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好硬。”
……
没有回应，我侧头看看他。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厉害！
我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久久不能入睡。
“起来。” 睡了没多久，我就被齐三一拍醒。
“有某些东西，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来。我们出去看看。” 他把我拉起来。
我们穿过钱库的金属墙壁，走到街道之上。
初时，我没有看见或听见什么，只看到齐三一已经进入戒备，一双眸子泛起了金黄。
我连忙把自己的手枪拿出来，开启‘天眼’。
跟着我也听见了。
起初的模糊的隆隆声，然后是排山倒海的轰隆声。
远方有十几只身形庞大的野兽，迎面奔腾而来，脚踏如雷响，滚起黄沙。
我捏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第一次觉得，手上的枪如此渺小。
我有想过逃跑，但我看齐三一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变身成狼，就安心下来。
他一定是觉得能解决，才如此托大。
谁知道又过了几秒，他才忽然脱掉衣服掉到一边，变身成灰白色的巨狼。
我看得一头雾水。
后来他告诉我，狼身消耗的能量比人身多，这么做是为了保存着更多的能量。
野兽群就在十米不到的距离外。
现在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大地在颤动，我的心跳随之鼓动着。
近看那些野兽不是野兽，而是怪兽。
它们全身都是鳞片，头顶有两只巨大的菱角，后背上有五、六只眼睛，让我想起希腊神话里的怪物。身形庞大，比变身后的齐三一还要大一码。
我提起了手枪，对着它们。
“退到一旁去。” 齐三一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吓了一跳，他不是变身了吗？怎么能说话？
扭头一看原来是他把头部变回人类。说完这句话，他又立即变回狼的脸。
我依然照做，退到一旁，站在一块较高的石头上。
十数只怪兽，汹涌而来。
第39章 最长的夜晚（修好）
39。最长的夜晚
十三只怪兽，汹涌而来。
眼看大灰狼就要跟怪兽群正面冲击，一个闪身，他已经敏捷地避到一旁。
怪兽想要转身去追逐他，但它们的身形笨重，没有大灰狼灵活。这时候，大灰狼已经绕到它们的后方。
他在后方一口咬着一只怪兽的腿，狠狠折断，废了一条腿的怪兽失去平衡倒地。齐三一就趁着这个机会咬断它的脖子。这就解决了一只，干脆利落。
我站在高处，瞧见两三头怪兽成功绕了个圈，正面向着齐三一奔去。我朝着它们背上的眼睛射去。怪兽吃痛，脚步停顿下来。大忙我帮不上，齐三一独自面对十三只怪兽，希望这样可以为他争取到一点时间。
大灰狼仗着身体灵活，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干掉一只怪兽就立即跑，不给机会其他怪兽反击。不知不觉间，十三只怪兽全部倒下，齐三一大获全胜！
胜出的大灰狼伏在地上，伸出舌头大口喘着气，一身洁白的毛发染上一簇簇的鲜红。
我第一时间跳下石头跑到他身边，担忧地道：“你还好吗？”
大灰狼核桃大的金色眸子斜晃了我一眼，眼里好像有几分不屑。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实在是他身上的血迹太多，毛发又厚，我弄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哇！” 我尖叫出声。
大灰狼毫无预兆的把我推倒压在地上，两只爪子不重不轻的按压着我的肩膀。黑色的鼻尖近在咫尺，粗重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把我吓得屏住了呼吸。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你没有受伤！你下去吧！” 我举起双手想要推开他。
哪知他忽然咧开了嘴巴，响亮地从喉咙低沉地嗥叫了一声，一排尖利的獠牙就在我眼前，吓得我连忙缩手。
明知道他没有恶意，我还是很不争气的紧闭着眼睛撇开头，尖叫了一声。
他张大了嘴巴伸出舌头，金黄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发出几个低沉的短音。我好一会才觉悟到他是在笑。
“笑什么笑？” 我的脸颊涨红，猛地用力推开他，“重死了！你要减肥！”
他故意压□子，让我推不动。
“喂！” 我恼火地喊了声。
他才施施然地下去。
我们以为这群怪兽只是刚好经过，解决了我们就安全了。哪知过了没多久，就来了第二批。
这次来的是三只双头怪。它们的身躯比之前的多眼怪还要庞大，足足有大灰狼身躯的两倍，力大无穷，一拳击起吁吁风声。
这注定是一场硬战。
齐三一仗着身法灵活，游跑在怪兽之间，不时让双头怪们互相碰撞。我站在高处开枪，把一只双头怪的四只眼睛全部毁掉。那只双头怪看不见，发疯似的四处胡乱挥拳，甚至打伤了队友。三只双头怪内斗齐来，齐三一乘机把它们的颈子一一咬断。
这一役之后，齐三一伏在我面前，示意让我爬上他的背。
我立即明白过来。
短时间内，已经来了两批怪兽。它们可能是被我们的气味或是声音吸引过来。刚刚的战斗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怪兽。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大灰狼在路上奔跑，我骑在他的背上，看着地上的黄沙，渐渐发现不妥。
小滴小滴的红点，出现在沙地之上。
我倏的拿开揽着大灰狼脖子的手，手掌上面的血濡湿而鲜红。
这是新鲜的血！是齐三一的血，不是别人的！
心口莫名的一阵紧缩。
想到他受了伤，还要背着我奔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压在他的伤口上……
他嗥叫了两声，示意让我抓紧，我看着他身上一滩滩红的，不知道手可以放哪儿。最后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没有血迹的位置，轻轻扶着。
齐三一的辛苦，只为我们争取到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五十分钟后，飞来一群看似蝙蝠与人类结合的怪兽。
我抬头看着红色迷蒙的天空中，绝望地叹道：“老天！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怪兽！”
因为数量众多，齐三一打得不可谓不辛苦，同时还要护着我，身上的毛发被啄掉了好簇。好不容易，终于把全部怪兽打落，我却有一个坏消息要宣布。
“我的子弹用完了。” 我低着头说道。
我身上有三把手枪，包里还有一些后备子弹，全部耗尽。
没有子弹，我基本上是个废人，之后齐三一必须人孤军作战。
面对还在滴着血的齐三一，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齐三一只是无可不可地眨了眨眼，头部短暂地变为人身：“打起精神。没有子弹，你还有一张嘴。你可以用你的预知能力，告诉我怪兽接下来的动作。”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再次奔跑。
两小时后，我们不幸地遇上一只类似蜥蜴的怪物。
虽然不是一群，只有一只，但却是齐三一打得最辛苦打得一仗。
蜥蜴怪跟其他笨重迟钝的怪兽不一样，动作敏捷得多，尾巴灵活有力。
我试着用预知能力帮助他，但效果不大。用口说话，毕竟不同与在脑海里看到映像。我只能说出几点方向，不能说出具体的袭击方法，高低位置。而且经过我的口说出来，又慢了一拍。
打完这一场，齐三一的毛发几乎全染成红色。
这次他再也跑不动了。
把敌人搁到后，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来背你。” 我说。我们不能停留在同一个位置太久。
狼身的他，至少有三四百榜，我不可能搬动。所以他变回人身。
变回人身，没有毛发遮掩，我能看清楚他的一只眼珠已经被刺破，流血不止。
我倒抽了一口气，眼眶一阵酸涩，热气上涌，模糊了我的双眼。
他笑笑说道：“能痊愈的，别担心。我就是整只眼球掉了出来，也能长回，只不过要久一点。”
我吸了吸鼻子，说道：“真的？”
“当然，我试过很多次。”
我讶然地看着他。怎会经常受这么严重的伤？
“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我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至今我还活着……”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所以，这次，我们也会活下去的。”
我吸了吸鼻子，说道：“嗯，幸好这些怪兽都没有智商。”
齐三一微笑，眸光流转之间，荡漾着温暖的笑意。
我把他背在肩膀上，走得甚是缓慢。
刚才打斗的声音不知会招惹到多少怪兽，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以齐三一现在的状态，不知还能否应付……
我催促着自己加快脚步，但背着一个人，实在是跑不快。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听到前方有不明的声音，我立时提高警觉。
背上的齐三一开声说：“没关系，只是些幼兽。”
齐三一没有听错。
前行几步，只见一群幼小的双头怪在‘吱吱’的叫着，最多只有一尺高。
“咦？它们在做什么？”
幼小的双头怪用小小的獠牙咬着一棵类似仙人掌的植物，仙人掌被咬开了，里面的肉汁流出。
我以为幼小的双头怪会饮用这些液体，但它们没有。而是一个个的把身体挨过去，把液体抹在身上。
齐三一‘咦’了一声：“它们的味道不见了。”
我兴奋地道：“你是说，这是可以掩盖味道的液体？跟附子草水一样？”
“嗯。”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我连忙跑过去，小双头怪吓得一哄而散。我们先试着把小点点涂在手上，没有问题，再把液体涂满身体。
之后，我们躲进一个山洞里面休息。
液体的效果不错，我们平静的度过了好几个小时。
但到了将近日出的时候，一群独眼怪出现在山洞之外。
独眼怪的身形跟人类相似，身形并没有比之前的怪兽庞大。但它们的数量惊人，足足有二十一只！
它们一拥而上，想要挤进山洞。
齐三一站在山洞口，一夫当关，动作精准，一爪刮过去就是下个倒下。我忽然觉得他不像个人类，也不像野兽，更像一个精确的杀人机器。
如果山洞口小一点，也许他真的可以守住。
但可惜这个山洞的口太宽阔，独眼兽把他团团包围着。
齐三一渐渐处于下风，灰白的身躯挨了不少拳头。
在多方夹攻的情况下，我的预见能力完全没有用。四周八面都是拳头，出言警告有什么用？
我只能像个废物般在一旁看着，盈着泪水，看着他吃了一拳又一拳，皮毛渗着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我不敢相信一个可以承受这么多。如果换做另一个人，可能早就放弃了。但我在齐三一金黄的眸子里，看不到绝望。他只是冷静地，理性地，执行一个又一个精准的动作。
看着他好像快要倒下，但下一秒他又爬起来，撕咬敌人。
但独眼兽却似是杀之不尽，不断涌进。
齐三一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就是我用肉眼也清晰可见。
我的心由极度恐惧，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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