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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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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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么说,她要调换你,是因为她已经有了人啦?”

“我的耶稣,你到哪儿去啦——到火星上去了吗?你难道没有读那些‘闲谈栏’吗?”

“我能不读就不读,没那闲工夫。那个男子是谁?”

“井不是男人。”

萨姆慢慢坐下来,说道:“你在说什么呵?”

“是塔茜影片的服装设计师。她的名字叫巴尔巴拉·卡特。”

“这件事你敢肯定吗?”萨姆问道。

“整个西半球不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

萨姆摇了摇头。“我一直认为塔茜是很坦率的。”

“萨姆,生活就是自助餐厅。塔茜是个饥饿的姑娘。”

“嗯,我不会让一个该死的女服装设计师来承担这部四百万美元的电影的损失。”,达斯廷咧嘴一笑道:“你说的完全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塔茜的高调,有一部分就是说,没有在这个行业中给妇女以适当的机会。你的那个小明星现在已经成为一心从事女权运动的人了。”

“我不会那么干的。”萨姆说。

“随你的便吧。我愿意给你提点建议。因为,这是你完成这部电影的唯一办法。”萨姆给巴利·赫尔曼拨通了电话:“告诉塔茜,拉尔夫·达斯廷离开了这部片子。”萨姆说。

“她听到这话,会很高兴的。”萨姆咬了咬牙,然后问道:“她心目中有没有人来制作这部片子?”

“事实上她有人,”赫尔曼平静地说。“塔茜发现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青姑娘,她认为这个站娘已经作好准备来承担起这项重任了。何况又在你这样一位聪明人的指导之下,萨姆——”“少打官腔吧,”萨姆说道。“这是最后结论吗?”“恐怕是的,萨姆,很抱歉。”巴尔巴拉·卡特长得很漂亮,身段也很美。照萨姆看来,她也是很温柔的。萨姆看着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的一张皮长沙发上坐下来,优雅地叉着两条好看的长腿。她说起话来,声音稍带沙哑,那也可能是因为萨姆存心想找出某种特征的原故。她用温柔的灰色眼睛把他打量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似乎处在一个可怕的地位,温特斯先生,我可无意使任何人失去工作。可是——”她无可奈何地把双手抬了起来——“勃兰德小姐说,只有我来作制片人,她才拍摄这部影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有一刹那,萨姆想把实情告诉她。但是,他只说了一句:“你对表演这一行有些经验吗——除了作服装设计师之外?”“我担任过接待工作,而且看过很多电影。”真可怕!“勃兰德小姐怎么会认为你可以作一部影片的制片人呢?”就象萨姆触发了一股暗泉那样,巴尔巴拉·卡特一下子活跃起来。

“塔茜和我对这部影片,谈论了很多。”她不再称“勃兰德小姐”了,萨姆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认为,这部片子的脚本,有很多地方是错误的。我把这些地方向她指出来,她同意了我的意见。”“关于创作一个脚本,你觉得你比获得过学院奖的作家知道的还要多一些吗?这位获奖作家可创作过好儿部成功的电影和百老汇戏剧呢。”“噢,不是那样,温特斯先生!我只是说,关于妇女,我知道的更多一些。”灰色的眼睛这时更严肃了,说话的声调也比较坚定了。“男人们经常写妇女的角色,你不认为那很可笑吗?只有我们才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萨姆有点厌烦了。他知道,他得要聘任她,为此他痛恨自己。但是,他在经营一个电影制片厂,他的工作是要让那部影片摄制出来。如果塔茜·勃兰德想让她宠爱的松鼠来作这部影片的制片人,萨姆也要开始去订购核桃。因为塔茜·勃兰德主演的影片,意味着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能赢得两千万到三千万美元的利润。除此之外,巴尔巴拉·卡特实际上不会作出有损于这部影片的任何事情。至少现在作不出。何况现在已开机在即,不允许对拍摄工作再作巨大的改变了。

“你已经把我说服了,”萨姆不无讽刺意味地说。

“你得到了这个工作。祝贺你。”第二天上午,《好莱坞报道》报和《杂谈》报都在头版上宣布了这样的消息:巴尔巴拉·卡特出任塔茜·勃兰德主演的新片的制片人。

在萨姆正要把这些报纸往他的字纸篓里扔的时候,报纸下部一个小栏目撞进了他的眼睛:“托比·坦波尔与达霍馆店娱乐厅签约”。

托比·坦波尔,萨姆想起了那个身穿军服的热切的青年喜剧演员。萨姆一想到这个年轻人,不由得脸上挂上了—丝微笑。萨姆心里盘算着,如果坦波尔在城里演出的话,他要去看看他的表演。

他弄不清,为什么托比·坦波尔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

 

第十三章

说来奇怪,托出·坦波尔登上明星宝座该归功于米莉。在他们结婚之前,托比只是一个不难找到的奋发有为的喜剧演员。等他们结婚之后,却加进去一个新的成分:仇恨。托比被迫与他所看不起的姑娘结了婚,他窝着一肚子的愤怒,他恨不得亲手把她掐死。

尽管托比并没有觉察到,但米莉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忠实的妻子。她崇敬他,尽一切努力来讨他的欢心。

她把在本尼迪克特山谷的家,收拾得干净漂亮。但是,米莉越是努力取悦于托比,托比越讨厌她。他经常对她百般挑剔,却敬而远之。但他很谨慎,凡是能够把她惹翻,以至使她可能去找艾尔·凯鲁索的事,他就绝不会说或者绝不会做。使托比终生难忘的,是那根用橡皮包着的铁棍抽打他胳膊时,给他带来的无比痛苦;还有当凯鲁索说,“如果你伤害了米莉……”的时候,凯鲁索的那一张面孔。

由于托出无法对他的妻子发动进攻,他就把他的愤怒转向了观众。如果当托比在舞台表演的时候,有人敲了敲盘子、站起来到盟洗室去,或者胆敢交头接耳,那么,这个人必然成了当时当刻托比以粗鲁语言攻击的目标。托比会令人震惊地以他那天真的魔力对这个人攻击到底,结果观众还会为之赞赏。甚至当他嘲弄一个倒运的受害者时,人们往往大笑直至喊叫起来。他那天真无邪的面孔与他那俏皮滑稽的声调相映成趣,使他成为一位具有不可抗拒力的演员。总之,他能以最粗俗的话语讽刺挖苦,却又能避开人们的责备,这实在已成了托比·坦波尔与众不同的特色。在他的那些受害者中,从来没有谁会认为托出说的话有一句是当真的。如果说托比以前只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年青的喜剧演员,现在他已成为娱乐圈子里谈论的中心了。

克里夫敦·劳伦斯从欧洲回来,令他吃惊的是托比竟会和一个歌舞女郎结了婚。显然这是不相称的。但是,当他问到托比的时候,托比却望着他的眼睛,说:“怎么给你说呢,克里夫?我遇到了米莉,爱上了她,情况就是这样。”

似乎不完全是真情。其中有某种因素使这位代理人迷惑不解。

有一天,克里夫敦再他的办公室里对托比说道:“你确实是越来越红啦,我已在雷乌宾馆给你订了一个四周演出的合同。每周两千美元。”

“那个巡回演出怎么样了呢?”

“忘了它吧。拉斯韦加斯愿付十倍的报酬,人人都想,看看你的表演呢。”

“取消了拉斯韦加斯的合同,我去巡回演出。”

克里夫敦吃惊地看看托比。“可是拉斯韦加斯——”

“我愿意巡回演出。”

托比的话音里带有一种克里夫敦·劳伦斯从前未听到过的语调。那不是傲慢,也不是暴躁;而是这两者以外的某种东西。是一种深沉的、抑郁着的愤怒。

可怕的是,这样的语调从这样一张脸上吐露出来时,它反而比以前显得更为亲切、更充满了稚气。

从那以后,托比总是在巡回演出的路上。这是他逃避他那监狱的唯一办法。他在夜总会里演出,在剧院里演出,还在大会堂里演出。当这些合同到期了,他就缠着克里夫敦·劳伦斯给他订高等院校的合同。任何地方都行,只要能躲开米莉。

能够与热情、诱人的女人睡觉的机会太多了。每个城镇都一样。女人们在托比演出之前或演出之后,追到他的化妆室里等他,有的甚至站在他旅馆的门廊里等他。

托比一个也不与她们睡觉。他一想起艾尔·凯鲁索对他说的话,你确实是个容易引女人上钩的驴……

我不会伤害你……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很好地对待米莉……他就不禁不寒而栗。

托比拒绝了所有女人。

“我很爱我的妻子,”他会羞答答地这么说。她们都相信了他的话,并且更敬重他了。他的话传开了。这正中他的心意,他正要把这话传开:托比·坦波尔的的确确不爱胡来;他是个真正顾家的人。

但是,那些可爱的,已达婚龄的姑娘们,总是跟在他的后面。托比越是拒绝她们,她们就越是追求他。事实上托比也多么渴望得到一个女人,以致他经常处在自身肉欲的痛苦之中·有时他工作起来都感到困难。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想到那些愿意和他睡觉的美丽姑娘。他咒骂命运,他对命运感到无比愤怒。

尽管托比得不到性的满足,这种欲望总是闷在他的肚子里·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巡回演出完毕回到家,—见到米莉,他的性欲就会马上烟消云散。而米莉却总是等待着他,热情而又可爱,准备由他摆布。但是,她是他的敌人—一托比认为——于是,她越是那样对待他,他更瞧不起她。他强迫自己和她睡觉,但是,他满足的不是别人,而是艾尔·凯鲁索。只要托比和米莉在一起,一种粗暴和残忍会迫使她痛苦地喘不过气来。他假装认为,那是她欢快的声音。他越来越凶猛了,直到最后……他不是在做爱,而是在做恨。

一九五○年六月,朝鲜战争爆发了。杜鲁门总统命令美国军队开进南朝鲜。不论世界其他地方对此事持什么态度,对托比来说,朝鲜战争是件大好事。

十二月初,《剧艺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报道:鲍伯·霍普已作好准备,要对美国在汉城的驻军,作一次圣诞慰问演出。托比读了这则报道后半分钟,就打电话给克里夫敦·劳伦斯商讨此事。

“你让我参加这次慰问演出吧,克里夫。”“为什么呢?你已经三十岁啦。相信我吧,亲爱的孩子。那些演出并不是闹着玩的。我——”“我不管他是不是闹着玩,”托比在电话里大声嚷道,“那些兵士们正在外面冒着生命的危险。最低限度我能让他们大笑几次,也很好嘛。”托比的这一侧面,是克里夫敦以前所不曾了解的。他受到了感动,心里很高兴。

“好吧。如果你这种感情很强烈,我看看我能作点什么。”克里夫敦应允他。

一小时后,他给托比回了电话。

“我已同鲍伯谈了,有你参加,他感到很高兴。可是,如果你要改变主意的话——”“不改变主意,”托比说着就把电话挂上了。

克里夫敦·劳伦斯久久地坐在那里,心里想着托比。

他为托比感到骄傲。托比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能作他的代理人,克里夫敦·劳伦斯感到无比幸福,同时也为能协助托比开拓他的远大前程而由衷欣喜。

托比在釜山、大丘和全州等地进行了演出,在兵士们的笑声中他寻求到了安慰,米莉已日复一日地在他的心中淡忘了。

圣诞节过去了,托比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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