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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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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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翎,我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你放心。

    沧雅站在漆黑的夜幕之中,暗自下了决心。

    冰国沧雅帝六年,当年那个不得宠的孩子终于亲政。

    同年,燕国原皇后季氏诞下先皇凤蹊之遗腹子,燕王凤轲当即将此子立为皇储,悉心教导。

    战乱的时代已经过去,天下一片太平气象。冰燕两过按照各自的轨迹平稳地发展着,只是有一个人,却从那一年起从史书中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苏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19

    十四年后。

    燕京城内的大雪将天地间映成白茫茫的一片,着名的青楼烟水阁内,一名中年美妇正不急不徐地弹着琵琶。她的对面坐着一名男子,如冰雕般深刻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双深碧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却是空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皇陛下,莫非是如娘的琴声不够好,竟换不起您的垂青?”美妇青葱般的手指在纤细的琴弦上随意一拨,一串悦耳的声音发了出来,她随即放下手中的乐器,笑着问对面的男子。

    男子望了她一眼,深碧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慵懒和魅惑的光,他有些散漫地笑了一下,随手饮下一杯鲜红的美酒。“没有的事,如娘。在整个大燕,若你的琴声认第二可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男子说的是事实,烟水阁的如娘琴声天下闻名,这位女子曾在三十余年前就名燥风尘,如今虽然不再年轻,可她的琴声经过长年淫浸,却显得越发精进了。

    “那陛下为何还如此郁郁不乐?”美妇如娘接着问道。

    曾是大燕第一花魁的她如今已经退居幕后,成为燕京最大青楼烟水阁的老板。成为老板的如娘已经不再接客,只是偶尔会接待一些年轻时就认识的老主顾——尤其是眼前这名男子,一旦造访她就必定亲迎。这名男子,乃是当今大燕皇朝的主宰,被人尊称为“凤皇”的凤轲。

    闻言,凤轲又是散漫一笑,“如娘可真爱说笑,朕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自从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结束以来,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朝中臣子忠心辅政,外加被册立为皇储的先皇遗孤凤思齐聪明好学,行事干练,身为君王的凤轲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久经风尘的如娘却总能敏感地察觉到凤轲心里藏着事,仿佛这名男子来到烟水阁从来不是为了买笑,却是为了解忧——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想法在如娘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凤轲从来不近美色,无论是宫中美女还是风尘中的美人。曾经有好事者猜测说凤皇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可凤轲听后只是一笑置之,仍不见他召幸过谁。

    凤轲来到烟水阁只为听一曲如娘的琵琶,可他却并不曾认真地听过琵琶,每每在优美的琵琶声中品着美酒,似醉非醉地想着心事。若是换了别人,如娘绝对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可那个人偏偏是凤轲,是如娘自年轻时候起就一心恋慕的男子。

    也正因为如此,如娘隐约可以猜到让凤轲如此消沉的原因。

    “是为了他?”如娘低头,随手拨弄着琵琶,“凤皇陛下,其实,您心里一直忘不了他吧。”

    “谁?”凤轲反射地问了一句,接着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了笑。

    忘不了又如何?那个人他的苏翎,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自从那场战争结束后,没有人知道苏翎去了哪里,这十四年来,苏翎仿佛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天下人的视线里凭空消失。偶尔会有一些关于他的流言传来,或是说他去了北边,或是说他去了南边,更有甚者,说他已经死了,不过那多只是一些市井传说,关于苏翎的真正行踪,从没有人知道。

    “这么多年,我也死心了。”凤轲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谈起关于苏翎的事,他甚至忘了自称“朕”,凤轲低语,“如娘,那些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可如今,梦已经醒了。”

    真的醒了么?既然真的醒了,为何您还如此消沉?

    有些话如娘闷在心里,并没有问。当年凤轲与苏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可天下人都说那是凤轲看上了苏翎的美色,又或是苏翎里通外国——可身为凤轲的红颜知己,如娘却知道,他对那个人是认真的。以至于在凤蹊死后,他在烟水阁喝的烂醉如泥,嘴里却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不断地问着为什么。直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凤轲却依然忘不了他。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如娘在心里暗叹一声,对于占据了凤轲的心的那个人,心中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她走上前去,替凤轲斟满一杯酒,转移话题:“说起来,太子殿下的成人仪式快到了吧?不知您会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他呢?”如娘知道,在凤轲的生活中,唯一能让他真心欢喜的就是这个年方十四的太子了。凤轲无嗣,而太子凤思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将全部心血和希望寄托在凤思齐身上,而这个酷似凤蹊的孩子也的确没有辜负他。

    “礼物?”说起这个,凤轲微微笑了起来,深碧色的眼眸中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是的,是一份大礼呢如娘,你相信吗?我要把皇位传给他。”

    “啊?!”如娘以手掩口,低声惊呼。饶是她在风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乍然听到如此重大的消息,还是被吓了一跳。

    “莫非如娘觉得太子还没有能力担此大任?”

    “不,当然不是。”燕国男子多为早熟,太子凤思齐虽然年轻,可行事作风却异常老辣,加之现今朝廷稳固,臣子们多为忠心耿耿,若此时将朝政交给太子,的确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您”如娘真正关心的是凤轲今后的生活。

    “我要离开这里,往各处流浪去。”凤轲笑了笑,眼眸中露出些许的向往,“如娘,你知道的,这是我年轻时候的心愿,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这是一名向往自由的男子,注定将要翱翔天宇。权柄与责任的锁链已经将他束缚得太久,眼下,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要去哪里呢?”许久,如娘叹了口气,低声问。

    她一直都是知道他的,尤其明白他做的决定是那么不可挽回。

    “谁知道呢?也许是天涯,也许是海角”凤轲的眼神有些恍惚。

    “您,不去找他么?”

    “我不知道”凤轲沉默半晌,低声道。

    毕竟是苏翎害死了凤蹊,凤蹊纵有千百般不是,却也是他的弟弟。

    尽管已经时隔多年,可往日的伤痛并没有完全淡去,凤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么,我教您一个办法罢。”听到凤轲如此消沉的言语,如娘却笑了起来,“我听说,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活着的人临走之前,去凤蹊陛下的灵位前问上一卦吧,向着他所指引的方向去如果遇到那个人,便是他希望你们在一起。”

    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自己,如娘的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的,却仍旧希望他能够幸福——“去罢,我的陛下,希望这一次,您能够亲手抓住您的幸福”

    烟水阁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如娘站在窗前,望着凤轲离去的身影,默默祈祝。

    南方的春天细雨缠绵。

    飘零的雨丝和着细碎的花瓣落在行人的衣襟上,渲染着早春如诗如画的景色。

    凤轲牵着马,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慢慢地走。路边的青草才刚抽出细嫩的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明亮而轻快。凤轲走了很长的路,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村落前停了下来。

    这已是他在外游历的第二年,对于这些不大的村落已极为熟悉。

    “请问这位大娘,能够让我借宿一晚吗?”凤轲牵着马,微笑着问。

    正在门前淘米的大娘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凤轲一番,爽快地点头,“行!快点进来吧。”

    凤轲在门口拴了马,随着大娘走进去。这是一间普通的民舍,房间不大,古旧的木桌上放着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菜,墙壁上挂着农具和蓑衣。

    大娘把凤轲领到里间的房屋,笑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有另外一位客人住在隔壁,我的房子小,没有别的房间了,只好委屈你睡在我房里,我和老头子晚上睡外间去。”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睡外面吧,大娘。”凤轲闻言,连忙说。

    “这怎么成,哪有让客人睡外面的道理,”大娘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收拾着东西,笑道,“人家会笑话我孙大娘不懂待客之道的。”

    凤轲苦笑了一下。如今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民风也因此变得淳朴。而南方一带百姓的热情好客更是天下闻名的,见大娘如此说,凤轲倒不好太坚持。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过了。”

    凤轲本就是散漫不拘小节之人,谢过之后,便开始帮助大娘一起收拾。那孙大娘原本想要拒绝,可凤轲说什么也不听,加之他动作利落,孙大娘也便由着他去。

    “看这位先生的样子,一脸富贵之气,没想到收拾东西倒是一把能手。”孙大娘笑着夸他。

    “大娘哪里的话,在下原本就是落拓之人。”

    “这您可骗不了我,我的眼光可厉害着呢,先生必定非富即贵,这种气度是别人学不来的。”

    “呵呵,多谢大娘夸奖了。”凤轲笑了笑,也不反驳,继续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地方已经腾出来了,凤轲寻着茶壶来,熟门熟路地为两人泡好茶。孙大娘本是粗人,不懂得品茶,可凤轲熟捻的姿势一看就知深通茶道,大娘对此又是赞不绝口。

    两人坐在渐沉的夕阳里慢慢喝着茶,凤轲与大娘说着闲话,问起男主人的去向来。

    “老头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湖边打渔呢。”大娘笑呵呵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住在你隔壁的公子也跟着去了,他的身子骨不大好,虽说只是跟着去看看,但也让人担心得很。”

    “不知那位公子是什么病?”凤轲随口问了一句,心想凭自己的医术,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孙大娘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病,只是身子不知何故一直虚弱着,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凤轲安静地坐着,听孙大娘如此说,心中忽然想到苏翎。苏翎的身子也是很单薄的,一直需要人细心照料着。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凤轲望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微的出神,直到大娘欢喜的声音打断了他。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大娘笑着,迎上前去。

    凤轲抬头,看见两个人在夕阳里慢慢行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布衣白须,手提鱼篓,应该就是大娘的老伴。

    走在后面的是一名单薄的男子,苍白的肌肤,一头及腰的长发。男子的容貌很清丽,是一种中性的秀美,温和的夕阳下,分辨不出他的年龄,只依稀觉得他恍如从画中走出。

    凤轲望着那个人,怔了一下。

    “老伴,我回来了!今天可打到一条大家伙呢,足足有六斤重!”老头子笑呵呵地跨进家门,看到门前的凤轲,微微怔了一下,“这位是”

    “这位先生是路过的客人,要在我们这里借宿一宿。他叫”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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