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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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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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九眨了眨眼,无奈的笑笑:“我若记得,何必问姑娘,我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宝龄瞪大了眼睛,彻底愣住,下一刻,她有些抓狂:“你这算什么?邵九,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睡傻了?疯了、痴了?难道,那解药有这样的副作用?这算什么?她一个穿越过来的,还没如此,他居然

  “邵九”邵九眉心微微一蹙。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俱是一片无辜与茫然,“这是——我的名字?”

  宝龄的肩膀垮下来,同时又几乎忍不住想抓住邵九的肩膀将他摇醒,但这个时候,有人将她拦在身后。

  阮素臣目光冰冷的盯着邵九,一字一字的道:“你又想做什么?装疯卖傻么?不用了!你的身份,我”他看了宝龄一眼,“与她都知道了,你所做过的那些事,我们也都知道了,邵九,你害了那么多人,如今,这样就想一笔勾销么?还是你肚子里又在算计什么?!”

  面对阮素臣的咄咄逼人,相反,邵九却是有些愕然,怔怔的看着阮素臣,好像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半晌,他笑了笑:“你说什么?”

  “你——”阮素臣眯起眼。

  “等一下”宝龄转身朝许怀康看去,“许大夫”她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吃过那解药,人虽然醒了,但却失去了记忆?”

  许怀康为难的思索了片刻,叹息一声:“恕我直言,那解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老夫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故此,服用后会有什么反应,老夫也无法确定。小姐说的这种可能性,虽荒谬,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宝龄神情动了动,陷入沉默,良久,心里蹦出一个词:真荒唐!

  她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只想见他一面,将所有事都问个清楚,他居然——失忆了!


  贰佰贰拾叁、十天

  回到屋里,宝龄一屁股坐到床榻上,猛灌了一杯子水,招娣见她神情异样,不觉问道:“小姐,是不是九爷他”

  “他醒了。”

  “那就好了。”招娣松了口气道,“我这就给拾巧捎封信去,也好叫她安心。”

  “慢着。”宝龄阻止招娣,过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古怪的道,“还是过几日再看看吧。”

  邵九人是醒了,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想起他方才无辜的模样,宝龄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倘若是真,那么,她该如何做?倘若是假,那么,他又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脑子里纷乱无比,只听招娣叫了声“四公子”。

  阮素臣缓缓走进来:“我与你家小姐有事要谈。”

  招娣点点头,赶紧掩了门退下。

  “什么事?”宝龄此刻心情烦躁,只是淡淡的问道。

  “你真的相信?”阮素臣走到她身边,凝视着她,问道。

  “相信什么?”宝龄望着窗外缓缓移动的那一团光影发呆。

  “相信他真的失去了记忆,相信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阮素臣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不相信,纵然方才邵九的反应那么无懈可击,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邵九醒来了,却将之前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这算什么?

  那个面容清雅、心思狠厉、城府极深的少年阮素臣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就这样变傻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宝龄收回那望着缓慢移动光影的涣散的目光,望着阮素臣。

  此刻邵九这样的情况,阮素臣并不相信他真的失去了从前的记忆,那么,他打算怎么做?

  阮素臣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无论邵九是真疯也好,做戏也好,阮素臣心里的想法是:既然答应了宝龄,便暂时不会动邵九,何况,在他答应宝龄的那一刻起,他也预料到,邵九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会醒过来,若是真的醒了,那么,也是天意。即是如此,便按照天的安排,若天有意给他一个敌人,他也无法躲避,只能——迎面而上。但却不能再让他留在南京府,无论是私心,还是从大局考虑,都不能这么做。

  让邵九离开南京府,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邵九会去哪里,会做些什么,他无法预料。但——纵然这个少年再强大再不可抗拒,他也不会就此认输,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诸事云淡风轻的少年了,特别是在他得知邵九的身份,邵九所做过的一切,与邵九对宝龄并非真心实意,只是利用这一点之后。

  若是在从前,也存在一个人要窥视阮家的天下,他纵然会有所留意,却也不会让自己卷进漩涡的中心去,但此刻,这个人已经伤害了他心目中所重要的那些人。

  在他得知邵九的身份后,除了极大的震惊之外,他也曾在心底暗暗的发誓,即使邵九醒来,他也决不能再让他肆意妄为,阮文臣的下场、父亲的死,已无法挽回,决不能让宝龄再受到一点伤害。

  即使——要面对面的决战。

  这个想法,是因为宝龄在他心里的分量所造成,因为是宝龄,所以他特别在意,但同时,也是因为——这个人是邵九。

  那个少年,纵然他多么不愿意承认,却无法改变,他与他之间无法割断的关系,然而,他们之间却还有一段深刻的仇恨,这样的关系,错综复杂,矛盾无比。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对邵九的感觉,并不能单纯的用厌恶、怨恨或者某一种情绪来形容,而是混杂了多种说不清亦道不明的情感。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两人只能存活一个人,那么,便让他光明正大的与他决斗一回。一场——真正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决斗。

  不止为了宝龄,为了心中的仇恨,为了死去的那些人——更为了尊严。

  思绪渐定,他淡淡道:“既然我答应了你救他,便不会乘人之危,但我亦不会留下他,我会让他离开南京府。”

  阮素臣的回答,在宝龄的预料之中,阮素臣答应救邵九,对他来说,已是不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任由邵九继续留在南京府中。

  “那么,给我十天的时间吧。”宝龄沉默了片刻,抬起眼,对上阮素臣的眼睛,“十天,等他的身体恢复一些,你便——让他离开。”

  她要用这十天的时间来做什么?她心中也不是很确定,除了邵九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养伤之外,关于曾发生的那一切,她也的确很想、很想问个清楚。倘若,他是真的失去了记忆,那么,或许可以乘这十天的时间让他想起点什么来,倘若是假,那么,或者,她可以利用这十天的时间,看出些端倪来。

  虽然她心里很明白,失忆有长有短,或许他一辈子也记不得自己曾做过些什么了,而且,如果他是有意为之,那么,凭他的心机,她也很难看出什么来,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阮素臣望着宝龄,黑色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良久,他道:“好,十天,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会让他离开,而你——十天之后,我会迎娶你。”

  放了邵九,等于放虎归山,他已无从选择,但至少——他要拥有她,他要先得到她,在那一场未知的对决之前,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心被什么东西钝钝的一击,宝龄指尖慢慢的蜷缩起来,半晌才飞快的道:“就这么说定了。”

  十天,只有十天。

  该如何做一个了断?

  宝龄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她便去了邵九的屋子,当西苑那片葱翠的古柏映入眼帘,她有些恍惚,园子里的青石上,那个少年悠然而坐,如同曾经在莫园时,她每一次推开门所见的一般。

  她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他静静的望着高墙上方流动的云,然后,慢慢的动了动身子,走下青石,宽大的衣袖如长长的流水一般倾泻而下,他若踏在云端,动作轻盈而飘逸,当他转过身来,半边的侧脸沐浴在冬日温柔的阳光下,一双黑眸仿佛似笑非笑,苍白的唇有了些许水泽的光晕,竟让四周那肆意绽放的红梅都失了颜色。

  那是怎样一种动人心魄的气韵?如同天地间的灵气都聚于一身,宛如夜色下倒映着轻柔月光的清澄湖水,宛如雪山之巅的一抹流动的白芸,宛如初春山野上第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所有的画家,恐怕都画不出其中一丝一毫的神韵。

  因为,再美的画也是死的,而他——却是鲜活的。

  并且,比从前更为生动。

  倘若说,从前的他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雀,纵然有华丽的羽毛,纵然美的动人心魄,却无法自由的翱翔,总有那么一丝伤,那么,此刻的他,仿佛是破茧重生,焕然一新的幼蝶,轻轻展开他绚丽的蝶翅,身体里那流水般荡漾的气韵,都由那柔韧的四肢,舒展的眉间慢慢的渗透出来,那么宁静,却那么美。

  只是只是下一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猛的钻进他的怀抱,用湿漉漉的舌头将他从上到下舔了一遍。

  宝龄对小黑有些无奈,但同时,她亦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邵九,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看到小黑的突然出现似乎让那少年微微一怔,但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小黑的额头,唇角弯了起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却听到他仿佛喃喃的低语:“你是哪里来的小东西?你认得我么?”

  一瞬间,仿佛一盆水将心头刚刚燃起的火星子熄灭,宝龄从门口走出来,缓缓走到阳光下,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道:“它是你几个月前从外头捡回来的。”

  她的目光灼灼,清澈而逼人,像是要将他由里到外看个透:“你不认得它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它叫小黑”

  方才的一瞬间,宝龄几乎以为他是认得小黑的,但

  四目相对,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丝丝微光,转瞬间却化作一抹无辜清澄的神情,邵九将小黑抱在怀里,微微一笑:“是么?原来是我将你捡回来的,所以你认得我。”他抬起头,秀丽的眉毛微微一弯,有些困惑望着宝龄的眨眨眼:“那么——我们也认识么?”

  认识么?这么多过往,又岂能用认识两个字来概括?宝龄本想冷冷的回他一句,心头却不知为何生出些许闷闷的感觉,目光落在他的腰间,低垂眼眸到:“你的伤怎么样了?”

  邵九低头,轻轻撩开衣裳:“这里么?”

  腰间那片模糊的伤口仿佛已渐渐在痊愈,宝龄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想起在山崖上的那一幕,他的鲜血不断从腰间滚落下来,那么灼热、滚烫,落在她的胳膊上,却仿佛落到了她心里,见他仿佛无所谓的用手指触碰那道伤口,她脱口道:“别碰——”

  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却不想手背传来微微的凉意,原来是他的手。她蓦的抬起头,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那么深凝,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沉淀在里头,再一看,却又清澈无比,如一望见底的小溪,他笑一笑,伸出手,仿佛要拂上她的脸颊。

  一颗心跳得飞快,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听他低低的道:“别动,脸上沾了东西。”下一秒,却是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揉,那动作轻柔的仿佛情人间的爱抚,他微微一笑:“好了。”

  宝龄身体僵直,一动不动,良久,心里忽地冷笑。真狼狈啊,无论何时,他总能让她失去放抗与思考的能力,哪怕此刻他看来那么无害,她居然还是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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