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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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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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玉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月光公主。
  月光身边从来不缺陪伴的人,当年是她董涵玉,现在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千金。
  面对如此模样的涵玉,月光有些迟疑,简单考虑片刻,吩咐左右找了一处客栈将涵玉安置了下来。
  月光好似还是那个月光,摈退了左右,亲切的坐到了涵玉的床前,轻轻的拉住了涵玉的手,千言万语终挤出一句,“你怎么愈发瘦了”
  涵玉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几个月千般委屈,万般辛酸,涌上心头。又念着月光对自己的情深不变,自己却要利用她完成回东宫的计划,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头悲声呜咽。
  月光的手抚过涵玉的肩膀,“我让锦夕给你准备了几套衣服和盘缠。”
  涵玉心头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
  月光的话紧接着跟了上来,“你也是大家的小姐,身上的东西当些也不至于如此啊”
  当下不容涵玉细想,她赶紧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当年月光给她的玉佩,用手柔柔的擦拭着纹路,轻声的说道,“变故的时候太匆忙,随身首饰只够路费,只是这公主的物件,涵玉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卖的”
  月光闻言一楞,眼睛直直的望着那玉佩。涵玉心头宽慰,这东西还是能让她回忆起从前的日子的,刚想接着说些体己话,却不想月光“呓——”的发出了一声疑问,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涵玉永生难忘的话:
  “这是我送给你的?”

  六朝旧事如流水

  “这是我送给你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
  涵玉惊呆了。她猛的瞪向了月光,月光无辜的回视过来,也许是看到涵玉的眼神太吓人,赶紧笑着解释,“你别反应成这样,哈,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有名的大迷糊啊,我真是记不得了,这样,你跟我说说啊,一样的啊”
  久别重逢的场面涵玉想象了很多回,却没想到这一出。
  她的脑袋嗡嗡的,月光的反映不是装的,她真的是忘了
  她忘了!
  古语说的真好啊,贵人多忘事啊!
  真是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可笑的是旭王府还千般算计将自己送到公主身边,千算万算谁能想到这一环出了纰漏!
  这关键的一环成了这样!涵玉如何再接着开口要求这般那般!
  那段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忆,与天之娇女的种种过往,其中的细节——
  月光竟忘掉了!
  涵玉不自觉的苦笑了出来,想自己刚才还为就要欺骗利用月光的感情而内疚,现在就像一拳打到了空气中,人家根本都不记得了,连欺骗利用的资格都没有了
  月光有些手足无措了,“唉你别难过啊,我知道我们一直很好的,我就是记不住一些具体的小事情啊,我是怎么给你的来着,你说说啊!”她摇着涵玉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涵玉心头空的紧,别人说的能和自己记的一样吗?
  她三言两语将两人当初交换文章以至自己被蒋太保痛打,月光不忍将玉佩相送交代了。月光公主猛的叫了出来,“对嘛!我差点忘了!我记起来记起来点了,是有这么回事!”
  “还有什么啊,快说,快说。”月光似听说书听到一半似的,对唤醒了自己的回忆很是兴奋。她越是这样,涵玉心底越凉,看来月光是结结实实的将当年的许诺忘记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谁敢强迫你,我找事砍了他的脑袋!
  说,——今日我认下你这个朋友,欠你这一件事来日定还,此玉为证。
  说,——这世间并不光是男子薄情,高贵的人也是如此。
  说什么?
  “再没什么了。”
  沉默过后,涵玉给了月光一个大大的微笑。
  “不对,肯定还有,你替我考虑下嘛,回忆不起来脑子很难受的嘛!”月光缠住不放了。
  “真的。”涵玉觉得自己都快支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容了。
  “哦”月光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回了神,“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涵玉一楞,对啊,自己有什么打算?她自己哪里有权决定,应该问尊敬的旭王爷吧?
  看着涵玉自顾上神,月光轻轻的低头继续说着,
  “我不能待太晚的,锦夕是我的好朋友,就向咱俩当年一样,她爹是锦衣卫都指挥史,我把你拜托给她了,很安全的。”
  “奉安那边,是五哥办的,你父亲的事我说不上话。在没有结案前,你在京城别太抛头露面了,锦夕是担风险的”
  “吃穿用度你尽管张口,要是离京盘缠也别客气,她家有的是钱你,你别再像今天这样了。”
  “这是我随身带的一点金银盘缠,你别推辞,毕竟我们相交一场”
  “说实话京城不是你久留之地”
  敏儿什么时候进来的,涵玉一点也不知道。
  “小姐,小姐,公主说什么?”敏儿很急切。
  涵玉一个冷丁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天色,急切的问向敏儿,“锦夕!锦夕小姐在吗?”
  “在啊”敏儿被涵玉吓了一跳,“岳小姐送公主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快快快”涵玉低声对自己嘀咕着,“得快找到她”
  锦衣卫都指挥史千金岳锦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公主的朋友一开口就是跟她要钱。要银票!要金子!越多越好!还要快!就算她家再有钱,这大晚上的不惊动父亲到哪里去凑那么多钱啊?
  岳锦夕长叹一声,月光公主怎会有这样的朋友,望着金子就像猎犬望着肉骨头似的,哪里有什么知府家千金小姐的做派唉,讨厌她也得帮忙,岳锦夕将自己的体己、手头能动用的金子银票全部给了涵玉,加上月光留下的,粗粗算下竟有两百多两黄金、五千多两银票。
  这不是笔小数目。涵玉仔细的将金子和银票收好,又尽可能的往自己和敏儿怀里、行囊里塞了些银子。
  岳锦夕终于忍不住了,“拿这么多现银上路,可不安全的。要不我明日给你再换些金子和银票过来?”
  涵玉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弯腰,“呵,不用了,谢谢岳小姐了,这已经够麻烦您了。”
  岳锦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钱都够买个五品秩官当当了,该知足了吧!
  敏儿一肚子疑惑,终于等到岳锦夕娉娉婷婷的摇曳而去。
  “小姐!你这是?”敏儿搞不懂涵玉的心思。
  “逃命。”涵玉言简意概,手中没挺下忙活,将东西分散的藏入贴身衣服中。
  “谁要杀我们!”敏儿高声叫了起来。
  涵玉赶紧捂住了敏儿的嘴,开开房门向四向望望再轻轻的关上,郑重的对敏儿说道,“嘘,我们活不活的过明日还得看造化呢。”
  “怎么了小姐,公主公主要杀我们?!”敏儿有些结巴。
  “唉”涵玉长叹一声,“你说,我董涵玉、我们董家对旭王府还有用吗?”
  董家值钱的是她父亲手中的铁矿、兵器、军饷藏地;她姐姐的内应身份在汝阳府垮台后就会没用了,不可一世的汝阳王早成了过去,破府只是朝夕的事情;她自己呢?更惨!在今夜见完月光后便没用了!
  一个没有用的棋子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
  不过,没有人知道公主跟她说了什么。她还有一天逃命的时间。可天下之大,她董涵玉能躲到那里去呢?
  “连公主都不敢护小姐周全吗?”敏儿还是有点不敢面对现实。
  涵玉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藏到哪里呢?”敏儿有些绝望了。
  “有个地方。”涵玉狠狠的说,“进不进的去,看我们明天的造化了!”
  天蒙蒙亮,京畿卫换岗。
  趁着大多数人还未清醒,涵玉赶紧拖着敏儿出了客栈。
  “小姐,什么地方啊?”敏儿不明白涵玉打的什么主意,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才能逃出旭王府的手心。
  “到了就知道了。”涵玉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牙齿的颤抖了,说实话,她已经开始动摇了,浑身都在哆嗦——真的要到那里吗?真的能进的去那里吗!
  可是她没有选择了,
  只有那里,必须进了那里才能保命!
  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她还不想死,突然的就如此的眷恋起生命来!不想死,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她还没有见陆重阳最后一面,她还没有听到陆重阳对她说爱她,她还没有和陆重阳携手拜过高堂,她还没有她甚至还没读懂陆重阳这个人的心思,她不甘心!
  她可以想象的出旭王府得知月光态度的反应,董家最没用的就是自己了,最不巧的,这个最没用的还是知道最多的
  一定要进去,一定要活着!涵玉从未像今天一般。
  “到到底是哪里啊”敏儿都快哭了。
  “说了,怕我们都没胆量去了。”涵玉咬紧牙关,脚步依旧匆匆。
  穿过麒麟巷,行过朱雀大街,还在往东!莫非是敏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张着大嘴,不敢相信,可是,涵玉还在坚定的向前走,那片巍峨雄壮、明黄绚丽的宫殿越来越近——
  是——东宫!
  是她们作为棋子最终要落下的地方!
  敏儿顿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天啊”瘫倒在地。
  涵玉没有回头看敏儿,声音低沉冰冷,“想活吗?爬也要爬进去!”
  站防的侍卫早就注意到直往东宫行来的两个身影,均已长矛在手利剑在鞘。却不想那个领头着浅粉衣裙的女子“扑通”跪在了辕门之外,高声禀道:
  “奴才奉安董氏,叩首企恩回宫!”
  *
  东宫的紫衣大总管张公公缓缓在东宫例行巡检,他捂着一个劲乱跳的眼皮,心底咒骂着最近怎么烦事不断。先是旭王爷自南方凯旋归来,太子明承乾明显受压,这位爷在外不得不维持着欣喜万分的笑脸,回了东宫,尤其是独自在书房的时候脾气越来越暴躁,弄的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每天如履薄冰;再就是久无子嗣的东宫终于有一位修容有喜了,却在向太子妃例行晨省昏定的时候在祈兰殿莫名其妙的见红小产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从未驾临东宫的皇后亲自前来将太子妃好一个训斥,临走前将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公公留下了,口谕,自己来教育主子,李公公留下教育他们这群不上进奴才。唉,这平白头上多了个“爷爷”也没什么,最倒霉的是前日,久在西北镇守的安庆王爷被皇帝陛下召回京城,居然第二站越过东宫直接拜去了旭王府。太子前日开始倒是再没乱发脾气,只是看到书房候值的一个女官神色紧张(能不紧张吗?),喝了句,“汝不悦乎?”直接拖下去打了四十杖,当场毙命;昨日一太监奉茶时被太子莫明的看了一眼,手立马开始哆嗦(能不哆嗦吗?),又是一句“汝谓心虚?”,杖四十,今早刚断了气。今天,唉,张总管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今天是谁要看不到明日的日出了?正在寻思着自己该如何明哲保身,忽的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张总管,张总管,宫外有人跪门!”
  “啥?”张德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真是时衰鬼弄人,怪事尤其多,“不要命了你们也不要命了?!脑子让狗吃了?乱棒打出!惊动了太子还有你我的小命?!”
  “可”那小太监有些支吾,“说是咱东宫的奴才,因年前瘟疫赶出宫的”
  张德安像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将眼睛瞪的像铜铃,“怎么,把这当什么地儿了,还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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