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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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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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叛军看看火势,实在是不能过去,眼看着地上地毯烧得更旺了,也只能跺跺脚,赶紧出去辟火了。只是到底不甘心,出了屋子,气哼哼地从窗户门口,又扔进了几把柴几条椅子来:“想死就死个够,娘的,白费老子功夫。看不烧你个化骨扬灰。”最终无可奈何,骂骂咧咧了几句,回头去杀敌立功去了。
  
  只这些人却不知道,就他们刚才冲出屋子的档儿,那倒在地上的男童睁开眼睛深深呼吸了好几口,床底下爬出来两个男孩,手里捏着湿淋淋的布匹,把男童头发衣服上的火全给灭了,把水捏出来浇在那男童身上,水流过男童的脸上,化开了重重的白粉。男童咬紧了牙关,双手捏成了拳,稍稍移动了一下左腿,撕心裂肺的疼。另两个男孩看了,俱皆变了颜色。
  
  “贾瑚,你没事吧?”两男孩韩昹徒宥昊惊问道,贾瑚这会儿疼得厉害,咬着牙看着他们,没说话。
  
  叛军扔进来的柴火很快就着了,椅子打在地上,散了架的很快也着了,没散架的倒还好些。叛军以为死了的太监安义挣扎着爬起来,连同那两个韩昹徒宥昊一起,小心把那受伤的贾瑚搬起来一路到了墙角,那里一块床板隔出了个空间来,里头放了个装了水的澡盆子,边上就是凿子饭铲子菜刀之类的工具,墙面已经凿开了个缝隙,正好可以让人透口气。
  
  安义放下了贾瑚,给贾瑚摸了摸,松了口气:“好在,骨头没断。”亏得这琼芳殿偏僻,椅子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做的,要真是那些红木黄花梨之类的硬木,贾瑚这一摔,骨头非断了不可。三人联手把贾瑚身上批的徒宥昊的皇子服外套除了,里面紧紧裹了好几层的衣物,一层又一层剥开,露出里面湿淋淋的亵衣来,贾瑚方喘了口气,苦中作乐道:“先头裹得这般紧,要那白绫再晚一刻断,我可真就抽不过气死了。”
  
  “呸呸呸。”韩昹忙偏过头吐口水,“就你乌鸦嘴,这话也能随便说的?不给你多穿几层,亵衣这般湿,水透出来,那外套能着吗?旁人能信你已经死了?”终究没忍住掉了泪,哽咽着道,“得亏你裹得这般厚,里头衣服还沁着水,好歹是挡了挡,没叫你摔断了腿去,要是穿单薄了,这腿还不得伤的更厉害。”
  
  安义直夸赞贾瑚能耐:“亏得公子能想出这主意,白绫断了还有人怀疑四皇子没死,可这身上衣服都着火了,还摔在椅子上那么严重,都一动不动的,那肯定是……这会儿他们怕都知道四皇子已经投缳自尽了,这琼芳殿也烧了,怕是再不会来了。”
  
  贾瑚腿疼得厉害,却不敢掉以轻心:“便是叛军被我们骗过去,还有这漫天大火呢,咱们好歹快些挖,索性这墙后边就是个小过道,可以通到小厨房那里,那里跟偏殿隔开,火烧不到那里去,挖个洞咱们爬过去在那里躲着,是福是祸,能不能躲过这劫,就看咱们的命了。”又苦中作乐地笑道,“先头让人弄了这些刀子饭铲的,本是打算私下做点吃食补补身子,没想到,这会儿倒要用来挖土凿洞,贿赂那些侍卫的银子,没白花!”他先头装死,脖子吊在那白绫上,也是伤了嗓子,这会儿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声音也是嘶的,偶尔还能听见忍痛的抽气声。安义嘴上不说,心理着实是服了贾瑚,小小年纪,忒的硬气聪明!
  
  徒宥昊看了看贾瑚,什么都没说,拿起那对他来说略嫌重了的菜刀,顺着那砖头的纹路砍了下去,一点点抠着,半点没有偷懒。耳朵里听着贾瑚还在那边说:“亏得琼芳殿这边好久没修缮了,这青砖也就两层,要是才修缮的,那糯米汁的粘性,咱们可得挖到什么时候?!”不知怎么的,鼻头就算算的,险些没掉下泪来。
  
  刚才,贾瑚是顶替着他出去的!
  
  砰一声响,什么东西撞到了头顶上的床板,再没有人说话,各自拿起了工具,或撞或砍或挖或抠,专心致志挖起洞来……
  
  危险,还没有过去,能不能活下去,四个人心底,都没有底……




86

86、第八十六章 。。。 
 
 
  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贾瑚也不会用上这么一个极具风险的法子。
  要是在叛军到之前火势不够猛……
  要是叛军真的不顾火势为了功劳拼着烧伤去抓他……
  要是叛军来检查他是不是真的自尽而亡被火烧死了……
  要是随后有叛军围住琼芳殿查看有没有人逃过一劫……
  一切一切;哪怕稍有差池;贾瑚一行人,就死定了。
  可是贾瑚不得不这么做。他们在宫里的地位实在太低了!徒宥昊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他和韩昹虽是家中嫡子嫡孙;可对皇家来说,也不过是臣子奴才;哪会放在心上?宫里如今大乱,要按照贾瑚之前的分析;这一切都是皇帝有所预谋的话,那为了麻痹敌人;让一切更加逼真;皇帝更不会做出突然转移他们的事让人疑窦。
  琼芳殿外,原本守着的侍卫都跑了个干净,又不可能有人来救他们,叛军近在眼前,贾瑚唯一能做的,就是误导这些叛军,四皇子徒宥昊是个被天花病症折磨的奄奄一息了的孩子,怕叛军杀了他,早先就自尽了,再有个安义在一旁‘尽忠殉主’,只要叛军相信徒宥昊死了,没兴趣冒着大火去拿徒宥昊的‘尸体’去领功,他们就有机会逃过一劫。
  准备这一切并不容易,好在贾瑚自从能联络上家里后,就贿赂着侍卫给琼芳殿外的小厨房置办了不少东西,粮油柴火不缺。那些侍卫长日守着着琼芳殿,也是无聊的紧,上官看管又不严格,私底下喝酒赌钱,就成了常事,他们跑了,屋里却还存了不少酒,贾瑚等都搜刮了来,又赶着时间去把家具椅子凳子之类的摔烂了沾上油,用那丝帛纱帐引了火,愣是在叛军到之前,把偏殿烧着了。贾瑚还让安义把太医开得要全部煎了,略带了药味就药汁儿连着药渣洒在了琼芳殿门口角落里,让满院子都带上股弄弄的药味,好歹提醒旁人,这里住着的病人得的可不是普通的病,那是天花,会过人,会死人的险症!
  韩昹徒宥昊都没经过事儿,平日也没干过活,可生死关头,反倒比往常能干了百倍,愣是靠着小身板,把天井里那大缸子养鱼的水给搬到了屋里的澡盆子里,帮着弄柴火泼油洒酒,点火烧屋。火势大起来的时候,皮肤都是火热热,他们愣是没叫一句苦。徒宥昊当时看着贾瑚穿上他的衣服,给自己脸上抹粉打湿衣服摆凳子吊白绫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好险没哭出来,倒叫贾瑚对他观感好了许多——这或许是个没成算暴躁易怒的皇子,却总算没被这污浊的皇宫毁了,还剩下了点良心在——当然,要是徒宥昊当时真认为贾瑚为他死是应该的,那这一关以后,贾瑚定是再不理这位四皇子了的。
  实在是,贾瑚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比不得徒宥昊金贵,相反,要不是他现在和徒宥昊在一起,要是徒宥昊死了,事后皇帝追究起来,哪怕就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可能赔上他一辈子的前程,贾瑚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拼!
  万幸,还真叫他们躲过了一截。扑鼻的药味让人联想到天花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疫症,空荡荡的琼芳殿正厅半点油水捞不出来,偏殿那厢房漫天火光,炙热得空气都扭曲了,安义摔的那几瓶子酒,豁出命殉主,最后能让叛军捞点好处的‘四皇子’却早早自己把自己吊死了,那苍白的脸,衣服烧着了都没感觉,摔下来撞在椅子上都没吭声——才六岁多的孩子,要真没死,早就闹起来了。就为了捞个尸体,拼出命去,还有这么多同僚在,能不能得个‘诛杀皇子’的功劳还不一定呢,风险太大,回报太小,那些叛军见着没有好处可捞,不过往火堆里再扔了些柴,好没趣地走了,叫贾瑚等总算捡了条命回来。
  但是四人身上,还是带上了伤。
  贾瑚安义是伤的最重的。贾瑚不消说,虽然里面衣服都是湿的,但是外面衣服毕竟烧着了,哪怕脸上早前摸了一层厚厚的粉,到底还是烧红了,扎起来的发辫被烧了大半,后脑勺有一小块烧到了头皮,索性没烧出泡来,回头抹了药,指不定能好。最严重的是他的腿,虽然没骨折,却也撞得不轻,为了逃命,又来回走动,回头养了大半年才好。
  安义当时撞柱子,也是用了力气的,头真的被撞破了,留了一脸血,当时虽然挑了个好位置没让火烧伤身子,却也烫到了,亏得捡着太医开得药里面的人参片来含在嘴里,否则,失血太多,脑子晕乎乎的,还真没力气再干活。
  韩昹徒宥昊一路虽然躲着,可这满屋子都是火在烧,多少也烫到了皮肤,又担惊受怕的,没少遭罪。挖墙跑的时候,想到自己先头什么忙都没帮上,愧疚地不行,憋着股劲儿地死命挖,偏娇生惯养地手嫩,这么用力的干活,回头手上就起了泡,火辣辣的疼。
  可这两人哪里有脸喊疼?贾瑚腿摔成那样了,都在那里强撑着给他们说话打气的,他们实在没脸喊苦的。只能忍着不适,努力挖洞。
  好在,这琼芳殿年久失修,早年糊墙的糯米汁早就失去了粘性,几人小心将那墙表面的白灰挂了,顺着青砖纹路把砖头一块块撬下来,实在弄不下来的,干脆砸开,还真开出了个可容人爬出去的小洞来。这过程中,头顶上不断有东西掉落下来,打在支撑着个空间的床板上,时不时的,几人还要拿点水把床板浸湿了免得也跟着起火,顺带淋自己一身水,不叫被火烧伤了。饶是如此,等爬出去的时候,四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出来,便大口大口的呼吸,赶紧顺着小道,猫着腰跑进了小厨房,清出灶台后面的一小块空地,那灶台比较高,四人坐在灶台后,要有人进来,咋一眼,也看不到他们。也不讲究,直接坐到了柴堆上,抚着胸口,尽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安义找了酱油出来给贾瑚徒宥昊三人擦烫伤处,说是民间的土方子,贾瑚徒宥昊等人都不怎么待见,这么黑乎乎的,能有什么用?
  安义只劝他们:“这是民间土方,如今请不得太医,殿下和两位公子就凑合着用一下,回头再让太医给开药方吧。”
  贾瑚徒宥昊三人都有地方烫伤,先头忙着逃命没功夫理会,这会儿坐下来了,都觉得伤处是火辣辣的疼,安义这般苦劝,都不是那种视外表如粪土的,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擦了。那黑乎乎的酱油擦在伤处,也就是那么浅浅一层,倒不很黑,不过也没什么感觉。
  徒宥昊手背被火苗烫到,红了一大片,疼得紧,稍微碰到,更是难受得厉害。安义给他上药,动作虽轻,可安义是干惯了活儿的,手指粗糙,不过轻轻碰了下徒宥昊的伤处,就叫他疼得厉害,直觉一把就把手抽了回来。等思及不对,安义已经忙忙给他请罪道:“奴才手脚粗苯,还请殿下赎罪。”
  看着安义战战兢兢的模样,徒宥昊不知怎么的,颇有些心虚的感觉,再一看韩昹贾瑚,韩昹那斜瞟过来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带着股深意。徒宥昊待要恼,莫名脑海里又出现了方才钻在床底下看到的安义撞在柱子上倒下的模样,那红艳艳的鲜血,染红了他略带了苍老的脸庞,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了一般……顿了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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