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捂着红扑扑的脸乖乖地嗯了声,心里却总似缺了一块,那不是一个吻就可以弥补的空洞。
舞儿暗自咬了一口舌头,提醒自己理智,不行不行,她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头脑瞬间的清醒,‘砰’地,她猛然推开他。
他怔然地看着舞儿推开他后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双手,微微垂眸。
舞儿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气,突然的动作,让她自己也跟着一怔。
她黯然垂眸,几天来压抑的情绪从眉眼间流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她心里其实是很在意的吧,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开始是没有精力去想,后来是抑制自己不要去在意。
可是,每当她和师父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她都会忍不住地想象,在这三年间,师父曾抚过她身体每寸的指是否也曾在杜玉菲的身上流连……
每当这样的情景在脑中浮现,都折磨得她几乎崩溃,可她还要将那种强烈的嫉妒狠狠压在心底,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知道,那样的事也不是师父希望发生的,可是她就是无法不在意……
本以为,她可以一直忍下去,谁知道,还是在触及姐姐的事时迸发出来。
“对不起,没想到我力气突然变这么大,”她抬眸,满脸的神情都是精灵古怪般的笑意,但是语气中却是淡淡的哀伤,“大概高大哥这两天给我吃的补品太多了,呵呵!”
他看着她的表情,静默了好一阵,才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对不起,丫头。你若是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
“直到你忘了那些,能原谅师父的时候。”他将她拥入怀里,语气平和得如水面荡过的小舟,只有眼底荡过幽幽之色,瞬间弥漫了一双清明似月的眸。
她的唇角在笑,说出的话笑呵呵地想要缓解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却像一把软刀,扎进他的心里,让身体内往外涌的痛楚竟然比肢体的受伤还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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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飞扬,宛如杨花般落英缤纷。
北城花楼深处,有一汪碧绿温泉,雪花才落入泉水上方,便化成水滴轻轻落下,泉畔花草扶疏,种植着梅花及绿树。
湖畔一座精雕细琢的木雕小楼,楼外围以薄纱,轻风浮动,雪花伴着飘纱,有着如梦似幻的景致。
厚重的垂帘落地,将冷气阻隔在外。
屋内暖炉袅袅,香气氤氲中流淌着悦耳的琵琶声。
一双纤细洁白的手由外撩起棉帘,随后一个娉婷的身影走进屋内,将肩头毛色丰润的雪白披肩递给一旁仆人,缓缓跪在前方的软垫上,双手平放于膝上,这才缓缓抬眸,瞬间映出斜卧于榻上的圣忆风,闪过一抹惊艳,不过随即又眨眼消失。
女子将视线略有迟疑的移向圣忆风一旁的高轩叶,微微颔首。
圣忆风如同往日般坐在正对门的软榻上品酒,两边分别站着四位阁主,不同的是,怀里多了一个冲那女人眨着圆瞳的人儿。
圣忆风的手臂从舞儿颈下环过,习惯性地摩挲着舞儿光滑的脸颊,“秦织,听轩叶说,你很善于经商。”
“是。”名秦织的女人垂眸,恭敬的回答。纵是深情自若,一个‘是’字还是发音有些轻颤。
高轩叶微微一笑,“秦织,不必拘谨,抬起头。少主问什么,你答便是。”
秦织抬眸,没有望向圣忆风,而是对圣忆风身边的高轩叶,她柔柔一笑,水盈的眸中漾着一抹不明的情绪,“是,高阁主。”
圣忆风将秦织的眼神一鉴无遗,凤眸轻挑,瞥向另一边的泠沉香,含笑道,“听轩叶说,你温婉贤淑,自十五岁及笄,就开始接触商场生意,惊人的商业长才在北城颇有名气。”
秦织抿唇一笑,“高阁主谬赞了,只是略懂一二。”
圣忆风薄唇微扬,露出暖阳般的笑,神态轻松和煦,“既然轩叶曾有恩于你,我也就不拐弯抹角。”
他微侧首,气定神闲,似是没有觉察另一侧的暗潮汹涌,“轩叶,将信递给她。”
在高轩叶递出密封信的同时,秦织抬眸,长睫微闪,掩盖不住唇角的笑意,谨慎地接过信。
高轩叶收手,轻声道:“秦姑娘,可以退下了。”
“是。”秦织起身离去,在出门的一瞬,回眸望了一眼高轩叶,微颔首,才走了出去。
“可真是一步三回首留恋地不行,”一直酝酿的醋劲终于爆发,泠沉香笑觑高轩叶,笑得千娇百媚,“姓高的,你救人都能救出一翻痴情来。”
“咦?泠姑娘也看出来了?”舞儿在圣忆风温暖的怀里直起身,笑眯眯地望向不语的高轩叶,“高大哥,我也觉得那个姑娘喜欢你呢,她看你的眼神暖暖的,跟看师父时候的惊艳和忐忑完全不同。”
高轩叶轻咳两声,对舞儿飘去一个眼神,舞儿一怔,倏地菱唇微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口。
圣忆风摸摸舞儿的头,“你不是嚷着要跟我来看花楼么?一会儿我陪你去转转。明天,我们启程去南城。”
“明天?!这么快。”
“恩,是该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人物了。”他将她的脑袋按回胸口,敛眉浅笑,瞳眸逐渐转为深谙,眸光深处掠过些许火苗。
第二百零六章
皇宫内苑。
凭栏而望,碧波万顷中,莲花开的粉嫩而莹白。
独孤翊静静地望着那一池莲花,有些出神。
而皇帝则静静地望着独孤翊,若有所思。许久后,他抬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将托盘端上,他将盘中之物拿出放在石桌上,这才叫到,“翊儿,过来坐。”
一声轻唤,将独孤翊的神智拉了回来。
独孤翊回首,看到对面的人明黄的衣袖,精细地绣着九龙凌空的图腾,眼神微微一晃。
“皇上。”独孤翊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抱歉地笑了笑。
独孤翊垂眸,视线不经意扫过桌上之物,不信,震惊,愕然,霎那间灌入眼底,身体顿时僵住。
“这兵符,是魅门少主圣忆风派人送来的,顺带的,还送来了这个。”老皇帝脸色蒙上了一层阴色,抄过旁边一沓资料扔到独孤翊面前。
独孤翊垂眸望着那沓资料,不详之感瞬间涌上。他伸出手,在碰触到的瞬间又收回,“皇上,这是……”
皇帝望着独孤翊,严肃的眼神中忽而多了一抹泪光,“这是你这些年来,犯过所有错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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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走吧。”老管家微微弯着腰,好心地劝说在门外站了一天的绝姒,“城主说他谁都不想见。”
“管家,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在这等。”绝姒微微一笑,笑中带着苦涩,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紧闭的门,“我等到翊哥哥愿意见我的时候。”
是她的错,她就不会逃避,如果翊哥哥惩罚她,那么她无悔。
只是,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甚至不看她一眼,会比拿刀吹她还要痛苦。
她抬首,看到天色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残余的烈焰焚烧着渐暗的天际,云朵呈现出婀娜的姿态,却显得纷乱无章,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将白云吹散。
低低垂眸,盯着裙摆外的绣花鞋,绝姒陷入恍惚的情绪。
她快要分不清,将兵符交给圣忆风究竟是为谁?
是为了不让圣忆风陷入困境,还是为了不让独孤翊错的更加离谱?
她烦闷地抬起头,不期然地撞进一双湛蓝的眸。
“陪我出去走走。”独孤翊望着她,衣冠整洁,深刻的五官平静如海,看不出丝毫沉郁之色,让绝姒微微讶异,不过她还是轻允了声。
南城的郊外,多了一分无忧的青草香气,少了一分城中的热闹吵杂。
碧草之边,那是一弯不知名的小溪,溪水清而且静,岸边的弱柳偶尔颤颤地在溪水中挑动一两朵凉涟漪,清澈的溪水能够瞧见水下悠闲穿梭在鹅卵石间的小鱼。
绝姒在岸边望着水底,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独孤翊靠在岸边的柳树上,细细打量着她,她唇角快速闪过的笑意没有逃开他的视线,“笑什么?”
绝姒回神,冲他柔缓一笑,还是那样娇,那样媚,“我在笑水里的鱼儿,很自在。这是一个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
独孤翊弯了一弯,接着道:“是我们自小就失去的世界。”
绝姒在岸边的大石上坐下,幽幽微微地望向独孤翊,“哥,你怪我么?”
“我承认,很震怒。”独孤翊定定地看着绝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而一笑,“但是现在我想开了。”
在独孤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绝姒的泪涌出了眼眶。
“对不起……”她垂眸,没有看独孤翊,没有说‘谢谢’,而是说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能和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独孤翊湛蓝似海的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望着绝姒的侧脸:“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去,我们还是计划下一步吧。”
忽而,绝姒抬眸,迟疑开口,“哥你还想……?”
“不。”独孤翊咧嘴一笑,那股与生俱来、形于外的气质噙在笑里,“既然我做过那么多错事,是不是该弥补一下呢?”
绝姒似乎不太懂,微微皱眉。
独孤翊伸手拽下身旁一缕柳叶,清湛的蓝眸闪过一抹光,“记得我跟你说过溪孟安这个人吗?既然我不再与圣忆风作对,就要改变原定计划。我想让你利用凝香楼的人脉,注意这个叫溪孟安的人。”
“哥,你要帮魅门?”绝姒虽然对听到的事情有些欣慰,却不相信独孤翊愿意放弃所有的不甘,甚至去帮圣忆风。
“当然不是,我没那么大度。”独孤翊哂笑,略带玩笑地意味,“我和圣忆风的帐下辈子都算不清。”
见绝姒脸色微变,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微沉,“但我不想舞儿一直恨我,我想找回从前的自己。即使舞儿不爱我,我也希望,她能用以前的眼神看我。”
“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帮他们查探一些消息,让舞儿对我有所改观。”
“好的,我会帮你的。”绝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的独孤翊跟曾经傲然的他有些不同,却不同的可爱,“那、皇上今天邀你入宫是?”
提及此,独孤翊唇角有瞬间的僵硬,“圣忆风将我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找足证据交到皇上手中。”他看了一眼绝姒,“还有丢失的兵符。”
绝姒一听,激动的站起身,“那皇上会降你的罪么?!”
“皇上没说,不过应该不会。”独孤翊的视线越过绝姒肩头,望向她身后远方模糊的青山,“皇上觉得对我娘有愧,对我有愧。所以,他说,这次算是对我的补偿,希望我不要错下去。”
“那……立太子一事?”
“暂且搁置下了。”独孤翊深深吸口气,“这次是皇上网开一面,否则,我不但会丢官,还会身败名裂。”
绝姒心惊地望着独孤翊,一种后怕感缓缓爬满全身,同时自责也淹没了她不安的心,“对不起,哥,我……”
“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独孤翊拍拍绝姒的肩,反倒安抚她,“这次有惊无险不是么?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绝姒的眼睛,就像是一种保证。
“……嗯。”绝姒摸上她肩头的大掌,紧紧握住,“我会尽力帮你争取舞儿的。”
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