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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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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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城市人。杰克·本内正好与鲍伯相反。他对于念那些独白一点儿不感兴趣,但他却可以在合上呆呆地站上两分钟,结果使观众惊叫起来。马克斯兄弟俩也都各有绝招儿。弗利德·阿伦也有他的绝招儿。现在谈到你。他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托比?你对各家的特点都学了点,你模仿所有这些大家。好吧,如果你今后一生愿意学艾尔克斯的那种形象,那也不错。但是如果你打算在这个可以从中获取高额薪水的行业里出人头地,那你就必须创造出你自已的特征来。当你从后台走到前台,甚至当你还没有张开嘴,观众就己经知道了:托比·坦波尔表演的肯定是没治了。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理解。”

奥哈伦接着说:“你知道你的长处是什么吗?托比?

—张可爱的脸。如果我不是和克拉克·盖博已经签了合同,我一定来找你。你长得很天真可爱,招人喜欢。如果你能够处理得更好一点,那你真能赚大钱。”

“更不用说外加用点睡觉的办法勾引人了。”莱因格尔附和着。

“有些事情让别人干了,是逃不脱的;而你干了,却能溜掉。就象唱诗班的一个男童在说脏字时,人们会认为很有意思的,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他懂得那个字的含意,知道他自己说了什么话。

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就问我们是不是给你写笑话的人。我们的回答是:不对。这里不是笑话商店。我们要做的,是告诉你,你具备什么条件,而且应该怎样去运用它。我们要把你裁剪成为—个人物。

好吧——你认为怎么样?”

托比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高兴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闷着头儿干吧!”

从此,托比每天都和奥哈伦和莱因格尔一起,在电影制片厂吃饭。二十世纪影片公司的内部食堂,是了个很大的大厅,里面全是明星。在任何一天,托出都可以见到泰隆·鲍华和洛丽泰·扬,也可以见到蓓蒂·嘉宝、唐·阿米奇、艾丽丝·费伊、理查德,维德马克、维克多·马图尔、利兹兄弟以及其他几十位明星。其中有些人坐在大厅的桌子上吃饭;另一些人则在大食堂附近的小灶餐厅里用餐。托比很喜欢观看这些人。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也将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人们也会要求他签名留念。如今他正在奋斗,但他的名声将超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阿丽思·坦纳对于托比所发生的一切,十分激动。

“我知道你会成功的,亲爱的,我为你感到自豪。”

托比只对她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关于托出将要扮演的新角色,托比与奥哈伦和莱因格尔讨论了很久。

“他自认为,他是当今世界上的一位老于世故的诡辩家,”奥哈伦说道。“但是,每一次他去喝闹酒,都闹不过人家。”“他干什么的?”莱因格尔问道。“要加进点隐喻吗?”

“这个人物应该和他母亲住在一起,他正和一个姑娘谈恋爱。但他不敢离开家去和她结婚,他和她订婚已经五年了。”

“‘十’这个数字是个最妙的数字了。”

“对!就说十年吧。他的母亲还无意成为无用的人。

每当他想结婚时,他的母亲就会生一种新的病。《时代》杂志每周访问她一次,力求了解医药方面有什么新发明。”

托比坐在那里听着,被他们那浩滔不绝的对话所吸引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和真正的专业人员在一起工作过。这次一起工作,他很欣赏。尤其因为他成了注意力的中心。奥哈伦和莱因格尔用了三个礼拜的时间,给托比写成了这出戏。他们最后把戏给托比看,托比十分激动。戏写得很好。他又提出了一点建议,他们增补了一些,又删减了一些。托出·坦波尔已准备成熟,克里夫敦·劳伦斯把他找了去。

“我们准备礼拜六晚上,让你在橄榄球场大厅里首次演出。”

托比看了他一眼,他原先盼望能在西罗饭店或者在特罗卡特罗演出。“做榄球场大厅?那里什么样呀?”

“那是在西林荫大道南面的一家小俱乐部。”

托比把脸一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呀。关键就在这里,亲爱的孩子。如果你在那里遭到惨败,还不至于尽人皆知。只有克里夫敦·劳伦斯一人。”

橄榄球场大厅是个烂摊子。再没有别的词儿可以形容它了。它和分散在这个国家的那一万家下等酒吧间没有两样,都是些赔输了的赌棍消愁解闷的拥挤杂乱的场所。托比过去在成千个城镇里,成千次在这种地方演出过。橄榄球场大厅的观众大都是些中年的男子。实际上示是蓝领工人和他们的伙伴们聚集的地方。他们一边和那些穿着紧身裙、袒胸服的女招待员挤眉弄眼,一边喝着低劣的威士忌酒或啤酒,一边满嘴逗着一些下流的脏话。这场让人意想不到的演出是在大厅一头扫干净的一小块地面上进行的。三个令人讨厌的乐师在那里伴奏。一个搞同性恋的歌手开始表演了,随后是一个穿紧身衣的杂技舞蹈,再后是一个脱衣女郎玩一条思睡的眼镜蛇。

托比与克里夫敦·劳伦斯、奥哈伦和莱因格尔一道,坐在屋子的后面,观看其他剧目的表演,听着观众的反应。

“都是喝啤酒的人,”托比轻蔑地说。

克里夫敦正要反驳,看了看托比的脸色,又改变了主意,托比有点害怕了。克里夫敦知道,托比以前在类似这样的地方表演过,但这一次却不一样。这一次是考验。

克里夫敦和颜悦色地说:“如果你能把喝啤酒的人都征服了;那么,那些喝香槟酒的群众就不在话下了。托比,这些人劳累了一整天。当他们晚上出来的时候,是想解解闷的。如果你能把他们给逗乐了,那什么人你就都可以把他们给逗乐了。”

正在这时,托出听到那个讨厌的报幕人宣布了他的名字。

“好好干,小虎子!”奥哈伦说。

托比上场了。

托比站在台上,敏感而又紧张,心里估摸着观众,就象一只谨慎的野兽正在树林里,用鼻子嗅着有无危俭那样。

观众什么样的都有,简直象—群千奇百怪的野兽,但他还必须把这批野兽逗乐。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欢迎我吧,他暗暗祈祷。

他进入了角色。

没有一个人听他说。没有一个人乐。托比可以感觉到,他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淌,这场戏根本不起作用。但他仍然面带微笑,在乱哄哄的谈话声中,继续不断地说着。

他没有办法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巴望的是把那帮赤裸裸的妓女叫过来。他们经历的周末聚会太多了,他们见过的毫无才能、毫不滑稽的喜剧演员也太多了。尽管托比滔滔不绝地说,他们完全无动于衷。托比仍不停地说,因为,除此之外他无计奈何。他向外看去,看见克里夫敦·劳伦斯正和那两个作家,以焦急的眼神关注着他。托比继续讲。屋里己没有观众了。大家都在那里聊天,谈着他们自身感兴趣地各种问题,以及他们的生活,总之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已的事。托比·坦波尔就象远在百万英里之外,或者可以说,他这个人已经死了,不存在了。他由于害怕,喉咙开始发干,声音都有点发不出来了。托比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哪位经理开始向乐台边上走去。他想让乐队开奏,使托比停下来。完结了。托比的手心出满了汗水,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是水泡的了。他可以感到,他的尿正顺着大腿往下淌。他太紧张了,简直都语无伦次了。他不敢抬头看克里夫敦·劳伦斯和那两位作家,他满面羞愧。那位经理在乐台那边与那几个演奏者谈话。他们向托比瞥过来一眼,并且点了点头。但托比仍拼命地继续说。但他想快点结束,想赶快逃到—个什么地方去,赶快躲藏起来。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离托比很近的一张桌子旁,她听了托比的一个笑活,哧哧地笑了。她的同伴不说话了,也在听。托此还在疯狂地说。那张桌子坐的其他人也都开始听起来了,笑起来。

然后,另外一张桌子也这样。

接着是另外一张桌子。渐渐地,谈话声消失了。他们都在听托比了。笑声开始出现,笑声不时地出现,而且笑的时间也长了。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气氛也越来越炽烈。情绪越来越激昂!屋里的人都成了观众。而且都是他的观众。他的观众!他是在一个廉价的酒馆里,酒馆里满是喝啤酒的懒汉,但这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重要的是他们的笑声,是他们对他的喜爱。它象浪潮一样冲向托比。

首先是他把他们逗乐了,然后,他使得他们喊叫起来。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祥的笑话,不但没有在这肮脏下等的地方听过,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听过。他们鼓掌叫好,狂呼乱叫,发疯似的几乎要把这个地方撕成碎块。他们正亲眼看着一种新的现象出现了。虽然,他们不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克里夫敦·劳伦斯和奥哈伦和莱因格尔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而且,托比·坦波尔也知道。

上帝终子实现了他的诺言。

达米安牧师把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炬向约瑟芬脸前一推,喊道:“万能的上帝啊!把这个罪恶孩子身上的魔鬼烧死吧,”会众也都喊叫“阿门!”约瑟芬可以感觉到火焰正烤着她的脸,烤得发烧,这位达米安牧师大喊:“帮助一下这个罪人吧,驱走魔鬼吧,嗷,上帝。我们要祈求您让他走开。我们要烧掉他。我们要淹死他。”约瑟芬被人用手抓着,她的脸突然被按进一个盛满冷水的木桶里。

在她被按在水里的时候,夜空中响着喊叫声,在哀告万能的上帝的普救。约瑟芬拼命挣扎,想让人放开她,让她喘口气。当他们把她拉出来时,她已呈半昏迷状态了。达米安牧师宜称:“亲爱的耶稣,我们感谢您的慈爱。她得救啦!地得救啦!”这时只见一阵狂欢声,每个人都精神振奋,只有约瑟芬一点也没振奋,她的头更疼了。

第四部分

第十章

“我已经在拉斯韦加斯给你签了一个演出合同,”克里夫敦·劳伦斯告诉托比说。“我已安排迪克·兰德利协助你演出。他是夜总会这一行里最好的导演。”

“好极啦!在哪个宾馆?弗莱明戈?还是雷乌?”

“绿洲。”“绿洲?”托比看了一眼克里夫敦,看他是否在开玩笑。“我从来没有——”

“我知道。”克里夫敦微笑着说。“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宾馆。好极啦。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实际上,他们预约的并不是你——他们预约的是我。他们接受了我的意见,说你很好。”

“别着急。”托比答应了。“我会是很好的。”

托比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把他签约在拉斯韦加斯演出的消息告诉了阿丽思·坦纳。

“我知道你就要成为一个大明星了。”她说道:“那是你的天下。他们会崇拜你的,亲爱的。”

她把他一抱,说:

“我们什么时侯离开?在一位年轻的天才喜剧演员首次演出的那天晚上,我该穿什么衣服?”

托比悲伤地摇了摇头。“我希望我能带你一同去,阿丽思。问题是我得日以继夜地工作,还得考虑一大堆新的素材。”她尽量设法掩盖她的失望。“我理解。”她把他搂得更紧了。“你要去多久?”

“我现在还不清楚。你知道,这似乎是一种不定期的演出。”她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但是,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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