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桃花飞 by红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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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桃花飞 by红缠-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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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叶的样子。有多久没看见他吹梧桐叶的样子了?不,他暗自摇头,梧桐叶于他,应是难言的伤痛,好像他,只看见段吹过两次的叶子,一次十岁,一次十五岁,次次都是带着伤痛的。他突然在想,若是梧桐叶于他是伤心的话,那……那,那场大火中,他的心有没有疼过?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段木然醇香的声音,惊得苏绝怔忪。

“段木然,我问你,在五年前的那场火当中,你有没有过心痛?”清绝的嗓音,不知为何地带着些许沙哑。

“没有。”段木然好像有刹那间吃惊于他会问这个问题,但回答得十分决绝,没有意思余地。

“原来如此。”苏绝闭上了眼,半响说,“段木然,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家?”又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这是眠州特产的安酒,使我最爱的一种,尝尝吧,你也会喜欢上的。”段木然优雅地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细酌细品。仿佛是涌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唇边淡淡的笑。

这样明目张胆又理直气壮地转移话题,让苏绝却是不好继续追问了。他心里总是觉得段那时心中会痛的,只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地感觉他会心疼。半眯起了眼,苏绝心中又想到了那漫天的火红色,房屋的倒塌声,家中女眷的嘶喊。还有眼前这个人。那时他第一次看见他穿白衣,白色玄衣,他缓步走来,以嚣张的姿态冷眼看着燕家毁于一旦,瑰丽的红唇吹奏出冷寂的梧桐曲,伴随着修罗的丧钟。

之后苏绝曾无数次地想,他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他应该是认出来自己就是十年前的那人吧,不然他又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呢?留下自己的命,不也是给他留下一个危险么?

“我发现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战争前夕与敌军主将饮酒,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一直在神游天外。恩?苏绝,我在想,你是对你大哥如此有信心他一定会赢呢还是你对自己如此确认一定会安然无恙?”段木然清清浅浅地笑,“又或者,你恨我恨到极点以至于不屑于理会我。”

面对苏绝,段从未加重过一丝一毫的语气,他总是温言相向,也总是用清清浅浅地语调说着伤人的话,每次听到这种话,苏绝都想告诉他,自己心中想的一直都是他,都是他。

可是苏绝从未想过,段每次说这种话,都是在微笑着把自己的伤口割开,任其血流不止。

先伤己后伤人。

可是段不管,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他根本想不到苏绝能理睬他的原因。只能任言语的刺痛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才能看见苏绝的一丝回应。苏绝像是属于光明的,纵然一身黑衣但是心向光明,纵然手染鲜血却心中仁慈。而他的眼神从未停留在段这个属于修罗的人身上。想要他停留,出了恨段想不出别的方法了。

若有恨,最起码有了痕。这样他那满目疮痍的心最起码可以相信,苏绝的心中还有自己,即使是恨。

苏绝听了段这样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浅酌一口酒,轻轻点头:“是很好喝。”他不想再听到段那轻柔间带着薄凉的话语来刺痛他的心了,于是找了个话题,“大哥也很喜欢的。”

苏绝口中的大哥,姓苏名冽。

五年前苏绝家破人亡,幸而苏冽收留,让他在幽国有一席之地,而苏家两兄弟,亲如兄弟胜似兄弟。

“苏冽对你很好?”段木然神色中带着古怪,星眸颜色转黑,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当然。”苏绝点点头。

“若非当日我放火烧相府,恐怕你们俩也不会相遇。”不知怎的段木然又勾起了笑,好像带着浓浓的嘲讽。苏绝一愣,每次看见这个笑,就会觉得这个人是世上最无助的人,最无奈的人,最孤独的人。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一看见这个温润有薄凉的笑容,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大概吧。”

段笑容更显瑰丽,明月也失了颜色。往事已成空,徒言只怅惘。他心里一直很嫉妒这个师兄的,最起码,他可以常伴苏绝左右,而苏绝更是全心地相信苏冽。不想段,一直一直孤家寡人。段,木,然。一刀两断,麻木不仁,看穿世事。

心疼得已经不会再疼,泪流的已经不会再流,就算心如刀割,也只能故作潇洒地笑,越是伤心越是笑,好像伤口越大越要把它撕烂让它化脓一样。只有痛苦才能减轻痛苦。当心痛得难以附加的时候,只有笑容可以让他保存最后的一点骄傲。

该说什么,他这个虚伪的人! 






10?同一个爹

梧桐树下桃花飞 上部?从纠结开始 10?同一个爹 
作者:红缠 


 





气氛一下子的沉寂,苏绝觉得这样的空气太压抑,压抑得他想要逃离。他终于苦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段又笑了。

苏绝深深地望进段的眼睛,他永远都是这样,笑得如沐春风冬暖夏凉,可是却永远的笑不达眼底。好像刚刚的嘲笑是从来没有过的幻觉,此刻才是他正常的样子。虽然不信,但是苏绝却宁愿觉得那种刺骨的嘲笑才是真正的苏绝,现在的才是假的。于是他没来由的有些不自在:“当日洛水河畔的承诺,我无法实现了。”

“因为是你大哥。”段笑着说,在明月下恍惚了苏绝的眼。苏绝在心里喊着,叫嚣着:不要这样了,不要这样了,这样的你,太让我心痛,我还把我会一不小心心软,然后告诉你我爱你。但他始终是懦弱的,他只会低头不去看着让他心痛的人。

段笑着,心里有些懊恼,今夜的他怎么了,一向温柔的他怎么会这么失礼,一次次地把气氛弄得这么僵。他又看着苏绝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段优美的颈脖,美人如玉,在月光下更泛出优雅的光。段刚刚自嘲的心又冷了下去,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就会不自在,总是眼神飘忽地不停留,甚至像现在这样因为不想看见自己这张脸而直接低头。

“我就这么让你恨么,恨得让你连看都不想看。”他终于敛了笑,他觉得自己笑得好累,爱得好累。声音有些空洞。

苏绝听了猛然抬头,看见段有些空洞的眼眸,现在连笑容也不见了。

“不,我不是那么恨你,……”苏绝心中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不然,不然他真的害怕段会出事。这样空洞的段,比起刚刚,更让人心疼了。这样的段才是真的吗?这样的段才是他所爱的所恨的吗?他咽了咽口水,却不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恨我了。”段木然却凉薄地开口,说出来的话让苏绝想要点头,可是下一刻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你根本就从未在意过我,又何来的恨。忽视,是对人最大的伤害。”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好像再说件别人的事。这样的他,更加让苏绝心疼。

“不,没有!”苏绝想也不想地开口,随后闭上眼睛,他觉得再不闭上自己大概会哭出来,“段木然是朋友。”

不只是告诉段木然,苏绝自己也这样告诉自己:段木然是朋友。但仅仅是朋友,不会再是其他。永远。

“朋友?”端木莞尔,“你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他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酒杯。唇角是勾起了一丝优雅的弧度,可是眼中却冰冷一片。

“对,朋友。”苏绝急忙说。他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了结到,如果今夜不能,以后,以后……

“我杀了你父亲,害得你家破人亡,你觉得我们是朋友?”他的笑容加深,好像在嘲笑苏绝的幼稚天真,“你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是朋友的,要么陌路,要么,誓不两立。”

世界上总是有疯子,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拼命地划拉开,搞得鲜血淋漓。段木然曾今想着,如果不让自己痛,他甚至无法确认自己还活在这世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很我们燕家,但是我想,也许,也许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苏绝觉得脑中一片慌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人间流逝,隐约地眼中逐渐有些水汽,看出去的东西亮得刺目,晶亮晶亮地反着光,视线就逐渐的模糊。

“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段木然站了起来,走到苏绝的面前。看着他慌乱的表情,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光,即使是在这黑夜当中,他依旧是属于光明的。段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在今夜把自己伤得支离破碎,所幸把心敲烂刺穿,这样就不会再心痛,“苏绝,我告诉你,五年前大火的真相。”他的唇瑰丽地勾起,苏绝看到他的眼中闪动着美得让人心痛的光。

“陷害你爹,不,其实也不是陷害,他罪有应得。那个人是我。岑月帝早就对燕家独揽大权不满,我是一个刀子,你爹,是不听话的在垂死挣扎的鱼肉,还是在砧板上扑腾的那种。

“你爹的死,是大势所趋,但我不会推脱责任,因为最先引起岑月帝怀疑燕家的那个人,就是我。你爹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而我,是他拔刺最好的工具。

“本来想要瞒你一辈子的,可是我想,你现在也该是知道前因后果的时候了。我跟你没办法做成朋友的,就算你原谅我害的你家破人亡也不可以。因为你爹燕王孙,其实也是我爹。

“是你爹了我娘,害得我娘要被一干乡人侮辱成是不知廉耻的肮脏东西。我娘辛辛苦苦带大我和姐姐,而你爹却从未在意过我们,你爹从未想承认我和我姐姐的存在,他引以为耻。而且在十年前,我姐姐找他要钱来给我娘治病的时候,他居然要姐姐自己去挣。他要姐姐去窑子里卖笑,说只有这样才能有钱,还说,既然是窑姐的女儿自然也要重操旧业的。

“姐姐不肯,他便招来几个流氓,把姐姐,他说,这是应该的,这样姐姐便不会有什么顾虑了。当夜姐姐便投井自杀。随后母亲知道了这个噩耗,从此长眠。我还记得那天扬州城下着大雪,银装素裹,我娘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她死了,就算我吹她教我的梧桐叶曲她也不会醒。我只能看着她的身体,从发烧到冰冷。”

讲这些的时候,段木然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苏绝呆呆地看着这个美得好似谪仙的人,慢慢觉得好像有张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眼前有黑色的东西慢慢蔓延,说不话来,看不清东西。 






11?战栗的心弦

梧桐树下桃花飞 上部?从纠结开始 11?战栗的心弦 
作者:红缠 


 





“别说了,别说了。”苏绝呜咽着,想要阻止段这样凄美的诉说,“我不相信。绝不。”

段木然把他从冰凉的石凳上拽起来,逼迫他与自己贴近,用手指禁锢住他的下颚,逼迫他与自己直视。两道视线交汇,终于避无可避地交缠在一起。

“你在害怕。”段面无表情地说,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对苏绝这样的心狠,怎么会呢……

“不,我没有……”苏绝像只受伤的小兽,挣扎着想逃离段地束缚,他从来不知道段地力气会这么大,两只修长温润没有一丝薄茧的手指像铁一样刚硬地钳住自己的下颚。他想闭上眼,不去看段那张面无表情地脸。这样的段,太让人心疼。可是段的声音这样清晰地传入耳朵,混着淡淡的安酒香气和竹叶的修然,让他避无可避。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层层设防却挡不住敌人前进的步伐一样的无奈。

“你在颤抖,你知道这是真的,可是你无法相信,自己一向尊敬崇拜的父亲是这样的薄情寡义。”段木然勾起笑容,像修罗的微笑,想把灵魂卖给撒旦的人。

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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