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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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娘-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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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军被人包围,一时之间乱了阵脚,四散逃命

  ,城门都关闭了,只好往没有关的门突围,刚出了城门,河水又拦住去路,可谓是狼狈至极。

  程田军队打乱,前有河水拦路,后有追兵厮杀,将士们情急之下不少跳河游水,争相活命,大半士兵被淹死在河水里,过去的已经精疲力竭不能再战。

  大家护送程田逃回营寨,这时候营寨根本没有火光冲天,滕裳坐在了望塔上安稳的喝着茶,笑道:“将军归来,还不放箭?”

  程田此时明白又中计了,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后面追兵又到,哪里也逃不了,自己士兵又不能打仗,就算体力好的,兵器马匹也淹在了河水里。

  程田部下拼死突围,让滕裳和滕云没想到的是,他手下有如此骁勇之辈,三个人力护程田,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竟是让程田突出了重围,带着残兵撤军了。

  滕裳觉得这三人是人才,但看他们的气势,好像是死忠于程田的,也没有强求,打退了程田,滕裳并没有追击,烧毁了营寨,撤兵回了关口。

  薛钰责备滕裳有异心,不然为何不乘胜追击。

  滕裳冷笑一声,程田之所以能败得如此狼狈,不是他薛军多么英勇善战,只是故弄玄玉罢了,程田处处措手不及,当然兵败,如果直追猛打,真的把敌军逼急了,岂不是不妙。

  程田狼狈回宫,副将是程田的同族的弟弟,觉得程田气数已尽,趁他睡觉砍下了程田的头颅,带兵杀进了皇宫,抓了小君王,逼他退位,忠臣碍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推举程田的族弟为新君王,朝堂上又是一番乌烟瘴气,短期之内再也不能骚扰其他国家。

  薛钧良接到捷报,高兴的把这次头等功的滕云请到殿上,众臣跪拜叩首,山呼皇后娘娘千岁,都没有想到这次大捷,竟然是当朝国母的杰作,一时间没有不信服的。

  薛钧良笑道:“将士们的功劳也不能忘记,既然北疆大捷,就让镇僵侯和滕参军班师回朝,孤要为他们好好的庆功。”

  滕云终于听到薛钧良让滕裳回朝,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放下来了。

  圣旨下去之后,很快滕裳就一部分将士回了朝,这些都已经算是滕裳的心腹重兵了,在截寨的时候,滕裳不仅仅像程田看到的那样,坐在了望塔上喝茶,更是亲自击鼓,振奋了士气。

  这样同生同死,同吃同住的将领,士兵怎么可能不爱戴,肯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这次,薛钰并没有回来,而且扣留了一大部分兵力,滕裳能带回来的,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薛钧良早就料到了,薛钰怎么可能乖乖的回来,回来就是软禁受死的,好不容易逃了京师,在北疆招兵买马才是真的,这是意料之内的,薛钧良也不在意。

  军队回朝的时候,薛钧良携着自己的皇后和众臣,一直迎到大门下,又连续三天大摆筵席,为滕裳庆功。

  滕裳作为功臣叩拜君王和皇后,薛钧良道:“孤没有看错人,腾先生是人才,在我薛国也能物尽其用……”

  滕裳还没开口,薛钧良又道:“不过孤也知道,你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孤做君王,最不喜欢的就是专断和勉强,勉强是勉强不来万朝来贺的。”

  滕裳垂首站着,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薛钧良懂,而滕王就不懂,他总是一次次的被薛王打动,又一次次的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他知道薛王这是在劝降,但不可谓不感动,真怕有朝一日,他会禁不住这种恩德厚爱,真的归降了。

  薛钧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笑道:“这次多半是皇后的计策和功劳,皇后经常跟孤说敬重腾先生,现在有机会,你们说说话罢。”

  他说完,竟然起身带着姜谕走了出去。

  滕云惊了一下,以为薛钧良看出了什么,就算于公于私,薛钧良也不该把自己的皇后和一个敌国的人留下来单独说话,虽然袖瑶、湫水和一些宫人都在场。

  滕裳也不明白薛钧良的意思,还以为这次薛王又派了自己的妃子来劝降。

  滕云看出了滕裳的戒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禁不住苦笑了一声。他们是亲人,有朝一日却落到猜忌的地步……

  滕裳见半天皇后没有说话,只好先道:“据滕某所知,这次能大败程田,多半是皇后娘娘出的计策,滕某拜谢了。”

  滕云没有出声,只是示意袖瑶搀起滕裳。

  滕云为了避嫌,自己的目光始终也没有看着对方,就连一片衣角也没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袖口,仿佛想数出有多少种花线。

  过了良久,滕云终于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仿佛很艰难,说道:“执无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腾先生的教诲,不敢忘怀于心。”

  他说完端起了茶碗,湫水立刻会意,

  说皇后娘娘乏了,要休息了。

  滕裳也忘了礼数,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滕云,而此时滕云的脸被茶碗遮着,眼睛低垂,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滕裳震惊的不能自已,良久不能回神,湫水唤了三声,他才醒过梦来,自知失礼,却一副浑浑噩噩的表情,甚至有几分踉跄,跪下来叩安,之后退了出去。

  薛钧良用金汤匙拨弄着蜡烛,姜谕引着湫水就进来了,薛钧良都没转身,道:“如何了?”

  “回避下,滕裳已经出宫去了。”

  “哦……那他们聊了些什么?”

  湫水道:“皇后娘娘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执无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滕裳的反应倒是有些失态,奴婢唤了三声,他都没反应过来。”

  “执无兵。”

  薛钧良笑了一声,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这并非什么难懂的话,意思就是凭借无兵取胜的原则,为的是减少伤亡。

  话其实是大家都懂得的,也不是什么惊世之语,听了虽然会觉得有所感悟,但也不至于失态,薛钧良是聪明人,当然立刻就明白了,让滕裳失态的不该是说的话,而应该是说这句话的人……

  滕裳出了宫,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薛后阳好几个月没有见他,又对他这么上心,自然想念的厉害,在宫门口备了车接他一起回去。

  薛后阳刚开始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毕竟他秉性比较粗心大意,对于感情又不是很了解,但是纵然他粗心,也渐渐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腾先生……有什么不妥么?是不是方才在宫里,陛下说了什么话,让先生介怀了?先生不必放在心里。”

  滕裳摇了摇头,他心里此时感慨良多。

  “执无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没有兵要怎么打仗?”

  “用人心,用智谋……你要记得,以后出征挂帅,打仗不仅是一国之君的事情,也是平头百姓的事情,他们的生死就攥在你的手里,不管是大小战役,都要把伤亡减到最低……咱们这些尔虞我诈的人,多给自己攒攒阴德罢。”

  “皇叔放心,滕云一定不敢忘怀。”

  滕裳回想起往事,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还能听到这么类似的话,尤其是在那个人死后……

  r》  薛后阳见他没说话,以为是累了,只是一侧头,却看见那人通红着一双眼睛,里面有血丝,更多的是难以理解的复杂,他没见过滕裳这么脆弱,滕裳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而且是以清雅的姿态,就算变成俘虏,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

  薛后阳心里像是被拧了一样,拧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搭在滕裳肩上,让他把脸埋在自己肩窝里,并没有说话。

  滕裳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垂首抵着他,薛后阳甚至能感受到滕裳的呼吸,第一次这么近。

  过了很久,滕裳才抬起头,咳嗽了一声,道:“让侯爷见笑了,只是……只想无缘无故想到了一位……故人。”

  薛后阳立刻就想到了滕云,他自然知道滕裳和滕云的关系,也没有再说话。

  薛钧良听了湫水的回报,这才又去了云凤宫。

  云凤宫里袖瑶找不到湫水,以为湫水又托大躲起来不干活,难免和滕云抱怨了几句,道:“娘娘,您也说说湫水,她真以为自己是个妃子,陛下也就那么一说,她还真信了?天天都找不到人,您身边就奴婢一个尽心尽力的,依奴婢看啊,您还是防着点她,万一把您当滕妃似的给卖了呢。”

  说话间湫水就回来了,她端了几碟小菜,笑道:“这几日都在庆功,奴婢觉着娘娘可能吃腻了那些山珍海味,特意去小厨房端了几道开胃下饭的清爽小菜。”

  湫水会说话,会讨好人,就连袖瑶头一刻骂她,没准下一刻就被湫水奉承或者收买了。

  湫水刚回来不久,薛钧良就到了云凤宫,看见桌上的菜,就留下来一起吃了茶点。

  薛钧良道:“前段时间说选秀的事情,秀女们差不多也就这几日到了,孤琢磨着给万年侯填个侧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滕云听着,觉得心里有些难以捉摸的感觉,按理说这是好事,给薛后阳填个侧室,也免得滕裳见到薛后阳尴尬。

  但是一想到薛后阳纳侧室,不知道侧室会不会给滕裳脸色看,毕竟滕裳姓滕,而能给薛后阳做侧室的,必定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

  到时候侧室有背景有人脉,怕滕裳不好相处。

  薛钧良看他面露难色,道:“毕竟滕裳是男子,男子不能生孕,薛后阳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孤不能让他绝后,是么。”

  滕云两拨千金的道:“

  既然陛下为侯爷着想,这个问题,还是要问万年侯本人的意见才好,其他人即使能做主,也不能代表侯爷的意思,是么。”

  薛钧良笑着点了点他的嘴唇,道:“真没想到,孤的皇后越来越牙尖嘴利?”

  滕云被他摸了摸唇瓣,下意识抿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就像主动亲吻薛钧良的手指一样暧昧,再想到这些日子,为了得到滕裳在北疆的消息,没少被薛钧良连诓带骗的亲过几回。

  滕云脸上发烧,看得薛钧良更是心情大好,他就是喜欢看对方一惯的云淡风轻被自己打乱,那种茫然、慌乱、羞愤的表情,让薛钧良有些上瘾。

  起初滕云还瞪一下薛钧良,不过后来慢慢的习惯了,不管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习惯都是可怕的东西,时间才是最好的感情,禁得住时间打磨的,能被时间打磨出来的,才是根深蒂固的,才是薛钧良想要得到的。

  俩人说着话,有人呈上奏本,说虽然是不太严重,但是颇为紧急,是近郊官员的奏本,本来官员品级不够,这个本章是上不来的,但是近郊的大小官员都无能为力,只好叨扰圣上了。

  薛钧良一瞧就笑了,把奏本扔在桌上,道:“这种事情也敢劳动孤,看来地方官员要换换了。”

  姜谕听薛王这么说,赶紧收了奏本要退下去,打扰大王好事可是不会被轻饶的。

  只不过滕云瞥了一眼奏本,无意识看到了几个字。

  薛钧良看出滕云眼里的兴致,抬手示意姜谕把奏本拿回来,呈给皇后看。

  滕云把奏本大体浏览了一下,时而皱眉时而展眉,看得薛钧良心里痒痒的,伸手揽在滕云腰上揩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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