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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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妤记- 第1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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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了歪脑袋,子妤眨眨眼:“这还不是全托了唐师父您的光么?”

    子妤这突然来的一句话把唐虞给说的大窘,心想若不解释,万一让月弯儿插在自己和子妤中间就不好了,干脆一咬牙,一字一句地道:“子妤,你若信我,就千万别去想那些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儿。你才十六,五年后的大青衣点选是你最大的目标。等你他日得偿所愿,我定会八抬大轿迎你入门为妻。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毕竟不合礼数。但你心里一定要清楚明白,万万不许被人蛊惑了才是。”

    见他脸色憋得通红,又眼神极为认真,子妤倒收起了先前揶揄的心思,俏脸绯色地点了点头,也不顾这是古代,女儿家不能轻易与人私定终身,丝毫不犹豫的伸手从颈后取下了自己佩戴十多年的双鱼玉坠儿,抬眼,情深如许地看着唐虞:“君不负我,我不负君,此物乃是我生下的时候母亲遗留给我们姐弟之物,此时赠与你,便是定情之物了。”

    说完,不顾唐虞的震惊,子妤上前靠近了他,踮起脚尖,双手环到了唐虞的颈后,轻轻将搭扣拴好,这才退开了半步,含羞带怯却目光真挚地看着他。

    被自己中意的女子以这样的殷殷切切的眼神望着,唐虞就算是一尊佛像此时也被化为了一池春水。想也不想,上前一步将子妤一把拥入了怀中,下巴在她头顶的发丝间微微摩挲着,只想将她拥得更紧些,再紧些。

    被唐虞这一次所流露出来的深情所打动,子妤的心也好像要融化一般。不顾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反手环抱住了唐虞的腰际,将身子也紧紧贴住他的,细细感受这种前所未有被人呵护拥抱的感觉。

    两人腻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开了对方的怀抱。唐虞伸手摸了摸颈间玉坠儿,微微的凉意却透着无尽的温暖,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子妤送与的并蹄莲香囊,笑道:“上次你送我的香囊,并非完全由你亲手所制,但我已舍不得了。你既已经收回,何时再补送一个呢?”

    抬眼,看着唐虞柔软的眼神,子妤点点头:“回头我就去绣了送来,你好生佩戴在身上,别叫人发现了便是。”

    “子妤。。。。。。”唐虞见她粉腻酥融的脸蛋儿总是含着一抹春羞,心中微荡,轻轻拉了她的手来到书案边。

    放开子妤,唐虞将常吹奏的竹笛从盒中拿出,下头晃晃荡荡有个指拇大的一截玉竹坠子,便取了下来:“这坠子是我从唐家带出来的唯一之物,原是父亲第一次听我吹奏后赞许而赠。你收下吧。”

    子妤也不扭捏,知道两人这算是正式交换了信物,将来定会在一起,便含羞地将那截玉竹雕纳入了怀中。(!)

正文 章一百七十四 剑拔弩张

        花家班一月一次的小比仅对五等以上在前院上戏的弟子们开放。每月的前三名可者可获得花夷的亲自点拨,夺魁者更是能跟在其身边学戏三日。

    万万别小看花夷的亲自教导,这可是花家班弟子们做梦都想要得到的机会。

    花夷年轻时因其面容白净,唱腔高绝,与花无鸢并称为本朝的“双花争艳”,青衣扮相不出其左右。而他比之花无鸢要难得的是,他本是男子,需要花更多的功夫去揣摩女生扮相。一颦一笑,一语一言皆是通过无数次对镜勤练得来,自然是汲取了女子最美好的精华来模仿,比之花无鸢那等天生佳人多了几分通透的媚骨,少了几分如常的随性。

    再者,花夷浸yin戏曲之道三十多年,虽然现下是退出了舞台,但多年累积的戏曲经验却犹如一个聚宝盆,随便拿出些,都足够这些年轻弟子们受益匪浅了。

    于是乎,小比之上的前三名竞争异常激烈,每个月也总是花夷的亲徒青歌儿或者红衫儿要么是唐虞高徒止卿这人夺魁,如此机会几乎从不旁落。

    可这次的小比却隐隐中多了一丝变数,这变数,便来自于刚刚成为五等戏伶,第一次参加比试的花子妤。

    五月末,午后,五等以上弟子约莫二十来人齐齐聚在了无华外的香樟林内。

    郁郁葱葱的树冠做了天然的屏障,地面是一块块方形的草垫铺开,上面放置了席坐。

    首座是两方矮几并蒲团,摆了杯盏茶水和几样时令鲜果,一看就是供花夷和唐虞落座。下首两侧顺而往外铺开合二十四个蒲团,前头矮几上放置了文房四宝,供参加小比的戏伶落座。而当中空出来的位置则摆了一盏古琴,看样子也应验了今日小比的题目——《听曲作唱》。

    不一会儿,除了身份特殊的四大戏伶和一等戏伶照例缺席外,参加小比的二十来位戏伶逐一而来。这些年轻的男女们均有着过人的容貌和气质,平素里拿出一两个在人前都会让人目不转睛,如此二十来人齐聚于此,也使得这香樟林内打破了原本的清净意味,多了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味道。

    因得花夷还未到,弟子们脸色还不算紧张,看向当中草垫上的琴台,均低声地议论着今日小比的题目。对于琴曲之道熟悉的弟子悠哉然之,不善此道的则脸色发苦,揣摩着该如何不失脸面才好。毕竟这是在班主花夷面前,就算不能夺魁,也不能让班主看轻了自己,不然以后在花家班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花家姐弟和止卿并茗月四人相约而来,主动凑坐在一处,也就着小比题目互相交换起了意见。

    花子纾端坐在蒲团之上,一身深蓝的布衫,腰背挺的极直,勃勃英气从俊朗的面容中透出来,偏偏神态有些小儿家的促狭:“家姐,你是第一次参加小比,紧张不?”

    为了今日的比试,子妤也特意打扮过一番。浅秋色的裙衫,外面罩了件米白色的半袖,一头秀发只斜拢了在一侧从肩头泻下,衬着两耳小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耳钉显得清丽平和。她听了身侧弟弟的话,先是摇头,复又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四周座位的师兄弟师姐妹们,这才道:“紧张是紧张,却不是因为比试的题目。”

    “哦,这题目你却不觉得难么?”一身青衫的止卿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素白的绢帕,拭了拭额旁细汗,简单的动作显得很是不紧不慢,恍若对这次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神情也一如平常那般恬淡,只环顾了一下林内左右,似乎只对大热天在太阳底下比试不太适应。

    一旁的茗月插了话,圆圆的脸庞上泛起一股甜甜的笑意:“子妤常年跟在唐师父身边,浸yin于乐曲之道也比咱们多呢,想来是对比试题目没有放在心上的。”

    止卿笑了:“也对,这题目对子妤你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且不说跟在师父身边比其他同门能得些便宜。就是平日里你那些小曲儿随意拿一个出来,想来都足够对付了。”

    “止卿哥,像茗月说的,你也是唐师父的弟子呢,应该比我姐这个半路弟子还要得些便宜?”花子纾也觉得有些热,大手在耳旁扇扇风,还讨好地凑到子妤边上替她也扇风。

    “有你姐在,我自然要靠边站的。”止卿将绢帕折好又放回袖口,理了理服色,淡笑道:“我所学乃是唐师父小生之道,子妤却更得曲艺精髓,是难比拟的。”

    “呵,听你们几个所言,似乎这次小比的三甲其他人都甭想沾边了一样,真是好笑。”

    几人正说这话,冷不防听到这一声凉凉的语气,随即抬眼望去,却是那总与花家姐弟过不去的红衫儿。

    她此时才姗姗来迟,一身桃色薄衫,腮边也是一抹同色的红晕,在绿树荫萌之下犹如一株随风摇摆的芙蓉花。只是那说话的神色和唇边一点青痣,将其骨子里的刻薄本性显露无疑,真真为其骄人的美貌减了几分颜色。

    “很好笑么?”

    子妤伸手按住了身边想要“暴起”的弟弟,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若我能入的三甲,红衫儿师姐又当如何呢?”

    红衫儿翻了翻白眼,随意道:“若是你花子妤也能进三甲,我红衫儿以后就倒过来尊称你一声师姐”

    不等子妤开口,止卿在一旁皱了皱眉:“红衫儿,你本就来迟了,还不去自己的位置坐好,在这儿耗神还不如仔细想想等会儿怎么比试。”

    听见止卿说话,红衫儿脸色一转,傲气十足的神色被一摸娇羞代替:“这次比试的题目有些与众不同,想来止卿师兄是势在必得。也对,您这个唐师父的亲传弟子都如此谦虚,那些个半壶水响叮当的人也该收敛些才对。”

    子纾是个不能忍的性子:“我说红衫儿,你已经被唐师父罚了不许上戏一个月,该收敛些的人是谁,恐怕应该你自己照照镜子才是”

    而子妤只觉得与这个空有美貌而被青歌儿耍得团团转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用手抚了抚耳畔的发丝,侧头与茗月说起了话来,也懒得再理会她。

    止卿的一本正经,子纾的语气不善,子妤的目中无人红衫儿自觉无趣,只好瞪了瞪抬眼看着她忍不住发笑的茗月,这才闷闷地哼了一声只好拂袖而去,前头自有杏儿等几个相熟的女弟子围拢过来,她又抬起了下巴,恢复了往日的傲气。

    “咦,青歌儿师姐呢,怎么还没到?”红衫儿一落座就发现少了青歌儿,张口问道。

    杏儿也左右望望:“平日青歌儿师姐都是准时到的,怎么今日却比红衫儿师姐你还迟呢,真是奇了。”

    听了这话,红衫儿瞪了杏儿一眼:“师父不是还没到么,我算什么迟,真是”

    “也对,不但班主没到,最是准时的唐师父也没到呢”另一个女弟子附和着插话。

    众人耐着午后的太阳又等了一小会儿,花夷和唐虞这两个人一个也没来,倒是大家议论的青歌儿终于踏着一地暑气翩然而至,直直来到草垫中央:“各位同门,且安静一下。”

    日头有些烈,青歌儿额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显然是出了些许的细汗。她话一出口,林间嗡嗡的嘈杂声倒是立马就消了一半,另一半也随之渐渐熄了,大家均抬眼注视着她,也不知其有何用意。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青歌儿柔柔一笑,用着暖糯的声音开口大声道:“宫中临时来了贵人,各位且再稍等片刻,班主与唐师父稍后便到。”

    听的是宫中来人所以耽搁了,止卿立起身来,朝着青歌儿遥遥问道:“师姐,可知宫里来人所谓何事?”

    笑意清浅,青歌儿主动走上前两步,对着止卿摇头:“先前我正好跟在班主身边,所以班主让我带了信过来给大家。不过具体所谓何事,却非我等弟子所能知道的了。”

    点点头,止卿对青歌儿报以一笑,不再多问什么,随即坐下。见止卿左右均满座了,本想借机挨着他落座的青歌儿虽然心里有一丝不舍,却也之得转身往红衫儿那儿的一个空位走去。

    将止卿和青歌儿的互动看在眼里,子妤心里头闷闷的。特别是青歌儿无事人一般,一落座便和红衫儿等几个师姐妹聊开了,丝毫无任何不妥之处,好像所有的勾心斗角,所有的暗中算计都只是耳旁的一缕风,脸皮之厚,让子妤很是“佩服”,偏偏不能和止卿说明青歌儿此人的底细,子妤心里头有些难受,岔开了话题:“止卿,你说这个时候宫里来人,到底会有什么事儿呢?毕竟最近可没有什么寿宴之类的,节庆也离得远,最近的不过是中秋,也隔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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