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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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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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之后,刘邦微微一笑道:“我很想见识一下二位学成的飞刀绝技,借着酒兴,不如当场表演一下如何?”

  他今日来,本就是来观察纪、韩二人对武道的悟性与天资的,虽然樊哙提到二人时总是赞不绝口,但他认为耳闻不如目睹,只有亲眼看到的事情,他才会相信。

  他之所以对纪、韩的学艺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会盟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借助纪、韩二人这副生面孔,为他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有对他有用的人,他才会加以重用,这是他用人的原则,否则就算纪、韩二人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好弃之不用。

  也许正是因为无情,才是他得以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秘诀,所以他希望自己无情,这总比让自己日后心生后悔要强。

  其实纪空手与韩信绝技刚成,早已跃跃欲试,一听刘邦的提议,自然毫无异议。

  当下两人同时站起,争着要一试身手。毕竟他们少年心性,难免有争强好胜之心。

  刘邦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盏道:“你们不用争闹,两人同时出手,就以我手中的酒盏为目标。当我将它抛向空中的那一刹那,谁能先击中它,就是胜者。”

  他有意要让纪空手、韩信分出高下,其实用心颇深。等到两人同时取刀在手,站到十丈开外时,他才看了看酒盏里的半杯残酒,运力一吸,酒如一注水箭般射入他的口中。

  他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要想做到像他这般从容,实是不易,非得要有浑厚的内力与聚气成点的驭气法门不可。

  “好功夫!好手段!”樊哙由衷赞了一句。

  纪空手与韩信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刘邦手中的酒盏上,这是一个有趣的表演,经过了这十天不分昼夜的习练,他们也很想知道自己的飞刀绝技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两人的手已经曲肘抬起,将飞刀的某一点升至自己视线瞄准的范围之内。他们握刀的手都非常稳定,就像它们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般,如一道重逾千斤的岩石悬凝空中,内力已然通过经脉气血的运行,凝聚到了他们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惟一的不同,是他们握刀的方式。韩信完全是照樊哙所授的方式握刀,刀锋上竖,手握刀柄,而纪空手却恰恰相反。

  虽然他们的握刀方式不同,但他们的眼芒跃动,都表现出了各自身上那股势在必得的强大自信,就连刘邦看在眼里,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欣赏之意。

  整个虚空已然一片宁静,静得不闻一丝风声。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点之上,那就是那只不动的酒盏。

  “嗤……”就在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这种令人窒息的宁静还要保持一段时间的时候,刘邦曲指一弹,茶盏已然脱手,带着一股向内旋转的引力旋飞空中。

  茶盏的运行轨迹,或曲或直,或上或下,既不规则,也没有丝毫的稳定性,就连它的速度也呈分段加强的态势,犹如一个小精灵般让人无法琢磨出它的任何规律。

  要想在这种情况下命中目标,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不仅需要纪、韩二人要有敏锐的眼光,惊人的速度,而且还要有预判茶盏下一刻运行轨迹的能力。最关键的一点还在于这仅仅是他们的首次出手。

  就在茶盏攀升至空中的最高点,开始呈下坠之势时,纪空手与韩信低喝一声,飞刀如两道闪电般漫向虚空。

  在出手的那一瞬间,两人似乎出现了一种随心而生的默契,劲力爆发于指间,他们的双刀并出,完成了一次近乎珠连璧合般完美的配合。

  双刀漫空的轨迹,似幻似灭,一左一右地向那鬼魅般跳动不定的茶盏激射而去。刀锋掠带出无匹的劲气,笼罩住茶盏可能窜向的任何一个方向。

  刘邦的眼芒陡然一亮,因为他已看出,无论这茶盏运行再生什么变化,都已难逃毁灭的结果。

  “砰……”一声脆响,就在茶盏爆裂开来的同时发生。当瓷片散落飞坠时,刚才还在空中不断炫闪的刀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寸飞刀已重新回到了纪、韩二人的手中,悬凝空中,曲肘不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刘邦与樊哙都看得十分清晰,纪、韩两人的配合虽然是随意发挥,但天衣无缝,两把飞刀几乎在同一时间触到了茶盏的瓷面上。

  “你们能在第一次出手就能达到如此默契的配合,可见你们真的是练武奇才呀!”樊哙目睹着这一切,亢奋之余,不由艳羡不已。他虽是二人飞刀的传授者,但绝对没有想到纪、韩二人只花了十天功夫,就在某些领域中突破了自己以前从未达到的极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他当然想到了这之间的缘由,这就好比两个身高颇有悬殊的人站在一起,虽然个子矮一点的人先来一步,甚至努力地踮起脚尖,他所看到的东西只能是有所限制的一些近距离的物体。而个子高的人虽然后来,但因为他本身具有一定的高度,高,自然所见就能及远。因此,樊哙心里十分清楚,内力上的差异造成了自己永远不可能与纪、韩二人相比,一旦被他们超越,那自己就连追赶的机会都不可能存在。

  他的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可是看到纪、韩二人脸上兴奋的表情,他又着实为他们的进步感到高兴。

  “这全是樊大哥教导有方,若是没有樊大哥的指点,我们又怎能学得如此神奇的飞刀之术?”纪空手虽然沉浸在喜悦之中,但是依然不忘樊哙的提携之恩。

  刘邦却没有说话,缓缓地回到座间,一脸凝重。面对纪、韩二人如此出色的表现,连他都感到了一种心灵的震撼,因为他知道,就在数月之前,这两位少年还只是不知武功为何物的市井小无赖。

  “玄铁龟真的已经不存于世了吗?如果这是事实,那么纪、韩二人身上的这股奇异内力又是从何而来?”这个念头只在刘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怀疑流露出来。

  他招了招手,几人依照秩序重新入席。刘邦以一种征询的目光看了樊哙一眼,这才带着十分欣赏的神情道:“樊兄弟的话一点也不过分,假以时日,二位必将叱咤江湖,我刘邦能在此时用人之际得到二位,既是我莫大的荣幸,也说明我们必将赢得七帮会盟的最终胜利!”

  刘邦的话令纪空手和韩信由衷地感到一种惊喜,无论樊哙,还是刘邦,两人在武功上的造诣已然不凡,眼力自然不差,他们绝不会没来由地无端夸赞一个人。他们能如此欣赏纪、韩二人,这说明纪、韩二人有了一定的实力。

  纪空手与韩信平空生出一股自信,却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今日见了二位施展绝技,真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你们花费十天时间练就的,且不说这份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难得的是这份默契,所谓才堪大用,眼看再过三天,就是会盟之期,我想请你们为我办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刘邦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权衡再三,终于开口道。

  “刘大哥放心,只要是你和樊大哥交代下来的事情,而我们又力所能及,必尽心尽力地去努力完成,绝不辜负你的厚望!”纪空手一脸肃然地道。

  “你们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刘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一向有识人之才,也尊重人才,但凡能收为己用之人,他一向是尽心结纳,从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久而久之,这让他在江湖上有极好的口碑。他对纪、韩二人的态度,正随着他们实力的改变而变化,何况此刻他需要像纪空手与韩信这样的人才,是以在他的心里,已经把他们视作心腹。

  “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而且必须得由你们两人去完成。”刘邦正色道:“那就是刺杀青衣铺的章穷,但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他的眉锋一跳,眼芒射出,眼眸中全是让人心悸的杀气,使得后花园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青衣铺?!章穷?!”纪空手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章穷是一个完全可以与江天、莫干等人齐名的人物,凭他与韩信的这点手段,要想刺杀成功,实是一种奢求。

  “是的,要想七帮会盟得以顺利进行,就必须刺杀章穷,而且是要在会盟之日的会盟台上完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借这个势头完全控制住整个局势。”刘邦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从口中而出。是以语速缓慢,犹如一块巨石缓缓压下,使得纪空手与韩信感到心情沉重起来。

  “我们当然是全力以赴,只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想真正刺杀成功,似乎非常艰难,毕竟章穷是一帮之主,拥有非同小可的实力。”纪空手眉头一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刘邦有一丝诧异之色从眼中一闪而没,淡然道:“章穷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我们只要针对他的弱点精心布置,至少会有七成胜算,而且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只要充满自信,放手一搏,未必就不能成功。”

  “可是我们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所紧张,如果坏了刘大哥的大事,我们心里就不好受了。”顿了一顿,纪空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假如由你们亲自出手,岂非比我们更有把握?”

  他此话一出,使得刘邦与樊哙相视一眼,同时笑了。纪空手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他很有思想,看到了问题的所在,这让刘、樊二人无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就是我要借重二位的地方。”刘邦微微一笑道:“此时在整个沛县,知道你们底细的人除了樊门主与我之外,没有第三人,更没有人知道你们是我的人,所以刺杀章穷,你们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而我既然有心要登上七帮盟主之位,在会盟台上根本就无法出手,否则就会授人以柄,难于服众,因为章穷好歹也算是七帮首脑之一。”

  纪空手将信将疑,不过他们既然决心要投靠刘邦,自然就要听命于他。毕竟这是他们加入到刘邦门下的第一战,当然想有出色的表现来为自己今后的道路打下基础。

  “你不用担心,刺杀有很多种方式,我可以教给你们,凭你们二人的天赋,相信要不了一个晚上就可以完全掌握。”刘邦看到了纪空手沉默不语,以为他已心生怯意,不由为其鼓劲道。

  纪空手与韩信无不惊喜,他们才学成了樊哙的飞刀,对武道的兴趣正是浓厚的时候,听说能够得到刘邦指点暗杀之道,当真是喜出望外。

  樊哙一听,避嫌离去。尽管他是刘邦最忠实的朋友,但是他也要遵照江湖规矩,不能在别人授艺之时站在旁边,否则就有偷师之嫌,乃天下武者之大忌。

  而刘邦的武功究竟如何,就如他的人崛起于江湖一样,没有人清楚,有如一个无法解开的谜一般,让人无从琢磨。

  无法让人揣度的东西,不仅神秘,而且可怕,刘邦给纪空手的印象,似乎印证了这种说法。

  但此刻的刘邦,一改昔日的严肃,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因为他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这两个少年,已不再是自己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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