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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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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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听从。然而这一刻,他竟说不出意思拒绝的话来。

  这样——也好吧。

  既然他不能说,那么,就让她自己去找答案。公子那样的付出,她总该要知道,否则,便太不值了。于是他沉默片刻道:“我可以让你去,不过,必须有我们的人跟着,纵然去南京府也一样。”

  “好。”宝龄干脆的道。

  第二天,她便乘上马车,朝南方出发。

  

  第贰佰柒拾伍章   心字已成灰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马车终于进入了南京境内。就如同招娣所说,城门前之前严正以待的侍卫此刻只有一支队伍正象征性的巡逻,气氛亦十分平和。甚至进了城,宝龄感受到了与北地截然不同的氛围:之前空空落落的街头重新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摊子也摆放了出来

  平野让她带上的是一个马夫,一个随从,这两个人颇为年轻,一身打扮亦如他们的身份十分符合,然而纵然如此,每当宝龄望向他们时,便可感觉到两人眼中那种一闪而过的非比寻常的锐光。

  这也许便是所谓的“练家子”与普通人的区别,平野让他们跟着她,一来是如同表面上那般替她跑跑腿,提提东西;二来,自然是一种保护。

  此刻,宝龄正坐在阮家行馆安静的院子里,院子里是一片树林,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长几,宝龄与阮素臣面对面地坐着。提出来别院的是阮素臣,或许是由于这里比其他地方都安静许多,亦无人打扰。

  初春的风还有些微寒,但比起北地,已算得上是温暖的春风了。树枝上的新抽的绿芽冒了一个尖尖,在风中微微晃着,洒落一夜的露珠。阮素臣亲手倒了两盏茶,推至宝龄面前,抬起眼,凝睇她,睫毛轻轻一颤,才道:“你好么?”

  好么?从南京到北地,再从北地赶回来,要说不好,虽一路上发生许多事,但她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要说好她心头微微一颤,开口道:“你呢,好不好?”

  漆黑的眼眸,仿佛瞬间泛起淡淡的波光,阮素臣笑一笑:“我没事。”

  “那就还”宝龄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沉默了半响,才终于道:“我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阮素臣望着她,缓缓的眨了眨眼,黑眸中的光泽渐渐沉淀下去,却没有意外的神情:“问吧。”

  “你知不知道,邵九去了哪里?”纵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开口时,宝龄最先问的却还是这个问题。

  其他的事,她并不是不想知道,然而,那些事,此刻都比不过找到那个少年更为让她迫切期望吧?

  软塑身仿佛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却同时又有一种释然,仿佛是早已猜到她会这样问。

  在知道她来了南京,想要见他时,他便明了,一定与邵九有关,然而,纵然如此,他心中依旧隐隐希望,她是为了看他而来。她应当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她来南京,是否也怀着想看一看他是不是安然无恙的想法?他这样想。就在方才,她问他“好不好”的时候iu,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真的,她是真的为了担心他的安危才来,然而,幸福的感觉那么短暂,稍纵即逝,便被残酷的收走了。

  他垂下睫毛,万般的滋味在心头,微微抿了一口茶,才抬起眼,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宝玲一愣,心中失望无比。即使她来时也想到,对于邵九的行踪,阮素臣只是可能知道,并不一定会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失落。她的指尖停在被盖上,无意识的轻轻的划着圈,很久很久,才又道:“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撤回了北地?你们之间,到底”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发生过什么事?会想起之前的一幕一幕,阮素臣深深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立刻充斥在肺腑之间:该不该告诉她?告诉她那个人为她付出了多少,告诉她自己为了胜利而所做的卑鄙的事?

  曾经,她为了救那个人,宁愿抛弃自由,决断退路,而后来,那个少年亦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放手,舍掉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们两人是那样的默契,即使是处于生死,自由,欲望,这些普通人看来最难以抉择的时刻。

  那么心心相印。

  而如今,她应当是自由了,海阔天空,再无羁绊,然而,她却不惜千里迢迢从北地赶来南京,只为了邵九的下落无边无尽的苦涩在阮素臣的心头蔓延开来,当烧酒干脆的放手,毫不眷恋的拿出拥有的一切,只为了她的解药时,他曾万分的震惊,甚至绝望。

  这些日子,他没有再打听宝龄的下落,用繁杂的事务来麻痹自己。他曾以为她是单方面的付出,在受到伤害,所以,纵然是用卑鄙的手段也要将她救出来,那样的想法,是他唯一能将心中的犹豫、矛盾驱逐的力量。也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无论用如何不堪的方式,都不为过。

  然而,一切都倒塌了。他在他们中间,成了一个无谓的人。纵然宝龄与邵九只见有那么多的恩怨利益的纠葛,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那种力量,是他无法破坏的,是一个没有缺口的完美的圆。他进不去。她亦根本不需要他的救赎。

  所以这些日子,他在军中的大小事务上表现得更为稳重,亦能感受到所有部下对他的态度已越来越敬重,服从,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已彻底锁了起来,正一点点的沉沦。

  越伤痛越坚韧冷静,越冷静,却越万劫不复。

  他本想就如此下去吧,就将那段情感深深地埋葬起来,永世不再过问。世人都以为他是赢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得再没有翻盘的机会。然而,当看到宝龄急切中透露着深刻担忧的双眸时,却还是难以抑制的痛苦。

  倘若,此刻让她那么担心的人是他,那该多好?他控制不了这种想法,然后,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倘若,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会如何?会痛不欲生吧?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是有隐隐的痛快之感,明知不能这样,却无法控制自己,他忽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你真的要知道么?那么,我告诉你。”

  宝龄等了许久,才等到阮素臣开口,不觉神情一动,但阮素臣随即的话,却让她跌入了深渊。

  “你找不到他了。”

  宝龄听到了阮素臣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她有些怔忡,茫然的望着他,重复了一遍:“谁?你说谁?找不到谁?”

  阮素臣望着她,看着她的脸色一瞬间失去血色,仿佛着了魔一般,面无表情的道:“邵九,你或许再也找不到邵九了。”

  是风吹过么?阮素臣的声音挺起来那么冰冷,一字字传入宝龄耳中,她手心一点点的蜷缩起来,剧烈的颤抖,不,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不懂。”

  “邵九曾来找过我。”说出了前面一番话,阮素臣的心已是彻底的坚硬、麻木,他的眉目间似乎再也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带着一张面具,只是用一种平缓的声音道,“我们达成了协议。”

  那日,邵九在他耳边说的是:我已经和瞎了你的毒药,那么,可否陪我演一场戏?

  他要他陪他演一场戏,一场让骆氏深信,并毫不犹豫地拿出解药的戏。

  在阮素臣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又紧接着道:“自然,不会让你白白这么做,你要的,我都给你,包括,我的命——你无须担心我会耍花样,因为我的命在你手上。而我”

  “我只要一样东西。”他的语气那么平淡,“我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邵九早就知道,那盏茶中有毒,毫不犹豫的喝下,是我了让那场戏更为逼真。邵九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即使不这样,阮素臣亦会想办法拿到解药。

  但,那却是最快速的方法。

  倘若邵九当时没有喝下那盏茶,他心中定会对他有所顾忌,猜测他这样做,是否别有用心。就算他最终还是会答应,但能否顺让骆氏相信他们两人已“和解”,从而拿出解药,却是未知数,更无法确定何时能拿到。

  那些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么什么感觉,然而对于中毒的人来说,却是每分每秒都弥足的珍贵。

  只有这样,一切才变得合情合理,骆氏才能真正地相信,并将所有的解药,都拿出来。

  用自己的生命来演一场戏,只为了一个人。

  一直以来,阮素臣以为他是这世间甘愿为宝龄付出最多的人,但到最后,却根本不是。一想到那一幕,他心中还是忍不住五味杂陈。

  将实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除了那茶中的药其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毒药这件事。他只是应用了邵九的话,彼时邵九亦并不知道那不是毒药,而以为是。到话的最后,他也并没有向宝龄说出他给他服下的,只是另外一种药,虽效果也许与毒药差不多,却绝不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他没有说,是内心在作祟。

  爱而不得,那样无奈而深邃的痛苦,他已绝望,本是决定彻底的忘记。然而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没能敌过心底潜藏的那个嫉妒的恶魔。阮素臣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宝龄:“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药性应当已发作。”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错,药性的确已经发作。只是,不是死亡,而是陷入深度的昏睡之中。

  四周一片静谧,静谧得近乎不真实。

  眼前的少女一动不动的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仿佛一具木偶。然后,出乎阮素臣预料之外的,她竟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却并没有迟疑,然后,她缓缓的抬起头,“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多谢,那么,我告辞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平静异常。为何是这样的反应?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阮素臣不觉微微蹙眉,站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去找他。”宝龄的目光望向窗外,忽而缓慢的扬起了嘴角,很轻很轻地道:“无论是生是死”是人——或是尸体,“我都要找到他。”

  阮素臣蓦地退后一步,喉头仿佛被掐住,难以呼吸,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出去,竟是无法开口。

  走到门口,她蓦地转过身来,神情平静的道:“阮素臣。”

  他回过神,怔怔的看着她。她的脸色那么苍白,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我不是顾宝龄。”

  一句话,阮素臣浑身僵住,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是。”那本手札,他看过,他叫她“陆寿眉”,从那一刻起,他或许内心深处已经知道她并不是顾宝龄。

  只是,不愿意面对。

  宝龄心头轻轻的一叹:“去顾府吧,在瑞玉庭房里床下的箱子里,有些东西,是你想要的。”

  说完,她没有再停顿,直直地走出门去。

  

  第贰佰柒拾陆章   时光慢慢消

  阮家行馆前,最后一季的白梅正竭尽所能的绽放,犹如拼尽了整个生命,那雪白雪白的色彩,刺耳夺目,纷纷扬扬的落下,像是笼罩着一层凄艳的雪光。

  宝龄站在梅树下,一动不动,任由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发间,眉心恍惚中,犹如置身于北地边境的那片无边无际的雪地里,那个少年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一丝一丝的梳理开,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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