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定小师父_(白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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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定小师父_(白玉虹)-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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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无极浓眉一挑,薄唇弯成一弧嘲讽的笑意。“你还真耐不住性子,别忘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庆妃娘娘!”

  庆妃闻言,眉一扬,艳容乍现一丝愠恼,不悦地收回手娇斥道;“少说风凉话!你我都明白这丫头绝不能当上圣女,拔岳那老家伙心底打什么算盘,你应该很清楚,要是让他如了意,首先要摘除的眼中钉便是咱们圣月教!”

  荆无极斜挑浓眉,轻睐了她一眼,丝毫不为她的怒气所动,仍是一派闲适,幽冷的嗓音直指出她心底真正的忌惮:

  “我想你更怕的是失去了后位,被打入冷宫吧?现下失宠的你所能凭藉的,也只有母以女为贵这最后的翻身机会了!”

  “你——”被指出事实的难堪与羞恼让庆妃倏然怒目相对,扬声叱喝:“无极!你好大的胆子!你我皆属波斯同宗,论辈份你还得称我一声姨娘;更别忘了你位居圣月教主事者所担负的重责。波斯皇族不会允许察兰王自立,唯有让霜儿当上圣女,我们才能继续掌控察兰,这一点你应该很——”

  “姨娘啊……”一声轻柔至极的叫唤让她蓦然止住话语,荆无极唇畔噙着抹笑意,低垂的眸子微闪,摄人心魂。“怎么当你害得爹爹走火入魔之际没想到这一点呢?”

  庆妃闻言,倏然白了一张脸,朱唇微颤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荆无极缓慢抬眸,低低轻笑:“这事,你以为能瞒得住我?”

  庆妃踉跄后退了几步:“我……我不是存心的……”

  “是啊,你当然不是存心的!”他垂眼而笑,表情却倏然阴恻,语气忽转凌厉:“你只是因为求爱不成,恼羞成怒一时错手罢了,是吗?”

  丽颜霎时更加惨白了几分,骇愕了半晌,她强挺起胸膛与他对视,僵硬道:“怎么,你现在是打算跟我清算总账吗?别忘了要不是有我的力挺,你现在还能承继你爹这个位子吗?”

  荆无极低笑了声,将视线转回小冰月身上,见她一脸呆愕,圆睁的大眼尽是迷茫,显然被他们这一番怪异的对话给困惑住了。

  他抬手,轻划她的眉,低吟道:“讨人情啊……这可伤脑筋了,波斯总教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你——”庆妃蓦然转身,双手握拳强忍颤意地咬牙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唉呀!姨娘言重了。”荆无极好生懊恼地摇头。“只不过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旁人出主意,姨娘若信得过我,现下这位子不但坐得安稳,还可更上一层楼,其它的就不劳您多费心了!”淡垂的眼眸忽转锐利地睨向她。

  庆妃胸口一震!她早该知道不能小看他的。不敢直视他冷厉的视线,垂下蛑悻悻然道:“我是怕你一时心软,让这丫头碍着了你的路,一不小心可会成为你的弱点、致命伤哩!”

  “致命伤啊……”荆无极皱起墨浓的眉毛,带点烦恼地低喃,而后抬眼望住小冰月,叹息地摇了摇头:“月牙儿呀,庆妃娘娘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小冰月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她整个脑袋已经乱成一团了,犹迷眩在他们方才的对话中,似懂非懂。

  正怔愣间,眼前忽地一片银光闪亮。

  “月牙儿,这把匕首伴随小师父身边已经很多年了……”荆无极手里把玩着一把以青玉石为柄的银刃短刀,柄上镶嵌着以红宝石缀成的弦月形饰徽。“你很喜欢这把刀,老缠着我要我把它送给你…”唉,也罢,这把刀现在是属于你的了!”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嗓音醇浓似酒,小冰月仿佛被催眠似的,不能自已地盯住他俊魅的面容,直至胸口一阵椎心的痛猛然袭来。

  小巧眉头不觉蹙拢,她缓缓垂下眼,乍见自己左边胸口上那闪着青冷光芒的刀柄,她无法置信地眨眨眼,用力地猛眨了数回,那光芒依然刺目地闪着,胸口的痛更加入骨了几分。

  “小……”她试着张口叫唤,却被他以指轻抵。

  “你不该赢的……”熟悉的信赖眼瞳泛着幽冷蓝光,美丽的唇吐出她无法理解的字句。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她只是在做梦吧?一场噩梦,梦醒后就会没事了……

  她困难地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耳边只听得她最喜欢的声音低喃道:“月牙儿,睡吧……好好地睡吧……”

  困惑的眼终至无可抗拒地闭上,小小的身子软倒在他怀里。

  ※  ※  ※  ※  ※  ※  ※  ※  ※

  沙漠的风冷冷地渡进一室诡异的暗寂,细凝神,仿佛可听见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荆无极将小冰月放置在软榻上,而后站起身轻撩发梢,垂眸淡睨向怔愣在一旁的庆妃。“现下姨娘总该安心了吧?眼中钉已除,娘娘请回吧!”

  庆妃悄悄抚着胸口,心中暗颤。

  宫内人人皆知冰月乃众位公主中最得荆无极疼宠之人,如今亲眼见他眼不眨、眉头皱也汉,皱地一刀捅进她心窝,着实教人心惊!虽说这丫头留不得,可没想到他真会亲自动手!那下手的狠、快、绝,令自认已够无情毒辣的她也不由自主地心生寒颤。  

  勉强收摄心神,她回过身准备离开,眼角不意瞥见榻上人儿腰间系着的宝刀。“那把刀……得留着,绯月弯刀是圣女信物,没有刀成不了事!”凝住身势镇定道。

  荆无极冷冷嗤笑了声;“留下这把刀好让众人皆知人是我们杀的?” 

  庆妃愕愣了下!她太心急了,竟没想到这一点。 

  “没有那把刀……那霜儿她……”总还有其它办法可想吧!  

  “没有刀,我依旧能让霜儿坐上圣女之位,这把绯月弯刀—就当是给月牙儿陪祭。”低醇的嗓音轻柔却由不得人异议。

  望着他邪魅俊美,像沙漠弦月般冰冷的侧脸,庆妃只能任反对的话语在喉头滚动,却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o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依你之意吧!”半晌,涩涩开口,随后旋身离开,现下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娘娘!”荆无极在她离去之前唤住她。“我讨厌有人挡住我的路,今晚你可全亲眼看见了,我对月牙儿能下得了手,对其他人自然更不会心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森冷的嗓音隐隐带着魔魅邪枭之气,让人无法克制地打从心底发毛起来。

  颤愕了下,庆妃不觉握紧冰冷的手心,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荆家的人,从来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得住的!

  ※  ※  ※  ※  ※  ※  ※  ※  ※

  夜,深沉。烛火闪烁依然。

  光影中,一双墨蓝的眼瞳幽幽渺渺地凝视着榻上似已无生息的小人儿。修长的手指依恋地划过秀致小巧的眉眼。

  “你真杀了她!”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进入寝殿,来者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脸孔在左眼旁有着一道深长的伤疤。

  “你来了。”幽冷的嗓音淡道。听不出丝毫情绪,手边的动作却仍持续。

  黑衣人微皱眉:“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下手?凭你的智谋,应当尚有它法。”

  “舍不得?”荆无极停下动作,弯唇一笑。“依我看,舍不得的人是你吧,寒江?你视她如女,对她的好犹胜我百倍,今日我这么做,你心里肯定是极怨我的吧!”

  名唤寒江的男子冷肃的表情微微一黯,涩哑道:“你这么做必定有你的理由,寒江无怨!”

  荆无极直起身抬眸望向他,而后叹道:“唉,我也很无奈呀!”

  说得好身不由己,俊魅的脸容却不见丝毫无奈为难之色。

  “月牙儿真真留不得,光瞧你这么在乎她就教人担心了,将来只怕会成为。自们的弱点,绊住前头的路。”他悠然续道,随后蹙起眉,一手抚着下巴,看似好生烦恼:“拔岳那老狐狸蠢蠢欲动,波斯那边也等着看我怎么做,我们可不能让人抓着了弱点,我可真是百般为难呀!”

  寒江不语,似是有所思,垂眸顿立半晌,方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冰月公主的尸体?”

  荆无极扬眉睨了他一眼。“你这么疼她,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寒江依言走上前,视线二触及榻上的小人儿时,原本垂敛着的隐闪着哀伤的眸倏然一睁,而后不解地望向身旁莫恻高深的人。

  “怎么,还杵在这儿做啥?”荆无极唇角慢慢地牵出一抹笑。“现下她还有一口气,迟了些,我可不保证那口气还在。”

  寒江闻言,迅速抱起小冰月,回身往寝殿外疾步而去。

  “记住,将她送得愈远愈好,我不希望再看到她!”荆无极在他身后冷冷叮嘱,飘逸的身影始终背对。

  寒江顿了一顿,随后又跨步向前,却又在即将踏出寝殿时停下脚步——

  “你说她是我们的弱点,也包括你吗?”

  俊逸的身影微一凝,半响,优美的唇微启,带笑轻吟:

  “一个不存在的弱点就不再有讨论的必要,你说是不?” 
 




第二章
 
 
  多年后——

  “驾驾……驾……”

  官道上,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尘沙滚滚中,一列马骑隐隐而现,朝泾阳城飞奔而去。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鞍上一个黄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腰悬弯刀,泼刺刺纵马疾驰,却见她左上臂缠着白布条,似是受了伤。

  紧跟随在后的一骑马则通体黑亮,马身高挺,手操缰绳的是一个脸形四方、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

  “福妹,都快要进城了,何必还要这么赶呢?”好不容易与女子并驾齐驱,男子气喘吁吁地道。

  女子微偏首,脸带轻责:“我想赶在日落前回镖局,明儿个是义父六十大寿,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哥?”

  “哈、哈哈……”男子干笑数声,举起手搔搔头。“我、我怎么会忘记呢?明天那老家伙六十岁了啊!”后面那一句话不小心溜口而出,随即惹来一记瞪眼,他这才惊觉说错话了,只得认命地低着头等着挨轰。

  “二哥,你又来了,竟然叫义父老家伙!实在太不像话了!”果不期然,孝女开炮了。

  赶紧垂头扮忏悔:“是是是,我只是一时口误嘛!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耍赖加无辜,铁定无事过关。别看他一个粗人,对这义妹的性子还摸得七八分熟,口直心软的她禁不住人哀求的,嘻!

  “唉!二哥,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了。”女子无奈地笑嗔了他一眼。“省得义父一天到晚在你耳边叨念。”

  去!说到那老家伙,他心里就有股闷气,无论他做什么他总是不满意,老是对他挑三拣四的,他能怎么办?

  “唉!福妹,你二哥我可真是冤枉得紧哪!”他眼眉下垂,可怜兮兮地道。“老家……呃……爹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我哪一次没办好的?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里看我不顺眼!哪有人做爹的这样嫌儿子的!”

  黄衣女子缓下速度,漾出一抹温柔浅笑,安慰道:

  “二哥,义父不是嫌你,他只是望子成龙心切罢了!你也知道大哥身子骨弱,无法习武,将来镖局的担子势必得由你挑起,义父自然对你要求、期望高一些。”

  说到这,男子更加垂头丧气了。“福妹,我……我只怕自己没那个能耐!”

  黄衣女子微一愣愕,旋即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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