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仙斩- 第13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寄魂在北渊身上的木峰缓缓睁眼,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只等这句话……请见惠国新国主来。”
风昱来到他面前,一猜便知其中缘由:木峰是魂寄在北渊身上,贡献全部内力任惠王吸取。只因这天下间,能达到北渊内力的高手实在不多,为了不让惠王起疑,木峰竟出此牺牲自己之策。
风昱心中不由敬佩,双臂扶起他,手掌触身之时已然探出木峰气息极弱,显然无力归天,魂飞魄散就在眼前,一时也心下难过,说道:“木峰大师!”
木峰见是风昱前来,勉强抬眼,嘴唇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断断续续说道:“望惠国新主……因我木峰协助有功……不要征伐大楚。”
他吐字已然不清,风昱却听得明白,立即郑重答道:“风昱定不负大师,在位期间绝不征楚!”
木峰嘴角动了动,似乎想露出笑意,却极为困难,声音越来越轻:“木峰不辱大楚使命……这便可去了……”说完,便闭目垂头。
北渊呆呆站在原地,犹见一缕魂魄自自己原身而出,转眼间,已烟消云散。
仙天境大开,赤壁带领飞天军冲涌而进。
风昱走到刚恢复原身的北渊身前,手拎一条缚仙索道:“渊儿,弑王一事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暂时先委屈你,事后我必放你出来。”
赤壁和樱女等人万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不免大惊失色。
北渊此时也是重伤之身。他却似早料到此般,将双手伸出,淡然道:“大人如此,北渊绝无二话。”
四月二十六。
弑王已过八日。惠国已改为“月”。
风昱的登基大礼定在下月初,而风昱会在今日祭拜九阙朝天鼎,得到新王的预言,然后,明日便率剩余大军回京都。
北渊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这处在无极天院的秘密地牢,以前便连北渊都不知道。
他只当是在这里养伤。
此番剌杀,不仅是外伤严重,内伤损耗也十分巨大。他的原身在惠王吸取内力之时,亦有很大损伤,至少需要一年的休养。
一切尘埃落定,便是休养几年,也应安心无忧。但北渊却觉得心里反而有种强烈的不安,令他十分不舒服。
也许是死去的人太多,令他伤悲吧!
从九岁那年青田村的事变开始,他的人生中,每时每刻都是要斩杀惠王,而如今,自己一生的目标就这样实现了,他反而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就像木峰死时魂灵消散一样,北渊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抽了空。
赤壁已于弑王的第二天,带领部分大军回京,同行的还有樱女,京都现在只有海棠姑姑一人——一些后续事情还需要他们帮着平定。
赤壁和樱女在走之前,曾来地牢看望北渊。
赤壁拍拍北渊的肩膀,说道:“现在天下人关于弑王一事,确实议论纷纷。你在牢中,我想大人只是想保护你,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北渊点点头,心情却不能因此而开朗,总觉得心头有一处阴云。
今日风昱祭拜九阙朝天鼎时,仙鼎中的生死轮又会浮现出怎样的预言呢?除了风昱,恐怕只有新一任的国师可以得此一见吧!
普天之下,除了帝王,便只有无极天院的掌门人才可以踏入云阶,利用九阙朝天鼎占卜天下之运。而帝王为了拢络利用这一点,也会将掌门人秘密封为国师。
风昱选了静云为无极天院的新掌门,从这一点看,在风昱心中,静云是他最信赖的人,而不是他北渊。
北渊想了想,突然记起静云是月氏国的人,而他北渊是臻人,竟连惠人都不是。
或许,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
北渊有些释然,轻轻松了口气。他盘算了一下日子,猛然想起今天是四月二十六。
这是圣翼公主大婚的日子!纪烟烟今日已嫁给了黑莲!现在,正该是他们新婚之夜啊!
北渊呼吸停止了半天,最后,才喘上一口气来。
他觉得心里像有一把小剪刀,一刀刀地绞着心,鲜血淋漓。刚开始他还痛得冷汗涟涟,到最后便连痛都已麻木了。
静云来送饭,正看见北渊眼睛睁着,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席上,不由唤道:“少主人?”
北渊并不答话。
静云虽被任命为新的掌门,居国师之位,对这个少主人却极为尊重。
他见北渊不理睬,便恭敬地将饭菜放进牢中,犹豫了一下后道:“一会儿,凌月衣会来看你。”
北渊仍是望着天花板不语。静云悄声退下了。
没过多久,凌月衣果然来了。
昔日的惠王妃已褪去华服,换了素颜装束,比三天之前还要清减许多。
凌月衣打开牢门的锁,径直走进牢中,半跪在北渊身旁。
“北渊哥哥。”凌月衣说道。
北渊依旧盯着上方屋顶,只是“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凌月衣却似乎并不介意,将酒盘托了过来,自斟了一杯酒,竟仰头而尽,“我去见林秋了。”
北渊此时再不说话,就实在是太无礼了。他知道凌月衣在宫中时,林秋很照顾她,因此此次她求风昱留下林秋性命也不奇怪,随口问道:“林秋还好吧!”
凌月衣却不答话,又倒了一杯酒,一口而尽。然后,她怔怔望着前方,喃喃道:“北渊哥哥,我是什么人?”
北渊见她这句话问得古怪,这才侧过脸来,见凌月衣面色酡红,一脸酒气。北渊记得凌月衣从不沾酒,这才醒悟到她刚才居然喝了酒,这实在太古怪。
北渊坐了起来,扳过凌月衣的肩膀,正面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凌月衣这才将眼神飘移过来,明亮的眸子此时却十分迷离,盯着北渊说道:“我爹爹,当年你见他最后一面时,是怎样子的?”
北渊闻言心下一寒,说实话他并不想提“凌霄”二字,那便像一个伤疤,真的撕破后,会流血,会有人流血。
“你爹爹过世很多年了,怎么突然提他?月衣,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月衣摇摇头,冲着北渊微微一笑,脸色绯红地道,“北渊哥哥,大人召见了我,大人同意让我们两个成亲呢!”
北渊勉强跟着一笑,道:“是吗!”
凌月衣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像小孩子般,有些兴奋地说道:“今天晚上,大人祭拜仪式一结束,就将我找了去。他告诉我,我洗去了我爹当年被叛的耻辱,从现在起,还我自由之身。
“他还说,会尽快让我们两个成亲,从此以后,我们会一切美满,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真的好开心,好高兴!”
凌月衣微微抬起头,目光流转地看着北渊,然后慢慢阖上眼睛,似乎期待北渊能轻轻吻她一下。可北渊却只是轻轻地将她搂住。
凌月衣睁开眼,失望之意尽在眼中,道:“北渊哥哥,你是因为我入王宫为妃,所以不喜欢我了吗?”
北渊怕的就是凌月衣会这样想,“绝不会的。你多想了,月衣。”
凌月衣竟没有丝毫害羞之意,看着北渊道:“那为什么你不像我们一年前分离那夜对我?”
北渊想起那一夜,不免尴尬地道:“月衣,你喝多了。”
凌月衣细看北渊的脸,忽然笑了,“我们今夜就在这里成亲吧!反正牢中也不会有人来,你说好不好?”
北渊越发觉得凌月衣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说道:“回去吧!月衣,明天你再来看我。”
凌月衣说道:“你赶我走吗?你巴不得赶我走吗?你想娶的是翼国的圣翼公主,对不对?”
北渊见她突然提起纪烟烟,心中不由一惊,道:“没有此事。”
凌月衣嘴角微微冷笑,“没有此事吗?那为什么纪烟烟已找到无极天院来了?”
北渊听到后面这句话,如同听到晴空一道炸雷,抓住凌月衣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
凌月衣听北渊询问的声音中含着掩饰不住的惊喜,说话都带着颤抖,心中最后的希望不禁破灭,但她却微笑道:“北渊哥哥,你还敢说你不喜欢她吗?不过……好像静云哥哥也喜欢她,此时,纪烟烟恐怕正在静云的房间里。”
北渊只觉得自己的头似要爆炸一般,连声警告自己要冷静。
半晌,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他见凌月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平静道:“月衣,你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
凌月衣却只盯着他道:“你是想让我走开,然后,你去静云那里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
北渊不免惊异于凌月衣的聪明了,只道:“我伤势未好,要继续疗伤,你愿意睡在这里也可以。”
说完,便盘腿而坐,凌月衣拉住他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了,我就离开。”
北渊见她终于肯走,问道:“什么问题?”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你做杀手这么久,你说说看,刺在人的哪里,才会死得很快还不痛?”
北渊见她话题跳转得实在太厉害,想问她好端端怎会想起这样的问题?转念又想还是快些答完,劝她离开得好,便想想道:“哪里都会痛的,但是刺到心脏和脖子处,是死得最快的一种刺杀方法。如果剑够利、身手够快,痛苦便能减少些。”
凌月衣摇头道:“刺到脖子不好,万一脑袋掉了,会很难看。”
北渊想起惠王的头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冷颤。
凌月衣又问道:“我爹爹死的时候,是刺在脖子还是心脏上?”
北渊回想当年凌霄死时,却是因为旋月宫主的出现而挥剑自尽。自尽,自然是刺穿自己胸膛之上。
可凌月衣问这个问题,让他心里极为不安,便答道:“恐怕是心脏上。
月衣,你不要问这么恐怖的问题好不好?一会儿睡觉会睡不安的。”
凌月衣却对北渊笑了笑,右手放在他的脖子处。北渊只觉得凌月衣冰凉的小手在他脖颈一划,他却有很冰冷、很痛的感觉。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是这样一划吗?”
北渊皱着眉摸摸自己脖子,却没有任何血迹,只是乾辣辣地疼,不由道:“月衣,你在做什么?”
凌月衣道:“北渊哥哥,我只是用手比划了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就回去睡觉。”她说完,又用右手点了点北渊的左胸口,问道:“心脏是在这个位置吗?”
北渊却觉得脖子处被她用手划过后十分疼痛,用手捂住,心想但愿再答她一个问题后,她就能回去,强忍着道:“心脏就是这个位置。”
凌月衣点点头,手指猛地捅了一下他的左胸。北渊只觉得似有把锐利的匕首刺入心尖,钻心刺骨,头上不由冒出冷汗来。
可是凌月衣分明只是用手指捅了一下,试试位置。北渊心想,难道这是自己欠她父亲一条命的缘故吗?
凌月衣这时却蓦然抬头,眼中充满泪水,用颤抖的声音道:“北渊哥哥,你疼吗?”
北渊勉强笑了笑道:“不疼。难道你用小手比划两下,我就受不住了?
这下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乖乖睡觉了吧!”
凌月衣颤抖着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北渊哥哥,如果我刺了一个人这两处地方,这个人还不死,那怎么办?”
“好办。要么补上几刀,要么就等那人的血流干了。”北渊答着话,却感觉自己身上这两处看似没有伤的伤口,痛得十分剧烈,竟让人难以忍耐,又道,“补上几刀,那人的痛苦就会少。”
凌月衣咬着嘴唇,睁着大大的泪眼道:“北渊哥哥,对不起。”
北渊没听懂凌月衣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见凌月衣抬起手掌,再次向他胸前刺来。但这次他看清了,凌月衣如此柔弱的手掌,竟在昏暗的烛灯下闪着寒光!
这怎么可能?
北渊浑身上下满是寒意,脑中电光石火间闪过一年前喝水的一幕,猛然间醒悟:凌月衣竟是在施展幻之术!
她正在刺杀自己,要自己的命!
北渊惊骇莫名,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