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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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极天-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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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笑游一怔,明白了,只有通过联姻,袁唯安才会顾及这层关系调兵回来。

  “和谁?”王笑游一时有些怔忪,喃喃问道。

  孟梓潇沉默片刻,方道:“我。”

  王笑游只觉得头顶“轰”的一声,低垂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孟梓潇站了起来,双手轻扶她的双肩,轻叹道:“忘儿,把头抬起来。”

  王笑游不是容易哭的人,江湖中腥风血雨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她的心早就坚如铁石。所以此刻她眼中其实并无泪水,只是鼻尖一阵阵的发酸,心里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角。

  等她抬起头来望着孟梓潇时,脸上早换上了笑容:“恭喜六王爷。”

  孟梓潇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王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事情不是应该高兴吗?”王笑游强笑道:“既能得到百万大军,又能抱得美人归。”

  孟梓潇慢慢收回双手,声音有些僵硬和艰涩:“你真这么想?”

  王笑游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孟梓潇抄起身旁的茶杯,狠狠的砸到地上,气极道:“这么些日子来,我算是白担了这份心了!”

  王笑游不由打了个哆嗦,她从来没见孟梓潇发过这么大的火,事实上,在她面前,孟梓潇就很少生过气。

  屋外的宫女听到里头的动静忙走了进来,孟梓潇对她喝道:“滚出去!”

  那个宫女犹豫了一下,又见自家主子生这么大的气,不敢违逆,忙又关门退了下去。

  门关上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王笑游始终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看,而孟梓潇一直看着王笑游。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两人不知站了多久,孟梓潇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到底在怕什么?”许是方才气极,现在稳住了情绪,声音有些沙哑。

  王笑游看向他,道:“不怕什么。”

  孟梓潇见她神色漠然,怒火再次被燃起看,突然一手用力捏住王笑游的下颚,狠狠吻了下去。

  此刻他力气格外的大,王笑游不敢暴露自己假装失忆这件事,并不敢轻易使用武功,所以仅凭她寻常之力根本推不开暴怒的孟梓潇。

  唇齿撕咬间,王笑游渐渐停止了挣扎,任由着孟梓潇唇间的索取。而渐渐的,孟梓潇也慢慢平息了怒气,暴怒的吻变得越来越温柔。

  不知吻了多久,孟梓潇才松开她。两人都微喘着气,王笑游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怔忪又迷茫的不知看向何处。

  “不可以。”突然王笑游摇着头喃喃说道。

  她这是在对孟梓潇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孟梓潇不肯放弃,道:“为什么?”

  “因为我”王笑游差点就想告诉孟梓潇一切,但是她马上顿了声,开口的却是:“因为我身份低微,而你是皇子。”

  孟梓潇道:“这不是理由。”

  王笑游苦笑道:“你为何如此天真?我虽不聪明,但也不笨,我看的出来,你并非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娶了袁将军的女儿不仅对朝廷,对你的野心也有许多好处,而皇上显然很是器重你,才会这样安排,我不信这些你都看不出来,而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一旦违抗圣意,后果会怎样你应该比我清楚。”

  孟梓潇怔怔点头,道:“你等着,皇位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弃!”说完拂袖而去。

  王笑游望着他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转眼已到端阳佳节,因为国事告急,所以此次节日的宴会一切从简,但是虽然从简,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那便是六皇子孟梓潇和大将军袁唯安长女袁茵惠的婚事,所以此次端午宴会实际上是二人的订婚筵席,而二人正式大婚订在了下月中旬的黄道吉日。

  宴会在汇音斋举行,午时刚到,皇帝便到了汇音斋,宴会正式开始。

  今日的孟梓潇格外风神俊秀,皇帝见了很是满意,而袁唯安因为驻守漠北一时难以赶回京城,所以由他的妻子同袁茵惠一起入宫赴宴。

  袁茵惠虽是大将之女,却长得格外娇柔清瘦,眉目如画,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

  而孟梓鸿此番赴宴,也带上了自己长久卧病在床的妻子,因为已经渐渐入夏,所以苦儿的身子比去年冬天要好了许多,虽然并未痊愈,但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大夫说只要熬过了冬天就好了,此刻冬天早过,孟梓鸿也算稍稍放宽了心了。

  皇帝见苦儿也来了,点头笑道:“苦儿的身子也好了,今儿个的喜事不少。”

  因为格外受宠,皇帝特地吩咐宁浅秋,即柳欣茹坐到了他身旁的座位上来。凌寒烟曹颖菲等人自然是暗中不快,但面子上又不好说什么。

  席间众人还算其乐融融,皇帝时不时地询问袁茵惠一些琐事,袁茵惠举止大方,从容不迫,皆一一恭敬的回答,皇帝不免笑赞道:“果然是大将之女!”

  孟梓潇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袁茵惠频频向他看来,却并不害羞,反而很是自然,孟梓潇只得面子上合乎礼仪的笑着,而袁茵惠也是大方一笑。

  这时,宫女们在每人面前都端上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甜羹,浓稠的甜羹上洒着点点干桂花。

  明贵妃亲自将甜羹端给皇帝,笑道:“皇上,臣妾听说近日国事繁重,想着节约些定是好的,所以特地命人煮了这桂花酒酿来。这桂花是去年臣妾亲自腌制的,挑的又都是最嫩的花瓣,不花毫毛的钱。臣妾又听说皇上近日胃口不大好,又为国事劳累,这酒酿最是能促进食欲,提神解乏,火气养血的了。”

  皇帝慈眉善目的笑着舀了一口放入嘴中,清新芬芳的桂花瓣,香甜无比入口即化的酒酿,糯软的团子,美味的很,不禁又多喝了几口。

  明贵妃见他爱喝,心中自是高兴,脸上略有得色的看了眼毓华夫人,本以为毓华夫人会面色不霁地看向这里,哪知道出乎她的意料,毓华夫人竟一看也不看这儿,似乎根本没听到她与皇帝的谈话,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另一个方向,眼中露出微微的恨意和怅然。

  明贵妃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苦儿正歪着头低低的咳嗽,而孟梓鸿正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脸上露出极为罕见的柔和和担忧。

  明贵妃一怔,继而明白了一切,脸上的得意之色比方才更甚。

  

   





第27章 二十七
  自从那日之后,孟梓潇似乎是真气着了,极少再来找王笑游。而王笑游也是个性子极为固执的,也不去找他,所以两人虽住在同一个宫中却见面的机会很少。

  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这日王笑游去老地方,宫墙偏僻的河边乘凉,桃花差不多都败了,几阵风吹过,花瓣懒懒洋洋的落下,轻轻吻过她的脸庞,痒痒的却很是舒服。王笑游的心神似乎也被轻风吹去了大半,竟然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

  她自小便由她的师父花自芳带大,文武都是花自芳亲自教习。王笑游自小便没有娘,花自芳就像她的娘一样,师徒二人亲如母女,后来王笑游终于继承了花自芳所有的功力,成为暗夜归尘中除花自芳外最受人尊重的头目,然而花自芳却因为突然身染重病离世,去世之前,她向自己的爱徒道出了多年来都不曾对人说起的秘密,和自己未完成的遗愿。

  花自芳原是天癸教二弟子;神杳宫宫主月成缺的师妹。天癸教受难之时,花自芳的师父,天癸教二教主即当时的教主夫人将朱雀令交给她,让她携朱雀令逃跑。花自芳逃离天癸教后,流落到南疆,结识驻守南地的将军唐渊,与之结合。然而当今皇帝听信宦官谗言,冤杀唐渊满门,花自芳因有武功得以逃脱,却又被朝廷悬赏追杀,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她从此便隐姓埋名,并且创立暗夜归尘,试图找到其他令牌,诛杀狗皇帝,颠覆祈王朝,为丈夫报仇。故而她临死之前也是以此志嘱咐王笑游。王笑游虽不喜爱争名逐利之事,但她从小便对花自芳格外敬重,师父的遗愿不可不完成。

  然而要达成这个遗愿,她就必须要与孟梓潇为敌,所以,她宁可现在绝情一些,也不要以后更加痛苦。更何况,自从与孟梓潇相识开始,她便处处都在设计他,欺骗他,她根本没资格让孟梓潇待她这般的好。

  眼下王笑游想做的,是立刻离开皇宫,但是玄武令的消息没有打听到,把宁浅秋一人留在宫中她也实在不放心,而且宫城内外戒备森严,想要轻而易举的脱身并非那么容易,所以只能这样拖着,找准合适时机。

  手中把玩了会杂草,只觉得索然无味,兴致阑珊,于是便转身离开,路过毓华夫人淑仪宫附近的杏子林时,她听见林中传来一男一女低低地声音,极为隐秘。

王笑游不由驻足凝神听了会。男子的声音她只觉得耳熟,但记不得是谁的声音了,而女子的声音却是从未听过的。

  她自然不知道是谁在谈话,因为王笑游只与孟梓鸿见过一次面,记不得他的声音实属正常,至于毓华夫人,她更是从未见过,自然不认得她。而此时在杏林中谈话的正是这二位。

  毓华夫人的声音有些凄楚又有些冷然:“你真不愿意?”

  孟梓鸿看了他一眼,一如往常的淡漠,道:“我绝不会为了那个位子牺牲苦儿。”

毓华夫人又冷笑道:“没想到你们孟家倒是专出痴情种。”

  孟梓鸿不再说话,毓华夫人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又道:“你为了那个位子不惜与我结盟,此刻却为了一个没用的女子与我作对?”

  孟梓鸿似有些恼怒,语气越发冰冷:“苦儿是我的妻子。”

  毓华夫人讽笑着说:“妻子?你现在倒是装出一副痴情男子的模样来了,别忘了,苦儿这病是谁造成的?”

  见孟梓鸿一怔,毓华夫人接着道:“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

  孟梓鸿素日里虽然极少笑,但也极少动怒,但此刻他想是真动气了,一把抓过毓华夫人的领口,一字一顿道:“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毓华夫人微微吃了一惊,却马上又换上了明媚无比的笑容,说:“怎么?王爷想打本宫?”

  孟梓鸿放开她,冷声道:“如果你再敢说那种话,我不敢保证不会打女人。”

  毓华夫人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皱了的衣服,许久不语,良久开口说话,语气却异常凄楚:“孟梓鸿,你别忘了,当初我是为了谁才进宫的。”

  孟梓鸿皱眉道:“没有人逼你。”

  “是。”毓华夫人哭了起来,道:“是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太过愚蠢,以为进了宫得到皇帝的宠爱就能帮你完成你的愿望,是我自己太蠢”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孟梓鸿没想到她突然会如此伤心的落泪,稍稍降了怒气,语气也有些缓和:“你又何必捅破这层纸呢。”

  “我不甘心。”毓华夫人继续哭道:“自从那次端午筵席,我见你对苦儿如此温柔体贴,我便不甘心。凭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甚至不惜出卖肉体去陪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但是得到的从来都是漠然,而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你对她如此上心!”

  孟梓鸿道:“这便是你和苦儿的区别,苦儿从来不会对我说出这番话来。”

  毓华夫人怔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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