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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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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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尚未想清楚,盛修颐已道:“走吧,给娘请安去。”
    他们到了元阳阁门口,便被盛夫人的管事妈妈康妈妈拦住,低声对他们夫妻道:“侯爷在里面,今日请安免了。”
    东瑗道:“妈妈替我们请安。”
    康妈妈道是。
    出了元阳阁,盛修颐问东瑗:“你在的时候,爹和娘还说了什么?”
    东瑗想了想,把在帘外听到的话告诉了盛修颐:“。。。。。。爹说姨娘们打搅了娘就说死罪。娘说,倘若怕她受委屈,当初就应该记住对她说过的话。。。。。。”
    她其实很想知道,当初盛昌侯是不是跟盛夫人承诺过不纳妾,才特意把她听到的这话告诉盛修颐。
    果然,盛修颐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跟着他们的蔷薇。
    蔷薇很识趣的落后几步。
    盛修颐才问东瑗道:“娘还说了什么?”
    东瑗摇头:“大姨娘抱着娘的腿哭,娘也哭得厉害。。。。。。。世子爷,当年爹是不是跟娘说过不纳妾?”
    盛修颐猛然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比起刚刚的深邃,此刻有些寒。
    他道:“回去吧。”然后快步往前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去了外院,都没有跟东瑗打声招呼。
    他方才明明想说些内情给东瑗听的,此刻却。。。。。。
    东瑗仔细回想自己的话,到底哪一句说错了。倘若是不该问盛昌侯和盛夫人的往事,那么方才在静摄院的两次又是为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亭台楼阁之间,东瑗半晌没有挪脚。
    蔷薇上前,低声喊奶奶,她才回神,轻轻叹了口气。
    折腾了一天,晚上回到静摄院,东瑗看着香喷喷的粳米饭,居然一口气吃了两碗。吃饱了就犯困,盛修颐从昨晚开始到这个月的三十日之前,都歇在四位姨娘处,她不需要等他,早早睡了。
    次日寅正时刻,东瑗醒了,喊值夜的蔷薇服侍她穿衣梳洗。
    蔷薇一边替她梳头,一边低声道:“奶奶。。。。。。”
    东瑗听着她这语气,就知道她要说什么,顿时头皮发麻,笑道:“倘若是范姨娘房里的事,你不必说给我听。以后哪位姨娘房里的事,我都不想知晓。”然后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你昨儿告诉我那些话,我一整日不自在。”
    知道了不开心,还要强装着没事,还不如不知道。
    姨娘房里的事,东瑗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反推东瑗房里的事,盛夫人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可怕了。
    虽说这个年代房是以子嗣为任,可是一晚上几次都要被别人知晓得清清楚楚,真恐怖。
    从前东瑗不觉得,因为没有人告诉她旁人的事,现在。。。。。。
    她估计以后在盛夫人那里都有阴影了。
    蔷薇好似被东瑗最后调皮的动作感染,不由也笑起来。
    吃了早饭,去给盛夫人请安。
    盛夫人眼睛还是有些肿,见东瑗来,就勉强撑起笑容同东瑗说话。
    可见她昨日哭得厉害。
    “娘,您没事吧?”东瑗拉着她的手问道,“您身子原本就弱,如今瞧着脸色不太好。。。。。。”
    盛夫人叹了口气,收起了伪装,真诚跟东瑗道:“林氏太不懂事,昨日闹成那样,叫你瞧见了,娘一整夜不不安。”
    东瑗笑了笑:“娘,咱们一家人,媳妇不会到处去说的。”
    盛夫人也笑:“娘知道。。。。。。”
    然后喊了康妈妈和屋里服侍的香薷:“你们去外面候着,二奶奶和少爷小姐们来请安,都拦着吧,我和阿瑗说说话儿。”
    康妈妈和香薷道是,把屋里服侍的大小丫鬟都领了下去。
    见屋里没人了,盛夫人才对东瑗道:“林大姨娘还是被侯爷送到庄子上去了。何苦来着,她们进府整整十年了,阿瑗,无一儿半女防身,说送走就送走。我不喜欢她们,你房里也有那么些人,自然明白娘。咱们女人不说虚假话,两个林氏好不好另说,半途娶进来的,我心里就是不喜欢。可看着林大姨娘这样的下场,我心里也烦得很。”
    一副想跟东瑗倾诉的模样。
    听公公和婆婆的往事。。。。。。
    东瑗宁愿从盛修颐口中听到。
    婆婆亲自告诉她,她倏然压力好大。
    可又不能表露半分。
    东瑗安慰盛夫人:“娘,昨日爹爹的话,我和康妈妈在外间也听了几句。林大姨娘不安分,在爹爹面前弄鬼,送到庄子里住些日子,让她反省反省也好,您必须不忍,又不是您害了她。”
    盛夫人叹气:“我何尝不知?”顿了顿,又道,“当年你爹爹是答应过我不纳妾的。后来我也劝过他几回,替他选了几个容貌出众、品行端方的,他都不要。十年前他出任陕西按察使,就带了这对双生姊妹回来。。。。。。”
    说着,盛夫人神色暗了暗,后面的话她不好说出来。
    东瑗却是明白的。
    十年前,盛夫人也三十六、七岁了,人老色衰,再也不能像娇妻一样给盛昌侯带来快乐。
    原本信誓旦旦说不纳妾,最后还是带回来两个十四、五岁的美艳双生子。
    那段日子,盛夫人很难捱吧?
    东瑗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年轻夫妻恩爱自不必说,可是等到女人三十来岁,男人却正是鼎盛的四十年华,外界又不停的有美妾送上门,他如何去抵制?
    她到了三十多岁,盛修颐就快五十了吧?
    东瑗的父亲四十多岁,他的上司照样送给美妾给他。
    在没有法律保障婚姻专一的情况下,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守住这个年代的主流婚姻。
    东瑗笑了笑,拉着盛夫人的手,沉默听她说。
    盛夫人吸了口气,才道:“侯爷跟我说,林氏姊妹是镇西王送给他的,他不能推辞。他说,他不会让她们姊妹有孩子的。。。。。。”
    盛昌侯如果不喜欢,推辞的方法有很多种,特别是回到盛京以后,办法就更加多了。
    他的逼不得已,是多么掩耳盗铃啊。他还是想要这对双生姊妹的。
    不让她们有孩子,就算是对盛夫人那个承诺的一种补偿?
    这种补偿,只是盛昌侯想要的,而不是盛夫人想要的吧?
    还好,盛夫人告诉东瑗的,只是这些东瑗迟早会知道的话,没有什么隐晦的秘密,东瑗就松了口气。
    她不是一个很喜欢知道旁人秘密的人。
    帮人保密也是见辛苦事。
    “阿瑗,你看,当时我就心软了。”盛夫人笑了笑,“现在想来,我不容易,她们又容易么?不管如何,我总有几个孩子傍身,而她们却什么都没有,战战兢兢活在盛家。”
    东瑗只是含笑听着。
    林氏两位姨娘没有子嗣,是盛昌侯做的。
    其他人呢,二爷盛修海房里没有子嗣,又是谁?
    “人老了,从前的事就看得不那么重。”盛夫人道,“昨日林大姨娘一哭,惹我想了很多往事,跟着她哭了一场。”
    东瑗就插科打诨:“您哪里老?还是那么精神。”
    盛夫人就笑起来。
    婆媳两个在东次间说了半晌的话。盛夫人心里难受得很,跟东瑗说说,也就减轻了不少。
    东瑗觉得缘分很奇怪。人人都说婆媳关系很难,可她和盛夫人,好似短暂相处就亲密起来
    至少方才那番话,盛夫人是真心告诉她的。
    说着说着,话题就从两位姨娘身上,转到了东瑗屋里丫鬟的身上。
    “你的两个陪嫁丫鬟给了颐哥儿使,过几日娘这里添几个丫鬟,到时买四个小丫鬟给你使。”盛夫人笑道,“你从二等丫鬟里提两个一等的,再从粗使丫鬟里提两个二等的。新买的丫鬟就做粗使的。”
    东瑗道是。
    婆媳俩说了大半个上午的话,盛夫人有些累了,东瑗才回了静摄院。
    可是她总是在想,盛昌侯当年说不纳妾的缘由是什么。
    瞧着盛昌侯的性子,应该不是那种会跟盛夫人你侬我侬的人。他说不纳妾,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去打听打听,侯爷以前有过姨娘没有。。。。。。”东瑗对蔷薇道。
    蔷薇转身去了。
    她逛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回来,对东瑗道:“奶奶,打听不出来。盛家现在的下人都是来到京都时买的。从前在徽州老家的下人,除了夫人身边的康妈妈,其余的都没有带来。”
    东瑗顿了顿,诧异问:“一个都没有?”
    盛修颐说他八岁到京城来的,他说他们家在徽州也是富户,那么自然有几个使唤习惯了的丫鬟、婆子。除了盛夫人的陪嫁康妈妈,其他都不带上来。
    盛家应该在徽州发生了些什么?
    应该是些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
    “除了康妈妈。”蔷薇补充道。
    东瑗颔首,让她忙去。
    下午,东瑗叫了罗妈妈和橘香、橘红帮忙,蔷薇和紫薇在一旁服侍,替盛修颐做夏季的中衣。而盛修颐一整日都没有回静摄院,在外院吃了晚饭,直接去了薛江晚的屋里。
    今日轮到了薛江晚。
 第105节出山(1)
    东瑗裁衣,一直忙到戌正时刻,才让罗妈妈和橘香、橘红、紫薇帮着收拾好炕几上的针线、布料,蔷薇服侍她去净房洗漱。
    一下午都在缝衣,低着头,东瑗觉得脖子酸的很,身子也乏。
    从净房出来,让蔷薇帮着散了发,东瑗吩咐罗妈妈等人都去歇了,也放下幔帐躺下。
    蔷薇把烛火息了,歇在外间。今晚是她值夜。
    下午帮着东瑗缝衣,蔷薇也累得很,躺着须臾就脑袋里模糊起来。
    次日自鸣钟响起,主仆纷纷起床。
    东瑗吃了早饭,去给盛夫人请安,发现盛昌侯也在。
    他今日居然没有去上朝。
    见东瑗吃惊,盛夫人就笑道:“侯爷今日不太舒服。”
    东瑗就知道,朝中发生了大事,盛昌侯也称病不朝了。
    她忙低声问:“请太医了么?爹爹现在好些了吗?”
    盛昌侯脸色不太好,不见了以往在人前的温和,声音严厉对东瑗道:“我无妨。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东瑗吓一跳,心猛地提起来。
    问什么?难不成问在文靖长公主府里的事?东瑗惴惴不安半坐在炕前的锦杌上,低声道是。
    “世子爷在外书房一连歇了两夜,你可知晓?”盛昌侯声音更加厉了。
    东瑗惊愕,抬眸去看盛昌侯。见他神色如覆严霜,忙道:“媳妇不知……前日夜里是范姨娘屋里的日子,昨日夜里是薛姨娘,媳妇以为……”
    “混账”盛昌侯一掌击在炕几上,震得茶盏乱响,“你是世子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咱们盛家的长媳,将来偌大的后宅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子嗣繁茂何等重要?世子爷不肯歇在姨娘处,你应该劝着,你却居然装作不知情?哪有大房长媳的度量与品德”
    东瑗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样声色俱厉的骂着,她的脸刷的通红。
    她忙起身,给盛昌侯跪下,声音沉稳道:“爹爹,是儿媳妇的疏忽以后定会劝着世子爷,以子嗣大任为重”
    她没有慌乱,没有再狡辩,态度端正给盛昌侯认错。
    盛昌侯不顾青红皂白劈头盖脸骂她,是他做公公的权利。这个年代,是君权、父权的年代,父亲是一家之主,打骂甚至打杀盛修颐那个做儿子,都是在他的一念之间的权利,何况东瑗这个依附着盛修颐的儿媳妇?
    东瑗没有资格去反驳他。
    哪怕公公说的不对,她都必须认下。
    只是心里发涩,疼得紧。
    一大清早承受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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