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起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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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光寒起书楼-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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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是整天在脂粉堆里打滚,把男女关系看得极为随便,纵然自己的女儿看上了什么人,他也毫不在意,居然还拿来开心。

“干爹,你……”

“怎么?老夫说错了吗?”封八百笑道:“干爹可是千里眼,天聪耳……”

也许他厉害的就在这里,什么事都别想瞒他。

“干爹,你知道,”白凤子道:“我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

“逢场作戏,对不对?”封八百大笑。

“干爹……”

“别说啦,你也好,灵儿也好,这种事老夫一向不管。”封八百道:“不过遇上了老夫要杀的人,谁喜欢都不成……”

“干爹要杀柳二呆?”

“还不一定。”

“不一定?”

“这得看他是不是真的跟四空有关。”封八百忽然语音一沉,眉端杀机涌现,道:“只要沾上了点边,老夫就把他丢到玉露湖里喂鱼。”

“那沈丫头呢?”

“沈丫头?生得漂不漂亮?”

“干爹,你可别转她的念头。”白凤子道:“这丫头心机深沉,鬼主意多得很,万—……”

“鬼主意?”

“是啊,她……”

“嘿嘿,有什么鬼主意,”封八百笑道:“老夫是钟馗,专整小鬼。”

这虽然是种玩笑口气,但却看得出他的骄矜自傲,四空先生一死,他已目空天下。

“干爹,”白凤子道:“我去涵香院瞧瞧。”

“瞧什么?打草惊蛇。”

“那么,”白凤子道:“干爹怎样才能知道他跟那四空先生确有渊源?”

“一试就知。”

“怎么试?”

“办法多得是。”封八百目光一转,忽然落到坐在花小侯爷下首的那个中年文士身上:

“山青……”

“属下在。”那中年文士立刻起身。

“别客气,坐。”

“是,属下遵命。”中年文士重又落座。

“老夫一向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言听计从。”封八百翘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尤其这回在栖霞山中巧设天香谷,构想奇佳……”

“老爷子过奖了。”

原来假藉江湖谣传,让白凤子在栖霞山中掀风作浪,竟是他的杰作。

“可惜被柳呆子搅乱了。”白凤子说。

“白姑娘。”那中年文士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走掉两个人罢了。”

“但这两个人……”

“放心,那龙怀壁和萧季子绝对不敢瞎说。”中年文士道:“除非他们碰到了柳二呆。”

“嘿嘿。”封八百道:“永远碰不到了。”

“干爹莫非……”

“你现在莫问,老夫自有主张。”封八百重又转过头来道:“山青,你应该摸得出他的路子。”

“属下试试看。”

“好吧,今夜照计行事。”

“是,属下知道了,只不过……”中年文士迟疑了一下道:“万一二小姐……”

“她怎么?”

“属下碰过她几次钉子。”

原来此人名叫蒋山青,颇有几分聪明,读书学剑,自以为文武兼资,好出奇计,封八百引为心腹,封二小姐却不卖他的账。

“哼,胡闹,胡闹。”封八百绷起了脸,但沉吟了一下,又道:“山青,你说的是以前的事,据老夫所知,灵儿还懂得轻重,这回谅她不敢了。”

“是,属下先去准备一下。”

“好,你去。”

玉露湖中楼阁相望,曲径通幽。

涵香院在铜雀别馆之右,相去数百步,庭院深深,花木扶疏,香气袭人。

院名“涵香”,倒也名符其实。

柳二呆和沈小蝶真的成了涵香院的上宾,一顿晚餐自然是十分丰盛。

至于是不是封采灵亲自下厨,就不得而知了。

但今夜她打扮得更为出色,似是经过一番刻意修饰,收敛了野性,增添了柔媚。

酒到半酣,沈小蝶忽然报说她已不胜酒力,而且感到十分困倦,想要提前安歇。

封二小姐暗暗高兴,欣然叫了两名青衣小环,将她送至一间布置幽雅的卧室。

于是酒宴之间,只剩下一个客人,一个主人。

虽然客人少了一个,气氛反而更浓郁,主人反而更殷勤,封二小姐几杯落肚,脸泛红霞,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媚态横生。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在柳二呆身上打转。

但却得不到什么回应。

柳二呆越来越像块木头,他猛灌酒,酒到杯干,像是这辈子从没喝过这种好酒。

他原是个不善于饮的人,今天居然如此放量豪饮。

因为他知道沈小蝶是假装困倦,自己只好用这个法子,用来抵挡封二小姐的纠缠。

但酒会醉人。

终于,他已酩酊大醉。

此刻,他躺在一张宽大的搂花绣榻上,象牙床,红被,幽香如兰。

他知道,他被四名青衣侍女抬了来的。

看来他醉得像条猪,其实他比谁都清醒,他两只脚已变成水湿,原来喝下的酒都是从脚底心里流走了。

当然,他不打算醒过来。

他继续装醉。

这是间华丽而宽敞的卧室,只有盏粉红色的小灯,灯光忽然一闪而灭。

左侧一扇小门轻轻一响,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整个胴体赤条条登上了绣榻,香喷喷,滑溜溜,就像一条鱼。

柳二呆酒气醺醺,僵卧不动。

他本来已大醉、烂醉,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动心。

可惜的是他分明知道,分明接触到一个软玉温香的胴体,这胴体还在扭动。

“呆呆,你真的醉了?”耳畔响起了喃喃细语。

柳二呆当然没有听到。

“你真是个呆瓜。”醉人的声音如怨如艾:“干嘛喝这么多的酒?”

柳二呆张口呼气,压根儿就当没有听到。

猛灌黄汤,辜负了良宵。

“你醉了,我可没醉。”喃喃细语变成了大叫:“我受不了。”滑腻的胴体猛然一个翻身。

火烫、热辣,柳二呆立刻感到一股重压。

身体上的重压远不算什么,心理上的重压却令他几乎难以抑制。

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封二小姐当然不是第一次碰过男人,不过那许多男人都不能让她称心如意。

她看准了柳二呆,她知道这个外表木讷的男人,必然有他的内涵。

今夜,她已如饥似渴。

忽然窗外崩崩崩,叩了三下。

这是种敲击窗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清脆。

这不识相的是谁?此时此刻来扰人好事?

“是什么人?”封二小姐一个翻身溜下了绣榻,胡乱披了件衣衫。

她从屋壁摘下一柄鸾刀,一下子冲到了窗口。

“我。”外面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你是谁?”

“在下蒋山青。”

“哼,原来是你。”封二小姐没好气的叫道:“你半夜三更来此作甚?”

“这……”

封二小姐体内一股发泻不出的欲火立刻变成了怒火,啪的一响打开窗门,细腰一拧,窜到了窗外。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在下……”蒋山青看她钗横鬓乱,罗衣半掩,不禁看得呆了。

“你看什么,瞧你这双色眼。”封二小姐怒叫:“我早就知道,你鬼头鬼脑,一直在打我的主意。”

“二小姐,但今夜……”

“今夜怎样?”封二小姐眉梢一耸:“你以为今夜有机可乘?”

“不是不是,在下是说……”

“别说了。”封二小姐怒道:“我爹把你当成刘伯温、诸葛孔明,在我眼里你只是狗屎。”这种话实在说得太刻毒,叫人难受。

只怪蒋山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自寻晦气。

“二小姐,你……”

“我怎么?”封二小姐叫道:“要不是看在我爹的份上,我早就要你好看。”

“但在下……在下今夜正是奉了老爷子之命……”

“什么?奉了我爹之命?”封二小姐沉声道:“你敢胡说八道!我爹会叫你来糟蹋自己的女儿?”

她越说越火,一阵劈劈啪啪堵住了对方的嘴。

蒋山青倒提着一柄长剑,有口难言,一时间弄的十分尴尬。

“哼,你还带了剑来?”

“在下带剑,只是为了……为了……”

“在必要时动武。”封二小姐变色叫道:“想要霸王硬上弓?”

此刻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只有这个念头。

“不不。”蒋山青申辩道:“二小姐,你……你想岔了……”

“哼,想岔了?”封二小姐两眼一瞪:“是你想得太邪。”她越说越像,越描越真。

“二小姐。”蒋山青渐渐有点不耐:“你肯不肯让在下把话说完?”

“说什么?”封二小姐道:“说情还是说爱?”

“在下要找柳二呆。”

“找柳二呆?”封二小姐眉头一剔,叱道:“哼!你找柳二呆作什么?”

“在下只问他在那里。”

“问他在那里?嘿嘿,原来你是想争风吃醋。”封二小姐冷笑一声:“你真的想知道?”

“是,在下……”

“好,我告诉你。”封二小姐道:“他就在我床上,你待怎样?”不但答得干脆,而且很大胆。

骄纵、任性,一个惯坏了的女孩。

“好,好,二小姐,在下拿你没有办法。”蒋山青苦笑了一下:“只好禀告老爷子。”

“你想走?”

“怎么?二小姐莫非……”

“你寅夜而来,闯入本小姐闺阁,难道说走就走?”封二小姐冷笑:“总得留下一点东西。”

“留下什么?”

“留下这柄剑,作为把柄。”

“二小姐,你未免欺人太甚。”蒋山青脸色一沉:“在下为了老爷子,忠心耿耿……”

“别说的好听……”

“老爷子有图霸武林之心,在下正全力辅佐,二小姐何必把在下当成了外人?”

“要我把你当成内人,嫁给你吗?”

“这……”

“哼,我看不起你这块料。”封二小姐叱道:“快,留下这柄剑,明天见了我爹好有话说。”

“什么?”蒋山青一怔:“你想栽诬?”

“栽什么诬?”封二小姐眉头一扬:“你分明手持凶器,寅夜入户,还想赖吗?”

“你要如此无理取闹,在下也无话可说。”

“你不用说,只留下剑。”

“留下剑?”蒋山青冷笑一声:“想要在下留下这柄剑,只怕很不容易。”

“哦?莫非要我动手?”

“二小姐真要动手?”

“怎么?”封二小姐道:“你道我不敢?”

“你敢,不过在下不愿奉陪。”蒋山青显然不愿动手,身形一起,越过了短墙。

身法俐落灵快,果然是把好手。

但见他一起一落,隐入了扶疏的花木中,片刻间已失踪迹。

封二小姐居然没追,原来她刚才装模作样了一阵,只不过存心要给对方一点颜色。

她显然看不惯蒋山青在封八百面前红得发紫,几乎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瞠乎其后。

当然,最恼火的还是蒋山青来的不是时候。

如今总算稍稍出了口怨气,忽又想起绣榻上的柳二呆,当下纤腰轻扭,重又穿窗而入。

窗里有条人影显然比她更快,抢先登上了绣榻。

当然,这个人一上床就成了醉猫。

今夜铜雀别馆管弦无声,笙歌寂然。

这并不是封八百兴致欠佳,也不是听厌了靡靡之音,只是今夜他没有这份闲暇。

沉寂了十年,并没减低他的壮志雄图。

后院一栋精舍中,孤灯如豆,荧荧有如鬼火,封八百就在这盏黯淡的灯光下箕踞而至。

他认为在这样的气氛下,最适合弄虚作假的江湖人物发号施令,比在华灯高照下,更显得庄严而神秘。

他右首是张紫檀木短几,几上居然有只铜雀。

这铜雀高约一尺,璀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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