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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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哑妃-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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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叫我不去想。”他想的,又何止仅仅是这些,他们对他的担忧与关心,他不是不知,听烟的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明日早朝,我向圣上请兵,夺回城池,征战白澜。”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嵌肌肤。
  “公子!不可!”听烟猛地站起,望着钟离玦的眼神满是焦虑,好似还带着陡然间的不相识,一向的沉稳再也支撑不住,“公子,你才刚回来!”
  “听烟,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可我沸腾的血液等不了我。”体内的毒素搅动血液,沸腾,慢慢蔓延至全身,他不知道他的命还能等到哪一天,他要用他还能看见日光的日子,让齐良稳稳地立在这片土地上。
  他不爱他的父王,但他爱他的国家,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摇撼齐良的百年基业。
  “可,公子,虽您已回来,可在国事上你却是有罪之身,圣上又怎会再把兵权交到您手上。”漠白城的失守,连带周边数座城池的陷落,这样的罪,不是任何人都担得起的。
  “这我已考虑周全,莫用担心。”
  “公子,我还是觉得您此举太过莽撞,先不论圣上是否派兵于你,对付白澜,还必先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若我请奏,我定会让圣上准奏,至于白澜,我已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敌既卑鄙,他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不的不仅是失陷的城池,我还要,白澜的都城——鹰夜。”
  猛然一瞬,钟离玦身上爆发出一股好似来自炼狱的嗜血气息,那样的压人魄力,令听烟恍惚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与他相识十几年的公子,而是一个他所不知所不解的陌生人。
  这一年,在公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夜有些微凉,乌云浓浓,令明月露不开脸,王府的处处游廊与房檐,均挂起照明的灯笼,昏昏黄黄的光,映照满地。
  一茉躺在床上,睁着眼,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这是一间干净的下人居所,屋子虽小,却样样齐全,件件崭新,是望天特意给她安排的屋子。
  然在一茉眼里,这样的屋子,正是她所喜的,不华贵,不宽敞,蓄着清清淡淡的素雅。
  从此,这便是她的家了。
  掀开薄被,一茉穿了布鞋下床,推开门,坐在屋前的廊下,感受夜的气息。
  她想起了拂月,想起了撩雾,想起了钟离沁婀,想起他们这些为爱所痴的人,而她呢,又何尝不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一茉便倚着廊柱入了梦。
  也不知是何时,一茉觉得有人在唤她,懒懒地不想睁开眼,别过脸,继续好眠。
  “姑娘?余姑娘?”拢寒有些无奈地看着倚着廊柱睡着的一茉,本不想叫醒她,可他又看了看红日欲破晓的天空,还是再叫了她。
  一茉这才懒懒地睁开眼,揉揉还尚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眼前人是拢寒时,一激灵地站起,瞥了自己只稍有些褶皱的衣裳,有些害羞起来,说话又开始有些不完整:“寒,寒公子”
  “更深露重,余姑娘以后还是多注意身体,还睡屋里比较好。”
  本是一番关心的话,可自拢寒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一茉把头埋得更低。
  “余姑娘可还记得昨儿公子对姑娘说的话?”拢寒自是没有忘记他来这下人后院的初衷。
  往后,本王的起居,你来伺候。
  经拢寒提醒,一茉这才真正醒过神,忆起钟离玦昨日对她说的话,更是慌乱,“我,我”
  “公子今晨要上早朝,姑娘切莫耽搁了。”
  “我马上就好。”说话间,一茉便朝拢寒欠了欠身,急忙进了小屋,关门。
  一想起钟离玦重新焕发容光的容颜,一抹笑不自觉的攀上双颊。
  拢寒看着急忙阖上的门扇,笑了。
  或许,他们猜得都是没有错,她,总有一天,会成为烟紫苑的主人的。
  再打开房门时,屋前已没有拢寒的身影,怔忡了片刻,一茉才带上门,急急踏上昨日细心记下的朝玦箫苑而去的路子。
  他才回来,便要去上早朝吗?她虽不知早朝对于他是何含义,但是她知晓,他才回到他的家,就迫不及待地要去上朝,早朝,必然是很重要的。
  可,她又总觉不安,是因为离开了雀鸠山吗?
  他体内的毒,怎么样了?为何他每月都会被体内的毒折磨得如撕心的痛一般,而她的身体,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没有察觉,她所想的,所思的,占据她整颗心的,全是他。
  晨光渐渐散开黎明前的昏暗,一茉脚步加快。





  正文 黄墙红瓦琉璃殿
  本章字数:4355

  清晨的竹叶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整个苑子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婉转绰约好似曼妙女子的身姿,可如此美景,却一丝也闯不进一茉的眼。
  一茉走得很急,生怕耽误了他的时辰,以至于在还稍有凉意的清晨,她额上都沁出细细的汗珠。
  “进来吧。”一茉抬起的手还未扣到门上,便听得钟离玦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带着些慵懒。
  钟离玦斜靠在床沿上,一茉进来之后,他才站起身。
  白玉般的肌肤,倾泻的长发,颀长的身姿,犹带睡意的双眼,轻轻浅浅的呼吸,半敞的衣襟,令一茉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曾见过他,他的眉,他的眼,他如天神般的容颜,一直印刻在她的心底,可今晨的他,还是让她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衣衫在左侧柜子里。”冷冷的语调,让一茉回了神,走到钟离玦所说的衣柜前,打开。
  清一色的全是海蓝色的绸衫,一茉紧忙取了一件衮银边绣竹纹的及地长衫,套在钟离玦张开的双臂上,为他系好腰带,整好袖口,衣襟,一抬头,正对上他低下的瞳眸。
  钟离玦的身姿是俊拔颀长的,小小的一茉,才及他的肩高,此刻,他正若有深意地看着她,那目光,令她不敢与他对视。
  她开始梳理他的长发,想着他是去早朝,选了一个素玉冠,扣上结好的发髻。
  “王爷,好了。”一茉站在钟离玦身后,欢欣地笑了,却没有看见,铜镜里他的视线,一直留在她的脸上。
  “退下吧。”
  “是。”福身,告退,瘦小单薄的背影,在钟离玦眼里,微微晃动。
  亮阳跳出了地平线,钟离城内,又是与往日相同,却又不同的一天。
  王府大门,一茉看着钟离玦所坐的精致华贵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一转身,便看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听烟,严肃了一脸。
  “烟公子。”一茉礼貌地福身,昨日,那落在王府大门地板上的泪,这位烟公子流下的,尤让她记忆深刻。
  “姑娘不必多礼,倒是我们委屈了姑娘。”听烟抱拳作揖,以示歉意。
  “烟公子莫要这样,小女子受不起。”他们对她,何歉之有?
  “在下有些事想问姑娘,不知姑娘可愿意相告?”他想知道,这一年间,在钟离玦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这,只有她知道。
  “嗯。”一茉先是怔怔,方才点头,他们关心他的程度,并不亚于她,她有何不能相告的?
  “那姑娘先请进屋。”
  黄墙红瓦琉璃殿,艳阳高照,万般光辉。
  钟离玦立在早朝大殿之上的朗朗身姿,吓煞了早朝的文武百官,当身着明黄长袍的钟离墨阳在象征最高权力的龙椅帝位上坐下,钟离玦双膝并拢,直直跪到了光洁的坚硬地板上。
  “罪臣钟离玦,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一记沉闷的磕响回荡在沉静的大殿。
  王座上的钟离墨阳在听到这一记磕头响声时,全身猛地一震,还未唤“平身”,便霍地自龙椅上站起,不顾一切帝王尊严地踉跄步下阶梯,来到钟离玦身旁,躬身扶起跪地的他。
  “玦儿!?你是朕的玦儿!?”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已听不出是欢喜,还是忧伤。
  满朝文武均被钟离墨阳这一举动惊住,因为自钟离墨阳登基二十二年以来,他们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而且竟还是在早朝之上。
  钟离玦更是惊诧,只是他的惊诧里,掺进了厌恶,抗拒与悲哀,他低着头,不愿去看他的父王。
  自小他这父王就不喜他,就是当年他请奏前去边关漠白城,他也只是不假思索地在奏章上书下一个“批”字,一年前,他在蒙家军军营里受辱时,他在隔着千山万水的皇城里,又是否有记得,他还有一个名唤钟离玦的儿子!?既是不喜他,如今又为何还摆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姿态。
  “圣上面前跪着的,是罪臣钟离玦。”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做一个平平百姓的儿子,而不是做他这个帝王的皇儿。
  “玦儿,来,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钟离墨阳的眼里有些氤氲,他,有多久没见过他这个皇儿了?三年?三年了啊
  皇命不可违,钟离玦被迫抬起头,他看见那张给他一生难的父亲的面容,可这久别三年的再见,却让他猛地感觉到哀伤。
  年纪仅才而立的他,斑白取代原本的黑发,眼角不知何时添了如此多的皱纹,本该依旧风俊的容颜,如大漠沙石扫过一般,失了水分,不再丰润,面色,更甚纸的苍白。
  这,便是他的父王,齐良的帝王,就像是一株颓败的霸王花,随时都会倒下,随风而飘。
  在他沧桑的眼里,钟离玦好像看见了水雾氤氲。
  一时之间,钟离玦无言以对。
  “罪臣有一事请奏。”不管钟离墨阳真情与否,假意与否,也不管他眼底氤氲与否,钟离玦还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亲身相扶,冰寒的语调丝毫未改。
  或许是钟离玦的冷淡让钟离墨阳从不知从何而起的悲恸中醒过神来,闭眼,拂去眼中的雾气,阔步到台阶之上,重新端坐于龙椅之上。
  “准奏。”明黄阔袖一摆,钟离墨阳叹息一声。
  “肯请圣上,罪臣愿以戴罪之身,为齐良效力,夺回陷落的城池。”
  “玦儿要如何戴罪立功?”威严里带着为容易为人查知的慈爱。
  “愿请圣上派兵于罪臣,罪臣定将夺回城池,并将让白澜匍匐在齐良的脚下。”钟离玦重新跪到坚硬的地板上,腰杆笔直,不畏不惧,坚定决绝,由内而外散发的迫人气息,令在朝所以官员均倒吸一口凉气。
  “荒唐!”王座上的钟离墨阳,右手重重拍上龙椅上的龙头雕刻,一瞬之间,眼底之神变幻莫测,有惊诧,有迟疑,有疑惑,然,更多的却是对儿女的爱怜与哀伤。
  凉意,登时充满这个朝堂。





  正文 夏风拂鬓离骨肉
  本章字数:4903


  那一日,早朝刚退,钟离玦便被传旨到御书房,而自钟离玦进了御书房后,钟离墨阳便遣退了殿内所以太监宫女,紧闭宫门,直至夜半子时,值夜守卫才见得钟离玦从御书房内走出来,面上表情,冰若寒潭。
  没有人知道,那整整一日,在这对不寻常的父子间,发生了什么,只道得,圣上自那日之后,本就不佳的身体,状况又更不如前了。
  钟离墨阳半躺在龙床上,一脸病容。
  “圣上,该吃药了。”老太监总管自宫女手中端过一个金碗,捧到钟离墨阳身边,碗里盛着的是浓黑的药汁,此刻还正往上冒着热气,浓浓的药味扑满鼻。
  老太监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了,才递到钟离墨阳的嘴边,却发现他并未启唇,只眼神茫茫地盯着明黄的帐顶。
  “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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