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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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莲墨影-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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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又何必去挣扎呢?
  他轻声笑了下,“仙界来人了。”
  汐墨闭目细听,果然有破空之声急行而来,看那规模,至少二十人以上。
  二十人,在精心准备的圣王陛下眼里还不够塞牙缝。
  白色的雾气忽然闪现,千穹崖手一挥,圣宫顿时鬼火重重。
  当先露面之人一身纯白铠甲,面目如冰雕。
  右耳挂着的白银配饰,随着主人震耳的声响而来回摆动,“君澈,你是仙人,还是魔人?”
  “来人是司刑罚的君震,而非仙将君焕,”汐墨扁扁嘴,“看来君上是打算息事宁人了。”
  “仙与魔,在我心中并无区别!”
  平淡无波的话语似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魔将千宏跨前一步,“有些话,王妃最好还是别乱说,我们属于魔人的荣耀,怎可被随意抹污?”
  君震仿佛没听出千宏语气中的嘲讽之意,继续问,“那少主可有父母?”
  君澈脸色一变,他沉默半响,轻轻放开千穹崖的手,缓步向下,重重跪在君震面前,“请责罚”
  千穹崖捏紧拳,若仙界君上派下仙兵仙将,他自要倾力一战,但君震——君上权威的代言人——一向温顺的君澈如何会反抗?
  “多谢少主” 君震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叹了口气,少主今年两万岁,可说是自己看着长大,从孩童到挺拔的青年,若说没有半分感情,简直是骗人。
  “少主,涟殿下说她很想念你。”
  涟儿自己唯一的妹妹她,可还好?
  君澈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的声音却没有丝毫起伏,“请责罚!”
  当真执迷不悟吗?“过了今日,少主便与仙界再无丝毫关系!” 君震平举起右手,白色的玉牌晶莹剔透,缓缓浮上半空,“啪”的声爆裂开来。
  三个闪烁的大字泛出冰冷的光芒。
  抽!仙!骨!
  大殿一片哗然,便是重羽轩和汐墨也微微变了脸色。
  抽仙骨,不说君澈能否熬过那般剧痛,失去了仙人的根骨,如凡人一般苟且偷生,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要抽他仙骨,可有问过我主意?”
  君震转头向殿门口望去,那人一袭墨衣,临风起舞,面目是极冷的冰,下巴微微扬起,倨傲得不可一世。

  抽仙骨(下)

  “你要抽他仙骨,可有问过我主意?”
  君震转头向殿门口望去,那人一袭墨衣,临风起舞,面目是极冷的冰,下巴微微扬起,倨傲得不可一世。
  这是谁?
  千影绝轻轻哼了声,“我说,你要抽他仙骨,可有问过我主意?”
  君震身形一颤,对方的威压竟是直透心底,不过他丝毫表情都未露出,一板一眼,“阁下可是想阻止?”
  千影绝偏头想了想,似乎有些烦恼,望向随后赶来的凌宇,“要不还是抽掉?”
  要我来替你做决定?凌宇抬起眸,一字一句,“他如此对你也是罪有应得。”
  “那你说怎样便怎样。”说着便拉凌宇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见全殿的人还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千影绝无辜地摊了下手,“你们随意。”
  尽管气氛严肃,还是有几人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君震扯扯嘴角,退后两步,目光森严,“行刑!”
  空气中立刻出现条银色的锁链,手臂粗细,将跪在地上的君澈紧紧束缚在一起。
  君澈闷哼一声,望了高座上的君王一眼,穹崖,不要阻止
  从此,我便与仙界再无瓜葛。
  千穹崖仿佛被烫到般移开视线,他紧紧抓住王座的把手,指尖磨出血痕而不自知。
  他知道,君澈喜欢仙界,喜欢天上纯洁无暇的云,喜欢巍峨的青山和高耸的白塔。
  仙界东君山后,有片青翠的篁竹林,微风一吹,树叶沙沙,自己总在那里等他,等那双纯净如天空之色的眸,水波一起一伏,那漂亮的眸也微微荡漾,他却说,穹崖,我眼里只有你。
  他说话的时候很细很温柔,像附在耳边的低语,轻轻的,让人的心也一点点变得柔软。
  千穹崖一把捏碎了把手,猛然立起,声音寒如玄铁,“住手!”
  “抽骨之刑一旦开始,”君震顿了下,缓缓道,“便无法停止。”
  千穹崖飞身而下,将不断抽搐的人小心翼翼抱入怀中,你这样的人,怎可在人前受这般苦楚
  穹崖
  “别说话”千穹崖用力哽咽下喉头的啜泣,轻轻撩开君澈额间被汗水淋湿的发,“别说话,我陪你,你怎样我都陪着你。”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清脆,响亮,仿佛要将灵魂一点点吞噬。
  黑衣已被鲜血完全浸染,清俊的容颜整个浮现出虚弱的灰白,可是他紧紧咬着牙,不愿让呻吟从嘴中漏出。
  真是狼狈啊,千影绝眯起眼,他记得万年后的君澈,总是一袭紫衣,盛开如满地的花,华贵而妖艳。
  那个时候,千穹崖早已魂飞魄散,漆黑的圣宫,暗无天日,紫衣的男人高坐于王座之上,手中总有杯血酒,他缓缓凑近嘴边,嘴角泛着冷漠的笑。
  脚下跪了一地的臣民,他的眸总在不经意间转向圣宫之外。
  白色的冷掬,片刻繁华,却是亘古凄凉。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直到人的心变成荒芜的沙漠,千影绝才明白,君澈只是太过寂寞,寂寞得要去仰望白云苍狗,寂寞得整个心都成了冰川。
  千影绝微微抬了下眼,再垂下去,冷笑道:“君澈,求我,我便救你。”
  求,为什么要求你?君澈总是无法明白这个性格怪异的男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仿佛他们本该极为亲近,又仿佛他们已经彼此仇恨很多很多年。
  他重重喘息一声,却半分话都说不出口,只把一双唇颤抖如风中浮萍,无论你是谁,我君澈永远都不会求人。
  “你这宠物有意思,”汐墨饶有兴趣地捏捏下巴,浅灰色的眸光芒闪烁,“他和君澈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重羽轩看向凌宇两人紧紧拉着的手,鼻子里重重哼了声,“完事后滚回你老巢去。”
  “陛下不好奇我拿那滴血有何用?”
  “和冽炎有关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兴趣。”
  “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胜过他。”
  君澈身上的血水流到脚边,汐墨面无表情地退了步,忽然发现整座大殿中都没有下邪第一魔将重霄的身影,他讥讽地扯起嘴角,“有我弟弟在,你休想将人救走。”
  “我说了与你交易便不会食言,至于重霄”重羽轩移开眼,眉心红痕一跳一跳,“他的忠诚需要考验!”
  血色的细流蜿蜒向极远极远的地方,整座大殿都再没人发出半分声响,上邪的臣子第一次在圣王陛下的脸上看到了悲戚和慌乱的神情。
  这个身形挺拔似剑,威严如青铜的人,竟是见不得一个抽骨之刑吗?
  铁链越缩越紧,呼吸都成为一种奢望,君澈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鸣,他侧头望向千穹崖,对方不停抖着,像是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君澈用尽全力蹭了蹭他刚毅的鼻梁,他想说,没事,我没事。
  明明是连灵魂都震动的酷刑,心底深处却有种不可名状的暖意,只要你在我身边
  脚步声缓缓逼近,君澈抬起眼,男子漆黑如墨的眸牢牢锁住他,眸里有寒冰,不经意间又化了,他低头,拔剑,优雅的手缓缓抚摸过剑身,巨龙的咆哮顿时翻涌而来。
  男子的脸模糊不堪,身形在剧烈的风中飘忽不定,薄唇中吐出的两个字,在飞沙走石中却格外清晰:
  “耻辱!”
  剑的光芒刺破苍穹。
  君震尚未反应过来,捆绑君澈的缚仙索已断成飞灰。
  他茫然地睁大眼,怎么可能,那是什么力量?
  大殿死一般的静,可是下刻,沸腾的岩浆从地底冒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指挥,渐渐汇成红得诡异的圆,妖艳,噬目。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只有被围在圆心的千影绝动也未动,他忽然抬头望向重羽轩,轻蔑地勾起唇角,“你想做什么?”
  眉心红痕一点点盛开做烈火重莲,极度妖娆与华美,重羽轩以手捏诀,红圆四周立刻燃烧起莲花的火焰,冲天而起,怒吼着要吞噬一切。
  “阿夜”凌宇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景,滔天的火海里,那人身影越发遥远,不,不
  他不要命地望里面冲,火焰将他阻挡在外,相隔,两个天地。
  千穹崖抱起君澈退到一边,其他人也远远闪避,只有那个白衣的青年,一次次,愚蠢地妄想冲进火堆之中,交织着惶恐与狰狞的脸庞格外诡异,他声嘶力竭地嚎叫,可是那距离太远太远,远得他燃烧成灰,也无力到达。
  “黄泉之陌!”千穹崖低声道,“没想到重羽轩竟能召唤出冥灵的火焰。”
  他竟是快到无心无情的境界了吗?
  “穹崖”君澈忽然开口。
  千穹崖只道对方是担心被困在里面的人,安抚道,“若他身上真有冽炎的烈魂,黄泉之陌休想动他分毫?若是没有,那这个人也不配我奉其为主!”
  “不,不是”那个男子拔剑时说什么,他说,父王,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父王,他为何叫我父王?
  漫天皆是火焰,阴森而怪桀的笑,阴冷刺骨。又是那些声音,无情地讥讽着他的软弱和无力。他们想把他变成钢铁似的男人,用火红色的巨剑将世间分崩离析,可他不要,不要这样。
  如果世界都没了,要去哪里,才能和他在一起?
  鲜红色的火焰从地缝里钻出来,冒着滚烫的白气。
  “凭什么要听你们的!”
  千影绝大声呐喊,声浪令火焰倒卷而回,呼啸的风中,及肩的长发狂野地飞舞,他高高擎剑,仿佛擎着天空。
  外面的人只听到一阵震天动地的声浪,重羽轩喉头急喷出一口热血,汐墨忽然踏步而出,身后现出黑色的披风,他扬手将披风半拉,黄色的妖气弥漫。
  汐墨闭上眼,“远亡之妖,沉默的头颅,我祈求您,降下万世的愤怒!”
  那声音像是从殿顶投射而下,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同声吟诵。
  古老的威严,久经亵渎的亡魂,此刻,苏醒。
  千穹崖搂紧君澈,瞳孔微微放大,“妖族,是妖族!”
  刚刚降下去的火焰腾地下熊熊燃烧。
  凌宇白色的衣衫被焚毁殆尽,原本丝毫伤不到他的火焰沿着腿盘旋而上,他心神一凛,冷冷对向重羽轩,闹了那么久,你的目标,竟是我吗?
  杀不了我就找别人,可是重羽轩,你当真不怕自己会随着我的消失而灰飞烟灭?
  凌宇十指轻扣,眉心诡异地旋转出金色的光芒,生生不息。
  最后,光芒中透出丝丝灰气,无数细针般,向汐墨两人急射而去。
  重羽轩眼皮剧烈地跳了下,这诡异的气流,是什么东西?
  未来的‘我’,果然不在我控制之中吗?
  不,我要毁了你,毁了你!
  只有毁了你,我才是云清,仙界之帝!
  黑气从重羽轩身体里涌出,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在茫茫的风中欢呼着嘶鸣。
  千穹崖脸上被刮出深刻的血痕,他凝目注视着火焰的中心,左手抱住君澈,右手拔出腰间长剑,缓缓侧举。

  妖珠

  只有毁了你,我才是云清,仙界之帝!
  黑气从重羽轩身体里涌出,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在茫茫的风中欢呼着嘶鸣。
  千穹崖脸上被刮出深刻的血痕,他凝目注视着火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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