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剑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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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剑飞龙记-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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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洁本料到铜人一毁,必有大患。她却不知道:这里是七绝图第三重门户;照原来布置,石屏洞门如被人如法开启,则左右两个铜人现出,来人只消拆解铜人进攻的几个招式,铜人自退;再向前走三丈六尺,便另有两个铜人,这样一共十八个铜人,分九次出现;所用拳掌全是少林罗汉拳;十八铜人正合十八罗汉之数。鸣玉子当年这种布置,本为供门人练黑夜冲行功夫,地面上除有两处与左右秘径相连外,别无布置;与前后各层不同。方灵洁原先只以为地面上不可着足,所以与龙竹一同使“六龙御风”身法凌空而进;其实耗费真力。最不巧的是,她为了看龙竹被铜人拖退数步,一惶急间将铜人坎成两半,这倒引起了洞中移宫陷地的埋伏。
  本来这移宫陷他的布置,是七绝图大机关之一,一经发动,左右门户立时变形,地面陷落,毒浆喷出,最是险恶。但这里因为左右门户早已封闭,许多埋伏停而不发;所以只这中央直道上引起变化。不然,昆仑双剑性命难保。
  且说当时龙竹一觉地面下陷,慌忙又用“六龙御风”身法腾起;灵洁也飞纵半空。两人都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变化,不免有些着慌。龙竹方叫了声:“姐姐”;灵活忽低呼道:“不好,我们快向前冲;这里停留不得。”龙竹惊望时,地面上忽然一片沸沸之声;隐隐有几个洞穴现出;穴中一股股水箭向上激射;恍惚有一种异香,才一入鼻,便觉头昏目眩。
  龙竹根基深厚,虽然经历太少,不善应变;但异香入鼻,立知利害。忙一屏息定神,向前面连连游窜,灵洁紧贴着龙竹一面向前窜进,一面却说一声:“快用雪髓丹。”龙竹被她提醒,便在半空微一换势,伸手在腰间掏出一个桂圆大的丸子,含在口中,再看灵洁时,她却用了“眠云沐日”的身法,侧卧空中,徐徐转动,口里也含了雪髓丹。
  灵洁要用昆仑雪髓丹防毒,原是不错;但她只留意到近侧,对前面门户移转,却并未觉察。加上两人用天龙九式功夫,凌虚而行,不落地面,虽可少受许多袭击,毕竟两人功力尚非炉火纯青,停身半空,无论动静,均不能太久。因此,两人避开地面毒浆后,口含丹药,略一商议,便又向前急急冲去。
  向前又走了十几丈,沿路二人小心戒备,哪知道竟再无变化;连那地面喷浆声音都似乎渐渐息止;只是前面暗沉沉的看不出路。两人换着几个式子,再向前窜行了一段;方暗怪这里的机关何以如此忽强忽弱,忽隐隐看见前面左方像有一点微光,两人心里微微一动,连忙加力前窜,一面向那发光所在察看。
  两人自入洞以来,一直都只是暗影沉沉,现在忽然有了光,大出意外。龙竹吞了一口气,低声向灵洁道:“这里怎会有光;我们先前丝毫未见光影;这时忽然有了,莫不是石洞里有人?”
  灵洁也以为洞中必有人主持,但却料不透露出这一点微光是何用意。她默想越过石屏以后,似乎一直是条直路;若这点微光是原有的,先前为何不见?突然有了光。或许真是有人现身相候。她如此一想,便向龙竹道:“或许真是有人,待我到前面答话,你不要胡乱动手。”龙竹点点头答应了。两人又就着原式向前进了数丈;看那点微光相距已只有丈许,便轻轻落下地面。
  灵洁十分小心,在下落时先用天龙剑向地面微点几下,见没有变动,方落下身形。她原觉得有光之处大半有人,要和人答话,凌空却是不便,所以与龙竹一同落地。
  落地后,两人微一打量四周,微光下看得十分清楚。这里前无通路,只靠左有窄窄一条曲径;右面则和前面一样,整块石壁看不出缝隙,但那洞壁不似是山石;那一线微光是由左边曲径中射出。灵洁沉吟片刻,向龙竹道:“这里形势诡异,我们只好从这条小路进去探探。但我看正面虽似无路,恐怕还是机关作怪;或许这里有人故意要引我们入内相见,也未可知。你随我来。”
  灵洁本是有意探测那曲径发光之处是否有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侧耳凝听,可是洞中此时毫无声息,只对面方龙竹微微调息吐气,倒有一点声音。
  灵洁说罢,自己脚尖轻点,向曲径走去,一面将真气布于肩臂,以备万一突然有人暗袭,或脚下有了变动时,可以从容腾起。
  那曲径弯弯向左伸展,灵洁徐徐走来,四围毫无动静;但洞壁上凸凹之处甚多;隐隐有一股潮湿气息,似乎这里久无人来过。灵洁再向前走了丈许,光影愈强,在一个转弯处竟现出一排三个圆门;那光影便从中央圆门罅隙中透出。灵洁走近中央圆门,回头向龙竹举手示意,叫他小心防备;然后自己再向圆门发话道:“里面的朋友请出来答话。”不料门内毫无声息:龙竹忍不住进前一步,举拿向门上拍去,口里叫道:“里面的朋友若不出来,我们就要自己进来了。”灵洁看龙竹以掌击门,未及阻止,方暗觉不妙,那知龙竹掌到门上,那门毫无阻力,竟然应手而开;似乎原来并未上锁。那门是个独扇石板造成;一被龙竹推开,两人登时眼前大亮,原来那门内竟然十分明亮;但看去有点发青,不像灯光日影。
  门虽推开,门内仍无人声,也没有别的动静。龙竹不再迟延,一推灵洁道:“我们既已推开了门,还不进去?”说着抢步而入,一进门不觉咦了一声,灵洁随后走入,举目一看这里景象,也觉得大出意外。
  原来这里似是一间狭长石室,室内高高低低有许多奇形巨石;此外别无他物。那光似是从屋角一条长石背后射出;满室碧森森地令人无端有一种寒意。两人原以为这里有人,那知道竟然寂如鬼域。
  龙竹皱眉回顾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道这儿有人,怎么还是空屋子?”灵洁一面向屋角长石走去,一面答道:“我们且看看这光是从那儿来的。”
  龙竹伸足向近侧一块圆石一点,口里又说道:“反正没有人……”话犹未了,灵洁忽然咦了一声,叫道:“这里不是有个人?”
  龙竹猛一惊,纵身跃来,眼光向长石后一扫,也愕然叫道:“这是个死人。”
  那长石高三尺,长达丈余,斜放在石室角上;地面正躺着一个尸体;衣衫已破碎不堪,片片飘动。那尸体蜷卧地面,脸朝下贴着地,看不清面目。但一手抱在脑后,两人望去,那手似干蜡一般。室中青碧光亮似从那人腰间透出。
  龙竹一探身将尸体一拨,那尸体随手翻过去,仰面朝天,两人才看清楚这尸体另一手原来压在身下腰际;那手指紧紧握住,指缝中有一个东西青光灿灿,将死尸手指也照映得绿阴阴的。
  龙竹伸手将死尸手指扯开,掌中却滚出一粒径寸朋珠;青光耀眼,寒气逼人。龙竹一俯身将这粒珠子抬起。灵洁却向龙竹道:“你看这个尸体怎会是这样的?”
  龙竹望了那死尸,只见面孔干缩,眼耳口鼻,都变得奇形怪状,但毫无腐坏迹象;皮缩骨挺,似乎经时甚久,变得如此,可是不知何以不腐坏。
  灵洁将珠子接过来看了看,只觉得应是一件异宝,也弄不明白来历。两人本来预备着和洞中人动手,如今见了这些异状,倒更没了主意。
  两人呆立了一会儿,灵洁开口道:“这个死人和珠子十分蹊跷,我们别管它。且看看这里可有出路。”两人在石室四面循壁走过;仗着手中有珠光照映,倒是看得十分仔细,但室中壁上除了有几处是成块大铁板外,其余全是山石;并无门户。
  两人十分懊丧,又从室中退出。去试那旁边的两个圆门;不料那两个圆门竟像是假门一样;龙竹连击几掌,震得石屑飞落,回声却是沉沉的,似乎击在石山上。
  原先灵洁见石洞正面无路,现出曲径微光,以为大半是洞中有人诱敌深入,所以虽然心怀戒俱,倒不大困惑,现在看见室内并先通路,室外又别无门户,加上地下一个死尸,和一粒宝珠;倒弄得迷离恍惚,如坠五里雾中。
  两人又退出曲径,走到原先正面的壁前,试了试壁上铁板,只觉得十分坚厚,也弄不清楚这里是否有路。龙竹焦急起来,便向灵洁道:“这里怎会四下无路,难道他们要把我们困在这个地方?师父平时说到各种机关消息,却没说过有这种布置。”
  灵洁脸色动了一下,低头沉思,忽然笑道:“我们今夜所遇,确是太懂。不过,我看并非是机关原本如此。你想,倘若他们是这样置来人于死地,那么先前石室中的尸体,便该是如此困死的;可是那尸体明明已经历时甚久,看守机关的人如何不将尸体移去;尤其是这颗宝珠,显是无价奇珍;他们为何并未取去,任它留在死尸手掌之中呢?”
  龙竹抢口道:‘姐姐,你一说我倒想起来;那石室里的石头,都长满青苔,也像是多年没人来到一样。“
  灵洁默然不语。龙竹又道:“可是,他们既然把我们诱进这个石室来;看先前情形明明是想用洞里埋伏伤我们,现在这里又什么埋伏都没有,只是没有出路;如果说他们不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儿,他们又是要做什么呢?”
  灵清摇摇头道:“我也想不出道理来。或许先有人来将这里的机关破去了也未可知。”
  龙竹昂首想了想,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要是有人破了机关,怎么会让死人和宝珠留在石室里;而且我们先遇见铜人暗袭,地面又出些怪事;不明明是机关未毁吗?”
  灵洁不答,只是怔怔地出神。龙竹不耐久待,又跑到石室那面去察看。灵洁这时知道这一片地方似乎并无埋伏,也胆大了些,并未拦阻龙竹,也未同去;只独自细心搜寻这壁上铁板,想找出门户所在。
  其实,这里的情形不但是方氏姐弟弄不清楚;便连吴璞李扬也预料不到;石室中死尸和宝珠更是别人从未发现过;连鸣玉子也不知此事。
  原来依七绝图的妙用,有人如在第三层门户上毁去铜人;则洞中移宫机关发动,原先挡住左方的大铁板便移向正面,将原有道路塞断,露出左边曲径;曲径中三个圆门后面有三个门户,却都是通往洞西绝地的;来人至此,万难脱身。但当时鸣玉子行前封闭洞中左右埋伏,早将这圆门一带门户封死,所以外来的人倘若毁去铜人,则虽然曲径圆门依旧露出;人走过来,至多只能到圆门外,不致陷入洞西埋伏中;连圆门也进不来。方氏姐弟到这里所以看见中央圆门洞开,那只是由于那携带千年蛇珠的人,当年走到这里,用秘传化石弩和随身宝剑,将石门先削开,然后用尽了二十四技化石弩,强将填门巨石震破。他当时已然误中奇毒,自己尚不知道;仗着蛇珠照路,进入中央圆门,想再寻门户;那知不久体内毒发,身死室中;因受毒过深,尸首血肉全枯,倒反而未曾腐臭。那蛇珠多年来还留在掌中。他垂死时在室中纵跃乱撞,无意间碰了长石后面的机纽,将移宫陷地机关一齐复原,那曲径出口处的铁板自也退出原处,后来吴璞李扬等人入洞探视时,只依着老苗人留下的中路七门图诀,一直走过,沿路又未敢触动埋伏,不知右边铜人曾被人毁去;更不知铜人毁后第三层门户上有何变化,至于石室圆门等等,自然更是毫不知情了。
  适才方氏姐弟引动石屏后铜人埋伏时,只有一个铜人出现,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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