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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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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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那人又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到哪里去,我怎么知道?当时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他一定是溜出门跑到过道里去了。”

    “那我可说不上。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睛紧闭着呢。”

    哈伯德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我可是吓坏了!要是我的女儿知道”

    “太太,你可认为,你听到的就是有人在隔壁房里被害人的房里,走动的声响
吗?”

    “不,我可不这么想,先生。你的大名?波洛。波洛先生,千真万确,他就是
到我房里来过。再说,我还有证据哩。”

    她得意洋洋地拎来一只手提包,往里掏了起来。

    她先后掏出两块干净的大手帕,一副骨架眼镜,一瓶阿司匹林,一包芒硝,一瓶装在电
木管里的绿色发亮的薄荷油,一串钥匙,一把剪刀,一本美国快汇支票,一张极普通的小孩
快照,几封信,五串仿造的东方念珠,此外还有一只金属小玩意儿一颗钮扣。

    “你见过这种钮扣吗?这可不是我的钮扣,也不是我的什么衣服上掉下的。是今天早上
我起床时捡到的。”

    她把钮扣放到桌子上。鲍克先生凑过身子,检查了一下。

    “这是列车员制服上的钮扣。”

    “对此可以有一种很合理的解释。”波洛说。

    他把身子很有礼貌地转向美国老太太。

    “太太,这颗钮扣可能是从列车员制服上掉下来的。不是他查看你的包房时掉的,就是
昨晚为你铺床时掉的。”

    “我简直弄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似乎除了跟人作对,再也不干别
的。听我说,昨晚临睡前,我有看一本杂志。关灯前我把杂志放在小箱子上,小箱子就在靠
窗口的地板上,你们注意到了吗?”

    他们都对她说,注意到了。

    “那就对了。列车员在门边瞧了瞧我的床下,然后起进来闩上与隔壁相通的那扇门,可
是他没挨近过那扇窗。今天早上我就在杂志上面发现这颗钮扣。我倒要知道,你们把它叫做
什么来着?”

    “太太,我们称之为罪证。”波洛说。

    这位太太对他的回答似乎感到满意。

    “要是你们不相信我,那简直会使人发疯的。”她嚷道。

    “你提供了最有趣,最有价值的证据。”波洛安慰地说,“现在我能不能问几个问
题?”

    “请吧,非常欢迎。”

    “既然你那么怕这个雷切特,怎么事先不把那扇两个房间相通的门闩上呢,这是怎么一
回事?”

    “我是闩上的。”哈伯德太太当即反驳。

    “唔,是闩上的?”

    “事实上,我问过那个瑞典女人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门是不是闩上,她说闩上
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因为我已经上了床,我的手提包也挂在门把手上。”

    “你是什么时候问那太太的?”

    “让我想想。大约十时半或者车十五分她来问我有没有阿司匹林,我告诉她放药的地
方。她从我的手提包里把药拿去了。”

    “你自己在床上?”

    “是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

    “多可怜的人那时她心慌意乱,瞧,她错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呢。”

    “雷切特先生的房门?”

    “是啊,你是知道的,道道门都是关着,在火车上走是多不容易的事。她错开了他的
门。她对这事很懊恼。他倒笑了。看来,我可以想象得出,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可怜的人
儿,她慌极了。‘啊,搞错了,’她说,‘挺难为情的,他不是个好人。’她说他说她:
‘你太老了。’”

    康斯坦丁大夫吃吃地笑了起来。哈伯德太太立刻盯了他一眼。

    “他不是个好东西,”好说,“对一位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事是不该取笑的。”

    康斯坦丁大夫急忙道歉。

    “这以后,你可听见雷切特先生房里有什么声响?”波洛问。

    “嗯很难说。”

    “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她停了一下。“他在打鼾。”

    “哦,他在打鼾,是吗?”

    “响极了。前天晚上闹得我一刻也不安宁。”

    “自那个男人在你房里吓了你以后,再也没听见他打过鼾?”

    “波洛先生,那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吗?”

    “唔,唔,这倒是真的。”波洛说。他显得有点糊涂的样子。

    “哈伯德太太,你可记得阿姆斯特朗拐骗案?”他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这个坏蛋居然还给他漏了网!啊,我真想亲手宰了他!”

    “他可逃不了啦,他死了。昨天晚上死的。”

    “你的意思是?”哈伯德太太激动得从椅子上欠起身子。

    “然而,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雷切特就是这个人。”

    “好啊,想想看,这该多好。我非写信告诉我的女儿不可。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过,
这人有一副可恶的面孔?瞧,我说对了。我的女儿老是说,只要妈妈一猜,你尽管押上所有
的钱,准保会赢。”

    “你跟阿姆思斯特朗一家认识吗,哈伯德太太?”

    “不认识。他们家进进出出的尽是有身份的人家。不过我听过,阿姆思斯特朗太太是个
讨人喜欢的女人,她的丈夫很敬重她。”

    “哈伯德太太,你帮了我们的大忙说真的很大的忙。也许,你乐意把自己的全名告
诉我吧?”

    “自然可以。卡罗琳·玛莎·哈伯德。”

    “能不能写下你的地址?”

    哈伯德太太一面说,一面写。

    “我简直不敢相信,凯赛梯就在这节车厢上。波洛先生。我对这个人可是有所预感的,
是吗?”

    “是的,太太,果真如此。顺便问一句,你右有鲜红色的丝睡衣?”

    “老天爷,问得多奇怪!怎么会有呢!我身边有两件睡衣一件是粉红色的法兰绒
的,坐般时穿起来挺舒服。还有一件是我女儿送给我的礼物紫色的,丝的,在家里时
穿。可是你问我的睡衣为的是什么?”

    “是这么一回事,太太。有一个穿鲜红睡衣的,昨天晚上到过你的包房或雷切特先生的
包房。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那时所有房门都关着,这样就很难弄明白究竟是哪个包
房。”

    “可是没什么穿红睡衣的人到过我的包房。”

    “那必然是到雷切特先生的包房去了。”

    哈伯德太太撅起嘴,恶狠狠地说:“那我可不感到意外。”

    波洛把身子凑过去。

    “这么说来,你听到了隔壁房里有女人的声音?”

    “波洛先生,我真弄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我真不明白。不过嗯事
实上,我是听见的。”

    “可是刚才我问你可听到隔壁有什么声响,你说只听到雷切特先生的打鼾声。”

    “一点也不假。有段时间他在打鼾,另外的时间嘛”说着,哈伯德太太的脸飞红起
来。“这事可是叫人难出口。”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女人的声音?”

    “我说不上。我只醒过来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话。她在那儿,这是明摆着的
事。我心里直嘀咕:‘他原来是这么一种人,我才不奇怪哩。’接着我又睡着了。我相信要
是你不刨根寻底的话,我是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你们三位陌生的先生的。”

    “这是在那个男人吓了你之前还是在之后发生的?”

    “你可说对了!要是他死了,他就不会跟女人说话了,是不是?”

    “请原谅,太太,你认为我是个傻瓜吧。”

    “我推想,即使象你这样的人,有时不免也有糊涂的时候。我就是没想到这个恶棍就是
凯赛梯。我的女儿会怎么说”

    波洛利落地帮助这位好心肠的太太收拾好手提包里的东西。最后说:

    “你的手帕掉了,太太。”

    哈伯德太太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一方小小的细棉布手帕。

    “这不是我的,波洛先生。我自己的在这儿哪。”

    “请原谅。看到上面有个‘H’便当作是你的了。”

    “这事全稀奇古怪。可是果真不是我的。我的手帕上绣着C·M·H三个字母,而且都
是些很合用的普普通通的大路货不是高档的巴黎来的稀罕玩意儿。这么精细的手帕谁配
得上使?”

    三个人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哈伯德太太好不得意,飘然去了。


   








第五章 瑞典太太             

    鲍克先生手里拿着哈伯德太太留下的钮扣。

    “这么一只钮扣,实在叫人摸不透。是不是说,皮埃尔·米歇尔也卷进这一案子?”他
说。他停了一会,看看波洛没有回答,便接着说:“朋友,你的意见呢?”

    “这颗钮扣说明:存在几种可能。”波洛沉思道。“在讨论现有的证据之前,我们先找
瑞典太太谈谈。”

    他把面前的一叠护照清理一番。

    “啊,在这儿哪!格莱达·奥尔逊,四十九岁。”

    鲍克先生派餐车侍者去。不久,一位淡黄卷发,温柔的、生着一张长长的羊一般脸孔的
女人被领了进来。她透过近视眼镜匆匆地看了波洛一眼。她的神情相当安详。

    显然,她法语能听也能说。可以用法语进行这次交谈了。波洛向她提了几个问题答
案他心中有数:她的姓名,年龄和住址。接着问她的职业。

    据她说,她是伊斯坦布尔附近座教会学校的总管,受过专门的护士训练。

    “太太,昨晚发生的案件你该知道了吧?”

    “自然罗。太可怕了。那位美国太太跟我说过,杀人犯确实在她的房里呆过。”

    “太太,听说,最后着见被害者活着的是你,是吗?”

    “不知道,也许是这样。我错开了他的门,把人羞死了。这可是闹了个天大的误会。”

    “你真的见到他?”

    “是的,他在读书。我慌忙道歉,便退出来了。”

    “他跟你说过话吗?”

    她那细嫩的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

    “他笑了一下,说了几句话,我我没听清。”

    “后来你做了些什么事,太太?”波洛问,机智地把话锋一转。

    “我上美国人哈伯德太太的房里去了。向她要几片阿司匹林。她给了我。”

    “她可曾问过你,她的包房与雷切特先生包房相通的那道门是不是闩上的?”

    “问过。”

    “是这样吗?”

    “是的。”

    “后来呢?”

    “后来我回到自己房里,服了阿司匹林就上床了。”

    “那是什么时候?”

    “上床的时候是十一点差五分,我给表上发条前看过时间。”

    “你很快就睡着了?”

    “没有,头痛减轻了些,可还是过了好一阵子才睡着。”

    “你上床前火车就停了吗?”

    “我想,不是的。我以为,在我睡眼朦胧的时候,车在一个什么车站停了一会儿。”

    “大概是文科夫戚吧?这是你的包房,太太?”他指着图问她。

    “不错,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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