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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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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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一飞摇头说道:“二叔英雄一世,想不到到头来困在这么一个女人手里。”

晏中道:“兄弟,我这双眼不瞎,二叔身子大不如前了,你是个明白人,你该知道这为什么!”

贾一飞道:“二叔不该要这么年轻的女人,尤其是这种出身。”

晏中道:“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特别护着老九,我明白,这件事全是老九一人搞出来的,照这样下去,二叔几十年创之不易的声名毁了事小,我只担心二叔自己……”

贾一飞截口说道:“大哥,这样下去不得了,你得拿个主意。”

晏中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除非二叔自己能及时醒悟。”

贾一飞道:“二叔铁铮铮的一条汉子,该有醒悟的时候。”

晏中道:“我怕这时候来得太迟!”

贾一飞默然未语!

静默之中,晏中突然说道:“兄弟,我去见李爷去!”

贾一飞忙拉住了他,道:“大哥,慢点,这件事你怎么张口?”

晏中扬了扬眉,道:“受人之托,我不能不给人回个话,我把这件事毫不隐瞒地告诉他,他要怎么办,那该随他。”

贾一飞道:“大哥,怎么说你几个是一个门里的兄弟!”

晏中一点头,道:“我明白,兄弟,可是你知道我的性情为人,便是亲兄弟,他做的不对就是不对!’”

贾一飞皱眉说道:“大哥,你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晏中毅然说道:“我不止三思,兄弟,大不了兄弟闹翻,二叔不认我这个侄子,他几个要是明白人,就……”

贾一飞道:“大哥,明白人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晏中呆了一呆,扬眉说道:“那也只好由他们了,放开我,兄弟。”

贾一飞暗暗一叹放了手,晏中就要往里走。

突然,李雁秋那清朗话声自后面传出:“晏老,不必找了,我来了。”

随着话声,后面转出了李雁秋,他已然换过了衣裳,想必那伤处,他也已上过药了!

晏中一震停步道:“李爷,您…………”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晏老回来了?”

晏中点头说道:“刚回来,我正要去给李爷回话。”

“不敢当!”李雁秋淡淡笑道:“晏老,说过的话,不必再说第二遍了,我谢谢晏老大黑夜里冒着风雪为我跑这一趟!”

晏中一惊圆瞪老眼道:“李爷,您都听见了?”

李雁秋点头笑道:“不错,晏老,我一字末漏地悉人耳中!”

晏中脸色一变,倏又转趋平静,凝重地道:“李爷既听见了,那是最好不过,事是我那几个好兄弟做出来的、我深感羞愧,也请李爷……”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晏老,对一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区区皮肉之伤,该是算不得什么,晏老以为对么?”

晏中道:“李爷,话虽这么说,但……’”

李雁秋道;“我预备把这笔帐记在晏老头上!”

晏中毅然说道:“怎么说我是他几个的大哥,理应……”

李雁秋笑了笑,截口说道:“晏老得请我喝壶好茶!”

晏中一怔,道:“李爷,您的意思……”

李雁秋含笑说道:“让晏老舍一撮上好的香片。”

晏中一阵激动,低下头去。

贾一飞一旁满含敬佩地道:“李爷,我该替大哥谢谢……”

晏中猛然抬头,老脸上一片肃穆神色,道:“李爷,晏中只有无限羞愧与说不出的感激……”

李雁秋含笑截口说道:“‘晏老,承蒙不弃,把我当个朋友看待,朋友之间该没有这一说……”

晏中道。“李爷,晏中心里明白,那该是我的荣幸!”

李雁秋摇头说道:“晏老,交朋友亦没有这一说。”

晏中老脸抽搐,叹道:“李爷宽怀大度,义薄云天,这份情,我领受了,也不敢言谢!”’李雁秋一笑说道:“晏老若说领受什么情,那么我初来初宝号,当此满城风雨,遍拿行迹可疑之人之际,晏老对一个萍水相逢,素昧生平的人义赐照顾,这又该怎么说。”

晏中道:“李爷,您令我汗颜,晏中是这么个脾气,也是应该的。”

李雁秋道:“随晏老怎么说吧,我有件事要就教聆晏老!

晏中道:“不敢当,李爷,您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李雁秋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我跟令弟几位缘仅不过两面,我自问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几位,为什么他几位要以这种手法对付我!”

晏中苦笑说道:“不瞒您说、李爷,我也百思莫解!”

李雁秋道:“晏老该知道,这有可能是个误会,这误会若不赶快想办法解开,类似今夜的事,后日还会发生!”

晏中陡挑双眉,道:“他几个要再敢……”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我知道,他几位是碍于晏老,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由此,我不愿惹起晏老跟他几位之间有任何不快!”

晏中扬了扬眉,道:“那么李爷的意思是……”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明天我做东,‘东来顺’酒楼上请他几位赏个脸,凭着一杯水酒,我要把这件事说开!”

晏中神情激动,一点头,道:“李爷,该由我来做东……”

李雁秋笑道:“晏老若想破费,往后有的是机会,不过我告诉晏老,例不可开,否则后日你的积蓄会全被我敲光!”

贾一飞一旁笑了,晏中也不禁失笑,道:“便把人押给‘东来顺’,我也要请李爷喝个够!”

李雁秋笑道:“晏老错了,我这个人是个无底大深坑,永远填不满!”

贾一飞又笑了,晏中却忽地摇头叹道:“他几个该羞愧,他几个该羞愧……”

李雁秋没说话,伸手在火盆上烤起了手。

刹时间,这柜台前陷入了一片静默中!但,这静默没持续多久,便被晏中打破了。

他忽地抬眼凝注,道:“李爷,刚才我跟一飞的谈话,您全听了?”

李雁秋眼望着盆中炭火,淡淡说道:“晏老,没听全!”

晏中道:“这么说,您只听见……”

李雁秋道:“只听见晏老说事是他几位干的!”

晏中叹道:“李爷,对您,晏家的事并不怕……”

李雁秋道:“晏老,怎么说我是个外人!”

晏中道:“可是,李爷,您是我的朋友。”

李雁秋淡淡笑道:“晏老自己都有所顾忌……”

晏中扬眉说道:“李爷,为了家二叔,我没有任何顾忌!”

李雁秋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告诉晏老,我很为晏老英雄惋惜!”

晏中脸色一变,道:“李爷,我诚心求教!”

李雁秋道:“不敢,晏老,一个字、难!”

晏中道:“李爷明示!”

李雁秋笑了笑,道:“佛家语曰,‘色是伤身剑,欲是刮骨刀’美色当前,世上能有几人似柳下惠,除非晏老英雄自己悬崖勒马,别人没有一点办法!”

晏中皱眉略一沉吟,道:“李爷认为我该找个机会劝劝家二叔。”

李雁秋摇头笑道:“晏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容易,不信晏老试试,或许晏老英雄有片刻之醒悟,但那只是片刻而已!”

晏中留然说道:“那么,李爷是叫我……”

李雁秋截口说道:“晏老不会责我交浅言深?”

晏中正色说道:“我只认为李爷是在又伸援手!”

李雁秋道:“那么,晏老可愿为我细述当年?”

晏中微愕说道:“李爷的意思是……”

李雁秋道:“树从根上起,水自源头来,谈谈那一位是怎么进晏家门的!”

晏中沉默了一下,抬眼说道:“李爷,她原是红遍‘北京城’的‘八大胡同’勾栏烟花……”

李雁秋点头说道:“这个我适才听晏老说了,自古侠女出风尘,勾栏院中未尝没有好女子,但并不多!”

晏中点头道:“话是不错,李爷、家二叔就没碰上,这件事该从他老人家五十大寿那一天说起,您也该听说过,他老人家是名扬‘北六省’的铁铸的汉子,生平不近女色……”

李雁秋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

晏中道:“事实上,这不是虚传,他老人家原就没娶过亲,有一年有个弟子跑到‘八大胡同’胡闹,被他老人家亲手打断一条腿,可是从五十大寿那天起,他变了……”

顿了顿,接道:“您知道,他老人家是雄踞‘北六省’的豪客,他做五十大寿,那几天来的热闹可知,北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召来了好几个,其他诸技百艺不胜枚举,整个‘天桥’三天不见开市……”

“那是,”李雁秋点头说道:“全被召进了晏府!”

晏中微一摇头,道:“固然,这有点过于排场,可是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又是五十大寿,真说起来,那并不为过……”

李雁秋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晏中接着说道:“于是,好事的晚辈们,暗中张罗了另一件事,其实这也是‘北京城’常见的调调儿,内城里那些府即更是屡见不鲜!”

李雁秋道:“恐怕是把“八大胡同’里的全召来了!”

“不错!”晏中一点头,道:“确是这样。但没人敢说,瞒着他老人家说是几个酒楼的歌伎,反正那些个人人都有几样拿手的,执壶陪酒之徐,唱上那么几段,轻易地蒙过了一老人家,老人家那天高兴,也就没多问……”

李雁秋道:“自那天以后……”

“还没有,”晏中一摇头,道:“如今我这位二婶儿,也就是当时‘八大胡同’最红的头牌名妓媚娘。也难怪她红,她色艺双绝,又能让每个人一见她便着迷,她、现所当然地被派上寿星那一桌k,当晚,席散后,他老人家大醉酪配,媚娘也就被留下服侍老人家……”

李雁秋眉锋为之一皱。

晏中接着说道:“以后的情形,也只有他老人家跟媚娘知道了,不过,第二天媚娘走了之后,老人家着实发了一顿脾气,无如那也只是发发脾气而已,并没有追究什么……”

李雁秋道:“该不仅是发发脾气而已!”

晏中点头说道:“按理说,他老人家该追究,不但该追究,而且该有人遭殃,实际上他老人家只不过是发了顿脾气,以我看,他老人家那顿脾气,也只是表面上的事儿儿……”

李雁秋点了点头,道:“晏老恐怕看对了!

晏中道:“事实上我当时没有看错,自那时起,他老人家隔几天便背着人跑去找媚娘,越来越勤,您知道,这怎么能瞒得了人,尤其京第一带谁不认识他老人家?日子一久,事也就传闻了,话传到我耳朵里,我不能不劝,可是,不但没用,他老人家索性把媚娘给赎了出来,要进家里,从那时起,她就成了我们兄弟的二婶儿,我一气之下,就跟着开了这家客栈,也就不去那儿走动!……”

李雁秋道:“声色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皓首失节,半生之清苦俱非,这本不算坏事!”

晏中摇头说道:“事实上,李爷,这根本算不得从良,像她那种头牌红妓,谁不能嫁,为什么偏偏挑中我那一把年纪的二叔?”

李雁秋淡淡一笑,道:“晏老,我请问,当初是谁出的主意?”

晏中道:“还不是老九几个,要不他老人家几年来会老认为老九孝顺,不但他老人家最钟爱老九,而且老九也是我那位二婶面前的大红人儿,对他简直是百依百顺!”

李雁秋双眉微扬,道:“以令九弟的心智,确不难讨人欢心,晏老、今九弟是怎么个出身?”

晏中微愕说道:“怎么,李爷?”

李雁秋淡淡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晏中也未在意,当即说道:“他不是‘北六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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