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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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壶-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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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老决定,今天夜里,就把老乞丐送到西山米囊婆婆那里去,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解开这怪人的禁制了。

“叮铃铃……”墙上响起了电话铃声,鳌老走上前去摘下了听筒。

“是鳌老么?”对方说道。

“我是鳌老,德钦副主席。”鳌老谦恭的回答。

“早饭后到部里开会。”德钦副主席说道。

“是,知道了。”鳌老挂上了电话听筒。

缅共中央8·19办公室位于老街后面的一大片柚木林中,院落很大,有一排装有铁门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成包的鸦片、黄砒和精制海洛因,戒备极为森严。

小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中层以上的干部,几乎都是中央领导们的亲属,烟气熏天。

酒囊饭袋……鳌老心里骂道,脸上却还露着淡淡的微笑,与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会议由8·19部门首脑,党中央德钦佩丁副主席主持。

“同志们,缅共自1939年成立以来,历经风雨43年,才发展壮大到了今天。可是,自从周恩来总理和毛泽东主席相继逝世以后,中国单方面撤回了“顾问团”,并且停止了军事与经济方面的援助,使我们党遭遇到了前所未有之困难。自从两年前,中央成立了8·19办公室以后,我们的罂粟种植区域已经逐步扩大到了13万平方公里,每年提炼和加工鸦片接近1000吨,精制海洛因70余吨,闯出了一条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道路,如今我们已经彻底摆脱了依赖中国的局面……”德钦佩丁慷慨激昂的演讲着。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德钦佩丁副主席接着继续讲道:“中央决定,凡是涉及鸦片种植、收购、生产提炼和组织贩运等都要做到‘五个统一’,即统一筹措资金、统一定价收购、统一集中保管、统一建厂加工和统一组织贩运。目前,我们只有泰国一条单一的运输通道,已经是远远的不够用了,必须要解放思想,开辟全方位的贩运路线。往南,经缅泰边境进入泰国或经缅甸仰光等地运至马来西亚、新加坡,再销往世界各地;往东南,可经由老挝转运越南、柬埔寨,再销往欧美地区;往北,则经中缅、中老、中越边境进入中国内地或转往港、澳地区,往西北可以流向印度及孟加拉国。这其中,通过中国云南省过境,开拓大陆内地市场的前景十分广阔,单中国国内的吸毒人数,尽管没有官方的统计数据,但据估计也不下五六十万人。按每人每天吸食一个零包0。3克海洛因的常规吸毒量计算,则一年需要消费海洛因80吨左右。同志们,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市场啊……”

会议室里响起了啧啧惊叹声,众人俱都兴奋莫名,摩拳擦掌。

“同志们,中国政府与缅甸政府正在联手堵截打击我们的运输路线,最近就又有一些同志牺牲了,中央怀疑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奸细……”德钦沉痛的说道。

“奸细?是谁?”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德钦严厉的目光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说道:“至于是谁,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若其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就马上向中央自首,我党的一贯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立大功受大奖’,如果执迷不悟的话,鳌老将代表政治局对其处以极刑。”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仿佛听得见各自的心跳声。

会议结束后,德钦佩丁副主席将鳌老留下来,两个人单独密谈。

“老夫抓到了一个怪人。”鳌老神秘的说道。

“怪人?怎样的一个怪人呢?”德钦颇感兴趣的问道。

于是,鳌老便将杨昆明抓了一伙和尚,其中有一个老乞丐的事情开始讲起,但他没有提及那只会说话的蓝紫金刚大鹦鹉。他深知,向领导汇报工作,应该只讲成功的事例和成绩才是最明智的。

“此人有可能成为我们党内最厉害的秘密杀手,用来对付缅甸军政府或者是中国方面的某些要员则是再好不过了。”鳌老胸有成竹的说道。

德钦副主席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好,此事须私下秘密进行,你知我知,即使对政治局委员们也不要漏出丝毫的口风来。”

“老夫明白。”鳌老回答道。

“西山那个叫做‘米囊婆婆’的人能解除这怪人身上的禁制么?”德钦不放心的说。

“当今世上,她若不能解,恐怕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鳌老相当肯定的回答。

“鳌老,一有进展,要及时向我报告。”德钦叮嘱道。

“老夫明白。”鳌老保证道。

在回去的路上,鳌老心中苦苦的思索着,这个怪人一旦解除了禁制以后,自己该如何来控制其为己所用呢……

眼下,一切都看“米囊婆婆”的了。

第38章

清晨的浓雾渐渐散去,沈才华与吸子从江中爬上了岸,岸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吸子,我们走吧。”沈才华招呼道,他记得,这里就是竹筏下水和嘟嘟被俘的地方。

吸子平趴在岸边,腹面颤抖着排去了体内的水分,然后身子卷成了雨伞大小的吸子筒,若是不留意,人们真的会以为它就是一把新颖的绿毛伞。

沈才华将吸子筒抗在了肩上,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森林里,在林中穿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了芒撒旅长伏击他们的那条沙石公路上。

路上没有车也不见有行人,阳光下,只有小才华孤独的沿着路边向北方踯躅而行。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岩石上休息一会儿,喝点山泉水,与吸子筒唠叨几句,然后再继续上路,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救出嘟嘟。

直到黄昏时分,疲惫不堪的才华终于回到了果敢首府老街,一屁股坐在了一家佤族人开的小食店门口,又累又饿,小舌头不住的舔着干涸开裂的嘴唇。

佤族老阿婆心地善良,捧一粗瓷大碗,盛了半碗佤帮有名的鸡肉烂饭,端给了沈才华,冲他微微一笑:“吃吧,孩子。”

沈才华感激的望了她一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孩子,你的家人呢?”老婆婆慈祥的问道。

“给一个白毛老怪抓去了。”小才华边吃边回答。

“白毛老怪?”婆婆笑了。

“白头发,白眉毛还有白胡子,头上带一个方帽子,手里拿着红手杖,是个瘸子,走路拐拐的……”沈才华比划着说道,他不晓得如何来描绘鳌老那身怪模怪样的明代儒生服。

“哦,你是说鳌老啊……”老婆婆点点头,果敢街上一般人都认得鳌老,此人奇特的相貌和怪异的服饰让人过目不忘,但也颇为担心的说道,“孩子,那个白毛老怪可是个大人物啊。”

沈才华吃完了,拿衣袖蹭了蹭嘴巴,说道:“婆婆,你知道那个白毛老怪家在哪儿吗?”

老婆婆望了望这个孤独可怜的小男孩,告诉他道:“沿着这条后街一直朝前走,你会看见一片芒果树林,里面有一栋竹楼,那就是他的家,门口有士兵把守。”

“谢谢婆婆。”沈才华告别了佤族老婆婆,按照她说的位置一路找去,当他来到了那片芒果树林边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竹楼前,有两名士兵斜倚在芒果树下抽烟聊天,暗红色的烟头在暮色里一闪一闪的。

沈才华躲在了一株老树的背后,露出脑袋偷偷的瞄着,不知道嘟嘟是否被白毛老怪关在这楼上……

就在这时,竹楼上出现了百毛老怪的身影,拉着五花大绑的老乞丐下楼,可是却不见嘟嘟的身影。

鳌老拄着手杖,一手牵着绳索头,与两名守卫的士兵匆匆交谈了几句,然后拽着老乞丐绕过树林,朝后山走去。

莫非嘟嘟被关押在其他的什么地方……沈才华想着,随即悄悄地跟在了白毛老怪的身后。

月色朦胧,花海幽香,米囊婆婆原来是个五短身材的老女人,银发披肩,满脸的皱纹,长袖对襟短上衣,红色斜纹围腰,下穿单式片裙并缀有黑色前遮阴布,脚上打着绑腿,是一副台湾土着泰雅人的装束。

“你说什么……”婆婆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才华。

“白毛老怪抢走了嘟嘟!”小才华奋力的挣扎着叫道。

米囊婆婆面如冰霜,转过身来冷冰冰的问鳌老道:“这孩子在说什么?”

“这小家伙有一只名叫嘟嘟,会讲人话的蓝紫金刚大鹦鹉……”鳌老尴尬的解释说着。

米囊婆婆闻言蓦地发出了一声凄厉长啸,随即仰天桀桀的大笑起来,闻者令人不寒而栗。

“孩子留下,你走吧。”米囊婆婆笑罢,拉下脸来,口中淡淡的说道。

“是……”鳌老口中应承着,仍似有不舍,但在婆婆锐利的目光逼视下,只得怏怏转身下山。

月光下,米囊婆婆面色倏地变得柔和了起来,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她轻轻的伸出手,热泪盈眶的说道:“小才华,婆婆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你……”

沈才华睁大了眼睛,浑身燥热,体内的祝由精气感应到了老婆婆的同门真气,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你是客家嬷嬷……奶奶……”他脑海深处记起来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台湾苗栗南庄遇到的那位和蔼的老妇人,也是嘟嘟原来的主人。

客家嬷嬷激动地点点头,一把将小才华搂进了怀里,泪水缓缓的流下了面颊。

“奶奶……”沈才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万般委屈的告诉说白毛老怪抢走了大鹦鹉嘟嘟。

“好孩子,别怕,嬷嬷会替你把嘟嘟要回来的……”客家嬷嬷轻轻的揩去小才华脸蛋上的泪珠,柔声说道,“咱们先进屋去吧。”

木屋内陈设简陋,正中央的墙上摆放着一个神龛,布幔前面供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亡夫李地水之灵位”,香炉内燃着三柱清香,烟雾袅袅。

屋子地上停放着一具陈旧的棺材,半敞棺材盖,里面铺着一床被褥,这就是客家嬷嬷的睡床——祝由灵棺。

沈才华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他记得六年前的那天夜里,灵牌布幔的后面还藏有一具肥胖的汗尸。

“孩子,饿了吧?嬷嬷给你弄点吃的去。”客家嬷嬷走出了房门。

月光下,五花大绑着的老乞丐仍旧直挺挺的站立在木屋前,白矒矒的眼球漠然的凝视着前方,神情呆滞。

“讨厌,给我躺倒到一边去。”客家嬷嬷随手一点,戳中其胸骨顶下两寸的璇玑穴。

此穴为人体九大晕穴之一,点中即刻晕倒,若不解穴,可昏睡十二个时辰之久。

老乞丐闷声倒在了木屋墙下,客家嬷嬷则快步朝着屋后走去。

第39章

木屋的后面流淌着一条小溪,宽不过丈余,水质清澈,月光见底,有鱼儿在水中游动,偶尔闻到几声蛙鸣。

客家嬷嬷站立在了水边上,双掌立于胸前缓缓于水平方向移动着,口中念念有词道:“曷曷拏,阇羯奣奣叵……”

溪水中的银白色鳞鱼慢慢围拢着聚在了岸边,仿佛周遭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般,最后挤成了一团不再游动了。客家嬷嬷伸出手去,挑了几尾大些的抠着鱼鳃拎出了水面,转身回到了木屋内。

“才华,嬷嬷给你炖鱼汤喝,好么?”客家嬷嬷柔声说道。

沈才华此刻正掀开了神龛布幔,歪着头朝里面看,没有见到记忆中的那具肥胖的汗尸,只有一只瓷坛摆在了那儿。

“唉,那是老头子李地水的骨灰,嬷嬷打算送他回东北松花江边的老家去。”客家嬷嬷叹息着说道。

“奶奶,你不是在台湾么?怎么又在这里看见你了呢?”沈才华奇怪的问道。

客家嬷嬷一面忙着杀鱼去鳞,生火熬汤,一面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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