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想啊，我是猜的，”
局长看他的脸色不对，哈哈笑道：“看来说不定我还猜准了。”
“我先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问，”
他解释道：“你们黄总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小尹，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小尹。”
“我们局这条线，一直是你小杨在跟，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最近得罪黄总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你可能要动一动了，这样也说得通。”
“刚才你问这个项目，我就把小尹支走了。”
他继续说道，“反正现在你们公司，我就认你小杨一个人，你要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那这个项目就是你的，但如果你不在这个公司做了，那对不起，你们公司其他人，就不要再在它上面费心了。”
“王局，你把我当朋友，我就跟你说实话。”
杨奇想了半天，酌字酌句地说道：“这个项目我是有兴趣，如果能拿下，那就算我想走，一段时间也走不了，走了这项目就白做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按照他们公司的制度，这个大项目拿下来，杨奇当然会有一笔丰厚的提成，不过这个提成，是要在项目全部完成，尾款都到位了才能拿到的，所以接下这个项目，就意味着杨奇下一年还会呆在公司里。
“好，小杨你够爽快。”
局长朝沙发上一靠，抽着烟继续说道：“既然不是外人，那我们下面就谈现实一点了。这个项目给你们公司做，我能拿多少？”
“这个十几个点总是有的。”
杨奇也没想到他的提问如此赤裸裸，完全没有隐晦地表达了出来。
“小杨你知不知道我多大了？”
局长听完他的话，想了一会儿，突然话题就变了。
“我年纪不小了，又没有学历，这个位置再干几年，上肯定是上不去了。”
没等杨奇回答，他自问自答道：“我要给自己准备点退休金啊。”
杨奇笑了笑，他完全明白局长的意思，既然仕途无望，那就要在退休前抓住任何机会捞上一笔。
“我要拿二十个点。”
局长微微侧过身体，看着他。
“没问题。”
杨奇回答得干净利落。
这个要求并不算狮子大开口，而且对杨奇来说，很容易实现，只要在拟定标书的时候，把合同金额稍微做大一点就可以了，这种事他经常遇到。
“我话还没说完。”
局长叼着烟，用手指了指他：“有你一半。”
正文 78。利益百万
“什么？”
杨奇一开始完全没听懂局长的意思，只是笑着随意点了点头，等他反应过来，几乎整个人都快从沙发上弹起来了，下巴张开的角度，几乎快接近脱臼。
不过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也太神奇了。他不敢确信的眼神迟疑着看了看局长，而局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笑眯眯地冲他点了点头。
“这个”
一贯反应机敏，口齿流利的杨奇，竟有些口吃起来。
从他参加工作以来，收入也算稳步上升，但是到目前为止，最高的一年收入，也就是十几万而已，而这个项目的合同，总金额可能会超过千万，二十个点的一半，就是过百万了。这笔钱意味着他好几年的收入，虽然他现在那套房子的银行贷款不算多，但是有了这笔钱，马上就可以彻底还清，甚至还可以买上他一直钟意的那款SUV。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以他目前的收入，如果突然买了一部接近一百万的车，任何一个人都会对他的收入来源产生严重质疑。
在这个行业里混久了，他知道有些做销售的，会和关系很好的客户互相配合，来捞上这么一笔，只要把公司的利润留足了，反正坑的不是自己的钱，有些公司就算知道，也不会过于追究。
但是在他们公司，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弄个几万块，因为肥肉都被大公司吃了，落到他们手里一般的合同金额都不大，真要把小合同的金额做得离奇了是会出大问题的。
可别是开玩笑吧，杨奇心想，那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想着愣着，手里的香烟都快燃尽了还没发现。
“不开玩笑。”
局长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立刻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拍了拍他的大腿，又递给他一根烟。
“小杨，我们接触不算多。”
他自己也点了一根，缓缓说道：“但是上次出那么个事，我看出来了，你是个靠得住的人。”
“我没几年就退休了，官场你没呆过，可能不知道。”
他翘着二郎腿，脸色有点凝重，“你别看我现在风风光光的，过几年一退休，人走茶凉，不会有人理我的，所以要早做打算。”
“虽然没多久了，但是我这个位置，还是有很多人盯着的，所以就算合作，也要找个靠得住的人。”
他又拍了拍杨奇，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这个有你一半，纯粹是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忙，另一方面，我也需要找个稳重的人。”
“我明白。”
杨奇点了点头。
王局长没几年就退休了，要大捞一笔，但是对他来说，不是每年都有很大的项目的，这次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二十个点分一半，他能拿到的也不算少了，一半给杨奇，不但是为了感谢他，也是为了封住他的嘴，大家成了利益共同体，一条船上的蚂蚱，就不会有泄露秘密的风险。当然他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花。
“不过”
杨奇突然想起了来之前黄鸣说过的话，问道：“我听说这次手倾向于用华兴公司的产品啊？”
“对，确实有这么回事。”
局长点了点头，说道：“你来之前，你们黄总打电话给我，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有点麻烦啊？”
杨奇有点小小的疑问，不过他知道既然局长说了这么半天，连利益分配都想好了，那心里肯定是有底的。
“这个你放心吧。”
局长果然没有一点顾虑，说道：“我都能跟你谈到钱了，就不会出岔子，手是倾向于华兴，但是谁也不敢指定用哪家公司的产品，这次招标又是在我这里进行，那还有什么操作不了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吧。”
他笑着看了看杨奇。
“我懂了。”
杨奇也意味深长地笑了，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到了实处。
招投标的场合他经历过不少，虽然这个听起来很公平公正公开，但实际上里面的水太混了，尤其是在这个行业，就没有哪家公司在台面下不做工作的，只要前期工作做到位，那采购方想让哪家中就能让哪家中，并不是所谓的哪家公司的产品质量最好，价格最低。
不如说有些招标，从标书发售到开始投标，一共就留了两三天时间，这点时间对一个正常的公司来说，连有些设备的询价时间都不够，更不要说做方案写标书定价格了。
就算时间够了，可是说不定拿到的标书上，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设备的技术参数，就是参照某个公司的产品量身定制的，再牛的公司，也可能拿着竞争对手的产品去投标，更何况就算拉下这个脸去报价，没有公司的授权委托书，中了标也提供不了产品。
最常见的，就是所有条件都满足了，但是早就有同行找几个公司打招呼，这个标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完了，希望大家不要去搅混水，所以大家一起吃顿饭，各自商量个高高的报价报上去，到开标那天，自然是价格最低的公司中标，也就是早就做过工作的那家，这样的招标会，杨奇就经常参加，毕竟都是同行，这次你让一步下次他让一步，与其拼个你死我活还得不到好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行了，我等会还有个会，就不留你了。”
局长站起身说道。
他拿过杨奇的包，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把那个新手机盒子里的手机和充电器拿出来，塞到包里，递到杨奇手里。
杨奇没再推辞，局长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带着盒子从办公室里出去，万一被人看到不太好，另一方面，两人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客套话也没必要多说了。
“你等会就去找刘处长，我已经给他交代过了，具体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
局长说道。
杨奇正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局长又叫住了他。
“那个小尹你小心点。”
他说道。
正文 79。小尹是我的人
杨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黄鸣跟局长通话的时候，暗示了有事可以找小尹，局长又明白了她和黄鸣的关系，这几天一枝花都在杨奇的身边，局长肯定是不太放心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万一泄露出去，局长别说退休了，足足可以从办公室直接搬去看守所。
他想了想，又折回到了局长的办公桌前。
“小尹绝对不会出问题，这个王局你可以放心。”
他语气很淡定地说道。
“她可是你们黄总的人。”
局长看他一脸镇定，不禁有些疑惑。
“她跟我更亲近，她是我的人。”
杨奇笑嘻嘻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里的暧昧显露无疑。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啊。”
局长很快就会意了，大笑着说道。多半是上次和黄鸣一起被逮，对黄鸣的表现很不满，杨奇这么一说，倒让他的笑声中还带着些畅快。
杨奇这么说，一是为了向局长表明心迹，把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情，而且是动了上司女人这种有点大逆不道的事情告诉他，足见他对局长的信任，也更鉴定了局长与他共享利益的决心，二是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证明，小尹不会成为埋在两人中间的定时炸弹，而且反过来说明，黄鸣的手腕并没有杨奇厉害。
“不过女人你还是要小心点。”
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个我明白，反正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事情。”
杨奇笑着摆了摆手，跟他告别了。
出门的时候，一枝花大概还在跟着那个女秘书四处拜访，杨奇给她发了个短信，就直接去了刘处长的办公室。
刘处长的办公室虽然没有局长的那么大，倒也宽敞，而且一切家具和摆设都是新的，跟局长办公室比起来，风格更现代化一些。
他们俩都很年轻，而且很熟，杨奇也不客气，一进去就自顾自地到他桌上找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你也给自己配个女秘书啊？”
他笑着说道。他知道刘处长跟局长一样，甚至跟杨奇自己一样，都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有着同样的欲望。
刘处长听到这话，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把虚掩着的门关上了。
杨奇倒没有嘲笑他胆小，他知道官场上的人总是谨小慎微，这样的话万一被别的人听到了，再到上级那打个小报告，总归对刘处长的影响不好，而且他这个处长的位置是绝对的实权位置，盯着的人多着呢。
“我要什么秘书啊，想要女人还不是一句话。”
刘处长笑着说道。
这是个小城市，能到电信局来上班，不但工作稳定，收入又高，而且听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的，杨奇曾经到他们一楼的服务大厅里去看过，着实惊艳了一回，所以在刘处长的嘴里，那帮服务生里，长得歪瓜裂枣的是托关系进来的，剩下的都是人事部门千挑万选进来的，反正现在大学生满地走，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