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卦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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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八卦浪潮-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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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微微颔首,“总之,那老头子虽然脾气古怪,但待我们很好。一晃几年过去,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梅师姐不再动不动伸手敲我的头,说话也不像以往那般大大咧咧,小声了很多。师父说,她那是被迷了眼,转了性儿了。没过多久,山里便来了一个姓风的青年,向师父提亲……” 
  她忍不住插嘴问道:“你师父答应了没?” 
  陆一逢点了点头,“若他不答应,梅师姐怕是要将屋顶给掀了的。当年便挑了个好日子,让梅师姐和风明拜了天地。” 
  “风明?”她敛了眉头,思忖道,“这名儿怎么好像哪里听过似的……” 
  他淡淡道:“他便是清教上任右护法。” 
  “清教?!”她大惊。这清教就是中原正道口中的魔教。想到这里,她慌忙摇着他的袖子,“你师父怎这般糊涂!怎能让你师姐嫁给魔教中人呢?” 
  他瞥了她一眼,“所谓‘魔教’,不过是你们的说法。在我们师徒而言,眼中并无什么这个教那个派的。风明确实是个品行甚佳的男人。只是……世事难料,乾坤莫测……” 
  说到这里,他低叹一声,垂下眼,“梅师姐嫁给风明的时候,正是十年之前,当时她二十有二,我十五岁。那个时候,我年少糊涂,见梅师姐从此对别的男人眉开眼笑,还甚是伤心了一阵……” 
  “哈!”她轻笑道,“这也难怪。从小她都宠着你一个,如今她不再将你摆在心中首位,你会妒忌,也是难免。” 
  他缓缓点了点头,“又过了不到一年,梅师姐就和风明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风瞳’。瞳儿的眼像梅师姐一般,清澄水灵,鼻子和嘴却像他的爹。这白白嫩嫩玉一样的娃娃,甚是可爱讨喜。我常捉弄那个不会说话的娃娃,也常背着他在山上四处转悠……” 
  想到那个白白胖胖水灵灵的孩子,在他面前爬来爬去,“咿咿呀呀”地乱叫,陆一逢额前成川,长叹一声。 
  听他一声叹息,夹杂着愁苦之意,再想到屈三娘现下的状况,江逐浪不禁摇摇他的袖子,“那孩子呢?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别过脸去,语声越发低沉:“他……他被风明掐死了。” 
  “什么?!”她惊叫出声,“怎……怎会……虎毒不食子啊!” 
  陆一逢缓缓摇了摇头,“那并非出自他本意。风明毕竟是清教重要之人,平日甚忙。常常隔个把月,才能到山上来。那是四年前,中秋前一夜,瞳儿刚满五岁…… 
  他顿了一顿,似是整理了心绪,方才继续道:“那天傍晚,风明像往常一样笑着走上山来,冲师父和我打了招呼。师父只看了一眼,便知他身负重伤,甚是心疼,便拿了些上好的云南白药给他。风明谢过之后,进了梅师姐的屋。师父说他二人小别胜新婚,便和我在主屋吃饭,不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可正当我们二人吃了一半,却听到梅师姐的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听到这里,她急道:“那风明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 
  陆一逢望向她,摇首,“待我们赶去之时,只见瞳儿被痛哭的梅师姐搂在怀中,已然气绝了。” 
  说到此处,他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让指甲嵌入肉中。那一夜之事,四年来,他从不曾忘却—— 
  那时,师父与他急急冲入屈梅屋中,却见桌子被掀倒,满桌饭菜撒得一地狼藉。她死死抱住孩子,将头埋在瞳儿小小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瞳儿紧闭双眼,喉部几个指印,汩汩冒出血来。而风明,则是发疯一般以头撞墙,直撞得血流满面。 
  师父急冲去为瞳儿把脉,可这伤太过致命,即使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回天乏术,顿时呆坐在旁,瞬间好似老了几十岁。就在此时,那风明突然调转了头,直冲屈梅而去。 
  风明武功本是极高,否则也不会身居清教右护法之职位。再加上那时候,他俨然已是一副拼了命的状态,招招狠毒,要置屈梅于死地。眼看着他一掌劈来,掌风惊人,师父忙将屈梅拉至一边,翻手与他对掌。而当时的他,见师父有难,立即上去援手。 
  可相对于师父与他处处留手,风明却是豁出命去一般,甚至将同归于尽的招术都使了出来。他武功尚不及梅师姐,没过几招就被风明占了上风。眼看对方一爪之下要取他性命,师父无法可想,终是无法再有所收敛,全力一掌将风明击出。 
  风明被一掌拍飞,直撞在墙壁之上,再也动弹不得。最后,只见他满面惊恐,五官皆扭曲得不成形,终究是断了气…… 
  听至此,江逐浪急问:“他怎会突然狂性大发?” 
  “是‘隐梦散’。”他沉声道。 
  她大惊,“就是那种可使人产生幻觉的麻药吗?那不是早已在江湖中消失了多年?” 
  “没错,”陆一逢合上眼,忆起当日风明临死前扭曲的面孔,“中了这‘隐梦散’,便会觉得眼前全是鬼怪妖魔。若非惊恐而死,便是杀那数不尽的虚幻妖魔,直到力竭为止。” 
  “究竟是谁那么阴毒,竟然给他下了这种灭绝人性的药!”江逐浪右拳狠狠击向地面,咬牙道,“莫不是那魔教……” 
  “不,”陆一逢缓缓摇首,“事后,师父经过调查方知,原来风明回山上的前一天,曾被四十多个正道好手围攻。他战了半日余,才逃出生天。只是当时遍体鳞伤,那‘隐梦散’,估计便是那时候被下了药的,一天之后终是发作。” 
  “正道……好个正道!”江逐浪死死咬住牙关。 
  “师父与我安葬了瞳儿和风明,皆是担心梅师姐受此打击,会从此一蹶不振。可没想到,翌日,梅师姐竟然抱了一个孩童来……” 
  他眉头深锁,当日的景象历历在目—— 
  那一日清晨,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然而,纵使天幕蔚蓝,师父与他二人,却只觉四处一片愁云惨雾。 
  在梅师姐屋外踌躇了半晌,师父终究狠了狠心,推门而入,想说句“节哀顺变”这般最无用的安慰话…… 
  屋中无人。 
  师父与他皆是大惊。虽然梅师姐个性向来泼辣,是位敢作敢为的率性女儿,可难保她经历如此大劫之后,不会一时想不开。正当师父与他急切想去四周寻找之时,却听脚步声自门口而来。 
  “耶?师父,师弟,你们做什么?怎么这般一脸晦气模样?” 
  师父与他转身去看,只见她手里抱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娃娃,笑盈盈地望着他们。 
  “梅师姐……这是……”他傻了眼。 
  “什么‘这是’‘那是’的,怎了,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你们爷俩都一脸晦气模样?”她疑惑地问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他忍不住问。 
  屈梅睁大了眼,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愣了一愣,随即大笑道:“师弟,难道竟是得了眼疾?连自家外甥也认不得了?” 
  她边说着,边拍了拍怀中睡得正熟的男童,冲他浅浅笑了笑。 
  先前一直沉默着的师父,此时沉声开口:“梅……” 
  “咦?风明呢?”师父刚开了口,屈梅便出言打断。她四下张望着,没见到丈夫的人影,便出言问他:“师弟,看见你家姐夫没?” 
  “梅师姐,”他觉得胸中一闷,眼眶酸起来,“风……姐夫他……” 
  “哎呀,我怎么忘了!”屈梅伸手拍了拍后脑勺,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差的!风明他昨晚说了,要去办件大案子,得几个月才能回得来呢……” 
  说到这里,她微微抱怨道:“真是的,这家伙,出门也不跟我说一声。好歹叫醒我,让我送他下山啊。”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她,摇晃着她急道:“师姐,你清醒清醒!不要吓我们!” 
  屈梅疑惑地看他,伸手去摸他的脑门,“师弟,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尽说些胡话!明明没有发热啊!”“师姐……”他的声音近似哀求。 
  “……”师父二话没说,上去便抽了她一个巴掌,“梅,你清醒清醒!” 
  她一手捂着脸,惊讶地望着他,“师父……你……” 
  话音未落,只听怀中的孩子被这番动作惊醒,睁眼望向四周,突然哭闹起来:“哇……娘,我要娘……” 
  “瞳儿,娘在这里啊!”她冲他笑,哄着他。 
  那孩童越发哭得厉害,“娘——” 
  “乖,瞳儿听话!”她好言相劝,可那男孩哪里肯听她的,兀自吵闹不休。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这般搅人!”她面色一沉,伸手一掌击下,“再哭,小心为娘打你屁股了!” 
  男童顿时没了声音—— 
  竟是被她一掌击毙了! 
  这一番变故实是太过突然。师父与他皆没想到,她这一掌又快又狠,竟然是下了杀手!待到二人回过神来之时,孩子已然气绝。 
  师父立即出掌,欲制服屈梅。 
  她慌忙避过,气得直跺脚,“今儿个都是怎么了,你们爷俩尽发疯!” 
  说罢,她虚应一掌,晃过师父的掌风,随即抱着那孩童的尸体,纵身跃去,再也没回头…… 
  “陆兄……”听到此处,江逐浪轻声唤他,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头。 
  见她敛了眉头,满是担心的神色,陆一逢淡淡道:“我没事。”随即,他继续说了下去:“梅师姐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到山上来。师父四处打听皆未能找到师姐的行踪下落。后来,江湖上就慢慢传出了‘女魔头屈三娘残杀孩童’的消息来。师父只叹,一切皆有定数,遂不再过问,意欲退隐山野,终老一生……” 
  他静默片刻,方才继续道:“那日,他决定赶我下山,将我唤至身前,让我立誓,不踏入江湖半步。他还说,学武害人害己,不若寻常百姓,平平淡淡终了一生,亦是福分。” 
  “所以,你便到了永宁小镇,长居烟尘居?”她轻声问道,随即低垂了眼眸,歉然道,“抱歉,是逐浪拖你下水,害你破了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师父所言没错,学武,不是害人便是害己。若梅师姐和风明皆是平常人家,便不会发生如此惨剧。而你……” 
  他执起她空荡荡的左袖,垂眼道:“你若不懂武,亦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江逐浪扯了扯嘴角,“逐浪虽然行事冲动、意气用事,但此亦是自个儿所选,怨不得别人。逐浪不曾后悔。” 
  “我却悔了,”他不曾抬眼,只是淡淡道,“若无这身功夫,又怎会被石无归史非花看上,硬让你拖我来对付她?” 
  “我不该逼你……”她低声道歉。 
  他摇了摇头,“师父常说,自有天命注定。既然此次出山见到了她,便说明此事终需由我来结束。她,也该从四年的痴梦中醒来了。” 
  “陆兄……” 
  “所谓‘止戈为武’,一待此事了结,我便立即回烟尘居,再不想多在这血雨腥风中停留半步……” 
  说罢,他停顿了片刻,嘴唇又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她张了张口,却顿了半晌,方才在唇边勾勒出苦涩的弧度,勉强笑道,“陆兄,若不怪罪我这次拖你下水害你破誓,届时,逐浪还能上门叨扰拼酒吗?” 
  他缓缓点了点头,“有何不可?你江逐浪,向来是不知道‘客气’二字怎般书写的。” 
  “哈,陆兄……”她习惯性地笑了一声,可出声之后,却发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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