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 作者:dnax》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狱莲记 作者:dnax- 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秦追知道他爱妻心切,这事又是自己办得不好,当即道:“大哥稍安勿躁,我总觉这事大有文章。嫂嫂得病突然,那癞子不请自来也透着古怪,血莲既是稀世珍品,怎会让我如此轻易得手。暂且信他说的,眼下嫂嫂吉人天相又延得十日时限,我快马回趟师门找我师兄。他精通药理,又爱钻研药草,天下奇物没有他不知道的,纵然不能为嫂嫂解毒,至少也学那郎中缓上一缓,到时我再去寻药引,总不见得世上只此一朵血莲,再也没了不成。”
段已凉面露喜色道:“竟忘了你师兄这位神医,你既去找他帮忙,那还有甚么可担心,只是马不停蹄连着赶路辛苦了你。”秦追道:“救人要紧,小弟这就启程,乌雪脚程虽快,来去也需得六七日,大哥在家等我消息。”
段已凉不肯让他这么就走,硬拉他吃过饭,又塞了盘缠给他。如此千叮万嘱,一直把他送到山庄外,看他上马走远才依依不舍地折返。
秦追路上丝毫不敢耽搁,乌雪又极为神骏,不出三日已到了师门山下。秦追自幼父母过背,被师父捡去收做关门弟子,天玄宗师陆天机开宗立派,却又不喜广招门徒,只收了五个弟子便没了心思,把门派交给大弟子看守,自己四方云游行踪难觅。未曾想师父一走,大弟子万啸风反倒将门派打理得井井有条。秦追这掌门师兄年纪与他差了五十来岁,早已是古稀老人,却喜欢钻研药草医经。秦追入门时,陆天机问他要学甚么,秦追年纪尚小,于武学一窍不通,便问:“我想学甚么,你都能教么?”陆天机是个武学奇才,一生所学甚杂,当即点头道:“只要你想学,为师没有教不了。”秦追道:“那我先瞧瞧哪个好看,就学哪个。”陆天机爱他天真无邪,便唤来大徒弟刀枪棍棒挨个使给他瞧。秦追见师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就道:“这个好,威风得紧,我学这个。”陆天机本不喜枪法,嫌这兵器累赘,可小徒儿爱学,就悉心指教,比别的徒弟都用心几分。秦追天资甚好,练完枪术,闲暇时也学师兄们舞刀弄剑。陆天机见了更是倾囊相授,愈加对小徒弟喜欢得不得了。
秦追虽不及师父随性,倒也时常下山游历。一日在郊外,见一身怀六甲的少妇走在半路忽要临盆。秦追青年男子不敢逾礼,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巧遇上段已凉与妻子经过。段夫人赵氏便帮忙在野地将孩子接下,又命仆人将母子二人送回家中静养。段已凉见秦追少年侠客,人品出众,起了金兰之意,段夫人查知丈夫心意便请秦追到庄中做客。段已凉名中带凉,为人却绝不凉薄,每逢严冬便将无家可归的孤儿寡老接进庄中避寒。秦追敬他乐善好施,段夫人一提结拜,便立刻应了。如今段家有难,秦追自然义不容辞,为义兄四处奔走。
这回来到天玄,秦追下马步行上山。陆天机性好清静,天玄派建得极好,山上云烟袅袅风景如画,人间仙境一般。秦追下山已有些时日,这趟回来只觉一草一木分外亲切,一路来到山门外,守山弟子有的刚入门,还没见过他,客气地将他拦住。
秦追道:“掌门师兄可在山上?”小弟子听了一愣道:“掌门师伯正在闭关,你……叫他师兄。”他心想掌门年逾七旬,哪来这么小的师弟,怕是胡说骗人,就不敢让他进去。秦追又道:“你师父是戴君逢戴师兄么?”守山弟子听了,心中更奇道:“正是,你怎么知道。”秦追笑道:“四师兄素来做事仔细,除了他谁还会派弟子守山。”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唤道:“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第三回
守山弟子回头一瞧,恭恭敬敬地喊道:“阮师兄。”阮云之一脸喜色,走下石级拉着秦追的手道:“真是小师叔,可想死我们了。”说罢对那小弟子道,“还不快来见过师叔,回头你师父知道你拦着师叔不让他进门,定要重重罚你。”守山弟子脸涨得通红,委屈道:“没人说过师叔要来,怎么怪我。”秦追道:“他没见过我,难怪不认得。”
阮云之笑道:“快来,师兄弟们知道你回来一定高兴,二师叔三师叔都在,四师叔下山办事去了,明天才回。你这次来了别急着走,多住些日子,指点下师侄们的武功。”阮云之年纪与秦追相仿,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论同门情谊最亲不过。今日见他回来自然高兴得很,一路上话说个不停。
阮云之道:“小师叔,你下山这么久,有甚么趣闻说来我听听。师父闭关,我又出不了远门,天天在这里教师弟们练功,可闷坏了我。”秦追问道:“师兄闭关多久了?”阮云之道:“你下山多久师父就闭关了多久,每日只许人送些饭菜,诸事不问,我们也不敢去扰他。”秦追奇道:“师兄向来不喜练功,怎么忽然如此勤奋。”
阮云之见左右无人,凑近他耳边悄声道:“你下山后师祖回山了一趟,你知道师祖的脾气,甚么事想到就说,从来不顾旁人脸面,忽然性起,当着全派上下考较师父和师叔们武功。师父平日就爱钻研医术,功夫自然比不上几位师叔。”秦追笑道:“师兄喜欢医术又不是一日两日,师父做甚么这时候回来骂他。”阮云之道:“可不是,师祖骂了几句又给师父一本医经,说是云游时偶得,送给他钻研。师父哪是闭关修行,分明关上门读书去了。后山药草多,在那闭关岂非正合他心意。”秦追道:“你倒懂你师父心意。我这趟回来有急事找师兄帮忙,非去见他不可。”阮云之道:“师父说谁也不见,可没说不见你。只是你闯进后山去见他,千万别说是我出的主意。”
二人一路说笑到了偏厅,阮云之又命人去知会两位师叔。不一会儿,二师兄杜笑植,三师兄薛兆都来到厅上,见了秦追,师兄弟久别相逢好一番亲热。杜笑植肥头大耳,挺着个肚子,不似习武之人,倒像店铺掌柜,上来便对秦追道:“你这小子,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我还当你死在了外面,正想撺掇你三师兄下山替你报仇。”薛兆三十来岁年纪,一张长方脸膛不怒自威,弟子们都颇有些怕他。
薛兆见了秦追,脸上便松动了,只是他常板着张脸,突然一笑,反倒令人倍觉怪异。薛兆对杜笑植道:“你也是当师兄的人,怎的说话这般没分寸,师弟刚回来,你却说他死在外头。”杜笑植道:“你早知我要胡说,怎么不拦我。我是高兴,你还不去把掌门师兄叫来,后山有甚么好玩,他竟待了半年。”薛兆对掌门师兄十分敬畏不敢造次,说道:“师兄闭关,我不去扰他,要去你去。”杜笑植道:“师兄怕已成了野人,你去后山喊小师弟来了,他听见定会出关的。”薛兆仍是摇头不去。
秦追道:“待会儿我自己去找他,师兄若要怪罪也怪我就是。”杜笑植点头道:“也好。小师弟一路回来十分辛苦,先将包袱解了,咱们设宴为你接风洗尘。”秦追道:“二师兄,我回来是有急事求大师兄帮忙,即刻就要下山去。”杜笑植问道:“甚么事这么急?”秦追将段夫人中毒之事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在姚家庄见到的怪事和盘托出。杜笑植听后,也觉其中大有问题,说道:“你去姚家取药,可有打开匣子看了里面的东西?”秦追道:“那匣子上的锁十分精巧,我见一时难开,就先放在怀里。本想着救完人后再回姚家请罪,姚老侠客有天大难事也定当照办。可没想到他一家三口瞬间惨死,我不及援手追悔莫及。”杜笑植道:“那些黑衣人逼问姚穆风某样东西去处,行凶后却又不翻找,岂不古怪?”秦追道:“想必是庄中早已翻找过多次的缘故。”
杜笑植想了想又道:“那个追着你的青衣人,他也使姚家剑法么?”秦追道:“是不是姚家剑法我也不不能确准,只是他剑法奇快,比姚老侠客还快几分,拆起招来不要命似的,我被他逼得没法可想,连银枪都亮了出来。”杜笑植道:“你还记得招式,使给我瞧瞧。”秦追道了声“好”,从身旁天玄弟子腰间取了长剑,回忆当日青衣人的剑法一招招使来。他为求形似,一招一式清清楚楚,比青衣人慢了许多。这剑法本就求快,他记性好悟性又高,虽慢上一些,仍比寻常剑法迅疾凌厉,一时厅上剑光点点,耀眼夺目。杜笑植看完道:“不错,这分明也是姚家剑法。那青衣人年纪与你相当,定是姚穆风早年未娶妻时收的义子,名叫江轻逐。姚穆风将自己的快剑绝学倾囊相授,此人剑法不在其父之下。奇怪,姚家灭门,你去取药,他半夜到庄中,如此凑巧倒像有人安排好的。”薛兆知道他生性多疑,猜来猜去心中颇为不耐,说道:“甚么巧不巧,师弟与他们素无瓜葛,本门又从不问江湖事,你尽胡思乱想,扫了大家的兴。”
杜笑植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多了。姓江的小子不坏,师弟没让他瞧见面目,下回再见,也不失为可结交之人。”秦追苦笑道:“他虽未瞧见我相貌,乌雪已被他盯了去,若再见我银枪,一眼就能认出来。”杜笑植道:“你这人就是实心眼,既然去偷东西,怎么还如此马虎,兵刃也不换,又大喇喇骑了乌雪去,不是摆明了让人认你么?”薛兆哼道:“谁像你一肚子鸡鸣狗盗,师弟行事光明磊落,自不会考虑那么周全。”
杜笑植哈哈一笑,不与他争辩。秦追坐久了,就说要去后山见掌门师兄万啸风,阮云之一直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就道:“小师叔,我去给师父送饭,你正好和我一起去。”秦追道:“好。”阮云之走在他身旁道:“师父吩咐每日把饭菜放在后山道上,他自会来取,待会儿你在山石后等着,我可要先走了。”秦追问道:“你怕甚么?”阮云之道:“他见我不如见你这么开心,说不定要骂我,我还是避过的好。”秦追道:“你是他开山门大弟子,他自然对你严些。”阮云之笑道:“也是,我师父也是师祖开山门头一个徒弟,师祖见他一次便骂一次,要我选还是像你一样做关门弟子好,老大不如幺儿,上上下下都喜欢你。”
秦追一笑置之,二人不知不觉已到后山,远远一望山林苍翠,云雾环绕,林中还有座茅屋,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清静宜人。秦追心想掌门师兄在此闭关,那是隐居享清闲来了,难怪一闭就是半年。阮云之将食盒放在路上,对秦追道:“我先走了,你别说是我带你来的。”秦追笑道:“知道了。”
阮云之走后,秦追又等了片刻,见一白须黑袍的老者从山道上下来,手中拿着根木棍,背后背着竹篓。若非秦追认得他,几乎要以为是个采药人。那老者来到近前,手中木棍还在路边指指戳戳,翻着草丛。秦追等他走近,突然从山石后跳出喊道:“大师兄。”老者虽没料到有人叫他,但一惊之下仍然神色自若,定力也甚是了得。万啸风瞧了秦追一眼,脸上已有喜色,却不急不缓道:“你怎么来了。”
秦追道:“我今日刚回来,听说师兄正在闭关,可又有急事相求,所以就闯了后山,师兄不怪我吧。”万啸风瞥他一眼,假装不悦道:“有急事就能硬闯么?我说过谁都不见,你也不能例外。”秦追笑道:“我可没硬闯,师兄只说谁也不见,又没说谁也不许进后山。”万啸风一样最宠这小师弟,知道他平日最懂规矩,没事绝不会乱闯,就引他到茅屋里小坐。秦追见茅屋虽简陋,却十分干净整洁,伸手提了茶壶倒上杯茶给万啸风道:“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