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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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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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宝龄前世最喜欢的歌,特别是看了《无间道》之后。那歌词,蔡琴那深幽、柔转的嗓音,如同走入一条幽静的胡同深处,叫人深深着迷。她吸了口气,靠在窗台上唱。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慢慢地浮现在我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

  

  往事流年扑面而来,几乎将她吞没。时光隧道里,她一转身,便只是一人而已。那些亲切的容颜,全不见了。

  贰拾、守岁(二)

  正文 贰拾、守岁(二)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积雪打在树叶上的滴水声。一曲唱罢,筱桂仙首先打破沉默:“宝龄,你唱的是什么?不像一般的小曲。”

  宝龄吸了口气才回过身道:“在桂仙姐跟前倒是班门弄斧了。”

  “不。”筱桂仙连忙摇头,真挚地道,“真好听。”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道,“你以后教我唱好么?”

  “好。”宝龄点点头,扭头便发现宝婳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而招娣则张大了嘴,只有阮素臣,漆黑的眼眸明亮深邃,若有所思。

  宝龄心里咯噔一下,尽量掩去脸上异样的情绪,飞快笑一笑道:“屋子里挺闷的,我出去走走。”说罢也不看众人的表情走出屋去。

  初春的第一场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夜已深,从远处传来依稀的欢声笑语提醒宝龄,此刻,是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宝龄环抱着双手,缓缓地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坐下来,她记得小时候每年大年三十,外婆总会包上一大匾的饺子,吃完饺子,她就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放地老鼠、穿天猴。外婆过世之后,每年除夕夜,她跟母亲吃过饭,便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后来,她有了自己的朋友、同事,总是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唱K,打牌,守着大屏幕倒数最后十秒。

  她总以为那样的日子会一如既往的过下去,一直到遇到心仪的男人,结婚、生子。然而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改变了,改变的很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宝龄,你怎么了?”筱桂仙见宝龄一声不响地出去,便跟了出来,然后看见她坐在石阶上,不知在想什么,神情不似以往那般,仿佛变了一个人。

  宝龄回过神,摇摇头:“没事,喝了点酒,有些气闷罢了。”

  筱桂仙盯着宝龄,半响,凑到她耳边道:“那个人,阮四公子,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宝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你呀,崩装蒜了。”筱桂仙指尖在宝龄额头轻轻一点,“我虽然不知道你一个月前为何会离家出走,但记得那之前有一次,你跟我说过,爱上了一个人,可是,却看不透他,那日你看起来很苦恼,像只迷路的小白兔似的。我从来都没见过你那副模样,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人。”

  “是么?”那些关于顾大小姐的往事,宝龄只得模糊不清地应了声。

  筱桂仙点点头,柔柔一笑:“后来,我听人说你为了阮家的四公子轻生,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人便是与你那青梅竹马的四表哥。”顿了顿,关切地望住她,“宝龄,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宝龄一愣,原来筱桂仙以为她刚才看到阮素臣与宝婳的亲密而心里难过,所以才一个人跑了出来,不觉苦笑,也许是受到父母不幸福的婚姻影响,对于爱情,她一直持着观望态度,顺其自然便好。何况阮素臣根本不是她的菜,她哪里会触景伤情?只是,她心底的那些事,不能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说,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没人了解真正的她,在这里,她是另一个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能坦诚的与人分享,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有多寂寞。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却听得筱桂仙唤了声:“四公子!”然后,她侧过脸便看见一角银白色暗纹的衣摆,在她身边微微停住,留一小段距离。

  筱桂仙莞尔一笑:“不觉都快子夜了,我该回去了,宝龄,我会常来看你。”

  “我送你。”宝龄刚想站起来,却一阵眩晕,又跌坐下去。

  “小心。”筱桂仙虚扶一把,笑,“你们顾家虽然是大,可我还不至于迷路,你当我是小孩子不成?”说罢朝宝龄挥挥手,又朝阮素臣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筱桂仙走后,不知道是由于那米酒后劲重,还是因为出来吹了风,所以酒劲便上来了,宝龄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脸颊也滚烫滚烫的。扭头看看,身后那雪白的衣摆依旧纹丝不动。她索性低头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听到仁福堂那巨大的摆钟当当当的敲了不知多少下,然后,是嘭地一声,瞬间,漆黑的夜空忽然犹如白昼一般明亮。宝龄蓦地抬起头,便看到满天的烟火瞬间绽放,阮素臣离她不过伸手之间,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绚丽的光芒,她一时有些怔忡,模糊地笑笑:“放烟火了!宝婳呢?”

  “睡着了。”阮素臣居然也坐了下来,雪白的衣裳沾上了雪泥,他却似丝毫不在意,“她一直都睡得早,这个大年夜大约是最晚的了,今晚,她很开心。”

  宝龄点点头,她当然看得出来,宝婳今天与平日是不同的:“她开心就好。”

  “你呢?”阮素臣忽然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我?”宝龄不想他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愣了一下道,“我怎么了?”

  “你开心么?”

  “我”宝龄抬起头,烟火不知何时已放完了,大雪初晴,天井上方一片窄窄的蓝紫色天空中,尽是宝石般闪烁的星辰。她想起她居住过二十七年的那片城市的天空,霓虹灯太亮、污染太严重,并没有此刻这般清亮广阔,然而,却叫人如此怀念。她开心吗?突然告别了二十七年以来熟悉的世界,这一个月来,她表面云淡风轻,只是环境所逼罢了。她将自己原本的性格、生活习性,都压抑起来,戴上面具,开始另一个人的生活。怎会开心?但,若她没有穿越而来,便已经死了,有多少人能拥有重活一次的幸运?

  宝龄许久没有说话,阮素臣侧过脸,良久道:“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宝婳才五岁,胆小、不爱说话,后来,我告诉她,只要她开口说一句话,就给她一颗玻璃珠,只要她在十六岁生辰之前集满一百颗玻璃珠,就满足她一个愿望。她很喜欢那些玻璃珠,慢慢地开始说话,哪怕只有一两个字,我也会鼓励她。她一直拿那罐玻璃珠当宝贝,所以那日你杂砸碎了那只玻璃罐,玻璃珠掉的满地都是,我会生气。”

  好像是解释什么。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此刻的阮素臣轮廓柔和、脸颊微红,连眼睛都有湿润之意,竟是特别温柔。

  宝龄头痛欲裂,努力地撑大眼睛。原来那罐玻璃珠居然有这样的典故,怪不得宝婳拿回玻璃珠的时候才会那样盯着她看,怪不得招娣说,她变着法子欺负宝婳,阮素臣看不过去曾说了她几句。宝龄不知道阮素臣为何突然讲起了这件事,听见“自己”的恶劣行为,不免有些难为情,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那玻璃珠已经满一百了吧?”

  阮素臣点点头:“过了年便是宝婳十六岁的生辰。”

  原来如此,所以宝婳今天开起来很不一样。宝龄微微一笑:“不知宝婳许了什么愿。”

  阮素臣仿佛不经意地道:“你希望她许什么愿?”

  “我?”宝龄笑了,这个问题很奇怪,宝婳有什么愿望,她怎么会知道?她扭过头看着阮素臣,阮素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氤氲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她只觉得眼前事物都虚晃着,笑一笑道:“我好像醉了。”

  阮素臣没有等到宝婳的回答,却见她弯弯扭扭了一会,软绵绵地倒下来,他一怔,仿佛没有任何思考便伸手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见她皱了皱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唇边浮起一抹无奈地笑,仿佛喃喃般道:“你是真的醉了,还是已不愿再说?”

  他站起来,轻柔地扳住她的肩,又将手伸到她背后,便听见贾妈妈的声音传过来:“二小姐”

  他眉心微微一蹙,将宝龄的身子靠在墙上,转过身去,贾妈妈已走进天井。见了地上的宝龄,贾妈妈神情变幻莫测,随即道:“四公子,我来接二小姐。二小姐莫不是睡着了?”

  阮素臣点点头:“劳烦贾妈妈了。”

  贾妈妈皱皱眉:“要不是太太吩咐我晚些来,也不会如此,这天虽说过了立春,终究还是凉的,要是再染上风寒可就”一边说一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四公子也该回青云轩了,大小姐自会有人照顾。”

  阮素臣笑笑:“这就回去。”

  贾妈妈仿佛舒了一口气:“我将二小姐叫醒,咱们一块儿走。”

  贾妈妈进屋后,阮素臣凝视宝龄片刻,忽然轻轻将她抱起来,缓缓走到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屋子前,扣了扣门。

  宝龄是真的醉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多久,只觉得落在谁软绵绵的怀里,那人有淡淡的芳香然后,是谁在叫她,轻轻扯她,瘦弱地胳膊使劲地搬动她,她下意识地拽住,只想找个支撑点站起来,不妨却拉着他哗啦一下倒下去,然后,她又睡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母亲叫她:“龄龄,醒醒,快醒醒!”她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就哭得稀里哗啦,抱住她叫:“妈妈,别走!妈妈!我不要做什么顾宝龄,我只要做你的女儿!”

  被滚烫的液体灼伤,她腾地睁开眼,便看到一张青涩俊秀的容颜,顿时怔住。她分明记得刚才在跟阮素臣说话,怎么会变作了连生?而且,她还像只八爪鱼一般抱住他,手指几乎要掐到他骨头里去。

  连生似乎也被她忽然睁开眼睛吓住,愣愣地盯着她的脸,明亮的眼睛里尽是震惊。

  宝龄猛地缩回手,往脸上一摸,立刻呆住。她记得梦里见到了母亲,哭着抱住她,好像还喊了什么,没想到竟是真的哭了,还哭得满脸是泪。

  连生望着宝龄,无法形容心底复杂的感觉,她刚才说了什么?是自己听错还是

  而宝龄此刻也在反复思考刚才梦里的情景,得出一个自己也不愿相信的结论,她刚才似乎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观察连生的神情,半响道:“连生,你陪我说会话吧。”

  连生没有出声,却慢慢沿着墙角坐下来。宝龄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刚才,说了梦话?”

  连生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仿佛在思考要不要说出来,良久才道:“你叫妈妈,你说你不要做顾宝龄。”

  宝龄望住连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道:“连生,如果我说,我谁也不是,我是来自于几百年之后的人,你信不信?”

  连生猛地抬起头,抿了抿唇,仿佛回想起什么,眉心微微纠结,在宝龄以为他会觉得自己又在耍他,然后掉头就走的时候,他却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地吐出一个字:“信。”

  这回轮到宝龄愣住了,为了掩饰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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