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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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如儿-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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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明白了。”
  我转过头,仔细的看着男孩。两道剑眉凸显出他脾气的倔强。
  “你叫什么。”
  “我叫奇汉,平日在省城读书,爹爹是此地县长,昨日听说村子被封,便赶紧赶回来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别人想出出不去,你还往里进。”
  他垂下头,黯然神伤。
  “奇玉县地处偏远,村里大多数都是亲戚,没想能遇到这种人祸。我怕我不回来,朴实的村民都不知道封村意味着什么。”
  “那你爹呢。”
  他头垂的更低了,轻声道
  “已经去了。”
  我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轻声说
  “病情的特征你可清楚,叙述给我可好?或许,还有些办法。”
  “据说今年六月,地里的菜类出现腐烂,我们当初以为是虫害,便进行了大规模的灭虫,后来情况有所缓和。直到10月左右,突然有强壮健康的年轻人突然发高烧,咽喉和舌头充血并发出异常恶臭的气息。还有不幸的患者打喷嚏,声音嘶哑,因强烈的咳嗽而胸部疼痛。我爹算是村里有见识的人,又通些医术,亲自挨家挨户的勘察,没想到,也被染上恶疾,不到三日便去了。”
  旁边的喜鹊一阵恶心,捂着嘴惊恐的听着。
  “然后疾病像恶魔一样席卷整个村子,任何口服、外敷的药物都无济于事。”
  我想了下,看向李大夫。
  “可曾听过这种症状的疾病。”
  李大夫面色凝重,神情愕然。
  “从未见过。”
  “哎。。。”我叹气。
  “暂且不要去管病症了,怕是一种新型感染病源,”真后悔前世没多读些医术。
  “奇汉,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回去统计目前患病的和未患病的还有怀疑患病的人数,作成名单,交给我。并且要把他们及时分成三组,隔离而住,粮食我会找人派送给他们。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把没有患病的人的职业,年龄,身体状态给我作成文书,我需要仔细观察。你可能在一日之内做到。”
  他双目镇定,语气坚定
  “我今晚就给小姐回复。”
  “好,那就快去办吧。还有,李大夫,你抓些草药给目前没患病的人吃下,不管有没有用,我不希望患病人数再增加了。”
  “属下立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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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火
      夜已深,院里人潮涌动,李义把当前情况转达给大家,想象中的混乱并没有来临。
  宛国的士兵果然训练有素,临危不惧,他们没有多言,有序的办事。
  村民的情绪渐渐被平稳下来,奇汉虽然是个孩子,但在村里是有知识的人,
  他的父亲又因为瘟疫而亡,颇得大家的信任。
  
  我看着手中的名册,心情越来越沉重,以我浅薄的医学知识跟本不知道这是何种疾病。
  执起笔涂涂抹抹,列了几个表格。
  李义站在一旁,疑惑的盯着我看。
  整理好表格,我懒懒的瞥向他。
  “李义,你能从病症中找出诱因吗?”
  他皱起眉,犹豫片刻,
  “如果从目前的症状来看,实在是没有头绪。”
  “我记得,奇汉说过,早先有菜地腐烂,李大夫你经验丰富,能确定这肯定是瘟疫而不是
  食物引起的一般疾病?”
  他沉思片刻,沉声道。
  “如果是食物传播,那么发病人数应该比如今还要多。而且目前的接触性传染特点明显。症状分散,各有不同,实在是非常棘手,如果在黎国,恐怕也会采取舍弃疫区的手段。”
  我把玩着发丝,盯着表格仔细的揣摩,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
  “疏奴才斗胆,请问小姐所画为何物。”
  我浅笑着,
  “你来看,用横线做表,上面为类别名称。比如患病人数,患病人住所,患病人关联等等,填入
  简单的名词和数量,可以一目了然的对比,找出其中差异。进行排除。”
  他双目闪亮,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感慨叹道
  “果然是简单清晰。不过用毛笔恐怕花不出这样的线条,小姐的笔也很特别。”
  我没有应声,任他去激动。既然找不出诱因,便无法知道如何医治,时间紧迫,再去执著深究怕
  也无济于事。看来只能从接触患病者但没有被传染的人员查起。
  
  “李义你看,村东面李家共10口人,8人都患病了却有两人安好,你可曾探诊此二人。”
  “奴才诊过了,起初分到了可能染病区,但是几日过去一切安好,就调了出来。但是,此二人并无特殊之处。”
  “衣食住行上都是与家人一起吗?”
  “是的,一直一起,就连家人患病后也是一起的。”
  “奇怪。。。”莫非是这两人体内含有抗体?可惜,这里的医学太落后,无法提取微生物。
  但是任何一种抗体的产生都应该是有缘由的。
  “李义,这二人在村里做什么的?”
  他想了想,踌躇说道
  “应该是铜匠吧。这个县里大部分壮男都是铜匠。”
  我有些疑惑,他立即应声。
  “曾经,此县因为盛产各种各样的玉石,矿石,才得名奇玉县。在石器时期,人们利用山里的资源,生产石刀,石箭镞,石矛,石斧,石锛,石戚,石钺;石锤,石戈等兵器,繁盛过一段时期。但几百年前,人类发明了青铜兵器和铁制铠甲,石制兵器的时代也过去了。奇玉县渐渐没落下去。但是,村民除了打造兵器外也没有别的营生,再加上宛国本身好战,从此,便彻底改为冶炼铜器。”
  我脑子里似乎抓到些什么,继续询问。
  “李家10人中是否只有两人在冶炼铜器?而这两人恰巧又没有患病?”
  李义想了想,拱手道
  “应该是这样的,奴才需要重新确认下。”
  “好,这很重要,一定要确认清楚。还有,我看了下未患病名单,几乎全部是壮男,对此,
  你可有什么想法?”
  “奴才医诊了所有未患病病人,确实大多数是年轻人。当时只觉得可能因为他们的身体条件硬朗,才没有被传染。”
  我摇头淡笑,
  “瘟疫是由于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除非体内含有对应抗体,否则很难不被传染,身体再硬朗也没有用的。我们要找的也是灭绝诱因病毒或者细菌的方法。”
  
  他困惑的看着我,俯身问道
  “请小姐恕奴才知识浅薄,何谓细菌,又何谓病毒?”
  
  我懵的一愣,才意识到此时哪里有这些名词。
  
  他双眸发亮,有些兴奋,继续说道。
  “奴才读过许多医术,无外乎两种看法。一种为疫者,鬼神所作。另一种说瘟疫,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所致。但奴才认为都有偏差,一直想寻求此中缘由。今日没想到从小姐听到了第三种说法,希望小姐能详细的赐教。”
  
  我无奈的歪着头,浅笑道
  “我知道你喜好医术,但此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来日方长,我们再聊可好?”
  他难掩失望,仍恭敬的回道
  “奴才明白了,此时确实不是好时机。还请小姐吩咐接下来如何行事。”
  “好。你再去确认下,那些未患病的人中有多少是从事铜匠的,一定要细,包括在工作时,具体负责的是很么也要弄清楚。另外,确认患病中可有从事兵匠的,这个非常重要。”
  
  他点头应声,满脸茫然,欲言又止。
  “你可知道铜匠都要做什么?”我浅笑着问。
  他想了想,说
  “冶炼铜器。”
  “怎么冶炼?”
  “火法。”
  “对了。”
  他愣了下,问
  “什么对了?”
  “火。关键在这个火上。”
  他略有所悟,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看着他,心里没底。
  其实我并不知道瘟疫的缘由,即使是现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及时就找出解决办法。我只记得,《希波克拉底格言》中倒是说过,用药治疗不了的疾病,手术刀可以做到;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所以,当李义扯到铜匠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火。或许此种传染性病毒怕火。
  
  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只要从事铜匠的人便没有染病,莫非太过巧合了?
  
  这里没有任何分析仪器,以我浅薄的历史知识明白,凡是遇到了瘟疫的君主,解决方法不外乎是毁尸灭迹的屠城罢了。
  “小姐,奴才行医数年,居然如此疏漏,连这点都没有想到,实在惭愧。属下即刻就去查办。”
  我缓过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把我置于此地燕将军,讽刺的扬起嘴角,是否他对我越狠,说明我越有价值呢。
  
  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见到李义与奇汗在屋外候着。眼睛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恐怕是一夜未眠。
  “小姐,属下重新对整了资料,患病人群中确实没有一名是铜匠。而未患病人群中除了铜匠外,还有卖烧饼的王家和村西的几户偏僻人家。”
  我如事负重,不管是何种疾病,但从事与火有关的活动可以抵抗此种疾病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李义虽然面色憔悴,却一脸喜气,欣慰着笑着。
  我皱起眉,思索着接下来的难题。即使知道火可治病,但怎么治?难道把病患放火里吗?
  “小姐,奴才刚才与奇汉商议,是否需要在村中设火祭坛驱邪?”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古代,人们认为瘟疫乃邪病,是鬼怪作恶,怕他完全曲解了我以火防病的理念。认为此次瘟疫的作恶鬼神怕火,铜匠才没有染病。
  不由得叹了口气,怕是解释也不清楚。
  “祭坛就不用设了,但确实要用火烧些东西。首先把腐朽的尸体火化,尽量减少传染源。”
  “不行,死者都是生者的亲人,村民主张入土为安。”奇汉急忙抢话道。
  我看着他的一脸坚决,柔声道。
  “奇汉,你虽年少却极为聪慧,你不会不明白瘟疫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明白封村意味着什么。我们都知道死者为大,但火化并不意味着让死者不安,我们何妨不去认为,他们是化成烟雾,飘到最纯净的天空了。”
  奇汉双眼发红,隐隐含泪,凌乱的抹擦了下。
  “我舍不得。。。我爹娘都去了。。。难道还不能留全尸。。。”
  我走近身,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肩。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舍不得的人,舍不得的事,但舍不得的结果又是什么?或许两败俱伤,或许生死离别,很多事,不是你舍不得便可以的。”
  他没有言语,默默流泪,歪着头,不吱声。
  “我叫如儿,本是黎国一名特殊的官家小姐,10多年来无人问经,现在想想,那时的平静是多么的安然自得。后来、受到了重视,被人爱戴,但同时也被剥夺了一些东西。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现在想想,来到宛国都象是一场梦,几日之内,翻天巨变。我脑子里残留下来的永远是离开黎过一个夜晚。两个我最在乎的男人躺在地上,红色的鲜血,疲惫的倦容。奇汉,你知道吗?曾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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