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还是那样子,竟直眉瞪眼的问小夏:“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引得人趋之若鹜!”
小夏被苏烟问的直冷笑,还是夕兮看不下去了,拦住了苏烟,笑着说:“这是鲤鱼要跨过的那道龙门。”
“可惜那门不是木的,也不是金的,是刀。”小夏道。
“小语,这次的上新,我还有别的想法,估计还要一些时候。”小夏心中已有了想法,交代着,“写个牌子吧,林家铺子此次上新推迟到年后。”
“可要写上理由?”小语问。
“无须。”小夏看着面前在书桌上的册子,突然问道:“若是用一种花来形容,文遥应该是哪种?”
小语正记录着,被小夏一问,楞了下,旋即笑了出来,“若是说小姐该用哪朵花,我还真是不知了。若是说大少爷,那就该是荷花。”
“文遥应是水蓝色的荷,开在一片纯净的白雾之中。”夕兮拿着一些需要小夏签字的单,进了来。
“水蓝色,白色”小夏笑了,伸手接过夕兮手中的单据,一张一张看后,签字写好。
竹丫头撩开夹棉的布帘,一边搓着手,一边闪了进来。
“小姐,门外有个公子,站了好久了,也不进来,似乎有什么犹豫,却长的不错。”竹丫头说着门前的怪事。
“天这么冷,请进来喝杯茶吧,不然冻坏了就该是咱店的不是了。”小语看着外面呼啸的北风。这糟糕的天气。连上门的人都少了很多。
小夏点头,然后看向小语,“得空,你和夕兮各选一些拿得出手的,咱林家的物什。好给苏家送去,苏三哥该回去过年了,咱以后的大靠山,且不能怠慢呢。”
夕兮点了小夏一下,道:“你个小精怪呀。”
“竹丫头,过年前,你也别偷懒了。你把她们三个都叫着,腊八一过,就得跟着吕娘把年货置办起来。我腊月得去小刘村那边,待上一段,且顾不上了呢。这次过年,咱都在林家,怎么也要置备的像个样子,对吧。”小夏很想好好的过一个年,在经历的这么多事情后。
“成了。”竹丫头应下,就往外走。
夜思站在小夏面前时,小夏直愣愣的看着他,恍惚以为看错了。竹丫头说的那个一直站在店门前的公子,就是夜思。他一脸的倦色,衣衫似有些单薄,风尘仆仆的。夜思一看见小夏,整个人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瞬间缓了过来一般,笑的很安心。
“竹丫头,去成衣坊取一件棉斗篷来。还有,再取两套夹棉长衫来。”小夏吩咐着竹丫头。夜思的手微微红肿,显然是冻的。
等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小夏才又开了口。
“雾华可晓得?”小夏问。
“知道的。”夜思拿着小夏塞到手里的茶杯,一字一句的道。
“哎,我的银子哟。”小夏抚着心口,不住的摇头,“你不在,平白的,得少了多少生意哟,少了不少银子哟。白花花的银子呀!”
“年一过,莫冰也得来,代表苏家和绝艳馆,参加全国的斗茶舞茶大会。我又是他的舞茶布景,怎么也得来的。”夜思给小夏解释着,“提前过来,雾华也是应许的,他本就放心不下你们,头前听说你被绑了,就开始坐立不安,直到收到你的信,才稳下来。接着又传是文遥,又出了什么事,我便说要过来,他也就应了。年前本也没什么生意的。”
“苏明涵过来,你们会不晓得?”小夏戏谑的看着夜思,那表情似再说,说实话吧。
“是啦,是我忍不住,我担心他。”夜思别扭的别开头,小声说着。
“还在休养,说是还有半个月才能好。醒来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太医说是正常。”小夏告诉夜思这些,“等会儿,你随我回去,就照顾他吧。你在他身边,我还放心些,不然总是人在铺子,心却不安宁。如今,总也找不到一个放心的人了。你倒是来对了时候。”
夜思握紧茶杯而泛白的指节,泄露出他刚才的紧张,听到小夏让他陪着,顿时就开怀了,“好!”
夜思看见文遥时,震惊到一下跌坐在床脚踏处,捂住嘴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床上的人是之前谪仙一般的文遥。是呀,这样的情形,估计该改名叫鬼王了小夏转瞬间,就看见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从夜思的眼中流出,那该是一种怎样深刻的疼,怎样刻骨的爱,才做得到呀。小夏把手巾放在床头,默默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她知夜思不会想离开文遥身边,无须在安排房间了。好在之前,为了看护,搬来的罗汉塌,没有搬走,被子也是现成的。
小夏和管事姑姑交代了下,里面人的身份,是林家的朋友,从扬州赶来,照顾她大哥。无须安排房间,就在这里即可。请人去给一路风尘的夜思烧洗澡水,并准备清粥小菜。夜思这会儿估计也吃不下什么,清粥小菜是最好的开胃食物了。
夜思脸上的伤痕,没有再刻意的掩盖,那狰狞的疤痕却掩不住如夜之光华的他。夜思和初见之时,已经变了很多,如今的夜思,有一种岁月磨砺后的淡然,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月华的光华。几日下来,王府内的仆人都知道了,这个来照顾林大少爷的夜公子,大家都只当夜思姓叶,小夏也乐得大家继续误解。
站在梅花树下的夜思,正琢磨着要选哪几枝梅花回去。就见寒风吹动枝桠,花瓣翩飞,红色的梅,白色的雪,落在夜思披在肩的发上。面如冠玉,白衣翩飞,清丽无双,便是那瑶池的梅花仙子也能堪比。眉目含情的人儿,转身时手执梅枝,不属于性别的妩媚,在夜思的身边流转。路过的一众小厮婢女都看呆了眼,一个个痴傻状,险些跌倒在地。
“你从哪里捡来的这么个清丽无双的美人?”韩睿步入小夏所在的亭子内,正看见刚才的一幕。
“捡?”小夏低笑,“还真是捡来的。”
“这人不需要姿态,便能成就一场惊鸿,绝色呀。”韩睿收回视线,“独独是毁了脸颊,可惜可惜呀。”
“我说八王爷,你还真是多情的很,简直就是滥情!”小夏撇撇嘴巴,讽刺出口。
“非也,非也,我这是人性之本,人皆爱美。”韩睿辩解。
小夏嘴角抽搐,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呀
“亏得不是采荷,不然这府里人再多,都不够掉的,看看一个个痴傻的。”韩睿指着那些还没回过劲儿的仆人们,道。
“真掉的多了,就可以修新路了。所谓世间本无路,掉沟的人多了,才有了路。”小夏懒洋洋的靠上暖垫。
韩睿琢磨着小夏的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正要说对说对,却看人已经闭目养神去了。
“八哥是来找我的吧?”罗晋鹏轻声走进小亭,就是见了小夏休息,这才现身,抱起小夏,裹紧皮毛斗篷,看向韩孺。
“的确,去你的书房吧。”韩孺看了看小夏,叹息了口气,又道:“文遥如何了?”
“等过了年,就应大好了。伤口都结疤了,这会儿就是养着,身体恢复的尚好。”罗晋鹏笑着回答,至少在新年来之前,糟心的事儿都算解决了。
韩孺抽搐了下嘴角,晃晃手中的帖子,“糟心的事儿,还没完呢。”
“梁王找了八哥当说客?”罗晋鹏翻了个白眼。
韩孺点点头,“咱还得商量下,给父皇的新年礼物准备些什么。”
“哎。”
梁王得知文遥没事后,就开始各种珍贵补品往十王府送,一开始小夏还没顾得上这些,等文遥情况稳定了一些,看礼单才发现是梁王送来的。当即就气的砸了个稀巴烂儿,着人拿着砸毁的,送回梁王府。许是梁王知道了文遥的情况一直不好,便是不是就着人送珍品来,小夏是见一次,砸一次,然后全部送回梁王府。
这场拉锯战,持续到五天前梁王送来的拜帖,拜帖直接送到了罗晋鹏手里,要拜访他。小夏当时一把夺了过来,就丢在地上,可劲儿的踩,恨不得那脚下的就是梁王。在身边伺候的好几个小婢女,一看这架势,都嘘声了。等小夏踩累了,晋鹏才抱起小夏,安抚了一个下午才好。第二日,罗晋鹏就找到了当值的梁王,说着不成,他要见文遥,小夏这关都过不去。同时话说的也不甚客气,大致就是既然都这样,不如就放弃吧,别在牵扯什么了。
罗晋鹏觉得自己已经把话,和梁王说的够清楚明白了,可是怎么这人还没完了,又找了韩孺当说客,还亲自递上了帖子。罗晋鹏看着手边的帖子,再看看在书房软榻上安睡的小夏,想着这又是一场避不过去的灾祸呀。梁王偏偏是聪明的只说是要拜访十皇子,是皇亲之间,一次两次可以,总不能次次都驳了他的面子呀。今日韩孺又道,梁王毕竟也算是支持他们的,若是因一个文遥,实在不该。
罗晋鹏拿着帖子,简直如烫手山芋。丢,丢不去;接,接不得苦笑一声,若说十皇子怕妻,那便是坐实的,可是这人还没娶到手呢,已经着实的被压得怕了。他是真怕,如今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小夏也能吃些东西了,也可以着手处理铺子了,偏偏梁王在这个时候找不舒服,真是看他这个十皇子不够忙是吧!等真做到这个位置上,才明白之前做好的一切准备,都只是准备,每一件扑面而来的事儿,那些微妙的平衡维系,比想象中的难上百倍千倍。
软榻上的小夏,把裹着的褥子又紧了紧。从上次后,罗晋鹏就发现小夏变的极为怕冷,上几个暖炉都不成。房子内的地笼一直没弄好,只得上暖炉,可是却让小夏干得直喊嗓子疼。罗晋鹏无奈急了,只得亲自上阵,当了人体暖炉,只要小夏休息,就抱在怀里。也是怪,似乎睡在他怀里,人也不再翻腾的哆嗦了,却是苦了他自己,生生要抑制住想要小夏的欲望。
罗晋鹏无奈的起身,把小夏抱在怀里,坐回桌前,单手处理公文。
“醒了?”罗晋鹏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低头问,手合上才处理好的一本公文。
“梁王还要来?”小夏一眼就扫到了那个漂亮的帖子。
“这次是找了八哥当说客。”罗晋鹏道。
“那就让他来吧,省的他一次次的不甘心。”小夏刚才突然觉得,当面断了两个人的念头,更好。
罗晋鹏愣了一下,看着小夏道:“你说真的?不是赌气?”
小夏咧嘴一笑,“真的,就让他来,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罗晋鹏笑,抚了抚小夏的碎发,道:“这么多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谁对谁,都会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小夏,你可想过文遥真的想断吗?”
“必须断,不是吗?”小夏抬头,执着的看着罗晋鹏。
罗晋鹏头一次觉得小夏这么的霸道和固执,他想了下,解释着:“有时我们觉得对他好的,不见得是他真正想要的。”
小夏摇头,“这不是他想不想要的问题。一个人若是伤了,置之不理就会伤口溃烂,然后带来致命的威胁。而病人也许就是想要这个虐待自己的结果,可是郎中可以置之不理吗?”
“可你不是郎中,文遥也不是病人。”罗晋鹏不太支持她。
“可他是我的家人,亲人。我不可能看见他要掉坑里,还不出手,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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