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Ⅲ: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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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Ⅲ:璀璨-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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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怀风皱起眉,问他,「这是谁干的?」

  傅三摇了摇头,把眼睛往宣怀风身上有点害怕地一闪。

  宣怀风明白过来,追问道,「是白雪岚打的吗?他为什么打你?就为你帮我送了几张请柬?」顿时气起来。

  傅三被他逼不过,苦笑着点点头,央求道,「宣副官,您让我走吧。我还要去办事呢。」

  宣怀风说,「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连累了你,自然要帮你找个公道。白雪岚那人,也太霸道了,他怎么打得你?我先带你到医院看看去。」

  伸手去拉,傅三又往角落让了让。

  宣怀风只以为他害怕,安慰说,「别怕,他就算有火气,也只许他冲着我发,犯不着牵连你。」又伸手一拉,刚好拉到傅三袖子。

  忽然一个东西簌地掉下来,哐当!

  一声脆响,砸得精碎。

  宣怀风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傅三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两手总抱着腹部,不料原来是怀里藏着东西。往地上一瞧,红色的碎片摔得满地晶莹流光,那犹在地上咕噜噜乱滚的半截瓶颈……不正是白雪岚书房里壁柜上摆着的玛瑙方身圆颈瓶吗?

  宣怀风正目瞪口呆,傅三也吓坏了,脸色煞白,扑通一下跪下来,抱着宣怀风的腿哆哆嗦嗦求饶,「宣副官,宣副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恰好管家就在附近,也听到声音,赶过来一看地上的乱七八糟,再一看这一站一跪的两人,顿时就明白了,跺脚骂起来,「好呀!原来是你这个贼!最近后院里丢了两三样东西,不用问,都是你干的了,倒害我里里外外地找,提心吊胆地担着干系。这不是总长书房里的那个玛瑙瓶子吗?呀!你胆子越发偷大了,连总长书房里的东西也敢下手,我倒瞧瞧总长治不死你!」

  傅三抱着宣怀风的腿,犹如抱着救命稻草,只管哭求,「宣副官,您开恩!您开恩!总长说过,在公馆里偷东西,他不送警察厅,直接砍了双手往乱葬岗一扔的!您别把我交给总长,您高抬贵手!」

  宣怀风问,「你每月也有薪金,为什么偷东西呢?」

  傅三哭道,「我老母亲病了,请了大夫看诊,说救是可以救,但每天要二两老参熬汤,连喝一个月。宣副官,我一个穷当差的,每个月薪金加一点赏钱,怎么负担得起呀?真是没法子了……」

  管家因为近日公馆里掉东西,若找不到要牵累到自己,很焦急了几次,对贼自然深恨入骨,哼了一声说,「宣副官,您别被他骗了。白公馆的薪金加赏钱,比外面普通听差多了两三倍,贼心就一个贪字,哪个贼被抓了,不是说家有高堂,下有幼子?都是一套套的伎俩!等我叫两个护兵过来,把他捆了,送总长面前,他就老实了!」

  傅三求道,「不!不!我没骗您,我老母亲就在家里床上躺着,不信您叫人去看。有一个字撒谎,叫我天打雷劈!」

  管家说,「呸!省省吧!你这种不知好歹的贼,还有不天打雷劈的?」

  宣怀风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停吧。」

  管家吃惊道,「宣副官?您不会真饶了他吧?」

  宣怀风说,「他虽然偷窃,但已经挨了总长一顿狠打,算是偿还了。人活着不容易,总不该为几样东西就砍了人家一双手。」

  低头对着傅三说,「你起来,别跪在这里,更引人注意了。」

  傅三这才赶紧站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嘴里喃喃道,「宣副官,您是好人……您高抬贵手……您大恩大德……」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别说了,快点把地上打扫一下,掩藏了痕迹。你有事去办,就办吧,以后可不要再偷东西了。总长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若是知道了,要修理你,我是拦不住的。以后你不许再做这种事,真的缺医少药,来和我商量。」

  等傅三逃也似的走了,又转过头来,对管家说,「丢的那几样东西,就和总长说是我拿去送人了。」

  管家呆了脸,为难道,「这……这……」

  宣怀风口气又硬了点,说,「傅三偷东西的事,不许和总长说,听到了吗?」

  管家见他脸上冷冷的,也不敢和他拧着,只好吞了一口气,低头说,「听到了。」

  宣怀风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走了。

  不料,管家虽然口头上应承下来,但心里却很明白世故轻重。宣怀风是个善人君子,得罪了不太有后果,但白雪岚就不同了。

  这一位笑面阎王,治家森严,恩固然重,那威更是让人胆战心寒,不敢有丝毫轻忽。

  平时听差们一两句口风不紧的小事,都要做一番处置,这种贼手伸到总长书房的大事,如何敢瞒?

  等白雪岚傍晚回了公馆,管家便趁着宣怀风不在跟前,偷偷把事情一五一十全盘都说了。

  白雪岚听了,笑了笑说,「这叫傅三的,今早才提起他呢,才几个钟头,竟然又偷起东西来了。你找两个人,把他捆了,先找个地方关一关,别让宣副官知道。」

  管家领命,当时就办了。


  宣怀风正看一本外文书,听说白雪岚回来了,放下书就过来了。

  见了白雪岚,问,「听说码头那边出了事,怎么了?严重吗?」

  白雪岚说,「什么鸡毛蒜皮,让我走这么一趟。最近海关加强检查,说实在话,有几艘船不夹带点小东小西的?海关这边搜得实在仔细了,船主们早积了一肚子怨气,遇到一点事就想借着火头就闹一闹。」

  一边说,一边把身上海关制服外套拖了,在铜盆子里掬水洗脸。

  对宣怀风说,「我今天弹压了那群商会的一顿。你瞧着吧,明天的报纸上一定又有狗腿子说嘴,尤其是商务经济报和商会日报,都是吃商会津贴的。真惹恼了我,封他几家报馆,看看这些狗还叫不叫。」

  宣怀风皱眉,「你小心一些,这是犯众怒的事。」

  白雪岚笑道,「说说罢了。现在舆论力量大,哪个当官的不忌惮。记者里面也有好的,也有卑鄙可恨的,我就讨厌那些睁眼说瞎话的小狗子。有什么吃的没有?」

  宣怀风说,「饿了?我叫听差送饭过来。」

  拉铃叫了晚饭。

  他见白雪岚洗完脸,头发边溅了几滴水珠,晶莹莹的,顺手把木架子上挂的毛巾拿过来,帮他擦了擦。

  白雪岚老老实实站着,等他擦完,一下子把要缩回去的手抓住了,在手背上吻了几口,笑道,「多谢,多谢。」

  宣怀风说,「你出去了一天,还不累?」

  白雪岚说,「就是忙了一天,需要一点小奖品才说得过去。」

  把宣怀风拉过来一转,让他背贴着自己胸膛,翻过宣怀风的手,又在雪白的掌心里亲了两下。

  白雪岚说,「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跳过舞。」

  宣怀风说,「怎么跳呢?两个大男人。我是绝不跳女步的。」

  白雪岚问,「那我跳女步吗?华尔兹好,就觉得那个起起伏伏,很优美轻盈。」

  宣怀风想象那场面,不禁莞尔,摇头笑着说,「不行。你这么壮,我实在带不动你。」

  白雪岚抗议道,「说来说去,你只肯和女人搂腰贴胸的跳舞。」

  宣怀风问,「我什么时候和女人搂腰贴胸的跳舞了?」

  白雪岚反问,「难道不会?」

  抓着宣怀风的手,牙痒痒的,在虎口处,用上下牙细细地磨了两磨。

  宣怀风总觉得他话里有别的意思,想了想,斜他一眼,「你又给我设陷阱。我要是说会,你就趁机咬人,再耍耍脾气。我要是说不会,就等于把自己应有的权力又拱手出让了。以后我要是参加哪个宴会,恰好和某位女性朋友跳一下舞,你就有理由来阻止,给我栽一个说话不算数的罪名,是不是?」

  白雪岚笑了笑,没答他这个问题。

  双唇邪气地一合,在宣怀风手上咬出两排不轻不重的印子。

  宣怀风被咬得啧了一声,下意识地抽手,白雪岚笑盈盈的,硬抓着不放,作势又要咬。

  宣怀风气道,「玩也要有个分寸……住手!不,住口!哎呀……」

  说到一半,白雪岚扭过头,居然在他脖子后面又咬了一口。

  白雪岚见他脸颊微红,知道他快真的生气了,不再咬了,喃喃笑道,「抱歉,被你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就咬了。我承认,又当了一回本能驱使的食肉动物。宣副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种粗鄙的食肉动物计较。」

  在宣怀风脸颊上大力亲了一口,便放开了他。

  宣怀风被咬了两口,手上脖子都隐隐发疼,本来想骂他一顿,因为白雪岚重提旧事,自比食肉动物,还用上粗鄙这样的词,反而不好痛骂了,只能给予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一转头,隔着窗户看见外边两个听差提着三层大竹盒远远过来,说了一句,「饭送来了。」自己就在桌旁坐下了。

  白雪岚是存心闹他的,宣怀风事后就算要打要骂要咬,他也不在乎。

  没想到宣怀风挨了两口,却很忍让。

  心里霎时一片暖热。

  他明白,宣怀风是从心里把他的位置摆正了。

  自己所占的位置,正是当年怀风留给林奇骏的位置。

  从前林奇骏不管怎么做,宣怀风总是处处让着,许多事白雪岚看在眼里,不知心头滴了多少血。

  现在,总算拨开乌云见了青天。

  白雪岚既感动,又不禁懊悔,有点心痛,把椅子搬过去,和宣怀风挨着坐,问,「咬疼了没有?」伸手在白皙颀长的项颈上轻轻揉起来。

  宣怀风被他揉得痒痒的,忍不住笑起来,打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

  白雪岚一看他笑靥动人,鼻尖嗅到的尽是清清淡淡的体香,一时便心猿意马,含笑低声道,「我不动脚,动别的部位,介意吗?」

  宣怀风跟他久了,也学坏了不少,一听,就领会这是什么意思,顿时耳朵红了。

  正甜甜地小耍着,听差已经敲门进来。

  「总长,宣副官,晚饭送来了。」

  把大盒盖掀开,一层一层地往外拿,放了两碟小凉菜,另有两荤两素四份热菜,两碗白米饭。

  另一个听差提的篮子打开,取出来放在桌上,却是一瓶温好的黄酒,并两个烫干净的小酒杯。

  白雪岚一看,就问,「怎么送了酒来?」

  听差说,「这是宣副官要的。」

  白雪岚便把头转过去看着宣怀风。

  宣怀风从容道,「好久没喝酒了,有点馋。烈酒我喝不惯,弄点黄酒,比较合脾胃。」

  两个听差摆好酒菜,问了没别的吩咐就关门出去了。

  宣怀风拿起酒杯,把两个酒杯都斟满,放了一杯在白雪岚面前。

  白雪岚扫那杯子一眼,问,「你是要诱我破戒了?」

  宣怀风说,「独饮无趣,你陪我一下。」

  白雪岚说,「我说过,要戒酒的。」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多久前的一件小事,你就记得这么深。」

  白雪岚眼神一黯,嗓子忽然有些沙了,说,「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就像一条埋着的线,被人从泥土里抽出了半截,在深处拴着的心也被扯痛了。

  是他喝醉了。

  是他把怀风推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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