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重生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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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重生模范-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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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的黄昏,晚霞映着黄沙显得异常灿烂。侧脸上的暗影退去,那人的脸清晰地呈现在霞光里,皱起的粗重的眉毛,锋利地如同薄薄刀刃的寒光,紧抿起来的嘴角,挺直的脊背和那更加清楚的脚步声,随着一声从胸腹间发出的威胁和质问意味十足的“嗯?”,在场的人的心都狂跳起来。

是云镇云大将军!

谭俊一瞬间脸色青黑。

镇东军?这是云镇的后续军队?就这么寥寥数十人?

宋振山被副将扶了起来,撕了衣服包住不断流血的小指,宋振山阴毒地注视着云镇。那副高高在山的姿态,他早就看够了!他恨不得把那张脸撕烂!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镇‘东’大将军啊!”宋振山斜挑着嘴角不屑地笑,故意把东字咬得很重,提醒对方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大将军来给我宋振山负荆请罪,怎么不背上荆条?诚意不够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教导之过的!想来有这样的士兵,镇‘东’大将军的训练是出了大问题了!什么人都留在身边可不是个好习惯,不如振山替你清理门户?”

宋振山皮笑肉不笑地。

“宋将军客气,我云镇粗汉子一个,自然不会教导下属,也就只能让这些笨蛋打退个东虏,也就只能深入敌境十几里,追的敌军哭爹叫娘。不像宋将军,谈笑间就能让西镜后退三十余里,三日之内打退西镜阿石密,保卫敦煌。因此,宋将军的下属,我镇东军自然是拍马也赶不上。”云镇大大咧咧地笑了一声,连眼角都挤出了笑纹,然而出口的字字带着冰冷,挤兑的宋振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分外好看。

“云大将军的威名人人皆知,如此自谦振山如何敢当。好,既然是云大将军的军队,我也不多计较。只是这个男人断了我一根小指,我却要留下他。云大将军,”宋振山目光阴鸷,“这样不为过吧。”

云镇冷冷扫他一眼,宋振山就觉得整个后背都被灼烧一般疼痛,硬着刺痛的头皮顶上那人森冷的目光,却见云镇忽然咧嘴一笑道:“宋将军被冒犯,留下个把人我云镇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

宋振山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只不过那几个士兵刚刚看我进来,竟然一直盯着我,本大将军心中甚是不快。”云镇的话点到即止。

宋振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正是自己的心腹,心头恼恨。

这云镇也未免欺人太甚!

“你!”宋振山额头青筋暴起来。

云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在这紧张异常的气氛里,南桥的耳朵忽然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被轻轻叩响的车窗。

“小姐?”

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南桥下意识地去握。

手附在了他粗糙的掌心,一个冰凉的东西落下,然后那手缩了回去。

“把这个拿给宋振山看,我们时间紧急,不能再拖。”车窗传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

“是。”南桥捏捏手掌,驱马上前。

马蹄声停在宋振山面前,宋振山眯着眼睛看着马上的南桥。

南桥手一松,一块金色的牌子落下。

宋振山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三皇子的……”

南桥冷眼看着,宋振山反复端详了许久,直到完全确认这是三皇子的物件,才不甘心地跪了下去,俯下了头。

“走吧。”

车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云镇的队伍站成两列,马车从中间驶过。云镇带着军士们翻身上马,毫不留恋地策马而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城门内,一时间形势逆转快得叫人措手不及,只留马蹄扬起的尘土,仿佛在嘲笑宋振山的愚蠢。

“将军,镇东军的人怎么会有三皇子的信物?”手脚冰凉的副将靠过来,诧异地问道。

宋振山眯起了眼睛,望着绝尘而去的马队,寒声道,“不知道。”

新章

“我的身份……”南桥站在营帐前,隔着门帘,低声道。

里面声音淡然,“嗯,我知道。”

“臭小子既然安排你保护悠悠,自然是信任你的,所以我也不会对你的身份多说什么。但是,”那声音陡然变得深沉,“云驿的失踪怕是十之j□j和鼓国有关。”

南桥沉默。

“如果你选择了自己的国家,之后我们就是敌人。这一点,你清楚吗?”

“是。”

“嗯。你走吧,记住,好好护着悠悠,她是无辜的,永远不应该被牵扯进来。”男人语气里带了一丝怜惜,似乎回想起什么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是。”南桥郑重地点头,转身离去。

“走吧。”南桥回到车队里,魏北悠看了他一眼,然后钻进马车里,开口道。

南桥翻身上马,跟在马车旁边。

西疆战乱,西鼓勉强做出一副中立的态度,妄图在乱世中保全自身。表面上燕国和鼓国的交往还是友好状态,然而这种友好的表皮之下,也难免存在着猜忌。

一旦国力相对更强盛的西鼓加入战局,那敦煌城的攻破便只是时间问题。又或者燕国突然把炮口对准了鼓国,那鼓国兴许熟睡之际,就灾难加身。

这时候的燕国和鼓国的关系,就仿佛是一个炮竹,哪怕一点儿微末的火星,都足以使两国兵戎相见。两国的将领的神经都紧紧地绷着,一面友好通商,一面互相观望。

这一点百姓们自然不知。燕国公主都嫁给了西鼓国,两国就成了姻亲,还有什么理由发起战火?然而娶亲不过是鼓国的自保之计,为自己拉一个强大的后盾,又或者说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若是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又能从中得利,西鼓又何乐而不为呢?

战火惶惶,人心叵测。帝王术本就是利用再利用,无可厚非。

有时候人扛着一份责任,却又扛着另一份更为重大的责任的时候,选择反而变得容易起来。云镇就是这样。

夜晚正是沙盗肆虐的时候,魏北悠只能按住焦灼的心一夜无眠地静待天亮。等天刚刚现了白,魏北悠就起身了。等她出现在马车边,所有人也都准备好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

只有南桥被云镇叫走了。

他们知道南桥不是燕国人吗?魏北悠有些忧虑。云驿失去了消息,很有可能还没到达西鼓便失踪了。如果云镇知道南桥就是鼓国人,他会怎样?

三十里的缓冲带并不长,到了黄昏的时候,魏北悠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鼓国的东庭。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入眼的是并不比敦煌逊色的繁华景象。

建筑有些怪异,人也长得奇怪。

这种时候,十几人的燕人车队进入鼓国,还是让许多鼓国百姓都不由得驻足打量。好几拨的营房长上来盘问,都被南桥说的熟练的鼓国语言挡下了。

魏北悠听着南桥嗓音里冒出的一个个稀奇的字音,突然觉得心思复杂。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你捡到了一颗小石头,等许久后你好不容易发现它是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珠,结果这时它的主人却找上门来。

兴许这种感觉带着一点儿自私的成分,魏北悠忽然就对自己说,要失去他了。

车队慢慢的经过热闹的长街,直到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堡子,南桥身下的马突然停了下来。水桃仿佛也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扒着窗户伸出头去看。

熟悉的大门,熟悉的两只妖兽雕像,熟悉的门槛。仿佛十几年只是流水淌过,当年的大火甚至未曾残留一丝一毫的灰烬。

水桃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

不论是谁复原了当年一场大火烧成灰的堡子,逝去的人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魏北悠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的情绪变化,紧紧握住了水桃的手,无声地给以安慰。

南桥的背影就像是大山长年照不到阳光的背面,积着厚厚的雪,支楞支楞的,分外寒冷。

“南桥。”魏北悠扬声叫道。

那人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又变作了这幅样子。

这东庭的最西端是一个堡子,这堡子每一个角落都曾充斥着他们的记忆。男人是堡长,女人是堡子的女主人,孩子们混迹堡中,没有谁不认识。

听见魏北悠的叫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停了下来,迟疑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南桥用鼓国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您叫南桥?”

南桥起名的时候,他的燕国娘亲用的是燕国的发音,一开始每个人叫着都觉得别扭,久了也习惯了,倒觉得好听好记。

南桥看了他一眼,许久后眸光突然晃动了一下,“冉姝?”

水桃从马车上窜下来,惊讶地看着眼前面目温和的男人,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冉姝?”

那男人面部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手里领着的陶罐捏的死死的,几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们,“大殿下,小公主?”

水桃早上前一步抱住他,他依旧讶异地看着沉默的南桥,慢慢地嘴角拉开一丝笑容,“你们回来了?”

南桥却是紧皱了眉头,“你怎么没死?”

冉姝连忙道:“大殿下,我当年出外给主人办事,回来耽搁了一下,逃过了一劫。等我回来,堡子都烧成灰了,他们说你们被接走了,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就把堡子重新建了起来,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当年他重建堡子时方才十五岁,如今他已将近三十了。

“您真的回来了!冉姝太高兴了!”

冉姝突然跪了下去,恭敬地亲吻南桥脚边的地面,双手虔诚地合十,大声道:“普叶保佑!”

似乎是亲人重逢。

魏北悠思量着,却注意到南桥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愉悦。

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也不知这里发生过什么。

“哥,我们进去看看吧,好不好?”相比较南桥的沉默,水桃明显激动的多,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南桥抬头望了一下高高的城墙,点了点头。

冉姝立刻兴奋地打开堡子大门,把他们引了进去。

堡子很大很大,堪比燕国王爷的府邸。魏北悠对南桥的身份疑惑起来,尤其刚刚那个男人还那么恭敬地下跪。

冉姝已经成婚了,还把在厨房里忙碌的羞涩的婆娘拉了出来,给南桥见礼。

冉姝成婚了,生孩子了,却还住在下人房里。主室的屋子摆放着漂亮的弓弩、牛头之类的装饰品,干干静静,却没有人气。

南桥的父亲就喜欢这样装饰屋子。

至于青色的珠帘,那是南桥的娘喜欢的。

水桃眼中含泪一寸寸地摸过去,南桥却只是略站了一战,就回到了马车边,扶着魏北悠下来。

魏北悠惊讶,“这不是你家么?你回来不好好看看?”

南桥深深看了她一眼,“这里不是。”

魏北悠似乎能看懂南桥眼里的意思,却又不甚明了,一时竟相顾无言。

“暂且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哥,你不留下么?”水桃走进黑暗的房间里,看着枯坐许久的南桥。

“这里?”南桥反问。

“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冉姝也在,他在等我们回来。这里还是我们的家,不是么?”水桃急切地道。

“不。”

“什么?”

“早就不是家了。”南桥低垂的眼中闪过暗光。他心中的那个家,早就混着血红和烧灼眼睛的火光,在他心底建起了一座坟墓,深深地埋葬下了。

魏北悠坐在窗边,回想着一路行来的诸多事。

把头枕在窗台上,看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魏北悠一直强打起的精神一点点消失。眼皮垂了下来,却觉得身上暖暖的。

忽而睁开眼,一双手臂环着她的腰,背后是温暖结实的胸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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