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故事 by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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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故事 by桔子树-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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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涛也从车上下来,好奇张望了一眼,看到Tom满手鲜血,惊讶地扬了扬眉。
“知道做错什么了吗?”徐知着抽出一张纸巾让他握紧。
“不,不知道……”Tom指尖颤抖地几乎捉不住一张纸。
“我说过别碰我。”徐知着凑近一点看着他眼睛:“帮我告诉他,我不喜欢这样!”


孟江涛看着徐知着上车,再次发动车子,低声问道:“怎么了,这小孩儿?”
“吓唬吓唬,下刀浅,手心不会留疤。”徐知着简洁地解释道。
孟江涛愣了一会儿,笑了:“您真有意思。”
徐知着看着车窗外一跤跌坐在地的纤瘦少年,示意孟江涛开车离开,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欺负小孩子,但他希望能借此事把恶名传出去,他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尤其是出来卖的男人。
凌晨时分,逐浪山打电话过来道歉,说小朋友不懂事,不要放在心上。徐知着听到对面暧昧的喘息声,冷冷淡淡地说道,你的人自己留着玩儿就行了,别来招惹我。
徐知着被这个电话吵醒,叫了杯咖啡坐在窗边看着天色亮起来,远方的田地与山野流动着雾气,像缥缈的云海。徐知着感觉自己就像一艘船,在风浪中远航,这里有风暴,也有鱼获,有喜悦,也有肮脏,但没有什么生活是十全十美的。
徐知着喝完咖啡,换好衣裤出门跑步。


三周后TSH(缅甸)的曼德勒总部正式装修完毕可以入住,徐知着与公司重新签定了合同,他现在的身份是训练部总监,蓝田便开玩笑说他现在跟吴俊生一个职位。
公司的第一批骨干是从温莱矿区锻炼出来的人才,徐知着不知道海默是怎么跟联合矿业更改的合同,总之他心里叫得上号的人才都被抽了出来,足有150来号人,随时可以扩充开来,管理差不多一千人的队伍同时开训,而就现阶段的业务需求来说,这些人也够了。
海默和其他合伙人都在马不停蹄的拜访全缅甸最有钱有势的人,安全是一种奢侈品,得有钱才买得起。
徐知着借口工作忙训练任务紧,堂而皇之的逃起了应酬。不过,就算他不逃跑,风月场上也没有人敢为难他,Tom的遭遇被小朋友添油加醋了很多细节,出来卖的都怕变态,尤其是喜怒无常的那种。况且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帅,身体强壮,不贪女色,还不好男色,看着也的确像个变态。徐知着乐得让人乱传,他喜欢妓女坐到他身边时束手束脚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的样子,这样很好,大家都省事儿。


当然,昂山夫人的下午茶沙龙,他还是要去的,甚至还精心准备了一番,蓝田帮他搜集了不少相关资料,手把手的教他英式礼仪和伦敦英语。徐知着把Ipad放在桌面上,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练习发音,蓝田教到最后故意逗他,教他说:I miss you。
徐知着嘴角含笑,乖乖重复十遍,直到蓝田说过来吻我。
屏幕光滑冷硬,徐知着用手指抹掉被他吻花的一点点唾液。蓝田笑着问道:“想我吗?”
“不是特别想。”徐知着说道:“我不觉得有离开过。”
蓝田愣了一会儿,笑道:“我也是。我本来以为这次会特别舍不得你,但……可能我们都老了,开始注重精神交流了……”
徐知着莫明其妙地想起Tom的手指划开他的衬衫,沿着他的锁骨探索的样子,他忽然很想看蓝田做这个动作。
“前几天,我陪他们喝酒,来了个男的……”徐知着还在想应该怎么形容,蓝田已经笑着问道:“MB?看上你了?”


“你会吃醋吗?”徐知着笑了。
蓝田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但事实上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蓝田笑得很温柔,那种对情人的笃定与自信,让他眉目生光。
徐知着发现的确如此,蓝田就像一个开关或者标志,有些事只能对蓝田做,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那样的亲密关系,如果与陌生人做起来,会让他非常别扭,很脏,很不美好。
“但是他摸我了!”徐知着还是想逗逗蓝田,这种知道不会出事儿的挑衅让他感觉很有乐趣。
“怎么摸的?”
“这样……就这样……”


蓝田本想配合一下,却被徐知着笨手笨脚的动作逗得直笑:“这不可能,你砸人招牌……应该这样……”他往后退开一些,微微仰起脸,光滑修长的手指沿着锁骨滑入衣领。
徐知着感觉周遭都安静下来,身体被牵动着,诱惑着,冲动强烈。
“你真好看。”徐知着轻声叹道。
“我比你差远了。”蓝田笑道:“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那你教我。”
“那我会失血而死的。”蓝田笑眯了眼睛。


但还是教了,先学会怎么照镜子,要明白你的眼神在别人看来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最温柔,什么眼神最勾魂……这像是一场无聊而有趣的游戏,非常适合相隔千里的恋人。
蓝田在徐知着的要求下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又装深情,发现被耍了,还要佯装怒意,最后面部肌肉僵硬地指着徐知着骂无聊。徐知着嘿嘿直笑,他对蓝田总是很放肆,就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先拉扯衣角,确定对方不会生气,然后火速的撒娇耍赖赚足所有好处。

58

昂山夫人对徐知着很满意,如果你预想中会出现一个兵匪,可见面却是一位绅士,你也会在这样巨大的反差之下感觉惊喜。一个正宗的英伦绅士对一位老派的英殖民血统的女士来说……杀伤力无穷。
逐浪山几乎有点嫉妒,听着徐知着用很慢的英文与夫人交流,说那个他可能已经说过一千遍的故事,难民营里物质多么匮乏,他是如何翻山越岭跨过火线去寻找粮食;那枚飞弹是如何的迫在眉睫,而他又是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了所有人的生命。徐知着说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为动人,他的神色专注,笑容沉静,英语用词精确到位,甚至有些古雅。
逐浪山感觉迷惑,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在何时何地停下他百变的面目,他就像一枚光棱镜,五光十色溢彩纷呈,令人炫目。
从昂山夫人的湖边大宅里出来,逐浪山从身后揽上徐知着的肩膀:“什么时候给我做饭?”
徐知着转过脸来看他,在黄昏中,逐浪山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更加立体,他微微仰起脸来看着他,眼神充满期待。
徐知着笑道:“我今天晚上开单子给你?”
只要不太麻烦,徐知着希望能跟所有人搞好关系,尤其是逐浪山,大客户嘛。


逐浪山在仰光有一间很大的别墅,全欧式装修,徐知着去的那天,大宅里遣走了所有的佣人,只剩下一个厨子指点他油盐酱醋的位置,然后也很快消失不见。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很大的料理台,水池就在料理台边,转过身去是一个四眼灶台,全不锈钢台面,所有的厨具都是德式,锅底光滑的可以照出人影,事先准备好的食材整整齐齐地摆着,新鲜杀好的老母鸡还冒着热气。
“你去玩会儿吧。”徐知着卷起袖口,把围裙系到腰上。
“我看着你。”逐浪山靠在水池身边。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看过,新鲜。”逐浪山一边抽着烟,吞云吐雾的。


徐知着无所谓的一笑,准备好一堆葱姜蒜,便抽出一把砍刀来斩鸡,斩好的鸡块在流水下洗净,飞水,撇去浮沫,然后连同切好的火腿片和泡发好的鸡纵菌一起倒入电高压锅里。
手劲儿足的人用刀会特别好看,势大力沉每一刀都落在实处,一刀一块,非常利落。
逐浪山相信那只鸡一定死得很幸福。
鸡汤煲上,徐知着开始处理猪肉,缅甸的猪都是土猪,农家自养,膘肥肉厚,切方块下锅,飞水沥干,动作干脆利落。
徐知着看了逐浪山一眼说道:“我要开油锅了。”
“唔?”逐浪山眼神迷茫。
“会很吵。”
“没关系。”逐浪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起油锅,炒糖色,白生生的肉块滚上焦糖的艳色,脂肪与糖在高温中反应,带出馥郁的肉香,逐浪山不自觉地深深嗅了一记,这是他从来没闻过的纯粹食物的味道。
徐知着下刀很准,每一块肉都是方方正正,在铁锅里跳跃,花椒、八角香料们在热油中滋滋作响,花雕下锅时,逐浪山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吃?”
“还早呢。”徐知着笑得很温柔,这是对食物的温柔,却惊艳了另一个人的心神。
红烧肉在铁锅里用小火焖着,鸡汤已经煲好了,徐知着把汤倒进沙煲里用小火继续煨着,转过身,双手撑在台面上看着逐浪山笑道:“先吃开胃的?”
“好啊!”逐浪山搬了把椅子,在台边坐下。
徐知着烧水烫杯,用盖碗沏出一杯铁观音,逐浪山看着他扬起手,茶水拉出一条长线,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清爽的茶香像爆炸一样弥漫开来,压制住鸡汤与肉类的浓郁芬芳。


“喝了。”徐知着把茶杯推到逐浪山手边:“洗洗舌头。”
逐浪山抬眼看着他,灰蓝色的深邃眼眸中显出迷惑与茫然,他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感觉到类似茉莉的清香,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徐知着彻了一杯浓茶放到手边,逐浪山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看着细长的窄刃尖刀在他指间闪烁,切开大明虾的背壳,挑掉泥线,剥出虾仁;看着他划开透明的虾肉,切出花瓣一般的波浪线,放盐略腌,然后细细卷起,洒上生粉,轻拍,细白的粉末在空气中飞舞,包围着一朵晶莹的花。
逐浪山从来不知道,食物可以这样美丽。
徐知着把切出花型的明虾球用热油炸熟,摆在白瓷碟上,淋上浓茶调出清鲜味汁,推到逐浪山面前。
“开胃菜。”徐知着摊开手,眼神期待。
逐浪山莫名其妙地紧张,仿佛听到发动机轰鸣,看见子弹上膛,


新鲜的虾肉包含着丰盈的汁水,在口腔中漫延,味道很淡,却又很浓郁,那是天然的鲜甜,带着花香和一点点清爽的涩味。逐浪山极缓慢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抬起眼看向徐知着。
“好吃吗?”徐知着看着他笑,问所有厨子会问的问题。
逐浪山点了点头,眼神和心情都很复杂。
徐知着做了四朵明虾球,他只吃了一个,逐浪山吃光了剩下的,抹着嘴问他还有吗?徐知着笑着摇头,让逐浪山感觉非常遗憾。
开胃是最清最鲜的虾,主菜是滋味浓郁的肉,搭配鱼露炒出的通菜和新鲜的秋葵与柠檬叶色拉,鸡汤盛在白瓷大碗里,黄澄澄清澈见底。这是缅餐的格局,一个主菜,一碗汤,一个素菜与一些用来蘸食辣酱的杂色蔬菜,虽然味道是中式的。
徐知着按照缅人的习惯把米饭盛在白瓷盘里递给逐浪山,逐浪山双手接过来,吃饭时没有出声。他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徐知着的手艺不可能超过五星级酒店,但这些味道让他感觉到某种纯正的满足,不多不少,刚刚好,没有刺激感,却不觉得乏味。


逐浪山吃了很多,多到让徐知着甚至有些意外,把原本准备给自己留的饭量都让给了逐浪山,最后看着空空如也的锅盘愕然笑道:“你还挺能吃。”
“喝点酒?”逐浪山摸摸肚子,提议道。
“喝点茶吧!”徐知着起身去厨房拿盖碗。
逐浪山看着徐知着熟练的烫杯沏茶,饭后的茶水忽然有了味道,那种很淡的涩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却十分清爽。
“怎么样,吴温盛大人,还满意吗?”徐知着开着玩笑,他一直试图与逐浪山和解,让过去的那些误会恩怨都一笔勾消,开始一段新关系,以平等的身份,合作的立场。如果逐浪山曾经很随意的对待过他,那现在他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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