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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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下)-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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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认为是便是!”我依旧作了铮铮不畏的模样。
  他却站了起来,将案上的药端了手上,一面亲自要喂了我,一面说道:“不要再耍性子了,喝药吧!”
  我索性闭上眼睛,不闻不睬,只将他晾了一旁。
  他忽然扶住我的肩膀,那阵香味迎面袭来伴随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我不禁要睁开眼睛,见他已径直俯下身子,却是覆上我的唇处,我的脑海轰得乱作一团,一股药味入喉,苦不堪言,待到回过神来,不禁扬手便要朝他脸上扇去,却教他一手反握,挟持身后,又如法炮治地将药都灌入我的口中,这才离了唇上,一面松了手,我忙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回榻上,那药入喉间,又引起好一番咳嗽,我抬了头看向他,愤怒地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他却走上前来,一面伸手用锦帕替我拭去嘴角的药迹,;“寺玉当年,也是这样给朕喂药!”
  我听得只是一愣,半晌才想得明白,却一面缓了气,一面冷笑道:“那时候的皇上,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的皇上,在我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孩子?”他脸上刹那间就变了色,先是一丝恼怒,一面凑至我的面前,离得越发近了,我不禁要屏住呼吸声,不禁手上颤抖起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却又莫名奇异,还有一丝灼灼炽烈,我忽然觉得十分恐慌,不觉又要往后退闪,却抵了榻栏处,无路可退。
  他伸手用力一揽,便将我拉入怀里,一手握住我的双手,挟持在身后,嘴角噙了一丝若隐若无地嘲弄:“朕究竟是怎样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一面说了,一面俯下身子趁势吻上我的唇处,我忙要撇过脸去避开,却教他强扼住下颚,径直强吻,肆虐疯狂地探入唇中,缱绻缠纠。我拼尽力气要挣脱,只教他将手腕处握得更紧,睁着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他发觉后,脸上更是几丝愠色,忽然用力将我背脊上的衣裳撕裂,我心下大骇,又怒又恼,只恨身上失了力气,推他不得,脑海中却是木预的模样,更是一阵愀心痛楚,万份委屈,动弹不得;索性不再挣扎了,他心底自是一丝诧异,方离了唇,抬头看我,我得了喘息的机会,按住愤怒与恐惧,偏过头一面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是要泄欲吗?”
  如预料般,这话让他蓦地惊醒,一面露出又痛又恼的神色,束缚我的手随即一松,我顺势伸手推了他,又后退一步,瞟见他的手握成拳,青筋突裂。抬了头对视上他的恸心愤恼的目光,他的太阳穴处却是隐隐凸起,也是在忍了怒火没有发作,我只越发地冷绝淡漠,这无声无息的对峙,终于被帘外的声音打断。
  “皇上!”李典进了帐内,看了这一幕,定是暗觉不妙,要传的话至口中,却是犹豫不决地咽了下去。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持续了半晌,他终于拂袖而去,一面将案上的瓷碗掀倒,落了地上又是咣得一下碎裂的声音。待到那帐帏放下,李典紧随其后地跟了出去。我方舒了口气,这紧绷的弦忽然一松,先前强忍住的那股气血此时汹涌上来,我只觉眼前一黑,慌忙用力抓住榻栏,只觉那檀木都要被我的指尖划出痕迹,才不至于立刻晕厥过去。
  慢慢曲膝坐回榻上,将襟衫胡乱裹了身上,手里紧紧拽着衣角,心底却依旧是恍恍惚惚,又死死咬着唇处,直到渗出血丝,口中一股腥味,只妄这样微不足道的痛叫我稍稍清醒些。
  这样呆着坐着,直到倦怠地无法,又闭了眼睛要昏昏睡去,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有人正擦拭我的脸额处,又觉手被握住,心神恍惚间,不觉已喃喃唤着木预,又觉教人轻捂了唇,忽然就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却是彩烟正俯了榻前,不禁又惊又喜地低唤道:“彩烟?”
  她见我醒了,也是一番惊喜,一面忙不迟迭地点了头,一面又露了心疼的神色说道:“姑娘,是我!”
  我见了她,不觉鼻子一酸,有些哽咽,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拽了她的手。
  她顺势将我的手轻轻反握,点了点头,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觉又相视一笑,纵是苦涩无奈,却也稍稍安心。
  我一面便要坐了起来,她忙上前搀扶,将榻靠搁了背处。
  这才打量了彩烟;身上着的却是宫里的衣裳。她一面解释说道:“得了令就立马赶来,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却还是来得晚了,让姑娘受苦了!”
  听得这话,又瞧了这熟悉的面孔,蓦地只觉两年的时光是恍然一梦;不禁伸手摸索上颈处;已带了些许体温的红玉;绯色依旧;玉色依旧纯然。这玉提醒着自己,两年时光这样真实,不觉又是悲喜交加。她见了我手上紧捂着的玉,也不禁以目询问,我只是点了点头,一面强挑了丝浅笑。
  她却是叹了口气,一面转头看向案上,却又搁了一碗药,还正冒着热气,又转过头看了我:“姑娘的病”
  瞧见她欲言又止的犹豫,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我摇了摇头,依旧勉强笑了笑,却不愿多言。她瞧得明白,便也作罢不提。我心里却有好些旁话想与她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一面点了头,却一面伸了手指在嘴前作了噤声的模样。我还不及点头,她已站了起来,却是朝营外走去,我镇定下来,听了她朝营外守卫的侍卫说道;“姑娘已经醒了,快去禀报给皇上吧!”
  那侍卫却是一阵犹豫,仿佛朝营里瞟了一眼。
  “还杵在这作什么,皇上急着姑娘醒来的心思,你没瞧见么?还不快去禀报?”听得彩烟越发振振有词的言辞,我不觉摇头失笑。
  听得那侍卫匆促的脚步声渐远,彩烟又急折回营中,一面坐了我面前,又拽着我的手,一脸危言正色。
  “你!”我只是不解地看了她,她却忙摆了手,声色匆促地说道:“如今这营中守卫森严,自从上次的事后,皇上现在一丝都不敢懈怠,所以再想逃离这里,一定要从长计议,姑娘不必心急,一定有办法逃走!”
  我听得这话,却是松了口气,一面朝她摇了摇头:“不,我此刻担心的不是这事。如今是什么形势,这是在哪里?他们又在何处?”
  彩烟却是想了想,才说道:“皇上的大军扎营于晋关,中官候泰已率了兵马往乐安州。公子他们的形踪…!”她却是止了话,看了我一眼才说道:“现在却不知道!”
  这一段历史,早已在脑海中模糊,何况史事与此又大有不同,我也乱了方针,强自镇定下来细细思索。这时便听得又有脚步声渐近,彩烟才退了几步,脸上已挂上了平常的神色。我越发往后靠了榻背,一面阖了眼,佯装歇息的模样。
  那脚步声却在营外止住了,不禁又睁开了眼,恰见那侍卫正向彩烟以目光招呼,她忙上前去。
  “已经回禀皇上了,皇上正在与诸大人商议要事,吩咐尚官大人好生照料姑娘!”
  “知道了!”
  彩烟又折回营中,我听得此话,索性不再闭了眼佯作假寐,那一刻还有些慌张失措,终是不怨恨,却无法面对。

  四十

  幸而这几日,他亦不得空,常常呆了帅营中与那些将士议事,渐渐听得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二王爷如今还在乐安州守着城门,而他却不知在何处。不知在何处倒也不是坏事,原先想要先下江南,不让他有一丝牵挂,如今却是弄巧成拙,身在“敌营”之中,更要使他分心担忧吗?这几日的清闲冷静,倒叫我渐渐镇定下来,就像是面临绝壁已无退路,反而能义无反顾地跳下悬崖一般,这样的对峙已不可避免,我如今做什么都是多余,只能呆了营中,纵然人可以被幽禁,心却早已神游,相思的心绪无声无息地蔓延。
  只是苦了彩烟,日日照料,瞧我常常失神的模样,却暗暗担忧。又不知从何处寻了笔墨书籍,让我消磨时间。
  这日,我坐了案前许久,却见她风尘仆仆样子,匆匆进了营里,营帐一放下,原先凝重的神色立刻露了掩不住的喜色。
  “怎么了?”我瞧得这一番神色流转,不禁开口问道。
  她靠得我近了,一面俯下身子,轻声地说道:“刚刚传来战报,听说候泰攻城失利!”
  “哦!”我听得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一面依旧低了头看案上白纸发呆。
  她见我神色淡漠,有些不解,又以为我一时未听得明白,却坐了下来,又说道:“听说是攻城之时,有骑兵从后方突袭,将候泰他们杀得措手不及,二王爷又忽然大开城门,这样前攻后击之下…!”
  她忽然止了话,侧身倾听,隐约有脚步声渐近。
  “所以候大人所率大军不但未将乐安城攻下,反而受了重创!”我忙接了话,径直用寻常声调说了出来。
  彩烟也看了我一眼,只是眨眼间便已反应过来,也点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
  不一会,便瞧见帐帘被掀开,然后是李典躬身穿了进来,想必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脸上却不露声色。
  “公公有事吗?”彩烟忙上前,一面笑了问道。
  他手上捧了厚裘衣等什物,一面递至眼前,一面笑着答道:“天气凉了,怕姑娘禁不起冷,所以将裘衣和暖香炉送过来!”
  彩烟忙接过东西,又是一番答谢。我看了一眼,才抬头朝李典笑了笑:“又让公公费心了!”
  “姑娘千万不要说这种话,都是奴才份内的事!”他忙摇头推辞,我看得也不在意,又作随意的口吻问道:“听说候大人打了败仗,皇上怕又要心烦了!”
  “是呀,皇上得了战报,这两日都寝食不安!”他听了,脸上却露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面忙应道,却又扫了案上一眼,午时便端来的膳食依旧搁了桌上,不曾动过,他不禁皱了眉头,脸上又露了丝难色。许是皇上又拿什么恐吓了他,彩烟甚是机敏,忙朝他笑了说道:“公公放心,我自会侍候姑娘用膳的,姑娘刚服过了药,只怕口里没味道吧!”
  李公公瞧了案上空空的药碗,脸上方露了丝释怀的笑意,点了点头:“那好,彩烟你好生侍候着吧,我得回皇上跟前去!”说着,便要出了营帐。
  彩烟一一将膳盒拆下,摆了我的面前。一面又接了刚才的话说道:“姑娘听了这消息,不高兴吗?”
  我只是笑了笑,并不作答,无论打了多少场胜仗,殊途同归的结局怎能让我高兴得起来,只是看了她兴致极好的模样,不忍拂了她的意,微微点了点头。她脸上又露了喜色,接着却又叹了口气。她甚少在我面前唉声叹气,不觉听得有些奇怪,抬了头看向她,却见她手上一面摆弄碟碗,一面想着什么出了神。
  “想什么呢?”不禁伸手在她面前轻晃了一下。
  她立刻恍过神来,却笑着摇了摇头,又说道:“姑娘用膳吧!”
  我摇了摇头:“食知无味,难于下咽,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一向温顺的采烟也皱了眉头:“姑娘再咽不下去,也要多少吃一点啊,再这么下去,寻常人的身子都要禁受不住,何况!”她说到此处,只觉不妥又将余话咽了下去。
  “我实在是没有胃口,今日也坐了一大半日,身上都有些酸疼,陪我走走吧!”我忙笑着转了旁话。
  她看了看我,一面想了想,大概思及大夫所说,养病时最忌日夜躺着坐着没一丝精神,便点了点头:“好吧,那姑娘稍稍走动一会,回来可一定要用膳!”
  营外一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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