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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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命,贵不可言-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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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长的一段路,被赵谨煜这样一折腾,清芷只觉得无比难熬。待走出了雾瘴,才得以松口气。赵谨煜此人经不得夸,才觉得他好,就原形毕露。口花花,人也花花。
  
  玉带绕青山,芳草凄凄花树芳菲,鸟鸣声众而和。没有夏日的骄阳似火,只有春日的暖阳普照。
  
  “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脑中闪过这一诗句,不待细想,清芷脱口而出。
  
  “娘子好才学。”赵谨煜由衷赞道。
  
  “借花献佛而已,不值一提。”清芷讪笑,指着不远处的层峦叠翠叹道:“这里的房子好生奇怪,依山而建。层次分明错落有致,越到上头越是宽大华丽,莫非有何典故。”
  
  “能有何典故,娘子想想,假若有外贼入侵,肯定是从山下攻入。平名百姓在下面抵挡,拖住时间。上面的达官显贵趁机调配兵力,或是寻个山坳坳逃遁,怎样都便宜。”
  
  话语间,赵谨煜煞有介事的察看着地形,叹声连连:“苗疆果然得天独厚,山峦成片相连,山峦成片相连,一山转到一山只需架起铁索即刻。而且地广人稀,峰峭路坎,实乃天然屏障。想必平族长引以为豪,甚是得意。平少主,你说是否。”
  
  赵谨煜话中深意,平素庆岂是听不出来,不就是说他们贪生怕死,不敢居平地而以山为屏。
  
  和赵谨煜谈过一番,平素庆体会深刻。此人擅长口舌之道,与他论理无异以卵击石,平素庆自知不是对手,不欲在此事上一争高下,笑道:“父之意,子难测。王爷上山后,见过我父自会知晓。”扬手做让礼,“王爷,请。”
  
  “娘子,山路险陡,不如为夫背你上去。”赵谨煜并不看平素庆,低头询问清芷。
  
  “王爷且放心,上山之路砌有石阶,平稳得很。”这个煜王简直把自家王妃当宝,每走几步就关怀一句。未免过于儿女情长,就算真有帝王之命,这般长情,不见得是好事。
  
  “我自己能走的。”清芷赶紧摇头,她可不是娇娃娃,自己有脚当然是自己走。



五十八

    沿着布满青苔的石阶蜿蜒而上,泥土的清新,草木的芬芳,枝繁叶茂曲径通幽。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点点光圈,衬着叶子映在地面的片片灰影,明暗相交斑驳有致。

    山脚的房屋较多,密密麻麻的横行绵延成片,大多是竹屋,简单易造耗费少。越到上头竹屋越少,更多的是土坯房。石屋也能见到一些,但相对土房还是少的。

    连房子的材料都要划分等级,平家人果然傲气自恃身份,清芷暗忖。还不晓得平氏族长性子如何,毕竟在他的地盘,一不小心惹毛人家可不好。

    从山脚一路向上,碰到的人不多,即使有人无意经过看到平素庆后也会立马改道。想必事先平家人就已经有所交代,这也算是对赵谨煜的礼遇吧。

    “想什么呢。”耳畔传来低沉的轻喃,呼出的热气吹得清芷耳根子发烫。

    “没什么。”眼角扫了扫其他人,清芷有些心虚,大步朝前走,却被赵谨煜一把拉住。

    “慢着,前面有深沟,跟着我走,不然容易掉下去。”

    赵谨煜提醒道,难得严厉的声音将清芷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

    清芷这才正视起周遭的环境,青石板路到眼前没了影,一行人正往前行进到一座山谷。山谷一旁便是深涧,仅瞧上一眼足以让人心生恐惧,不敢随意乱走一步。路已不算路,只有长年被人踩在脚下以致枯黄不再生长的小草形成的小径。

    路势高低不平,时而下行时而上爬,就是路途不长,也够人累得直喘。尤其是清芷这种久未运动的人,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赵谨煜见状,叫住前头的九霄,拿过水壶给清芷喂水。大有在此停歇片刻的意思,不欲再前行。

    平素庆有些着急,父亲早就命他将赵谨煜带上山,他却拖到今日。只想赶紧回去复命,哪管得了这些。女子就是误事,还不如将人留在客栈里。反正他们要的是煜王,煜王妃只会增添麻烦。

    清芷喝了口水缓缓喘劲,靠在一块大石边调整气息。赵谨煜双臂圈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不舒服别忍着,日头尚早,晚些再出发也没不迟。”

    清芷摆手,笑道:“好多了,还是走吧,我能行。”

    赵谨煜掏出汗巾给她擦拭额头,略带宠溺的口吻道。

    “就喜欢逞强,要是坚持不住,一定要说与我听。”

    清芷频频颔首,举着手再三保证后,赵谨煜才重新动身,一行人继续前进。

    平素庆万分憋屈,明明是他的地界他说了算,怎么就被赵谨煜的意愿轻易左右。赵谨煜一眼瞪过来,自己话在嘴边都给吞了回去。对赵谨煜此人,他总是有所忌惮。此人天生气势十足,令人不知不觉间听命于他,拒绝不得。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谷尽头。尽头处是一段铁索桥,桥面桥身皆由根根铁索组成,连着对面另一个山谷。风吹过,山谷间看似单薄的铁索左右轻晃。颤巍巍的看得清芷心惊,揪着赵谨煜衣袖的手不禁紧了紧。

    赵谨煜担忧的看着她:“铁索摇晃,若背着娘子,恐怕更难攀行。不如送娘子回山脚借住农妇家中,待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不必,我能行的。”清芷瞅了瞅桥面,强装镇定说道。

    虽然铁索上铺有木板供人踩踏,可那单薄的木板能容得下这多人的脚踏否。清芷表示怀疑,担心自己踩上去时不小心一脚踏穿,到时什么都不需想,直接闭眼见阎王爷。

    平素庆任务在身,根本不想送清芷回去耽搁时间,于是一再保证道:“这铁索桥我走了二十多年,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分毫未伤。而且经常有人修索换板,结实得很,王爷放心就是。”

    赵谨煜仍在犹豫,一双漆黑俊眸罕见忧郁的望着清芷。平素庆在旁唠唠叨叨,他却充耳不闻。

    说不如做,与其这样越看越怕,不如索性横下心踏上去。清芷闭闭眼咬咬牙,不待众人反应,先行踏上了铁索桥。

    赵谨煜阻拦不及,只得紧随其后,而九霄则跟着赵谨煜。皆是亦步亦趋,紧盯着眼前的人,唯恐出现意外。

    铁索颤啊颤,承载着一行十来人的重量,左右摇晃就没停过。但好歹只是颤动摇摆,木板却很结实,踏上去稳稳的。

    这样一直晃荡晃荡着,一步步接近桥头。清芷攀着手边的铁链,甚是得意。其实真做起来也没甚么,只要不看下面,眼睛直视前方,一切尚好。

    到桥头时清芷算是松了口气,攀着铁链正要踏上岸。

    “赵谨煜。”

    忽听得前方草丛一声大喝,随即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清芷看清来人,是平素瑶。平素瑶来势汹汹,甩开一鞭子正对着她袭来。

    她躲闪不及,惊慌中抓着铁链的手猛然一松。踏上岸的脚还来不及站稳,身子便硬生生的倒向桥边,直直坠入谷间。赵谨煜紧跟着清芷,抓住她的手还未使劲就被带着一起坠下。

    “爷,接住。”九霄大喊,迅速解开腰间的锁钩,大力往下抛掷。

    幸好扔得及时,赵谨煜坠下不久,顺势抓住了铁钩的绳索,沿着谷壁边缘坠下的同时紧抓着清芷不敢放松。

    直到快接近崖底,赵谨煜才抛了钩,牢牢钩住崖壁,抓住绳索缓缓放绳下落。

    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崖底,清芷不禁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后怕不已。谢天谢地,福大命大。念完后突然想到害她坠崖之人,不由埋怨道:“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的,竟然如此狠心致人死地。”

    “娘子莫气,待上去后为夫命九霄把她抓来,要杀要剐随娘子高兴。”

    那也是上去后的事,清芷抬眼仰着脖子望着看不到顶的山谷。安全是安全了,可该怎么上去呢。人生地不熟的,何况这谷底压根就没人影,这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

    比这更为惊险的命悬一线赵谨煜都经历过,何况两人毫发无损,实在无需太过忧心。天无绝人之路,南疆在此祖居百年都平安无事,赵谨煜相信一定能找到出谷的路口。

    “这崖底风光不错,娘子,如今我们两人独处,无人打搅甚好。机会难得,愁容锁眉可不好。”

    赵谨煜牵着清芷往外走,沿着潺潺溪水的流向找寻出处。

    走走歇歇,时不时驻足欣赏眼前风景,几里地走下来倒也不算太累。

    走着走着,眼前霍然出现大片马蹄子花丛。此花见于深山涧水流中,在这里出现并不稀奇。不过这么一大片的范围,还是及其少有。小小的黄色花朵,形如马蹄,花开娇艳。

    清芷瞧着甚为喜欢,挣开赵谨煜小跑至其中一丛花间,俯着身子这碰碰那触触。娇小的花朵仿佛害羞般,经清芷触碰后微微颤了颤,好不惹人怜爱。

    赵谨煜静静伫立在一旁,贪婪的注视着清芷的一颦一笑。小媳妇俏皮玩耍模样难得一见,他当然不能错过。看着她开怀,自己也觉知足。

    待她玩得差不多,赵谨煜才上前拉过她,带到花丛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这里有石桌石凳,想必有人隐居在谷底,我们只需在此等待便可。正好趁此机会,娘子可以将对为夫的不满痛痛快快倾诉出来。不用怕被旁人听了去,让娘子失了贤惠。”

    赵谨煜促狭揶揄的神情,令清芷羞窘万分,嗫嚅道:“夫君多心了,好好的有何不满。”

    “娘子素来懒散,凡事不爱操心,得过且过。若不是对为夫心存芥蒂,哪舍得委屈自己给人绑着,吃不好睡不饱一路难受着到了南疆。事到如今,娘子还打算藏着掖着,不对为夫坦白。”

    赵谨煜几句话道破清芷心事,清芷辩无可辩,一股委屈劲涌上心头,撅嘴道:“你要我对你坦白,你又何尝对我坦白。平常惯爱打马虎眼,一遇到正事三缄其口,只会说些旁的敷衍我。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却把我当做小孩,只会宠着娇着,心里藏着事儿却从不与我分担。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有个说话的人为你解忧,心里总会好过些。我们是夫妻,是要过这辈子的,你不愿与我交心,我又怎能安心同你过一生。”

    最后一句话着实震撼动了赵谨煜,是啊,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有什么说不开的事。

    他一直不想面对不想深究,只想将她先娇宠着,至于患难与共他从未思考过。他以自己的方式对待清芷,却忘了清芷内心真正的需求。

    想要与他交心,祸福与共。赵谨煜垂眸笑得真切,嘴儿大大咧开,笑意直达眼底心头,双眼灿然熠熠生辉。

    又觉有些失态,连忙握拳咳了咳,微敛容淡笑道:“娘子想要知道的事,为夫这就一一道来。北方边境连着几大镇官民染上恶疾,腹泻呕吐不止,四五日内便会脱力而亡。北关乃我娘舅驻扎要塞,不容有失。又是在我回京不久,联合丞相等人欲立小四为太子之际出事,恐怕不是简单的疫病所致。特意从京中调来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却只能开药缓解病情拖延生存期限,治标不治本。然后赶回京城,娘子又出了事。于是料想此番灾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南疆难逃其咎,至于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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