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房子 作者: 高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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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房子 作者: 高鸿-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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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豆花做女子时人长得漂亮,十里八村都知道。那一年黄泥村扭秧歌,她就看上了打飞锣的福来。福来白白净净,还有一副好嗓子。福来早听说过她的厉害,敢跟男人打架,把嫂嫂都逼得跳了井,在北塬上是出了名的,没想过要娶她的。白豆花可不好惹,遇集的时候在大路上堵,上工的时候在地里截,后来在一个下雨的日子硬是把自己献给了福来。 
          
        豆花是挺着大肚子结婚的,拜堂的时候都弯不了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人哈哈大笑。她身材虽有些变形,却依然好看,显得很富态。白豆花爱说爱笑,口无遮拦,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婚后头几年一鼓作气,连着生了仨丫头。也许自己没有男孩,看见谁?家的男孩都喜欢。她很疼茂生,有什么好吃的就给他留着,甚至不给自己的闺女吃。有时去沟渠,看见茂生妈打茂生,她便上去跟他妈吵?:“你打我娃咋咧?这么嘹,这么乖的娃你都打,我看你是烧得不行!”茂生妈被弄得哭笑不得,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管我娃,干你屁事?豆花也不恼,扑上去抱了孩子就走,搁在她家一天不让回去。 
          
        由于母亲的偏心,一群女孩有时便会拦在门口,不让茂生进屋。豆花看见了,打大的骂小的,说她们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茂生从小身体就好,长得虎头虎脑,胖乎乎的,福来也喜欢他,茂生去了便给他吃糖果,条件是要让他摸雀雀。豆花喜欢搂住他的头亲,边亲边唱?:“我娃亲,我娃乖,我娃长大有钱来?;我娃俊,我娃绵(柔软可爱的意思),我娃长大不缺钱!”有一次太用力,把他的脸都弄疼了,茂生放声大哭,从此就不让她亲了。 
          
        大门开着,院里静悄悄的。茂生喊了一声“婶”没有回应;于是便去推门。屋门虚掩着,一阵紧张的喘?息声从炕上传来——福来精溜溜地骑在豆花身上,豆花也赤条条一丝不挂?看见茂生,男人慌忙从女人身上??了下来,溜进旁边被窝。女人脸上泛着红晕,不好意思地背转了身子????茂生痴愣了一下,夺门而逃。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听见豆花在屋里喊?:“茂生,我娃有啥事哩?”茂生把借锄的事情都忘了,出了大门便一路狂奔,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有了这次现身的经?历,茂生开始对男女间的事情有所了解。只是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父母在一起亲热。母亲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活下他兄妹六人。大哥茂民,大姐茂华,二姐茂霞,弟弟茂强,妹妹茂娥。平日里一张大炕上睡着,母亲在最里面,父亲睡最外面。凤娥家也一样,只是他们家的孩子更多,整整齐齐地铺满了两间房盘成的大炕——凤娥父亲睡窗边,母亲靠里墙。黑夜里夫妻之事像偷人一样,福来不敢有大的动作,豆花紧紧地咬住嘴唇,憋得都快背过气了。 
              
        
      第4节:沉重的房子。上卷(3)       
        豆花说?:“啥时候你这些小先人都出窝了,让我好好地放开一回!”福来说?:“等她们都出窝了,你就老了,给你个年轻人也没那心情。”豆花说?:“我老了你还年轻吗?那时你就该再找个碎女娃陪你玩了!”说归说,夫妻该办的事情还得办,只是不敢太声张,总觉得意犹未尽。一大早趁着孩子们都上学去了,想好好地放松一次,却让茂生撞个正着! 
          
        回到家里茂生想让自己尽快忘了这事,却怎么也忘不了。母亲见他脸红红的,以为又发烧了,摸了一下,额头并不烫。夜里躺在炕上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早晨看见的事情,下面便痒酥酥胀胀的难受。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裤衩里凉冰冰的,用手一摸,滑腻腻一片。茂生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这可怎么办?母亲喊他起来,他支支吾吾,面红耳赤,悄悄把裤衩压在炕席底下,登上裤子一溜烟跑了。 
          
        二     
        茂生家住在村边的沟渠里。沟渠的土崖边有一孔破窑,是当年烧瓦盆人打的。窑洞没有窗子,里面有两米多高,深十余米。白天进去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窑的上面是生产队的涝子(黄土高原?上的村子在比较低洼的地方蓄雨水,用来浇灌和饮牲口),因此窑掌一年四季往下渗水,脚底下形成一条潺潺的溪流。 
          
        窑洞因年代久远,顶上的建木漆黑发亮,看来已经?住过不止一代人了。窑的后半段经常掉土渣,母亲因此不让孩子们到后面去。平日里捉迷藏,那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姐姐因此经?常输给茂生。沟渠的对面是大队的砖瓦窑,烧砖的时候那里很热闹,成了全村人聚集的地方。很多人到家里喝水,进来后就不知道该怎样走。母亲将水烧开后放在院里,父亲把自己的旱烟拿出来,撕了用过的作业本让大家品用。 
          
        茂生家闲人很多,一来就坐着不走,煤油灯熬干了才离去。母亲素云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一头长发又黑又顺,打了个髻盘在头上,这在北方人是不多见的?;黑发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一眼活泛的山泉,诉说着无尽的哀怨?;白里透红的皮肤细腻光滑,像熟透的樱桃,弹指可破?;轻柔的腰身全然不像是生了几个娃的女人,与北方妇女敦实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 
          
        素云是跟母亲逃荒到陕北的。童年的时候她曾上过私塾,因此略识文字,显得与众不同?;一身紧俏的衣服把身段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来,凹凸有致?;一双解放脚走起路来像在水上漂过,轻轻的没有声音,不像北方女人那厚重的踏山步子,把地都震得抖动,村里的女人都很羡嫉。逃荒的素云带来了一些绫罗绸缎的衣服,这些衣服只有茂生的奶奶才穿过,是花了高价从南方商人那里买来的。婚后有了孩子,捉襟见肘的生活使她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那些穿在她身上十分好看的衣服改成了小孩的袄袄,让村里女人唏嘘不已。豆花于是拿了几身小孩的衣服换回那些还没来得及改做的绸缎衣服,穿在身上来回显摆,回到娘家人们都不认识她了。 
          
        素云刚来的时候不光是本村的年轻人好奇,就连十里八村的小伙也跑来看稀奇。宝栓、福来更是天天往下窑跑,一来就坐着不走,什么时候灯油熬干了,才悻悻离开。丈夫周崇德于是加紧了对妻子的防范,每天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四处巡视,及时嗅察可能发生的不良情况。素云白天在村里跟哪个男人开了玩笑,晚上回来两口子就会吵架。晚上家里坐了一群无聊的男人不走,周崇德也会很生气,故意在地上把东西弄得很响,或摔碟子砸碗。奈何这帮人根本不理他那一套,依然我行我素,油灯不黑是不会走的。 
          
        大队长关宝栓对茂生的母亲素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按说他手里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也许轻易得手的东西不值得珍惜。后来,宝栓对她们都有些厌倦了,不屑一顾了。素云的清高是他所不能忍受的,黄泥村的女人还没有谁?敢在他跟前逞能。对于素云,宝栓满怀信心,志在必得。 
          
        素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因此宝栓必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产生作用。知道素云喜欢吃大米,他费了很多周折从西川弄回了一袋,素云很感激队长的关怀,却完全没有表露出那方面的意思,这让宝栓有些窝火。派工的时候宝栓有意给素云安排了最轻巧的活路,然后伺机行事,素云微笑着给了他一巴掌。宝栓说你就这样感谢我?素云笑而不答。 
             
      第5节:沉重的房子。上卷(4)       
        这种情况宝栓见得多了,他一笑了之,没跟她计较。女人嘛,总是要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清高的一面,其实骨子里都是很贱的,跟婊子没什么区别。宝栓多年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 
          
        宝栓至今不承认他的逻??是错误的。女人并非都像他想象的那么贱,素云就是这样的女人。当初她决定嫁给茂生父亲,全是因为他那特殊的家庭成分,在贫下中农当家做主的年代,别人可能唯恐躲之不及的地主成分,在她看来却是一种高贵血统的象征。她从小就敬仰那些书香门第,他们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谈笑风生的样子在她童年的记忆碧痕上留下了太深的烙印。因此,她的身上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有一种乡下女人所没有的东西。黄泥村的男人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在她身上占到半点便宜,即使在那些特殊的日子,丈夫被押上高高的戏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宝栓默许了种种诱人的好处,她也不为所动。 
          
        然而宝栓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时间和机会的问题。关键是要创造适当的机会。     
        其实上天赐给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人却活出了不同的光彩。有人一辈子轰轰烈烈,无限风光?;有人一辈子默默无闻,凄楚可怜。关键看你能不能把握上天赐予你的一次次机遇。机遇瞬息万变,错过了便终身遗憾,徒唤奈何了! 
          
        宝栓认为自己就是那种善于创造机会并把握机会的优秀人物。他给自己创造了一系列的机遇,把人生的欲望实现得恰到好处。     
        宝栓要给自己创造机会了。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正是实现理想的好时光。黄泥村的社员们在关队长的带领下到沟里锄玉米。绿汪汪的青纱帐一眼望不到边,几十个人钻进去谁?也看不见谁。宝栓安排素云与自己在一个较为偏僻的沟渠里干活。 
          
        秋老虎把玉米地变成了大蒸笼,人在里面不干活也会出汗。宝栓脱去了身上的汗衫,露出强健结实的胸部肌肉。这身健壮的肌肉曾经迷惑了多少女人,在宝栓高大威猛的形象面前,她们感到了自己男人的渺小。素云的衣衫早就湿了,薄薄的衣衫紧紧地粘在身上,勾出浑圆诱人的曲线。汗珠顺着黑黑的刘海滴了下来,滑过像桃子一样红润的脸颊,滴到随着身体来回晃动的胸部上。宝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素云被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宝栓说他嫂,休息一会吧。素云停了手中的锄,准备离开。宝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面馒头,说是专门给她拿的。素云早晨吃了苦菜做的窝窝头,这会早就饿了。尽管饿得发昏,还是断然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宝栓说他嫂,你为什么这么固执?素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宝栓说只要你顺了我的意,我让崇德当村里的会计。素云知道会计的权利,从此她家不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她低了头,沉默不语。宝栓以为她已心动,便采取了进一步行动。 
          
        宝栓把素云压在身下,准备剥她的衣服。素云强烈地反抗着。这种情况以前也遇到过,女人嘛,总会顾及自己的颜面,当她们真正尝到男人甜头的时候,你要住手她都不答应了。 
          
        可怜孱弱的女人被压在了身下,怎么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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