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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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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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终是尘埃落定,圣旨已下,就等着择日完婚。只是,凌柱的突然到访竟给胤禛当头棒喝!

那是个绵绵雨日,凌柱来到府上,支吾了半晌才道出,圣旨刚颁下,女儿便不见了踪影,平时她常去的地方也寻了,就是找不到人。胤禛听完就变了颜色,沉淀了情绪,让凌柱回府等消息,加派了人手出去找人,他自己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列。

望着他消失在渐盛的雨幕中,心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他为她如此的上心,为何,她却要如此的伤他的心?

雨越下越急,我也跟着坐立不宁,直至子时,见宝明一路小跑着回来,袍子上沾满了泥泞,可见这一路赶的有多匆忙。

“福晋吉祥,爷吩咐奴才回来捎个话,新主子寻着了!爷让福晋一会儿派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心伺候,顺便请个郎中,新主子淋了雨!”

“知道了!”摆手让他退下,还未进门便已是如此恩宠,以后又会如何?“怀袖,怀袖……”轻轻念着这两字,胤禛,你当真要把她藏进心里,收在袖中吗?

雨还下着,贝勒府的马车也终回了院,胤禛跳下来,轻声交待,“格格在车内,叫二个灵巧的丫头好生伺候!”说完便去了书房。

让满月、秋双将她小心的扶出,但见她脸色苍白,灵动的眼眸早已没了昔日的光彩,雨水顺着她额上散下的长发滴滴答答落下,她却不加理会,整个人竟似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我将她领进屋,替她换了衣裳,由着郎中把脉,期间,她一直未曾开口,只是默默淌着泪。

药,冷了,热了,又冷了……她却有如木雕般蜷缩在一角,任我说破喉咙仍是不肯用药,情急中,只得将胤禛请来。从没见过如此盛怒的他,摒退所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终肯服药、用饭,只是那满腹的凄楚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心疼!嫁入皇室该是每个女子的梦想,为何,她却百般不愿,将这份荣耀视为草芥。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先时我不知何故,后来才知晓,只因她心里还藏着一个他……

冰释

坐在钟粹宫的回廊里,看着忙进忙出的人们,大家皆面露喜色,脚步也似变得轻盈,是啊,又快过年了,处处张灯结彩,红灯高悬,过节的气氛日益浓郁,只是康熙四十八年对我来说,却过得格外的惨淡。

“妹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忙回过头去。

“姐姐!”那拉氏笑盈盈地站在我身旁,后面跟着一身华服的年若莹。

心中一惊,她二人怎么也来了?

“天儿这么冷,姐姐怎么坐在这儿了?”年若莹轻启朱唇,满目关切地问道。

“额娘在午睡,我不敢惊扰,看这天也暖和,就坐在这儿晒会儿太阳了!”

“哦!”她应了声,忽而上前拉着我的手,“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好多了!”我不着痕迹地缩回手,轻拂发丝,笑道“让妹妹挂心了!”

“好啦!都别杵在这儿啦!”那拉氏笑着拉起我二人的手,将我们带进屋里。

德妃午睡刚醒,正喝着热奶子,见我们三人携手而来,颇为高兴,笑道,“我正觉得发闷,你们便来了!”

寒暄过后,我默默坐在一侧,看着年若莹陪在德妃身边软言细语述说着府中趣事,高兴之余,竟连带着比划,引得德妃笑意连连。

暗自思索,或许,做人就该如她这般,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只是这般的没了自己,又会不会太过累人呢!

“怀袖……”→文·冇·人·冇·书·冇·屋←

微微愣神,凝神望去,见德妃满目含笑,朝我招手,“这孩子,怎么离额娘这么远!”说完拍拍身边的软塌,“坐额娘这儿来!”

“妹妹?”那拉氏见我只点头却不起身,低语道,“额娘叫你呢!”

“哦!”我被她唤过神来,朝她感激的笑笑,起身来到德妃身边坐下。

德妃拉着我的手“这孩子,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看这手凉的!”

年若莹忙说,“方才与那拉姐姐来时,就见姐姐在回廊里坐着!”

“不想扰了额娘午睡!”不理会年若莹,淡淡回道。

“这孩子!我睡觉,你自己进来有何不可,又不是外人!”德妃微嗔道,“快把我的手炉给这丫头拿来!以后可不许这样儿!”

“是!”我握着手炉垂下了头,心中有了丝丝暖气。

“听她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额娘这有些新进的高丽参,等回去的时候带走些!”德妃拍着我的手说道。

“让额娘担心了!前些日子受了些凉,不打紧,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德妃笑笑,将我的一缕发丝轻挽至耳后,接着说“都成亲这么久了,还跟孩子似的,一生了病想见额娘了!”

我低下头,终是转入正题了。

德妃见我不语,以为我是害了羞,又说道,“你瞧,绣心与若莹都来了,正好,把你接回家!”

“额娘!”我抬起头,“怀袖打算这几日便回去了,今日就不麻烦大家了,家里还有些东西要拿的!”

“不麻烦,不麻烦!”那拉氏接话道,“让奴才们过去一趟,取回来便是了!”

“这……”我犹豫道,“奴才们怕是不清楚的!”

“这怕什么!”那拉氏接着说,“让小蓝那丫头回去收拾,妹妹今天便跟我们回家吧!”

“就这么定啦!”德妃笑道,“娘家你也住得够久了,难道就不想自己的小家啦!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回来啦!”

回来?谁呀?我不解!望向那拉氏,那拉氏会意,笑答,“是啊,皇阿玛他们快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你们家四爷也就回来了!这些日子,怕是要望眼欲穿了吧!”

“额娘就只会取笑我们!”那拉氏笑着垂下头,腮边泛起淡淡的红晕。

是啊,再看向德妃,她唇边也噙着浅浅的笑,这紫禁城里的女子,哪一个又不是望眼欲穿的!

虽是百般不愿,我还是回到了雍王府,这个曾令我开心、神伤的地方。

小蓝被遣回取我常用之物,剩下满月独自张落着跑前跑后。我又回来了!只是为何,心却是如此的寂落,先前家中仅存的那丝欢愉,随着再次踏进这所小院,又已荡然无存。原来环境真是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思绪。以后的日子该要如何过下去?如何再与他相处?我们真对彼此失了信心?

心头有太多的疑问郁结着,不愿多想,等着吧,等他回来,若是还能相见,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我们的问题,怕真该好好解决了!

悄然盼着他的归期,时间越久,对他的怨意就淡了一分,时常自嘲,自己怎会如此的没出息,他对自己做的种种,真要如此痛快的原谅吗?这份感情到底值不值得我如此的付出?什么身不由已、什么三妻四妾,这些我皆可以忍让,这早已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认命了!只单单这次,他却对我如此的不信任!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五年了,嫁给他五年了,我竟连入府仅五个月的年若莹都不及吗?心又是撕裂般的痛!

矛盾中徘徊着,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劝慰我,原谅他吧,人生苦短,何必执着,又何必难为自己,多想想他对你的好,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想想你们的将来,那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真要将他推给了年若莹?每听到此,心便动摇一分;又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又不断告诫我,不能这样原谅他,你总是一味地退让,这么的没有原则,又与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子有何区别,只会让他看轻了你,你已经丢弃了太多你固守的东西,难怪连仅存的自我也不要了!

终日里被这两种思绪左右着,疲敝不甚。算了吧,不去想了,顺其自然,让心去作主吧!

三日后,胤禛回府。

听到他的消息,心仍是止不住的狂跳。重又照照镜子,眉宇中难掩一抹娇羞,一抹期许,一抹欣喜。

“格格……”小蓝喳喳呼呼地跑回,上气不接下气,“爷的车快到府前了!福晋催您赶快去前厅呢!”

“哦!”激动地站起,他回来了!披了裘袍,复又照照,直觉妆容在精致不过,方踏出屋门。

缓步下了青石台阶,晴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暖和。来到院门,我收住步子,对小蓝说道,“你去跟福晋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不能去接四爷了!”

“格格……”小蓝急道,“我的好格格,您可别又耍性子啦,爷若见不着您,该又要不高兴啦!”

“我自有分寸!你就这么回话去!”我笑答。

“哎!”小蓝跺脚跑了出去。

双手拢紧裘袍,我微仰头,闭上眼,深吸一抹空气中的清新,慢慢吐出。我就再赌上一次,胤禛,你若心中真有我,就亲自来看我!你若没我,从今以后,我们真真便形同陌路,我还会是你的侧福晋,你的妻子,只是再也不是你的怀袖,送你的心,我收回!

从未如此的心神平淡,我进了屋,来到桌前,铺好宣纸,研磨,提笔,凝神,写什么好呢?

沉思片刻,轻蘸墨,写下,“ 若无缘,六道之间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你相见?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发白,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写完拿起来仔细看看,不禁赞道,这些年别的没什么长进,这手字倒是写得越发的娟秀了!

又写了一会儿,就觉眼睛乏累,斜倚着,只说歇会眼睛,不成想却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已躺在床上,屋中点着淡淡烛火,只觉桌前似坐着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谁啊?”我微坐起身来,轻问。

那人脊背颤动一下,回过头来,竟是胤禛!

我不理,又躺下,将被子拉高,直盯着帐顶。

半晌,他方开口,“多大的人了,哪能坐在椅子上就睡下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当心又受了寒!”说完起身来到床前,坐下。

见我不答话,他将大手覆上我的额头,“不舒服了?”

闭上眼睛,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子,仍是不理。

“恼了!”他淡淡地问。

……

“哎!”他长叹气,良久,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还再怪我?”

“不敢!”轻吐出这两字,眼眶也跟着湿了,心头酸涩暗涌,那道刚愈合的伤口似又被割开,痛,蔓至周身。

“我们……何苦非要如此……”头顶传来细微地呼吸声,他将我的身子扳正,我想要再转过去,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不要再斗了……好不好?”他喃喃低语。

四目相望,突然发现,他的脸孔竟也是如此消瘦。

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他伸手轻抚下那泪珠,摩挲着着我的脸颊,痴恋地看着我,那目光如烟似雾,“我们,和好吧!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用力闭上眼睛,我深深吸气“为什么你总是伤了我之后,才再来对我说这些?我不是小孩子!你打一巴掌,然后给我颗糖便可当做什么事儿了都没发现过!”重又对上他的眼眸,“你又知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知道,我不该去若莹那儿!我答应你,以后……”

“你还是不明白!”我捶床回道。“不是年若莹,问题不在她那儿!自从耿氏进门,我就明白,也知道你的身不由已,我也试着去接受她们!”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他轻哄道。

“我伤心的不是你又在她们谁那里过了夜,而是你对我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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