙公子家中还有夫人?”

长孙凛喝了小酒一杯,无耻地笑了笑道:“男人嘛,谁不好色?孟夫子都说:‘食色,人之大欲存焉。’古有卞庄刺二虎,我虽非世之大英雄,也算是堂堂伟丈夫,若无三五红颜相伴,享受那男女欢娱之事,岂不空老此生。”

“你……你胡说八道!”崔隐娘闻言怒斥道,堂上多为女子,这家伙怎么也能将此丑事说出口呢。

杨氏看了长孙凛一眼,笑着说道:“长孙公子果然说话不矫情,这世上之人,人人乐此不疲,却又讳莫如深,尽是些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哥哥,哥哥,明儿三娘要到张大叔的葡萄园去摘葡萄吃,你陪三娘去否?”三娘吃得肚子滚圆地,百无聊聊之余,便握着长孙凛的手,睁着闪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恩,是的,明日受张家所托,我和二娘三娘都会到他家帮手,也好解解这个小馋猫的嘴。”杨氏也在一边解释道。

原来在唐朝以前中原内地是没有葡萄种植,到唐朝为止,人们主要是喝低度的米酒,但当时普遍饮用的低度粮食酒,无论从色、香、味的任何方面,都无法与葡萄酒媲美,这就给葡萄酒的发展提供了市场空间。只是葡萄酒这个舶来品价格昂贵,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后来在国力强盛,国家不设酒禁的情况下,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又都十分钟爱葡萄酒,因此就将西域的葡萄移植到中原栽种。

并州张家的葡萄园也就应着市场需要而产生,这几年因为处于太平盛世,风调雨顺,也就渐渐颇具规模。只是这葡萄种植乃是新鲜事物,各个方面也都是自行摸索,找不到专门的果农做事。到了丰收之时,张家便请并州的熟人一家大小到葡萄园里帮忙采摘葡萄,顺便也算是请大家饱吃一顿。

王大牛听说有西域的葡萄吃,便是兴奋地点头也要跟去,长孙凛听了也觉得听新奇,这和后世所谓的果园一日游类似。

大唐万象 86。葡萄园

圆月在初晴的天空高悬,青云素淡。花丛间、草棵里虫鸣蛩唱,弹琴鼓瑟,为这小家小院平添了不少生气。

崔隐娘站在狭小幽静的小院里,聚敛着愁眉,沉吟伫望着长孙凛走回隔壁的小院,纤纤小手一直捏着紫色丝罗带上的鸳鸯结,内心愁绪的积压就像天空中黑云欲坠。

长孙凛正一脚将喝得醉醺醺的王大牛给踹入屋内,听到邻院传来一声叹息,愁思盈盈。他别过头来看到崔隐娘那双水灵灵的双眼,双眸清亮晶莹,凉爽的晚风吹动着她的鬓影。想了想,他笑着走了过去。

桂月的光华流溢于屋瓦,淡淡的云缕消散,窗户里闪着灯火,井台传来辘轳汲水声。崔隐娘望着渐渐靠近的男子月色照耀下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心绪宛若青苔上随风而起的花瓣,旋舞而飞又飘落地面。

“怎么了?”隔着篱笆,长孙凛望着她那张不着铅华风华淡雅的愁颜,笑着问道。

“我……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没有二娘妹妹好看?”崔隐娘望了他一眼,然后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长孙凛晒然一笑:“单纯从长相来说,却是没有二娘好看。”

“那大凡男子必然都会更喜欢二娘这样千娇百媚的女子?”

长孙凛摇了摇头,跟她说道:“这个世界很现实,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即便那个女子有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我只能告诉你,不要被太多的杂事所干扰,你值得世间的好男子去爱,那个受你青睐的男子必须知道得到你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说完他便扭身准备离开。

“那若是有两样东西难以取舍,你会如何处置?”崔隐娘抬起头,迷蒙的眼眸注视着长孙凛,这回却没有羞怯地低头,她的心花小小一开。。

长孙凛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道:“两者皆得。”

崔隐娘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下去:“若是鱼与熊掌呢?”

长孙凛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若是真难以取舍,取出纸墨列出两者的优缺点,列出以后,你便能做出选择了。”

夜幕深沉,明月照西厢。春花睡过一觉醒过来后,见自家小姐趴在案台上,手里握着毛笔在那写写画画。屋内的金猊铜香炉里熏香已经冷透,床上棉被翻卷。春花迷迷糊糊地勉强自己起身,走到小姐旁边,为她披上一件罗衣,案台上的麻纸最上头上分两头写着“长孙凛”和“表哥”,下面密密麻麻地不满了字。

春花便扑哧一笑,说道:“小姐,你这睡了又起来,莫不是就为了这两个男人?”

崔隐娘撇了春花一眼:“你这死丫头,什么两个男人,说得这般难听。”

春花跟着小姐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无话不说,她凑着脑袋好奇地问着:“小姐,来并州之前你可是口口声声地无意嫁给长孙三郎,为何一月过去后却是这般犹豫?也不见你再提表少爷了?”

崔隐娘被春花这么一说,粉脸顿时红臊。春花却又自作解释地说道:“不过长孙公子确实比表少爷更俊,为人也更和善些,难怪小姐会在一月之间便喜欢上他。”

崔隐娘面薄,被春花说得这般不堪,便红着脸反驳道:“谁说我喜欢上那家伙了,他除了长得俊之外,那点比表哥好了。整个人又坏,整日气我,恼我,平日里又懒,就会在一旁指手画脚命我做事,自己却在一旁玩乐戏耍,没个正经样。”她这完全是对照着案台上那张缺点优点单来念的,而长孙凛名字下面缺点那一行,则是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不少的罪状。

笑着看着口是心非的崔隐娘,春花便顺着她意思说道:“那咱们也别再呆在这坏人身边,干脆就按出来时的计划,找长孙公子将婚事退了,只要小姐晓之以情,言之以礼,我看长孙公子深明大义,不会不同意的。”

崔隐娘听春花此言,便借口说道:“我这些日子在火yao坊的工作尚未完成,怎能就此离开?”

“小姐,你认为自那夜你带人上刘府之后,咱们还能继续待在并州城吗?怕是这几日家中必然派人过来接小姐回去。”

“这……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翌日,由于葡萄园的人手不够,张大叔听王大牛主动要求帮忙,便是热烈欢迎,更是盛情邀请了火炮营的士兵,长孙凛秉着军民一家的心态,调了一队士兵过去帮忙。

晌午过后,长孙凛在处理完公事,便独自一人往张家的葡萄园走去。踏着芳馥的青草向前走,太阳的光线炽烈而华丽,山丘重重叠叠,受到阳光的照射,一片红、一片金。顺着山势的是一望无际、嫩绿的葡萄树,树上果实累累,紫色葡萄饱满欲裂。葡萄园一直延伸到他目光所及的远方,像一块华丽的波斯地毯般展开,若干农舍为林木荫蔽,周围青山环抱,此处堪称绝幽。空气中因为葡萄的芬芳而有着清淡的香味,长孙凛不禁对四周的清幽景色叹为观止。

葡萄丰收后,葡萄园中的情绪通常都是兴高采烈,就如同节庆之日一般。行列之间大家你呼我应,良性的相互揶揄,并打赌谁能採收最多篮子的葡萄。张家的人都在其他的每一个人身边工作,直到採下、并压碎最后一颗葡萄。

採摘葡萄的过程很像精心编排的舞蹈:葡萄一串串的从树上摘下,放在不同大小的篮子或盒子里。然后这些重重的篮子盒子必须扛到每列的尽头,才能装上马拖的小车,然后再将葡萄送到巨大的压榨桶。

长孙凛摘了一颗葡萄,用两指将之捏碎。葡萄皮的汁像血液,尝起来有糖的味道。他的到来至少吸引了在场的女子的目光,而其中的两个女子更是眼神灼灼。

二娘穿着绣花的布衣,戴着简单的草帽,清丽像一束雏菊,在下一列葡萄树的地方朝着他微笑,看上去似乎她真的是自得其乐。长孙凛挤挤眼,举起一串他刚剪下来的葡萄,像胜利品一样的对她炫耀。但是他为他的骄傲付出了代价,站在一旁的崔隐娘竟是故意地望他脑袋上砸了十几个碎葡萄,他那张深为窦凤骄傲的脸蛋瞬时葡萄汁淋漓,引来周围人的哈哈大笑。

三娘的双手和脸上已是沾满了葡萄汁,看到长孙凛之后,便是欢快了扑了上去,长孙凛一把将她抱起然后绕了一圈,三娘便是快乐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葡萄园四处响起了胜利的呼声。由于士兵的帮忙,原先繁杂的工作却是很快就做完了,当大家都收拾东西往酿酒库房走,而长孙凛却是还赖在葡萄树边摘着葡萄猛吃。

葡萄园里四周安静下来,园子里满是葡萄汁水散发的清香。突然身后伸过一只手来,拉住了长孙凛的手臂,纤细滑腻,那人贴过脸来,只觉得香软温暖。长孙凛只觉身子一紧,整个身子被对方抱个正着。回头一看,只见二娘的粉腮上,两朵红晕,红得十分鲜艳;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媚笑着注视他。

长孙凛不禁一怔,这小妞怎么这般大方?

二娘轻笑着,两只美眸含着奇异的眼神,斜睨着长孙凛,羞红着脸道:“你不是堂堂伟丈夫吗?怎么有红颜女子拥在你身边却像个傻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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