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爷说不:玉台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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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爷说不:玉台碧- 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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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儿子做得幽州大都督,小韦氏挣气生了两个孙子。李老太爷又管不住李尚之,淡了心,一门心思顾两个孙子去了。李尚之就乐得逍遥快活,成日和折冲府的士兵厮混在一起。
  岑三娘想着自己该叫李尚之舅舅。杜家这边又是杜静姝的堂嫂。让杜静姝和李尚之配对,这关系会不会乱了套?没问过杜老夫人,她也不敢乱开口惹笑话,就拉着杜静姝看园子里开得正盛的一株腊梅,转开了话题。
  等到晚间才悄悄回了府,杜老夫人见她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得知事情原委后杜老夫人暗暗心惊。崔家好狠的手段。崇文馆的学子没有官职,老师们都是受人推崇的大儒。只要进了崇文馆,绝大部份或经举荐或考明经试出仕出官。说起来是不小的一股士林势力。幸得被岑三娘撞上打消了一回宫门请旨。否则碍于压力和消息不通,皇帝万一召杜燕绥回来问罪就麻烦了。
  老夫人道了声好险,也抱着和族长同一个态度。眼下非常时期,叮嘱岑三娘无事就不要再出门了。
  岑三娘也生怕朝中御史台拿来做文章,成为攻讦杜燕绥的借口,满口答应下来。
  听岑三娘说起大夫人着急杜静姝的婚事,老夫人想起燕婉来:等三年孝期过了,燕婉年纪就大了,再挑拣一番,怕是误了。如果能在百日内热孝成婚,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岑三娘有点诧异:燕婉怕是想给母亲守完三年大孝。再说,相公还没回来。
  杜老夫人眼里染着悲伤: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万一燕绥兵败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岑三娘心里一凉,那日的梦又浮了起来。她喃喃说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道,终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带兵打败的将军宁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肯活着回来是为什么?只要兵败,不死在战场上,也会因罪斩首。还会连累家人。朝大唐律,犯官家中男人发配三千里戍卫。家眷投入掖庭为奴。奴婢下人悉数发卖。不如战死沙场,朝廷体恤其壮烈,也许还能放过家里人。
  她活了一把岁数也活够了,如果杜燕绥一旦败了,她说不得也就撒手去了,也不会活着受辱。
  家里没有别的男丁,只有三娘和燕婉。燕婉只要出了阁,就牵连不到她。三娘杜老夫人阖了阖眼,就看她的命了。
  这么一想,杜老夫人就下定了决心:你使人去问邹家,如果愿意,赶在年前就出阁。就说,我身子不行了,需得冲一冲。
  岑三娘不懂,还想劝老夫人:祖母,先不说燕婉是否同意,好歹也等着相公回来。他去平叛,回家母亲要移灵安葬,燕婉又匆匆出嫁,你让他心里怎么想?
  杜老夫人见不和她挑明是不行了,艰难的说道:三娘,你可曾想过万一?虽说那贼妇称帝是十来天前的消息,可燕绥也无只言片语传来。此一仗非比普通叛乱,那贼妇自立为帝,输的是朝廷的体面。如果他兵败,皇上也护不住他,哪怕不杀他流放三千里保一条命,可家眷都是要充没掖庭为奴的啊!
  岑三娘惊的呆了:入掖庭为奴?
  杜老夫人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像鼓锤重重击在岑三娘胸口:我老了,早不贪恋红尘。只是要苦了你了。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祖母,您别太担心了。咱们家保得一个是一个。岑三娘知道老夫人的话是最坏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先把杜燕婉嫁出去。
  好孩子!见岑三娘不过一瞬就恢复了镇定,杜老夫人感激的握住了她的手。
  岑三娘露出笑脸:邹家大郎我见过了,虽说是商户,但人品不坏。邹家有钱,至少不会让燕婉操劳。祖母放心,燕婉的嫁妆,我已经备得差不多,只是买了木材临时打家具怕来不及。以邹家的财力,婚礼也委屈不了燕婉。我这就写贴子请邹家派人来商议。
  她辞了老夫人出来,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杜燕绥打败仗的结局,匆匆去找杜燕婉。
  不!我不嫁!杜燕婉一听就知道祖母的意思,态度强硬的反对。
  燕婉,咱们也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岑三娘轻声劝道。
  杜燕婉梗着脖子道:嫂嫂,我不嫁!哪怕哥哥万一败了,我也要和你们同生共死!
  岑三娘沉默了下。事实上老夫人说明缘由的时候,她心里也有几分难过。虽然只能保住燕婉,可是自己呢?哪怕她心甘情愿,她也希望有人能为她着想,替她考虑一番。算是她小心眼儿吧。可她难道就不害怕吗?
  眼前闪过杜燕绥的脸,岑三娘的心又酸又疼。如果真是最坏的结果,他也是最怜惜最心疼自己的人。
  他走了,把一大家子都托付给了她。她再害怕,又怎能不为他保住燕婉呢?
  你听我说。邹家有钱,邹家大郎已大致接手了他家的生意。在家里是说得上话的。燕婉,祖母为何要托辞病重要你百日热孝出嫁,你心里清楚原因。万一你哥真的吃了败仗,你能嫁到邹家,嫂子就算进了掖庭为奴,你也能上下使银钱疏通不是?我父母双亡,寄居在岑家三房,不过是个堂侄女罢了。外祖父待我也平淡。与尉迟三夫人交好,毕竟人家也有不方便的时候。除了你,还有谁肯倾全力相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嫁了,好歹还有个指望。真叫人一锅端了,能雪中送炭的又有多少?你不怕死,我怕。我更怕生不如死。燕婉,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哥是被人牵制,明明能胜,却遭人算计。到时候,咱们家连给他报仇都没有机会。你愿意?岑三娘越说思路越清楚,越说越觉得杜老夫人老姜弥辣。
  思路理清了,岑三娘有点惭愧。老夫人想的长远。嫁了杜燕婉,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她。也为自己留下了一道护身符。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她被罚没掖庭为奴,杜燕婉也会想尽办法救她。
  杜燕婉的眼泪淌了下来:嫂嫂,我知道了。我嫁。但我要邹家给我承诺。我不要嫁过去便做内宅妇人。我要邹家送一成商号的股子做聘礼。哪怕有个万一,我和邹大郎和离,我也有力量。
  岑三娘笑了:好。你想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此事就看邹家是否有诚意了。
  杜家三个女人达成一致意见。岑三娘就写了封信让杜惜福亲自送到了邹家。邹家应该明白杜家的意思。长安城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传遍了杜燕绥兵败的事。岑三娘心想,真正考验邹大郎诚意的时候到了。

☆、成婚
  成婚
  邹员外把杜家来信扔到了案几上,撇了撇嘴:长安城都在传杜燕绥平叛兵败。杜家这时候同意结亲,想的倒美!那一万多两银子,就让我做了笔赔本买卖。银子赔了还能赚回来。杜燕绥败了,国公府的御赐匾额都要被收回去。娶杜家姑娘有什么好处?不干!
  说完拿眼睛睨着儿子。
  儿子记得当年随船出海的时候,母亲哭天呛地,道海上风浪不可预测,乃是用性命去赌。父亲训斥母亲,说海外生意,一船能博得十船利益。不赌焉能获此巨利。邹雄杰慢吞吞的说着,脑中想起了乐游原上对杜燕婉的惊鸿一瞥。眼见杜家第一次松口同意结亲,他打定主意绝不放弃。
  邹员外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当初就算你不跟着出海。老子出五条船,赔了四条,只要有一条船回来,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那是以一博十的买卖,能和杜家现在的情形一样?胜败各占一半,赔率高得哩!
  邹雄杰毫不退让:那是一品国公府的姑娘!咱家是商户!再有钱也是商户!杜燕绥得胜回朝,以皇上对他的宠爱,没准把杜家的国公爵赐给他。杜家就是实打实的一品国公府,到时候你想娶,人家碍着脸面,你抱了金山去也不肯答应和邹家结亲!
  翅膀硬了不是?看看,看看这信上写的啥?邹家商号一成股子哩!这才是实打实的银子!都啥时候了还敢狮子大开口,也不怕口气大闪了腰!你妹子都没得股子呢,倒要送给媳妇了?邹员外火冒三丈,奸商!杜夫人就是个不要脸的奸商!我不同意!
  妹子嫁了就是外人。媳妇娶进门是咱邹家的人。这能一样吗?邹雄杰当没听见似的,接着说道:现在咱们家同意结亲,对杜家来说是雪中送炭。杜家感激咱家一辈子。这门亲也结的甘愿。将来杜燕绥拿回了公爵位,也不会因咱家是商户就低看一眼。
  反正输光裤子的买卖老子不干!邹员外发横了,往炕上一歪,看都不看儿子一眼。
  邹雄杰冷笑:家里产业长房占四成。既然是长房娶媳妇,那一成股子就从长房划出去好了。唉,和国公府结亲的是邹家,出银子的是儿子,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音一落,邹员外就笑着坐起了身:你自个儿说的,写契书吧。
  邹雄杰也干脆:君子一诺,白纸黑字,也不怕兄弟们多心。不过呢,儿子成亲,公中不会一两银子也不给吧?
  给银子?你想让我再出银子?我为着你的亲事硬生生的砸了一万两银子啊!杜夫人逼着我一壶滚水烫死了十八学士。这笔账还没算呢!那一万两银子不是钱?不是花在你身上的?给了商号一成股子,我还出了一万两银子。别说娶国公府的姑娘,娶公主娘娘都够了!邹员外想起那品十八学士,又伤心了,大郎,你为着娶个破落户,犯不着剜你爹的心头肉哪!
  成,儿子也大方一回。银子不用您出了。不过咱家娶媳妇,我住的院子总要粉一粉,家什总要重新添置吧?邹雄杰也干脆。
  邹员外翻了个白眼,尖着嗓子道:哪家娶媳妇不是女家来量尺寸摆家具?不行!
  这事父亲说的对。杜家也不是没有准备,杜夫人信上说了,好木料早买在库房里堆着了。只是现打家具怕来不及。咱们家就先备着。那些木料都拉了来。就算杜家用木料换家什了。您看如何?邹雄杰想想,这样一来,别人也挑不出杜家的理。
  邹员外脸上堆满了笑容:成!就这样办不过,既然杜家要这个面子,打家什的工钱也应该由他家出才对。
  邹雄杰当即说道:这个是自然。回头细细算了,让杜家出工钱。
  写了契约,按了手印,盖了私章。父子俩就算达成共识了。
  邹员外突然说道:大郎,你做生意的眼光向来独到,你真觉得杜燕绥胜算大?如果败了,咱们家可就受牵连大了。一赔到底啊!
  邹雄杰吹了吹契约,看墨汁干了,小心的收进了怀里,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胜败都无所谓。儿子看中了杜家姑娘罢了。不娶她,万一杜燕绥吃了败仗,她会被罚没掖庭为奴。儿子不舍得。爹您歇着,婚事儿子自己张罗。
  他行了礼,施施然的走了。
  邹员外愣愣的看着儿子,一拍大腿哎哟叫了声,破口大骂起来:造孽哟!十两银子能买个美貌丫头,那杜姑娘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能值商号一成股子?这个不孝子哦!丢人了!祸水啊!
  邹雄杰得了父亲的同意,知道母亲不管事,叫了自己的乳娘去杜家一趟:国公府有丧事。杜夫人不方便出府,夫人也不方便去拜访。只能劳烦妈妈跑一趟
  于是写了信,一一把邹家的意思写得明白了,交给乳娘。
  这厢岑三娘接了信,一看就乐了,邹雄杰写的那是信,分明是张契约。一笔笔列得清清楚楚。邹家用商号一成股子为聘礼,包圆了新房家什等物。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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