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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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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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违反公约了。不该把工作带到家里来。这样长此以往,前景令人担忧啊。”
    “我早就有思想准备。”
    恭子露出天性活泼的微笑,把正看的书夹在腋下,给三郎倒了一杯红茶。三郎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书名。
    《中国史故事》第二卷。
    “你看的书挺有意思啊。这是又刮起什么风了?”
    “有件事我觉得有些费解,所以再看看杨贵妃的故事。”
    恭子煞有介事地笑着说。
    “说起杨贵妃,澄子背上的纹身就是杨贵妃。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图案?”
    “我对纹身不大懂。她为什么要纹身,为什么选择这个图案,我解释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熟悉历史。可是,提起杨贵妃,她可是流传后世,人人皆知的中国美女的代表。作为女人的纹身图案,你不觉得再合适不过了吗?”
    “我在饭坂的旅馆浴池里看到她的纹身,觉得真漂亮。可是,杨贵妃和龙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啊。我曾在杂志的插图上看到过一对手艺人夫妇双双纹身的照片。丈夫的背上是金太郎抓鲤鱼,夫人是山佬抱着金太郎喂奶的图案。当时感到这与亲睦和善的夫妇还真相称。”
    “是有这神情况。可是,一般人的纹身大多是令人发疹的图案。我曾经审讯过一个有两次前科的女流氓,她全身刺捕了蟒蛇。”
    “可是反过来讲,刺这种可怕的图案,若是为吓唬别人倒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澄子不会有这种打算吧。她既不赌博,也不喝酒,只是做为小饭馆的女主人,等待丈夫回家。恐怕也不打算让其他男人看自己裸露的身体。所以她自然要选择美丽温柔有女人味的图案了。可是,她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和龙更有关系的图案?比如观音菩萨、住持之妻与龙相配合的图案。这种图案日本画里有。所以纹身师的图案集里也应该能找到吧。”
    “你说的确有道理。可是,开始刺纹身时的心情,无论男女都是极为复杂的。这个女人自己下不了决心到底刺那一种图案,于是就选择了图案集中合心意的,或是听从了纹身匠的劝告,一切都交由纹身匠定夺了。”
    “你不理解女人的心理吧?”
    恭子歪着头问。
    “女人就是买一件衣服,也不是轻易就下决心的。要反反复复仔细考虑衣服的花色图案是否合适。要忍受痛苦,在皮肤上刺上一生也不会消失的图案时的心情,我无法想象。”
    “明白了。尽管晚了点,看来我还得读点中国史啊。”
    尽管三郎的话里带有玩笑的意思,但内心里对恭子的话还是大为惊叹。
    三郞走进书房打开书。恭子的书签正好插在唐代玄宗的那一段上。
    玄宗皇帝公元712年即位,第二年改年号开元。历史上称之为“开元之治”的唐代鼎盛时期即从这时开始。但是,历经二十年以后,便开始走向了衰落。
    尽管玄宗是个贤明的君主,但是,长时期的国泰民安,人类普遍的弱点也在他身上表现出来。
    皇后武惠妃去世后,玄宗发出诏书,要寻找能与皇后媲美的美女。终于,在骊山华清官找到了倾城倾国的美女。
    这就是杨玉环,后来的杨贵妃。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她是玄宗的儿子寿王的爱妾。但是,荒淫无度的玄宗已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了。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冼凝脂”
    自居易的《长恨歌》这样描写了在装饰华丽的浴室中,杨贵妃入浴的情景。那时候,玄宗57岁,玉环才22岁。
    玄宗把杨玉环带回了长安。但是,直接把儿子的爱妾迎进宫毕竟有所不妥。于是,先让她进了道教之门,当了道姑。然后,再还俗迎进宫里。

    云鬟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白居易这样描写玄宗对她的宠爱。
    她的全家由此全当了高官,就了高职。看到这一家人的荣华富贵,人们生孩子都一定要生女孩,因为男孩没有用。
    但是,杨氏家族的兴盛由于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件而崩溃了。玄宗的宠臣,据说与杨贵妃也有私情的安禄山在渔阳(今北京附近)反叛。
    长安城的人们都大惊失色。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顰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白君易精彩地描写出在败战的战报面前,长安宫中惶恐不安的情形。
    当听到叛军逼近都城的报告后,玄宗携全家逃离了长安城。在到达马嵬时,官军将士对杨氏家族的多年积怨爆发了。
    士兵们在杀掉了杨贵妃的表兄、宰相杨国忠为首的三姐妹及全家后,终于向玄宗喊出了“杀掉杨贵妃”的呼声。
    自知已经走投无路的杨贵妃走到呆若木鸡的玄宗面前请死,被高力士绞死,结束了她38岁的风流生涯。

    西出都门百奈里,六军不发无奈何,
    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
    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不得救,
    回看血泪相和流!

    玄宗的哀叹一定重于诗中描写的几倍。
    三年后,安禄山被军中的叛乱士兵杀死,恢复了元气的官兵夺回了长安。把帝位让给太子,做了太上皇的玄宗也返回了都城。

    归戒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垂泪,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面对芙蓉的花,梧桐的叶,玄宗苦苦思念着杨贵妃,这时,道士杨通幽出现在玄宗面前。他遵照玄宗的命令,去幽明界寻找杨贵妃的幽灵。终于在东海蓬莱岛遇到了成为仙女的杨贵妃,以金钗和她在七夕夜里和玄宗的闺房私语为证据,回到了长安城。
   
    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生长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留下要限的哀愁,玄宗和杨贵妃的悲剧结束了。
    三郎被带进故事,一时竟忘了案子。他叹了口气,合上书,点燃了一支烟。现在,他要重新考虑那个女人选择杨贵妃作为纹身图案的心境。    
    难道是澄子宁愿缩短自己的生命,也要健司尽早回到东京的愿望使她要做这个爱情悲剧中的女主人公吗?
    澄子对扬贵妃的身世有充分的了解,因此选择了这个图案。现在只能做这样的解释。
    三郎又点着一支烟,陷入了冥想之中。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想法象闪电一样掠过他的头脑。
    “她难道是讲这样的信义?”
    他猛地掐灭香烟站了起来,自言白语地说。
    这是一个违反常识的解释。但这是唯一能够彻底说明全部事实真相的解释。
    那天晚上,三郞构思出一个假想。他认为从逻辑上讲是无懈可击的。
    只是,这个假想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在无视某种常识方面还有理由不充分之处。但是,有些时候跳出一般常识的框框进行推理是必要的。
    第二天,三郎上班后立即打电话请宫寺警部到检察厅来一趟。
    “检察官,到底有什么事啊?”
    迅速赶到的警部从三郎的表情中察觉到今天与往日有所不同,便不解地问道。
    “对于认为这个事件是荒井所为,我始终感到有很大的疑点。所以,想请你根据新的见解做两三项补充调查。希望你倾尽全力,越快越好。”
    三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宫寺警部默默地看着三郎,好一会儿才轻轻低下头说:
    “知道了。对检察官的命令我当然是乐于执行的。只是再重复一遍迄今为止的调查,是需要相当长时间的。”
    “不,没有必要全部重新做一遍。现在只有几件事,而且也不困难。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今天就能完成。”
    “今天?”
    警部大吃一惊。
    三郎随后向警部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警部即刻返回警视厅,指挥部下执行。
    当天下午,三郎需要的物证之一送到了三郎手中。这是参加鬼岛桃太郎葬礼的签名簿。
    三郎目不转睛地研究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他的想法被证实了。
    但是,他掌握的线索非常微妙。要想证实它并非易事。
    因为即使当面审讯,也很难抓到证据。而且,犯人还有好几条退路。所以,如果立即将其逮捕起诉,若是遇到一个能言善辩的律师,很可能会将其无罪释放。
    三郎眼前又浮现出真田部长的面容。如果拿不出没有疑义的证据,不抓住真正的罪犯,要认定荒井是清白的,恐怕在部长那里是难以通过的。
    经过长时间的冥思苦想,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这是一个奇特的计策,部长也许会批评这种做法不符合检察官的身份。
    随即,三郞叫过大八。
    “北原君,请你帮助我办一件麻烦事,到荒井的监护人北川先生那里去一趟。”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
    “彩虹”酒吧的女老板仓内幸子正面对三面镜子的梳妆台梳妆打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虑。
    是又勾起了对不幸的往事的回忆?还是后悔一时激情所致,竟委身于荒井这样的男人?
    这时,门铃响了。但是幸子只是向门那边瞟了一眼,继续往嘴唇上涂着口红。门铃再次响起来,幸子才懒洋洋地站起身。
    打开门,幸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面前站着一个与豪华公寓不相称的衣着简朴、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
    “你是哪一位?”
    幸子冷挣地问。她想也许是保险公司的外勤员吧。
    “是古谷幸子吧?”
    “古谷是我的旧姓。”
    幸子显出奇怪的神色,看着对方。
    “我是我以前的”
    “没有讲过话,但见过你。在横滨的法院。”
    “法院?难道真是!”
    幸子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对方一副自卑的表情。
    “我是小山荣太郎的妻子芳江,变样了吧。你还是那么漂亮。”
    两个女人默默无言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幸子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
    “那就请进来吧。”
    “打扰了。”
    芳江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幸子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点着了一支香烟。
    “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是来谈十几年前的旧恨吧?”
    “不是的。不过,那时候我的确恨过你。”
    芳江正视着幸子问道。
    “这也许是个奇怪的问题,你那时候真的爱小山吗?”
    “你是说我爱他怎么能那样吗?现在讲这件事,无论我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会使你愉快吧。”
    “正因为这样,现在已经无所谓好与坏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情罢了。”
    “真是个怪人。”
    幸子山猫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
    “那我就回答你吧。那时,我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真心爱上了那么一个流氓。真是痛苦的回忆。这回你达到目的了吧?”
    看着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芳江,幸子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的确,在这一点上,你也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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