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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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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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的一方来说,对施暗示者的观念也不是通过分析、判断、综合思考而接受,而是无意识地按所接受的信息,不加批判地遵照行动。个体接受暗示的能力叫做暗示性。暗示性的高低因人而异,与催眠感受性有密切关系,催眠感受性高的人暗示性也高……”

“我骁骑卫的将士接受特训的第一课程就是催眠与暗示,不仅将其反复施与催眠降低其感受性,且在每一次催眠过后在他们大脑中留下暗示,以防万一……”一听讲到关键,鉴都司的法师连忙插话辩驳。

黄阶祭祀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又接着说明:“人类具有利用自我意识和意象的能力,可以通过自己的思维资源,进行自我强化、自我教育和自我治疗。当人在清醒状态下暗示虽也有作用,但在催眠状态下,暗示的内容进人潜意识领域更具有强大而持久的威力。在催眠状态下的暗示,不仅能够改变身体的感觉、意识和行为,而且还可以影响……”

“水落音滴又是怎么回事?”

“水落音滴属于音催眠,”这回开口的是鉴都司的法师,“是通过声音直接影响被催眠者大脑控制其思维神经的一种术士,是催眠的高级阶段,要求施术者拥有强大的法力缜密的思维和坚强的神经,一有不慎,即被反噬,要施展此术通常需要三四名上位法师反复试验才能成功。帝国上下能施展此催眠的人不是没有,但没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在一瞬间将两名长期接受过反催眠特训的人控制住,哪怕她是圣君大人高徒也是一样!因此下官断定使用催眠尤其是使用水落音滴催眠我骁骑卫将士并窃取我枢机密要之事另有蹊跷。请大人明察!”明昭建国百年,几经风雨,却从未在安全问题上出过茬子,如果这件事属实,后果不堪设想。

白卉没有理会他,转身问一旁的神殿众人:“阖宫司祭对此事执何种看法?”

司祭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说道:“林致此女天资难测,两年前正位式她能使用上古法术,去年她能入侵夏亚军属结界,又怎会做不到催眠两名骁骑卫?且那两人已被催眠,他们供词中所谓瞬间将其制服的证词亦不足以取信。下官等以为此事确有可能发生。”

“两方的意见本官都知道了,这件事涉及帝国安危,无论真相如何本官都希望各位以帝国大局为重尽快研究出各位认可的解决方案。以上!”

“是!”

无论结果如何,涉及到帝国安全,枢机处必将掀起一场变动,在场众人都是这场风暴的因素。要在动荡中保全住自己,没有其他办法了。

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从众人身边走过,纤细的身姿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但无论是向来霸道的鉴都司法师还是高傲的神殿司祭人人都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触怒了帝国权利中心的人,要了他们的性命。

第十六章 漫漫十年人生路

 他说:“能在这里见到故土亲人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他说:“你干嘛老是躲着林子?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这帝都里重逢,彼此应该相互照顾。”

他说:“在这个地方真的好累,我好想家,想父亲母亲,要是那个时候同他们一道死了就不用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说:“就这样死我不甘心。”

从来属国子民爬不上帝国权利中枢的宝座,每年满腔热情怀抱希望来到宗主国的青年都悄无声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含恨凋零,也有的例外,却未尝不是出卖了自己,譬如林致那般羡刹旁人的际遇乃是帝国首例,像自己这样的被予以重任旁人哪怕也忍辱负重十年依然尚未可知。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所有人员退后十丈,撤消一切安全结界,禁止任何人靠近此屋,没有本官的信号无论发生何事皆不许进入,违令者,杀无赦!”

看不见的阴影中翻滚一片,帝国暗卫武士枢机处监视官员潮水般涌退,不敢停留半步,生怕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惹来灭门之祸。白卉坐在屋内,清秀的面孔笼罩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分明。只有唇边扬起的笑,清晰地口吻说着“有请林书记官”的命令,下属立刻照办。

房间一片死寂,仿佛能够听到沉沉的心跳声,白卉隐匿在阴影中,若无声息。此生最不愿面对的,便是与林致相见。那是十年的罪恶,十年的孽……

明昭帝国125年秋,史书记载:“帝国历125年,驻东郇使馆元素失控,波及东郇全境,哀鸿遍野死伤遍地。”那一夜,无数人在睡梦里被无情地夺走生命,东郇全境至今还未能恢复生气,受灾最严重的滨州,随后赶到的帝国军仅仅只抢救出几个孩童,连同东郇全境难民,在帝国保障其富足平安一生的承诺下,被送到了帝国刚刚攻占的新城市里成为那里第一批居民里,没有一个叫林致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叫白卉的人。

林致经由奴隶贩子的手被送到了帝国的权利中心,交给了站在神殿最高处的那个人;而那个从她口中套出消息的人将她扔到通往帝国的大船上,留下一句“如果你能够找到我”得到话扬长而去。

那夜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126年,当林致顶着圣君高徒的辉煌身份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进入神殿时,白卉正在那艘大船上漂泊,面对未知的命运彷徨无助。兰斯&;#8226;威尔先生向她伸出温暖的手,她年幼无知自以为握住了希望,直到他毫无征兆消失不见,才恍然明白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好好守住那个秘密。

127年,那时正是林致春风得意的年岁,她的天资她的才情她的聪颖她的实力将神殿同期众人都踩到了脚底,连同五大世家的嫡系小姐也被她盖过了风华,招摇过市,却忽略了周围人已经越来越无法容忍的目光。

那时,白卉在帝国的最下层里苦苦挣扎求生,为了一片面包被野狗撕咬同乞丐打架,与人争夺食物被打得遍体鳞伤,为了抢回自己的食物杀人。那年她颠沛流离,却始终不放弃向着云京的方向前进。

128年,那年林致的出色终于为她惹来了全神殿同人们的敌视,她天真的想要接近,每一次不是被伤害就是被欺骗。当圣君再一次如往常一般问她最近可好时,她看着师父纯真的笑颜,恍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那年白卉终于到达了帝都,望着那高不可及的城墙兴叹,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焦虑。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得到那个神秘人?

129年,那年林致褪去了幼稚,她在孤立中沉思,在算计中学会保护自己,在阴谋里思索着自己的出路,终于褪去了天真,带上了每个神职人员都有的那个虚伪面具。

那时的白卉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在帝都街头过着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她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不用去同野狗抢食物,那些尊贵的贵族太太小姐们时常要举办装潢门面的布施与慈善,只要装做感恩戴德的模样就可以赢得好多天的干粮。只是每次得到布施回来以后要准备一场恶仗,即使是帝都的街道上也有想要称雄的流氓。

130年,那年林致看透了神殿里的虚伪,也知道身为圣君千羽攸诺的嫡传弟子只要师父没有放弃他们除了给她难堪之外动不了她分毫,她开始伪装柔弱,任凭别人如何欺负都始终不反抗。

那年白卉依然奔跑在帝都的大街小巷,春分时节一户贵族家的小姐及笈,家里为她庆祝,邀请了受人尊重的神官,做了声势浩大的布施。布施过后,为了保住食物她与几个流氓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昏倒在帝都街头。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被城管队扔在贫民窟的坟场,而是在温暖的床上。那个救了她的少年好巧不巧是故土的乡亲,他说他叫燕晴月,是稷部的下吏,他还有一个同乡也在这个城市里,那个人叫林致,是了不起的神殿未来的神官。那时侯,她突然抓住了一直以来寻找的方向。

131年,那年林致依然被人欺负,依然在众人一片嫉妒中得到师父圣君千羽攸诺的特殊关照,毫无悬念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修业,晋级在帝都的神殿里担任见习神官。有空时她常去看燕晴月哥哥,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叫白卉的很聪明的女孩的事,却一直无缘一见。

那年白卉在燕晴月的帮助下有了学习的机会,疯狂的啃噬书本里的内容,一面慢慢摸索那个模糊的方向标。燕晴月老是抱怨她躲着林致,却又看在她是同乡的份上对她照顾有佳。看了越来越多的书,心里隐隐某个念头一晃而逝。

132年,那年成了见习神官的林致依旧被人欺负,已经麻木到可以毫不在乎自身的伤痕看着神殿里高位上殿们为了权利争逐的戏码上演。听闻着每天平民与贵族,大贵族与下级没落贵族之间权利的斗争,偶尔到书院里歇息看那些没有背景却学识渊博自我放逐但备受尊敬的神官大人们平静如水的生活,幻想自己将来的选择。每次去看燕晴月听得最多的还是那个叫白卉的女孩天资不凡的消息。

那年白卉拿着燕晴月从稷部带回来给她看的书,不眠不休钻研,终于找出了隐藏在书中信息,费尽波折用尽手段来到指定地方时,当初那个违背诺言将她扔在船上不管的神秘人笑眯眯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当初我本想给你十年的时间让你好好磨练一番,你让我大吃了一惊,算了,越是无法掌控的才越是让人期待,我会如约好好待你的。”

133年,那年林致向师父提及了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满心欢喜,却忽略了并不是只要她退却了别人就会放过她。那年白卉接受了帝国最残酷的训练,一步不慎就将失去性命,没有退路,来不及多想,甚至没有人告诉她一声为什么,想要活着只有向前。

134年,那年林致正位式上遭到他人暗算,眼看成绩不保,失去理智使用上古法术,震撼全场。那年白卉执行任务时遇到被人挟持的燕晴月,亲眼目睹他被人迫害林致被人诬陷,没有出手制止。早已说不清楚到底是她欠了林致的,还是林致欠了她。燕晴月临死前说的话同样也是她的心声,若是那时候死去了,就不用再遭受这么都的罪,同父母亲人埋葬一处也好过在这异国他乡里不甘心的凋零……

去年她完成训练,站在元相——那个神秘人面前时,他的第一句话还是问:“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了吗?”

“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说了不该说道话。”

“既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最清楚,你可曾怨恨?”

“怨恨。人类没有权利怨恨命运,所以只能迁怒于他人。”

“你说得不错,本相的确是迁怒于你,所以本相悔过,保证日后会一视同仁。只是,你们之间的事希望你去亲自解决。”

白卉坐在房间里,听着林致到来的脚步声。十年幽幽岁月在她眼前走马灯一般回溯,想起春寒时节饥渴难耐误食了有毒的植物奄奄一息,想起夏日滚滚惊雷瓢泼大雨躲在人家屋檐的一角却被主人踹出来,想起金秋时分偷取食物被狼犬追赶,想起寒冬大雪纷飞饥寒交迫瑟瑟发抖无处藏身。

想起那年新年她争抢神殿布施时看到的宛如天人的圣君大人背后高贵端庄的少女,从那时开始她再不想和神殿扯上任何关系。

想起每当燕晴月提到未来神殿里光彩照人的神官大人时她就故意别过脸,抓起手中的书翻得“哗哗”作响,听到那个人在神殿过得并不好时幸灾乐祸。

想起元相这么折磨自己只因为那个人时心里的愤愤不平,受训时杀戮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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