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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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8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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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在与昊天的战争里,逐渐落于弱势,时间,似乎在道门一边,对书院极为不利,但他的想法不一样,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得到时间。
    只有拥有足够充裕的时间,他才能缓缓布局,解决向晚原之困,他才能等待西荒深处的好消息,才能等待着道门不可弥合的裂缝越扩越大,真正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缓慢流逝,信仰新教的人越来越多,昊天便会越来越弱。
    得夫子教诲,得小师叔遗泽,得莲生点化,得歧山大师青眼,在极乐世界里修佛千万年,与桑桑合体奔波千万里,他修道、修佛、修魔,无一不可修,对于信仰这种事情,认识早已直抵根本,昊天在他眼中不再高远。
    无数年前,道门替人类选择了昊天,当新教出现,道门渐衰,昊天便会变弱,看似过于简单的推论,却是如此的正确。
    所以对于书院和唐国来说,新教很重要,叶苏很重要。
    新教必须有时间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争取到更多的信徒,叶苏必须获得开宗圣人的地位,无论活着还是死去。
    为此,宁缺不惜杀了数千人,替叶苏和新教背书,却有意无意间,对道门如何处置叶苏,不给予任何评说影响。
    他看着灰暗的天空,看着远处的落雪,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自己能够把握观主的想法,因为毕竟月亮在变暗。
    道门和书院,都认为时间对自己有利。
    就看书院和新教在人间合力,先削弱昊天,还是她先战胜老师。
    他赌前者,观主如果不同意他的劝说,那么便是在赌后者。
    宁缺对这场赌局有信心,因为无数年前,道门替人类选择了昊天,最终却把希望完全寄在昊天身上,而他和书院不一样,把希望寄托在统一大陆的唐国,寄托在叶苏和新教的身上,都是寄希望于人间。
    希望在人间。
    希望,本来就应该在人间。
    他看着天上,如此想。
    ……
    ……
    临康城外有山,山上忽然出现了一座小楼,那是秋天的时候。
    入冬后,风雪渐至,人群也渐至,数百上千名虔诚的昊天信徒,跪在山坡下方,对着那座小楼不停叩首,自然没人敢越过神殿骑兵的防线。
    新帝死,剑阁崩,南晋臣民在今年经历了太多事情,眼睁睁看着战争即将暴发,和北方那个强大的邻国即将生死相见,民众的情绪自然压抑紧张不安,于是这座传说住着活神仙的小楼,便成为了他们跪拜的对象。
    楼里的两个人不清楚这些事情,即便清楚,也不会在乎,以他们在人间的超然地位,要说是神仙,其实也并不怎么夸张。
    酒徒倚栏饮酒,栏上的雪被衣袖扫落,有的染在衣襟上,和这些天落在襟上的残酒合在一起,沁出很奇异的寒醉味道。
    大师兄在楼外崖畔,看着东方沉默不语。
    前些天,唐国的暗侍卫从那边传来消息,一些不好的消息——宋国,可能会发生些事情,道门,有些人已经到了那里。
    他想去那边看看,因为叶苏在那里,却无法离开,因为酒徒在这里,酒徒或者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现在却还留在小楼里独饮,则是因为他。
    不能独行,这是大师兄和酒徒之间,也是书院和道门之间最重要的约定、最大的道理,谁都不能违反,否则便是战争。
    他和酒徒若能不回人间,或者,人间还有希望。(未完待续。)


说个事儿
首先是今天没有更新。
    最近没更新一直是在书评区说,不想开单章碍大家眼,但今天例外,是因为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要认真地祝大家快乐一下。
    过去这些年,春节的时候都是要请十天假的,今年也例外,因为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半年的工作一直断续,好处是戒酒了,也很少玩了,时间相对能有保证,所以我想今年就不要专门请假了,虽然是过年,但能写的时候还是写一些,嗯,明天我争取能有更新,我很想试试年三十工作的滋味,到时候,或者大家应该都在忙着,但总也有像我一样闲的人,到时候见,到时候一起过,最后说句话:谢谢大家,这么多年。
    。
    。
    。(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四十三章 希望在人间(下)
    都不动,这就是现在书院和道门之间最大的道理。酒徒在小楼里饮酒,目光却落在东方,大师兄更是站在崖畔一直看着东方,二人都清楚彼此的想法,都想去宋国,却都不能成行,因为谁去都会是问题。
    不能离开小楼,便只能饮酒或远眺,未免有些无趣,时日久了,总要说些闲话来打发这无趣的时间。
    “杀死几千人……宁缺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所以他才能得到与道门对话的资格,让桃山上那些人必须耐心听着,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酒徒抬臂,用青袖擦拭掉唇畔的酒水,说道:“我能把你留在此处,逼得唐国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我见过太多生死,对人间无任何爱憎,宁缺不是我和屠夫,没有经历过漫长的时光和无数的生死,他怎么可能对人间无所爱憎?如果他不能让人们相信这一点,如何能够威胁到观主?”
    大师兄沉默不语,想起很多年前,在书院后山,他站在老师的身后,看着长安城里那个生而知之的男童,想起老师的判词。
    “小师弟……是客人,异乡为客数十载,或者会生出些情义,但若异乡对他并无善意,那么这些情义也会很容易被撕碎。”
    他说道:“旁人或者不清楚,观主必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昊天离开人间,小师弟对这个人间自然再无爱憎,观主如何不惧?”
    酒徒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即便如此,即便他能让道门听他说话,他又能如何?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争取拖些时间。”
    大师兄说道:“能够多争取些时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酒徒将酒壶系回腰间,神情漠然说道:“争取些时间,并不能改变大局。人间的大局已定,你应该清楚月亮正在变暗……时间对你们书院是不利的,道门可以等,你们如何能等?还是说那些时间只是用来寻找杀死我和屠夫的方法?”
    大师兄转身,看着他平静而诚挚说道:“如何杀死您和屠夫两位前辈,书院已有定案,小师弟争取的时间,自然要用在别处。”
    酒徒神情微凝,忽然眉梢微挑,若有所明,说道:“原来是叶苏。”
    时间,是最珍贵的事物,只能用在最紧要的事情上,酒徒自认,在当前局势里,只有自己和屠夫的性命最为紧要,既然书院没有把时间放在自己二人身上,那么必然要放在足以改变人间局势的人或事上。
    以他的智慧,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便能判断出,那只能是新教以及叶苏。
    如果现在的人间是一盘难解的棋,那个决定死活的棋眼就在宋国,就是叶苏。
    宁缺是个很冷酷的人,如果他确认自己解不开这局棋,救不活叶苏这个棋眼,那么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把叶苏抛弃,然后试图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酒徒沉默思考,心想如果自己处于宁缺的位置,大概也会如此选择。
    局势很复杂,宋国那处的局势却很简单,道门和书院的强者数量,哪怕是小孩子扳手指都能算清楚,如果道门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叶苏,书院怎么都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叶苏开始就没有选择前往长安接受书院的庇护。
    “小师弟和观主对话,就是要叶苏活着。”
    大师兄看着酒徒说道:“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观主。”
    酒徒问道:“那昊天?”
    大师兄静静地看着他,缓慢而坚定说道:“昊天……可以没有。”
    酒徒看着他的目光,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我不能接受。”
    对书院而言,昊天自然可以没有,即便对道门、观主来说,昊天也可以没有,但是对酒徒和屠夫来说,昊天不能没有。
    宁缺说服观主,人间回复平静,新教传播,昊天变弱,神国终有一天会覆灭,会被人间所代替,那么他和屠夫到哪里去永恒?
    数年前,桑桑来到小镇,在肉铺里与他和屠夫说了一番话,做了承诺,如果她都死了,那些承诺,又还有什么意义?
    “前辈不需要接受。”
    大师兄说道:“小师弟说过,您和屠夫前辈必须接受……如果他能说服观主,那么接下来人间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杀死你们。”
    酒徒觉得今日的酒有些烈,不然为何会觉得有些醺醺然?他微讽而笑,说道:“要杀死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面对整个人间,即便是二位前辈,也必须退让。”
    大师兄看着他,平静说道:“因为你们不是老师,他就是人间,你们也不是小师叔,虽千万人亦要独往,你们会让开那条道路,你们会藏身在道树的后方,看看人间究竟会如何选择,这,其实就是接受。”
    这是直指本心的判定,出自从不撒谎的大师兄之口,更显得极有力量,就像是一把很粗的刀很粗野地砍到酒徒的头上。
    酒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痛,只知道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现在人间是在看观主的选择。”
    大师兄最后说道。
    临康城的东方天空上覆着层暗云,便在小楼里话音方落时,便有雪花从那层云里挤落下来,挥挥洒洒,瞬间变得极大。
    越过飞舞的雪花,酒徒的目光落在遥远的桃山处,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或者,宁缺真的成功了。”
    大师兄望向南方,微笑现于脸上。
    酒香随雪风而淡,转瞬即逝。
    酒徒从小楼里消失,再也寻找不到踪影。
    下一刻,他回到了小镇。
    他没有去茶庄,与那位多年来罕有的友人相聚,而是直接去了肉铺,找到相识万年的那位友人,沉默坐下,久未言语。
    屠夫见他神情疲惫,眉眼间有尘埃,握着油刀的手不禁一紧。
    “出了何事?”
    酒徒应道:“不知将会发生何事,所以不安。”
    人间不知道将会发生何事,没有人知道宁缺说了些什么话,没有人知道观主会怎么选择,从荒寒的北方到温热的南海,所有人都在沉默而紧张地等待。
    未知,终究还是有希望的。
    一切落到实处,希望,或者也就会变成绝望。
    ……
    ……
    (大年三十晚上工作,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电视里放着春晚,我在书桌上码字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和家人们交流一下……然后觉得春晚特别好看,甚至觉得是十年来最好看的一届,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今年的春晚上出现了书院两个字的缘故,群摸诸位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什么都好。)(未完待续。)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四十四章 那年冬天
    很多年后,宁缺走过那条陋巷,听到巷深处传来的朗朗书声,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给孩童们讲解历史,很是感慨,因为当时正好说到某年冬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很多人和他的感受相同,每每回忆起那年冬天,都会觉得有些不甘、有些伤感、却也有些庆幸,情绪很是复杂。
    无论是何种情绪,那年冬天必然成为无法被人间遗忘的一个冬天,因为人间在那年冬天仿佛与和平只有一擦身的距离,在书院和道门的战争夹缝里看到了一线生机,似乎有无限希望就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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