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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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些事儿-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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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那套荷叶旋盏的茶具,那叫西儿的侍女说是柔川夫人所有,后来却又出现在苏墨华处,难道他二人之间竟会有什么牵连么?若是如此,兮如夫人身为苏墨华的生母,知道些什么也不无可能。
想着想着不觉便到了踏月湖边,远远见到湖边水榭中有一个人长身玉立,听见响动便回身向我看来。
雪还在窸窸窣窣地下着,四周静谧一片,只有苏墨华的声音和着寒风传了过来,“好久不见。”
踏进水榭,与苏墨华比肩站在一起,满眼只见踏月湖中荷花枯败,残瘦的枯枝上覆满了积雪薄冰,苍凉颓败。
我轻叹一声,“许久不见,这湖中的莲花也都衰败了,记得那年王妃生辰,这里的白莲开得多好。”
苏墨华的目光投在那些枯枝上,衣领处灰色的风毛衬出他润玉般的清越风致,他扬唇浅笑,“人尚有生老病死,何况寻常花木呢?不过花草虽会衰败,每年春来还会再开,可人若是一去,便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恻,我侧头看他,只见他的肩头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想来已经站了许久,“二公子此言有理,如此说来,人倒是不如一介草木了,起码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苏墨华闻言回眸,我却不再说下去,转而说道:“不过还是有许多方法能留住那些好花好景,比如画成画卷,或是做成瓷器。”眸光在他身上轻轻一扫,“我记得你那里有一套很别致的茶具,莲花做壶,荷叶旋盏,让人一见便想起这踏月湖中的白莲。”
苏墨华的眼神微微一变,“你记性倒好。”
我摇摇头,“哪里好了呢,明明是差得很,我竟然记得一名侍女曾告诉我那是柔川夫人的茶具。”我看着苏墨华,眼神里露出浅淡的迫问之意。
水榭之中一时寂寂无声,只有渐大的飞雪飘进来微微模糊了我与他的面容。
良久,苏墨华叹息一声,忽然抬起手扫过我的眉毛,“雪大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哥哥要担心。”说罢转身离开,却又在水榭外站定,背对着我低声道:“这世上最不堪辜负的便是女子情意。”说完再不停留,径直离去。
我独自在水榭中静立片刻,亦踏着遍地松软的积雪回了飞梧苑。
跨进院子,见苏墨行正负手站在烟雨廊下,眉目英挺,尤其一双眸子在雪中更显幽黑,他正仰头看着天空,面上是追忆哀伤的神色,见我进来他神色一亮,信步向我迎了过来。
不待我开口他已经牵过了我的双手放在嘴边轻呵,“怎么去了这么久,手冷成这样。”
我心中一暖,向他微微摇头,“没什么,在兮如夫人那里多逗留了一会儿。”
苏墨行点点头,牵着我进屋。
阔别一年,飞梧苑中摆设一切如旧,点的是龙凤花烛,挂的是大红喜帐,就连就连檐角下的铜铃发出的脆响也别无二致。
但当日离去的人却已经回来了。
苏墨行的眼神一一扫过房中的东西,面上不由染上愧疚之色,低头看着我,“阿伊,是我对不住你。”
我竖起手指点在他唇上,“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要的是当下。”
苏墨行握住我的手将我揽进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安魂香的气味,心中一叹,低声道:“我想兮如夫人应该与王爷薨逝没有关系。”
“是么?”苏墨行喃喃重复,语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安心,“我也问过墨华,他并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
我点点头,他的声音在头顶漫开,带着说不出的疲倦,“未防军中生变,明日进宫面圣后我便会返回我宛城,我会很快回来,家中需要你先照看几天。”
他并未用王府二字,而是说家中,我听了满是安稳的归属感,回抱着他的双臂紧了紧,轻声道:“好,你快些回来。”
苏墨行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在我发上落下细碎的吻,然后一路向下,吻过我的额头,鼻尖,最终寻到我的嘴唇。
他渐渐加重了力道,唇间却时不时溢出一丝叹息,一吻结束,他望着我略带迷蒙的双眼,“阿伊,我终是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洞房花烛,父亲一去,我便是有心补偿你也做不到了。”
我一愣,随即浅浅漾出一抹笑容,“你有这样的心思就已经足够了,眼下是多事之秋,我想陪在你身边陪你一同度过。”
“好。”苏墨行弯了眉眼,露出几日来第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少了一点。。。。。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柔川
三十四、柔川
第二日苏墨行进宫面圣后便回了宛城,临行前嘱咐王府上下一切事宜均要问过我的意思,府内众人见他如此郑重不敢怠慢,事无巨细均来回禀于我。
入夜,我命人悄悄将阿蘅请进府中,以亲自为王爷守灵为由不许任何人打扰,让阿蘅重新检验苏颉的尸体。过了约摸一个时辰,阿蘅才从灵堂后走出来,脸上神色十分凝重。
我早已命婧容备下浣手的水,阿蘅一边清理一边对我道:“阿伊姐姐,我在肃毅王体内发现了大量摩罗草的毒素。”
“摩罗草?”我细细思量,竟是从未听说过。
阿蘅叹息一声,“摩罗草又称彘草,散风子,性寒,味辛辣,只生长于西南一带湿热的丛林中。摩罗草的草根含有剧毒,当地的土人常把摩罗草根捣碎涂抹在箭簇上,用来猎杀野猪。这种草各大医典上均无记载,若不是我曾与父亲游历西南时见过几次,也分辨不出。”
我大惊,“你是说王爷是中了摩罗草根的毒?”
阿蘅摇了摇头,“摩罗草根毒性剧烈,中此毒者面色青黑,腑内五脏有白色斑点,王爷并无此现象。”见我面露不解她接着道:“王爷所中的乃是摩罗草之毒,比起草根,草茎中的毒素要温和许多,属于慢性毒药,若非长期使用则不会致命,且毒发后尸体上看不出明显异常,便像是寻常的心力衰竭而亡。”
想起之前王太医的诊断,便可以确定苏颉是中了摩罗草之毒了,又听阿蘅继续说道:“以王爷体内毒素累积的程度看来,服食摩罗草毒恐怕已有三年以上了,若非王爷长年征战,身体较之寻常人强健,只怕在半年前就应该毒发身亡了。”
如此歹毒而隐蔽的手段,下毒之人的心思和见识让我背上腾起一层森森的寒意,阿蘅亦是感叹,“没想到肃毅王铁血一生,最后竟是死在如此卑鄙的手段上,好在天道公允,那下毒之人恐怕也活不长了。”
“此话何意?”
阿蘅看向我,“摩罗草的毒素不仅可以通过服用,还可以通过皮肤甚至呼吸侵入人体,若是那人不知此节,不做防护长期接触此毒的话,那么他的体内一定已经积累了许多毒素了。”
我心念一动,问道:“此毒可有解法?”
阿蘅摇摇头,“此毒一旦侵入人体便无法可清除,只能以药物克制延缓毒发,不过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罢了。”
我点点头,唤过婧容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婧容有些不解,不过她知道我自由我的道理,还是领命去了。
我看了看更漏见已是寅时,便叫人进来打扫灵堂,与阿蘅先回飞梧苑去了。
用过早饭便见婧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纸包,我屏退了其他人,让婧容将纸包摊在阿蘅面前。
纸包打开,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阿蘅看着眼前一包熬过的药渣,有些困惑的看向我,我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问道:“你看看这药渣里可有延缓摩罗草毒性的药?”
阿蘅闻言便细细查验,片刻后点头,“不错,是有大量缓解毒性的药材,按照这用量来看,服用此药的人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忽然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机敏的冷光,“阿伊姐姐,难道?”
我将手指点在她唇上,“你心里明白就好,切勿宣之于口,此事事关重大,你亦不必知道此人是谁。”
阿蘅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留她又坐了坐便命人送她出府。
阿蘅走后我支颐坐在妆台前,心思杂乱,因着一夜未睡,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婧容见我面色不好便走过来替我篦头发,低声问道:“小姐,你叫奴婢去柔川夫人院子后寻了那些药渣来,又叫表小姐细细查验,可是怀疑柔川夫人与王爷的死有关?”
我略有些疲惫地垂下眼,并未回答,忽然眼角一闪,看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立时扬声:“外面是什么人?”
廊下伺候的小丫头南宝闻声转进屋来,低声回禀:“回世子妃,是妙湖夫人房里的白芷,说是午后妙湖夫人想来与世子妃商量王爷出殡的事宜,但见世子妃正乏着便先行告退,让奴婢代为转告。”
婧容闻言急声呵斥,“糊涂东西,来了人也不知通报一声。”
南宝唬了一跳,立时跪下,“奴婢一时疏忽,请世子妃恕罪。”
婧容还要发作,我皱眉拦下她,想来刚才婧容的问话已经被听到了,眼下为难一个小丫头毫无意义,安抚了南宝几句打发她下去,起身对婧容道:“更衣,我们去看看柔川夫人。”
柔川住在叙荷馆,名虽如此但其中并无一朵荷花,只是由院门到堂前由数块凿成莲台状的青石板相连,十分写意,堂前匾额上是三个娟秀清逸的字,绿芜堂,应是柔川亲笔所书。
绿芜堂房门紧闭,我拦下欲要通报的侍女,独自走了进去。
柔川正在窗前练字,依旧是一身白色绫裙,衬得她纤丽的身影几乎要化在日光中一般。听见我进来她并没有抬头,纤细的手指间笔若游龙,极尽飘逸洒脱之姿,而她微微抿着唇,神色如此认真,似乎是在做一件顶重要的大事。
我走到她桌前,看见她所写的是一首词。
谁向江头遣恨浓,碧波流不断,楚山重。柳烟和雨隔疏钟,黄昏後,罗幕更朦胧。桃李小园空,阿谁犹笑语,拾残红。珠帘卷尽落花风,人不见,春在绿芜中。
“人不见,春在绿芜中。”我轻轻吟诵,“柔川夫人何以这般伤怀?”
柔川终于抬头看我,却并不行礼,只是清浅一笑,“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如何叫人不伤怀呢?”她放眼看着窗外,“我到希望此身如那山外野草,纵使卑贱却是简单自在,只需依着本心努力生长就够了。”
我默然,却见柔川搁笔,一滴墨溅在她手上,她竟就着裙摆一抹,洁白衣衫便染上一道刺目的墨痕,她笑着问我,“世子妃觉得这痕迹脏么?”
我看了一眼,“说不得脏,但到底是有碍观瞻,终究容不得的。”
柔川的笑容渐渐扩大,“这墨迹若在纸上便可做书做画,若染在衣裙上便被视为污渍,其实都是墨罢了,不同的只是人心。早上看见婧容在院子后翻捡我的药渣时我便知道,柔川此身在这王府中,便是这衣裙上的墨痕,终究容不得的。”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我便无谓周旋,直截了当地问道:“身为墨行的侍妾,你为何要谋害他的父亲?”
柔川低下头,并不答话。
我声音冷凝,“你可以不说,但谋害王爷是诛九族的死罪,你当真要你的族人都为你陪葬么?”
柔川的肩膀微微一颤,眯起的眼中闪过倔强的恨意,却终究付与灰败,忽然抬头咄咄看着我,“我且问一句,世子妃可是自愿入府的?”
我一怔,想起过去种种,心中仍有酸涩,对于柔川的问题竟一时无法回答。
柔川见我不做声蓦然扬声一笑,眼中满是无奈的自嘲,“只怕世子妃入府的情由与柔川还有几分相像呢,家父是越州织造,因晋给汝阳侯的一批布料退色,阖家被打入大牢,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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