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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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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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比沧雅更有威望的如阳王落到他们手上后果我几乎不敢想。

    他望着我的眼睛,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动,许久,他在我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放开我,有些慵懒地笑了,说,苏翎,我言尽于此。

    那一刻,我真有一剑杀死他的冲动,他是在威胁我,逼迫我就范。

    好,我答应你。

    许久,我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静静地望着他,冷笑,不过,司徒怀仞,洛邑的河道使用权虽然给了你,但是你只能免税,督察检阅货物的程序还是不可以少的。

    他淡然一笑。

    无妨,只要货物能从河道上过就可以省去我不少事情这几年世道不好,陆路又不像河道有那么多军队护着,你不知道每次从边境过货有多麻烦。

    他又低头吻了我一下,他的吻极尽温柔,深蓝色的瞳孔里也收尽了犀利的神色,他轻笑着说,苏翎,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芙蕖吧,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如阳王的事定了下来,我便放心了许多。怀仞做事虽然要价极高,但凡是我交给他的事,无论多么艰难,他倒还没有办不成的。

    闲来我思量着给沧雅安排老师的事。

    文史方面已经决定了,用端明殿大学士李稷,他虽然曾经在同僚中斥责我为外戚窃国,然而他是先帝的老师,昭明之所以成为一代圣主,其中有他的一半功劳。

    可兵法武功方面却让我颇有些踌躇,文韬方面已经用了我的政敌了,武略方面,一定要找一个心腹之人。但是眼下政局初定,朝中缺人,我的亲信全都身居要职,要他们抽出空来教导沧雅,也不是个办法。

    这段时间肃清了一批反对我们苏家的人,朝中人事动荡。眼下,是时候该补充新血了。

    几天后的上朝,我传令下去册封端明殿大学士李稷为太傅,教导幼帝沧雅读书事宜;我的大哥——文渊阁大学士苏砚升为内阁首辅,统领百官,并同时封太傅,教导幼帝兵法武功。

    我的大哥苏砚,虽然任职内阁,可是我知道他在兵法方面,其实并不比人称“军神”的我差的。

    诏令一下,他们都说我疯了,说我想把幼帝教导成一位明君,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

    可是每当想起沧雅那一双酷似先帝的眼睛,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让他成为真正的帝王——终有一日,他会像当年先帝那样万人景仰,君临天下。

    我想,自己大概的确是疯了。

    7

    洁白的衣料在晨曦下泛着流水的光泽,入手时如抚摩过一段缥缈云烟。然而穿在身上才感觉到些许分量的垂落,冰凉而沉静的,一丝一丝渗入骨髓。

    在侍女的服侍下我抬手,任她们给我系上浅碧的腰带,腰带间垂落上等的美玉,一律的碧色,深深浅浅,如一池幽寂的荷塘之梦。

    我转过身来,望着镜中的自己。

    轻袍缓带下是略显单薄的骨架,及腰的长发没有梳,于是很自然地垂落,在幽暗的空间里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好一个人间绝色。

    身后之人懒懒散散地赞扬,却换来我深深皱眉,怀仞,我不要穿成这样出去。

    今天是我和他约定出门去看莲花的日子,虽然是残夏,但山中的碧台莲正开得好,怀仞早就想带我去看看,无奈我一直不曾得空,这才拖到今天。

    一清早他来送了衣服给我,就是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一套,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制成的,只是触感成色无一不好,料想一定价值不斐。

    然而我不爱穿。看上去的感觉有点奇怪,我有些不认得自己了,这种装扮太飘逸,也太过柔弱,仿佛这样的我会一碰就碎似的。

    怀仞站起来,一只手抬起我的头,他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了半天,却轻笑,很好看,只是眼神过于凌厉了。

    我皱眉。

    我不要这样出去。

    难得出去玩一天,好歹顺着我一回,我不喜欢看你浑身带刺的样子。

    怀仞低低说着,声音里带了一丝笑,他放柔了声音轻轻地哄我,乖。

    我不要。

    我的眉皱得更紧了,咬唇。

    可以预见到路上行人侧目的目光,我堂堂一个监国,穿成这样出去像什么样子。

    怀仞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继续哄我,他说苏翎你穿这套衣服真的好看极了,难得出去一次就放松一下自己,你平日的神经都绷得太紧了,再说,我们出门的时候乘轿,走的又是山路,不会有人看到。

    我继续摇头,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要,他把我揽进怀里,连哄带骗地试图说服我,正纠缠间,内室的门却无声无息地开了。

    大人,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这几天身体不适,眼下正发着高烧,又说起了胡话,情况十分危急,

    是杜康的声音,并没有抬头看我和怀仞之间的情景,只是用他那平静无澜的声音禀报。

    我吃了一惊,心神蓦然定了下来,一手推开怀仞,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前些日子,您进宫的那天,陛下淋了雨,回寝宫后就发起高烧,御医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所以就没在意,谁知道陛下竟一病不起,这些日子更是严重起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的声音变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那可关系着沧雅的性命,他们究竟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

    杜康顿了顿,却是欲言又止,我无暇和他罗嗦,高声吩咐了一声,备马,我要进宫,

    随手抓了一袭披风匆匆往外走,转身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拉住,我回头,正对上怀仞那双幽深得不见底的双眼。

    怀仞,真的很抱歉,今天我恐怕不能陪你了,

    我心下歉疚,低声对他说。沧雅的病情刻不容缓,无论如何我要过去看一眼,这件事不仅关系着那孩子个人的安危,也牵连着整个苏家

    怀仞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是讥诮还是什么,他说,苏翎,就为了你那个傀儡皇帝么

    他话还没说完,我恼怒地喊了一声,住口!

    不管沧雅的处境如何,我都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怀仞深深地看着我,又笑了起来,他说苏翎啊苏翎人都说你冷酷绝情,看来,你对你那个小皇帝却算是有情有义

    他一笑放开了我的手,我原本下意识地往外抽,被他促不及防地放开,几乎跌了一下。他看着我,眼眸深处隐约闪着复杂的光,随即淡淡地说,不换件衣服再去么

    不了,来不及了。

    我匆匆地答了一句,望着怀仞,忽然觉得有些内疚,犹豫了一下,说,怀仞,对不起,

    他又轻轻地笑了起来,挥挥手,得了,苏翎,我早知道你负心薄幸,赶快过去吧,路上小心些。

    我没来得及把话听完就匆匆走了出去,杜康伺候着我上马,我狠狠打了一下缰绳就绝尘而去,大苑名驹乌云盖雪冲上街道,惊得人群纷纷走避。

    沧雅你千万不能出事

    来到寝宫时发现情况比我预料的要稍微好些。

    宫婢们刚服侍沧雅用了药,此时的他正沉沉睡着,额头依然很烫,不过睡得还算安稳。

    我把御医们召来问过情况,果然是因为那一日淋了雨才得的病,沧雅那孩子倔强,不许他们告诉我,后来情况严重了,御医们眼见瞒不住,这才禀报给我。

    我冷笑,沧雅的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威慑力了?竟然比我说的还顶用。御医们见我脸色不好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望我,我一怒之下掷了杯子,冷声道,来人,把这群庸医都拖出去给我斩了!

    监国大人饶命!

    请监国大人恕罪!!

    底下的磕头声响成一片,我冷冷地望着他们,直到有一个胆子大的颤着声音回禀我说,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报,而是,而是,

    我冷冷地看着他,那个白胡子老头流了一身一脸的冷汗,见他吞吞吐吐的我的脸色又是一沉,他被吓得心胆俱裂,磕头如捣蒜。

    监国大人,不是臣等不想来禀报您,而是,陛下这几天在病中一直说着胡话,臣等害怕冲撞了大人

    我心中一动。

    沧雅到底说了什么,竟让他们怕成这样?

    陛下说了什么了?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我不怪你就是。

    我淡淡道。

    臣,臣不敢

    放肆!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厉声。

    他被我吓得一颤,低下头不敢看我,终于,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说道,陛下陛下在梦里说道,如如果他死了,苏大人您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当,当上皇帝

    我的心忽然紧了一紧。

    是么沧雅,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

    我转过身去,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你以为我是想做皇帝么?

    你和你的父皇都以为我们苏家想造反么

    沧雅,冰国龙氏的继承者沧雅,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把我逼到今天这个田地!

    昭明我的陛下,如果,你肯多相信苏家一点,相信我们不会谋反,而不是那么赶尽杀绝我又有什么理由发动政变,又怎么会发动政变!

    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我紧紧地握住沧雅的手,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睡梦中的沧雅呻吟了一声,我从沉思中蓦然清醒,望着那张酷似先帝的脸,定了定神。

    憎恨又有什么用命运既然把我送到了这里,那么接下去的路,只能由我自己走下去只能,由我自己。

    我微微闭了眼睛,在张开时,已经十分平静。

    我对下面的御医说你们都下去罢,他们一个个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离了寝宫。

    我坐在床边试了试沧雅的温度,那孩子的睡颜很纯真,完全不像平时那种全身戒备的样子,可是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深深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我拿过手巾替他擦了一回汗,坐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8

    沧雅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那双漂亮的眸子睁开了,然而却带着一丝迷茫,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纯净。

    终于醒过来了,

    我笑着说。御医对我说道只要他醒过来了就会没事,我舒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细瓷杯子替他倒了茶。碧绿的叶子在清澈的泉水中舒展开来,泛起一缕隐约的清香。

    沧雅靠在我的怀里,大病初愈的身子还很无力。在我的扶持下他很安静地喝了水,可是当我安顿他重新躺下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手指很冰冷,问的话也有一丝犹疑,他说,苏翎,

    这些天,你,一直在这里?

    我笑了笑应了一声“是”,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烧果然已经退了。

    守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三天以来,我可以说是衣不解带。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如此担心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火在心上慢慢地烧,一寸寸地煎熬。

    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难得心疼一回别人,所以一定要让他知道。

    他很复杂地望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孩子,怕是一直把我当成敌人的。

    自然,我也不去点破他,吩咐下人传药上来。

    御医叮嘱过,沧雅醒来后一定要给他服一剂去邪的药,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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