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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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种-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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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一惊红了脸,旋即她忽地坐了下来,双手一捂脸,哭了起来:“老门呀,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多少年乐在外头不露脸,如今一见面你就忍心欺负我,算我当初瞎了眼,丢了名节把身子跟心交给了你……”

她哭她的,那男的嘿嘿直笑:“行了,行了,婆娘,住住声,擦干泪,别让街坊以为你又死了汉子,睁开眼瞧瞧,这是什么?”

探怀摸出了一锭锭花花的,往桌上一抖,砰然直响。

那女的,猛可里住了声,放下了手,脸上那有一点泪渍,她直了眼,傻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老门,你,你发了……”

那男的嘿嘿笑道:“不但是发,而且是大发,婆娘,拿去吧,这都是你的,只记住,下次没泪别穷叫了?”

女的没听那么多,伸双手把桌上的银子捞了过去。

那男的笑道:“婆娘,我门温够意思吧,穷的时候外边喝西北风,如今发了,大黑夜里从几千里路外,踏雪顶风跑回来找你,这张泼嘴可别骂人了……”

伸手轻薄地拧上了那女的脸蛋儿。

女的猛一摇头,挣脱了,瞪眼嗅道;“别卖乖,没人稀罕,老门,你要是有良心就不该说这种话,我的名节身子跟心就值这几个,我又那一点亏待了你姓门的了!”

“好,好,好!”门温陪着笑忙道:“算我说错了话,算我说错了话,行了吧?说真的,婆娘,这点算不了什么,我这趟回来就要当真地大发了!”

女的忙道:“老门,你干了什么买卖……”

门温一摇头,嘿嘿笑道:“如今不能说,如今不能说,过两天等我大堆大堆的银子往回送时你就知道了?”

女的眼一瞪,道:“怎么,见不得人,说不出口么?还怕我知道,我的哪一样不是你的……”

门温摇了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你们女人家嘴快,一给我说出去,我这发财的法儿就不灵了,反你等着收银子就是,着个什么急,又担的那门子心?”

女的没再问,沉默了一下,道:“你还打算回营里差去!‘门温“哈!”地一声道:“回营里?那岂不要我门温的命,要是能回营里当差去,我干什么在外边受苦受难,挨饥挨饿等到这多年后的,不过……”

一摇头,接道:“也难说,只要我这一票能干成,能回营里当差去也说不定,可是到那时候我也许不想回营里去了,有的是银子,坐着吃喝享福不好,还有你陪着……”

女的半真半假地白了他一眼,道:“有享福的时候就别想我!”

“谁说的?”门温嘿嘿笑道:“这不是回来了么?心肝儿,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往后可就没法享福了,这一趟回来,路上我是累够了,天也不早了,来吧,陪我进里头好好聊去!”

说着,他站起来拉住了她。

她,也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而,就在门温那只胳膊轻薄地搂上那女的腰时,他突然轻咦一声,用力地闻了两闻道:“婆娘,我这多年没回来,这屋里那来的男人味儿?”

那女的身子一抖,趁势挣脱了门温那只手,一张脸发白,手颤抖着点上了门温;“门温,你可别血口喷人,嚼舌头,我为你守了这么久,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信你敲开门去问问街坊,如今你在外面乐够了,回到家来却冤枉人,你是人还是禽兽,你还有良心没有?”

门温嘿嘿一笑,顺手一指,道:“婆娘,算我冤枉你,算我血口喷人嚼舌头,那么,你睁开眼瞧瞧,那双鞋子是谁的呀?”

女的大惊忙道:“在那儿?……”

门温哈哈笑道:“在那儿,要没偷汉子,你紧张什么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一诈就被我诈出来,婆娘,你也不想想,我门温是干什么的,这双眼可瞧左过人?我不在家,而且是这么多年,你这馋嘴的猫!

“姓门的!”女的跺脚大叫。

“算了,婆娘!”门温一摆手,笑道:“好在你我也不是什么正牌夫妻,谁干了什么谁心里头明白,你要是守得住,当初我就进不了你这两扇门儿,也怪我一出去这么久,撇下你一人冷冷清清,我不在乎那么多,只要你今后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别再生外心就行了,我老门永远是个好说话的人,来吧!”

伸手抓住女的胳膊往里拖去!

女的一边挣,嘴里还一边骂,可是她脚下到底动了。

两个人进了里头,没多久,灯油燃尽了,灯蕊一阵摇幌突然灭了,紧接着伸手难见五指,漆黑一团。

就在灯刚灭的刹那间,这积了雪的小院子里,一连地跌落了好几个人,那几个,看不清面目,却看得见个个是一身短打俐落打扮,每一个手里都提着一口明晃晃映雪生辉的单刀。

其中一人“吱!”地一声冷笑:“怎么熄灯了?多年没当差,经验与机灵倒是不减,门温,没有用,这儿全围上了,都是熟人老朋友,快出来见见吧!”

屋里静悄悄地没听见动静,只有一声轻晤,那像一声惊呼没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只听那人道:“怎么,舍不得相好的?门温,大伙儿都是熟朋友了,别让大伙儿进去把你赤地从被窝里拖出来,也别让大伙儿站在这儿喝风,识相点,自己挺着脸走出来吧!”

漆黑的屋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我知道,老门,是他告的,定是他……”

门温叱道:“闭上你那张臭嘴,我不比你糊涂,这都是你替我惹来的好处,今后就是你跟他的天下了!”

一阵息息索索的轻响。

那女的带着哭突又尖叫起来:“老门,你不能走,你不能跟他们走哇!……”

门温冷哼说道:“这不正合了你的心,称了你的意么?放心在家等着我,我姓门的死不了的!。”

一声尖叫,砰然一声,那女的号陶大哭,震动了整条胡同,在这当儿听起来分外刺耳。

在那女的呼天呼地的嚷叫声中,屋门豁然开了,门温一边扣子,一边大步行了出来,往门口一门,昂然说道:“原来是老赵老王,老秦,多年不见了,大伙儿好。”

“好!”最前那人道:“大伙儿被你整惨了,为你一个人,害的营里的弟兄今天受检,明天受查,丢了好几颗脑袋,门温,你在外面乐够了,也该知足了吧。”

门温道:“我姓门的不想多说,既然大娘儿来了,我跟大家走就是,我也当过差,恨的就是不痛快……”

另一人哈哈笑道:“老门,挺硬的,简直豪气不灭当年嘛1”

门温值;“好说,大伙儿都是熟人老朋友了,也同营并事过多年,用不着来这一套,只是我要请教一声,你几位要带我上哪儿去?”

最前那人道:“老门,你是老当差了,这还用问?”

门温淡然一笑,道:“恐怕你几位弄错了,老实说,我这趟不偷摸回来的,而是有意回来的,就是你几个今夜不来,明天一早我也会进内城去……”

十六

最前那人“哦”地一声道:“是么,老门,你要自己投案?”

“不错,”门温道:“但那不叫投案,我要见钦命大臣鳌大人,有机密大事禀报……”

最前那人笑道:“你要见钦命大臣鳌大人,老门……”

门温截口说道:你几个帮我个帮,大伙都有好处!”最前面那人道:“你要哥儿个怎么帮忙?”

门温道:“很简单,把我带到熬大人府去!”

最前那人“哈”一声道:“你或许有那福份,我几个却没那个胆,老门,谁的脑袋都不是在脖子上生了根的,你别拖人下水了。”

门温道:“我说的是真的,天地良心……”

“良心!”另一人笑道:“老门何时也学着讲良心了,讲良心的人在‘侍卫营’当不了差,老门,别多说了,鳌大人府也好,营里也好,别让大伙儿为你受冻喝风了,走吧!”

门温迟疑了一下,猛然点头:“好!只要在统带面前说一声,我不信见不了鳌大人,来,那位给我戴上!”

双腕平伸了出去。

最前那人笑道:“大伙儿都是熟人老朋友了,难道这点面子还不卖么?不用了,走吧,老门!”

门温收回双腕,一声:“那么,我姓门的谢了!”

大步行下院子,停也未停地行了出去!

转眼间,步履声远去听不见,这院子里空荡荡地,但并不寂静,因为还有那一阵阵的哭声……

出了胡同,拐上大街,那几个“侍卫营”的左右前后傍着门温,顶着风踏着雪,直往“正阳门”方向走。

看看快到“正阳门”了,街中央,距“正阳门”廿多丈处,并肩站着两个人,那是两个穿长袍的汉子。

走在前头的那个“侍卫营”的大步迎了上去,近前跟那两个穿长袍的汉子低低说了几句话。

随见那两个穿长袍的汉子中居左一名,翻手塞过了一物,那“侍卫营”那“侍卫营”的欠身接了过去,适时门温等已走近,那“侍卫营”的转身向门温说道:“老门,我几个陪你到这儿了,你跟这两位去吧!”抬手要推他,依稀听那穿长袍的说了一句:“小意思,王爷赏的,大伙儿买点酒喝!”

门温疑惑地道:“老秦,这两位是……”

那叫老秦的道:“你不是要见鳌大人么?跟这两位走,准包你能见着鳌大人就是。”

门温目光转动,道;“不用见统带么?”

那叫老秦的道:“不用了,这就是统带的吩咐!”

门温也机警,他心知不对,那叫老秦的话声方落,他一提气腾身应该起要跑!

可惜他慢了些,只听一声冷笑:“好大的胆子!”

光亮一闪,忽地一声,一物正扫在他脚脖子上,那是一柄单刀的刀背,这一下扫得他痛撤心脾,“哎呀”一声,一头倒栽了下来,砰然爬在了雪泥里。

左边穿长袍的腾身掠至,探手便抓:“朋友,跟我两个走吧,亏待不了你的!”

门温仰起身子,望着那以刀背扫他的老秦,咬牙一句:“老秦,我算认清了你,真是好朋……”

“友!”字未出,脖子后挨了一下,嗓子眼儿一甜,眼前一黑,已人事不省地爬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温猛觉兜头一阵冰凉,冷得他机伶一颤,神智倏复,连忙睁开了眼。

眼睁处,他只觉眼前灯光刺眼,好半天他才看清了事物,看清事物后,他不由为之一怔。

跟前,是个华丽气派的大厅,厅上,居中高坐着一位面目阴鹫,身穿青袍的中年人,那双眼神好怕人,直盯着他。

青袍人身后,并肩站着两个穿长袍的汉子,他身旁,还有个穿长袍的提着一只水桶,他上半身由头到腰全湿透了,他觉出身后还站的有人。

果然,在他挣扎着要爬起时,背后伸来一只手,推得他血气翻腾,身形向前一栽,随听背后有人沉声说道:“看清楚了,上面坐的是王爷,跪下。”

门温为之一惊,“啊”地一声:“那位王爷……”

背后的人刚一冷叱,座上青袍人突然抬起了手,阴鹫目光凝注着他,含笑问道:“你就是门温?”

门温忙一点头,道:“是的,我就是!”

只听背后那人沉声叱道:“什么你呀我的,你不懂规矩么?”

门温忙道:“是,是,回工爷,小的正是门温!”

青袍人揉着下巴,漫不经意地道:“以前在‘侍卫营’当过差?”

门温一点头,道:“是的,回王爷……”

青袍人“嗯”“嗯”连声地道:“当过差,很好,很好……”

手往后一摊,身后那左边一个哈腰双手呈上鼻烟,青袍人慢条斯理地闻了两下,抬眼说道:“听说西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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