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剑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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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剑灵修-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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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龟灵震惊之余,引动水流冲洗身躯,意图扑灭火焰,渐有持平势头。大巫师一不做二不休,破掉一掌,以血为媒,无数条血线蔓藤一般萦绕而上,扎进水中。霎时,水柱咆哮恶灵一般扭曲起来,挽作绳节,反把龟灵扎住。

龟灵几乎要被这纵横的火线切碎,那裂心迸胆的怒吼在红色血流中扭曲怪异,恍如梦魇。大巫师血火齐下,龟灵无翻身之力,只能任其宰割。

“魔瘴,愤怒吧,你那阴暗中不朽的暴力!”大巫师高唱法诀,双掌往下重重一按。魔瘴龇牙咧嘴,阴枭怪叫,从洞顶扑下,锐利无形的魔爪破入龟甲碎裂的中心。由于前次为异首炎龙重创,尚未完全复原,此刻一击更盛于前。魔瘴仰面长啸,洞壁动摇,那最大的石笋惶惶震动。

龟灵悲鸣不止,体内真气如潮如雨外泄,却不能合为一击之力。若是在恣意而为的海上,这奇兽岂能俯首屈臣?

“南珠,南珠,你出来吧!”大巫师兴奋叫道,再一加力,魔瘴威力更大,再有片刻,龟灵必被撕碎。

张剑殊像走在棉花床上,扶着肉壁,沿血脉一直前进,这一路倒是似曾相识。走了一段,看到一根断肠,已被消化了大半,只在肉壁上突兀,方忆起自己当日就是此处取肠制衣,不禁莞尔,也暗叹这畜生的生命力之强。再往前,便看到隐约两团红光闪烁,还有呼吸声,甚至是嬉笑声。

张剑殊心中触动,喜上眉梢,原来在异首炎龙肚子里的不止他一个活物。

再近些,他气不打一处,火冒三丈,正是两只并排的肉胎,一只脐带分叉,给两个肉胎提供给养,肉胎间又共用同一片肉膜,实为连体。张剑殊探近,红色的肉球透露两只金色小龙,模样煞是好看,睡眼惺忪。它们的嘴还呈管状,连着肉球,呼吸之间,肉球上一个洞眼张一吸。肉球里不是水,而是熊熊的火海,又如蒸汽不时有些许上升,些许落下,循环往返,像个小小的天地。蓦然,他兀自心痛,自己儿时也在母亲肚子里,这个模样吧?

两只小龙同时醒来,都瞪着张剑殊,天真、害怕、不屑,任他猜想。

好熟悉的眼神,哪里见过?

张剑殊抓耳挠鳃,一时想不起来。

只听小龙嘻嘻直笑,又颇觉耳熟,绝非幻听。六目相对,小龙也转动灵动的眼睛,反叫他不好意思,只是尴尬傻笑。两兄弟相视,忽而“哇”的叫一声,怒对张剑殊,一同喷火。

张剑殊早有防备,施用御气术避开火焰,一面念叨:“还好我早有准备,不然姐姐的衣服就被你们烧了。”他拍脑叫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那个皮囊中的小虫!”

小龙又哭又喷火,张剑殊近不得,也被它们搅得头大,哼道:“要不是你们娘求我,我才懒得理你们。”他扯动龙筋,道,“孩子不听话,只知道发火,你把它们火气灭了,不然我就打道回府。”

异首炎龙发声答应,肉球里的火焰被脐带倒吸走,两兄弟再无他法,吓得装死。

张剑殊多了心眼,小心走过去,见两兄弟动也不动,奇道:“死了?”

两兄弟却又睁开眼睛笑,接着哆哆嗦嗦,像是怕他。

张剑殊想明白了,定是当日他欲破皮囊,和它们结下梁子,招它们忌怕。然而今时非那日而语,他对这无知生灵其实也挺喜欢。他却不知,许多生灵把第一眼见到的活物视为至亲,它们也是如此。所以当日它们就把张剑殊当父亲看待,又不解“父亲”何以杀它们,是以此次重逢,又喜又怕。

张剑殊笑道:“小孩儿放心,我乃三仙门首席大弟子张剑殊,最是秉公办事,绝不把异首炎龙的罪孽加在你们头上。我这就带你们出去透透空气,看看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

两小龙点头不停,张剑殊按住了肉球,向前推送,以他一身的内力自非问题。

外头,婧姑娘等得心急,问:“剑儿,怎么样了?”

张剑殊回答:“姐姐宽心,我快出来了。”

婧姑娘束手在前,“这就好,我弹个舒展的曲子,叫你好推些。”

“有劳姐姐了。”张剑殊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寸余。肉球并不重,和肉壁紧紧黏在一起,之间有黏液作用。张剑殊力气不小,按理也推得动,但肉球本身构造特殊,把推力从四处卸掉,更有一股同样的真气攻击自己。这真气断然不是异首炎龙的,也不大可能是小龙兄弟的。

婧姑娘只道里面一切顺利,转身去拿琴,突然定住了。

张剑殊的毛衣发出荧荧灿烂的白光,确切说是毛衣下面的星珠的光彩。异首炎龙为这光彩刺醒,发怵低号,也认得是件宝物。

第四章:大巫师 第五十五节:反咬一口

婧姑娘看得发痴,连琴也抱不住。星珠透过毛衣,悬浮在半空,光彩奕奕,先是至为柔和,叫人有说不出的温暖。而后白光闪耀,炽烈无比,如芒刺穿身,又有说不出的疼痛,婧姑娘不由侧身。白光之后,又更加绚烂了一阵,如同恒星爆炸,照得人眼花缭乱,遮目不及。最后,白光收敛,星珠在收敛中隐去。
婧姑娘醒转过来,愣了一下,颇有些痴醉。直到张剑殊喊话道:“姐姐,什么事?外面有点怪怪的。”

婧姑娘忙道:“你多想了。我这就调琴助你。”

在大巫师凶暴的攻势下,龟灵招架不住,颓败明显。它本可以先解除小毛龟上的咒语,但势必伤及性命,亲情之间,果真生命都可以付给对方。

看到龟灵将要四分五裂,南珠和《四洲志》将落入己手,甚至陆游子这把老骨头也能得到,大巫师喜形于色,哈哈大笑。洞壁在笑声里瑟瑟颤抖,魔瘴更是耀武扬威,两臂直欲拉成直线。

龟灵愤怒和悲戚声中,六十三颗星珠白光突放,一种类似白色釉质的光晕铺开,覆盖在撕裂的各处伤口上,居然产生弥合之力。魔瘴也会有吃惊的表情,怒吼连连,岂料那光晕迅速爬满魔瘴全身,现出一尊飞扬在天的“瓷器”。无形的魔瘴以光晕为媒,终于成为有形之物。

“垂死挣扎,螳臂挡车!”大巫师冷笑道,一掌重拍无纹掌背,红光如血,尽显凶戾的嗜血魔气。小毛龟惨呼不断,掌纹如刀,已把自己柔嫩的腹部划出口子,沾染龟血的掌纹更具穿透力,接连轰击龟甲,釉质光晕上也布满裂痕,连星珠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硬伤。

“六十三,六十三……”大巫师放下手,喃喃道,“为什么只有六十三颗,是天意么?”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千钧一发时刻,变象又生,在龟灵鼻子尖上,凭空出现一颗星珠!

不错,正是龟灵赠予张剑殊的那颗星珠。星珠之间亦情同手足,互有感应,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立时聚合。大巫师显然没料到星珠还有这种异能,龟灵修炼至今,也只到此刻才明白,兴奋呼号。

六十四颗星珠汇合,相互连接,彼此呼应,隐隐有虎啸龙吟,裂浪惊风之声,令人心胆俱丧。突然,白线冲天而起,六十四条长线从星珠吐出,贯穿了魔瘴!

魔瘴悲吼,撕心裂肺,胜负之势似乎扭转,为白线牵引,魔瘴动弹不得,偶有挣扎,身上便裂开细碎的纹理,只要“瓷器”破碎,它的无形之身必定消亡!

大巫师全身被六十四道白色气剑穿透,封路不及,体内真气四散出去。他茫然地望着自己的身躯,有些不信,终是无奈道:“你反扑了,师兄。”魔瘴与他实为同体,一损俱损。“呵呵”,他无力地举起手,亮出最后一招了吧?

在悠扬的琴声催持下,异首炎龙果然粗阔不少,不过对孤身奋战的张剑殊来说,情势依然险恶。肉球原是护胎之用,生具性灵,不到分娩时刻决计不出。但异首炎龙却是早产,所以才有此番的揪斗。两小龙会体贴人,一心一意看着张剑殊,全指望他了。张剑殊满身大汗,渴得不行,每有真气导入,就被迂回周旋,反弹击自己,很是头大,索性撒手,站在一边冥想:肉球本身没有内力,却可以借他的力反击自己,就像是不倒翁。当今的修真武学除了武功招式,若单以内力而论,高手较量,内力越高,则胜算越来,不外乎以内力硬拼。若是假借对方的力量反锉,还可以保存自己实力,则更为上乘。不过这种想法前所未有,三仙武学博大,也未曾有只言片语论及。他一个小辈,懂什么东西?然而转念想来,却也未尝不可。就像他丹田中屯聚两个气海,以为不可能,还不是成为现实了么?

张剑殊自语:“是了。既知原理,如何应对肉球,使自己的进攻不被反锉?如果我也引导真气反击,又是何效用?”

这大大激发他的好奇心,当即站好运气,手画弧状,而后小心引入一支真气,经过游离,真气骤然扑至,掌心更感到挤压的分量。他心下一沉,凝神而待,掌上蓄满真气。那反击真气猛然轰来,张剑殊一声不吭,掌力劲发,稍稍偏转,而后那真气粘上张剑殊的掌力,方向偏移,竟顺张剑殊所攻那路再度攻去。

张剑殊狂喜一通,虽然仍感酸涩,但酸涩之后又满心愉悦,似乎全身真气也连带周转一路,舒畅许多。真气转过一圈,再度游移过来,自然比前次更为猛烈,张剑殊不得不调用更多真气化解。如此周转反复了十多次,又是无比的舒畅。不过越来越烈的真气难于控制,他自身也难以为继。

真气在肉球上流转之间,两只肉球也各自旋转,先是绞破脐带,而后连接的肉膜也撕烂去了。真气为肉球镀上一层煞是好看的光晕。

张剑殊心急道:“不好,脐带一断,再不把它们送出去,只怕要闷死在里面了。”

两兄弟晕头转向,发昏得厉害,不断调整方位去看张剑殊,把全部希望都托于他。张剑殊莫名感动,心道:若不把它们救活,不但对不起它们,我也难过得要死。他后退数步,摇动身躯,鼓噪真气,一路气海怦然勃起,双手排开,狂风劲扑。把异首炎龙的躯体吹得直溜溜透风,那异首炎龙没由来的骚动,大约是很不适应,一时真气乱颤。张剑殊顾不了这些,强定身躯,在一颗疾速旋转的肉球上等待时机,在真气绕过之时忽然双掌齐下,轻轻抹一把。看似平凡,内中早将真气变路,顺势朝前急抛。肉球像打滑的珠子滚动起来,直到尽头撑开皮肉,露出一线天光,是为大妙。

张剑殊如法炮制,把第二个球也推了出去。真气消耗极多,想到两兄弟大概平安无恙,也宽慰一些。

蛇头张嘴之际,肉球从容滚出,接着是小龙破啼哭声。婧姑娘拥上前,看到两小龙模样好看可爱,甚是喜欢,一面道:“剑儿,你真了不起!”

张剑殊闻她夸赞,好过方才的欢喜,正要答话,只觉浑身搔痒难耐,又有钻心附骨之痛。自吃了肉瘤,每次运功过猛,便有这些症状,皮肤上有难看的红点,且嫩得跟豆腐一样,一抓即破。但搔痒之苦,又不可消解。他不由半跪,看到自己身体发红发烫,揪心道:“又发作了吗?”

他恨不得把自己抓得满身是血,然后畅快淋漓地死去。可是万千如针的刺痛塞满了脑海,都是针、痛、痒的意识,完全没有自己。他把手按在头皮上,却又有一丝一刻的清醒,分明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否则他会死。

婧姑娘不见剑儿答复,心知异首炎龙非善善之辈,莫非真如张剑殊所说把他在肚子里消化了不成?她又是羞愧又是怨愤,叫道:“剑儿,剑儿,你说话呀!”

张剑殊冥冥中听到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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