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相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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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下-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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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风月情事关那化外老道何事?
    “也不知那个迂腐木头是怎样求的,竟求得道长授了他移形觅影之法,不管我到哪里,他总能找到。此次来这里,怕他坏了事,我尚特地拜托爹爹绊住他。”
    去恶道长收不到宝儿为徒,世间又无恁多恶妖可除,忒闲了是不是?“也便是说,你到现在,仍未能原谅他?”
    “哼,他休想!他要追就随他追,我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也好,一个追,一个逃,也是一桩趣事,况且细观范大美人的娇态,六王爷不会辛苦太久了。
    “恩公娘子,您有纨素的消息吗?”
    罗缜摇首,“近期没有,不过估计快有信到了。”那丫头,短则半载,长则一年,总还是有信来。
    “若她在信中提到范程,请记得告诉我。他与纨素,比我与那块迂腐木头更不可能,怎就执迷不悟?”
    “范程已经不是抱着母亲双膝哭诉的孩子,他不放开是因放不开。对此,你不是也有体会吗?”
    万丈红尘,有太多使人泥足深陷的诱惑:情爱,名利,美色,权欲,各人的放与不放,非他人两言三语能决定的。而情爱更被视作红尘痴物,由来痴男怨女,或赚人眼泪,或遭人唾弃,但来来往往,古古今今,又有谁真正堪破情关,看透情事?
    “娘子,之心缂完了,要送给娘子的礼物,之心终于缂完了!”一声脆呼,扫去罗缜脑中所有悲古伤今的感叹。之心欢跃而来,“娘子,快来看,之心送给娘子的礼物喔!”
    

  




第四十章 白首与君守4

    当那幅图徐徐展开,足足两刻钟过去,罗缜娇靥怔愕,未发一词。之心忐忑起来,“娘子,你不喜欢啊?”
    “相公。”罗缜回神,“你何时缂的?”
    “好久好久了喔。好几年好几年那么久,之心怕娘子发现,偷偷缂,之心要缂好才能送给娘子做礼物。”
    “好几年?难道你在我们以前的家里时就在缂了?”
    “是喔,搬家时之心把它绑得牢牢的……娘子,你喜不喜欢?”
    这……岂是“喜欢”两字就能叙得尽的?自己的痴相公啊,竟然用一丝一线,将他们相遇、相恋、成亲、生子……种种种种,一一缂了出来,就连当时的一草一木都能分外传神,栩栩如生。到最后,是他们鬓发斑白相依相偎,周围儿孙环绕。这呆子啊,该说他怎么才好……
    “相公,你怎么会想到缂这样的礼物给我?”
    “因为,之心要娘子高兴,娘子高兴就能亲亲之心啊。”
    罗缜啼笑皆非,“就为了亲亲?”她何时少亲他来着?
    “是啊是啊,娘子你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罗缜搂过他,深甜一吻,“呆子,知道我喜不喜欢,高不高兴了?”用几年的时间,缂一幅只为让自己高兴的丝图,世间如自己的相公这般痴呆专注的,绝无仅有。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嘻,娘子,你再亲之心,之心就知道了,嘻……”
    相公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秀色可餐,罗缜乐得亲近品尝。只是,夫妻两人情浓意稠正酣美时,忽听一声惊呼——
    “哇唷唷,这幅图巧夺天工,无与伦比哦。”
    罗缜低瞥一眼那个说着大人话装成熟的某只小人,靠着相公款款落座,“这是你爹爹缂给娘的,自然无与伦比。”
    “哇唷唷,爹爹你好生了得哦。”姓良名詟乳名宝儿的某只小人摇头晃脑,“宝儿以有爹爹这样的爹爹为荣哦。”
    “真的吗?宝儿好乖,嘻……”
    罗缜对迷汤却不买账,美眸略眯,“良詟,你想耍什么花样,请及早。”
    “娘好聪明喔。”宝儿爬上娘亲膝头,偎进香软怀内,嘬起鲜红小嘴啄了娘亲玉颊一下,“宝儿在替爹爹揽生意哦。他们都想看爹爹的缂图,宝儿收他们每人一两银子。这幅图如此好看,每人加倍……”
    罗缜挑眉,凉声道:“他们想看的是你爹爹的缂图,还是你爹爹这个人呢?”
    “嘿嘿……”宝儿装傻笑了半晌,见娘亲美脸仍是厉色不减,又谄媚地再亲了一口,“是有几个妇人要看爹爹啦,因为爹爹好看嘛。可是,宝儿让她们只能偷偷地远远地看。爹爹是娘的,宝儿不会让人亲近啦,除了娘,谁亲近爹爹宝儿都不会放过……娘您不记得?上一回那个卖熊皮的胖女人拉住爹爹不放,是宝儿在她的衣袋里扔了一只耗子,引得阿白扑过去。宝儿还在阿白身上涂了宝儿的便便哦……”
    卖熊皮的胖女人?哦,是那位贩皮毛的炎夏国女贾。炎夏国女子生性豪放,追求男人由来大胆直露。相公走在她身边,便被那女人当街拉了过去示爱。全镇的居民怒不可遏,只待她一句话便要出手修理,自己的儿子率先着手……
    话说,相公纯善,自己持重,怎就生了如此一个混世小魔王出来?罗缜正在纳闷,又有不速之客现身,“宝儿,宝儿,你真聪明,你是百年不遇的好根骨啊,不跟贫道学艺,你悔之终生啊——”
    宝儿乌灵灵眸儿一转,无辜笑靥展开,“去恶老爷爷,您当真想收宝儿做徒弟吗?”
    “当然当然,想通了?良少夫人,您那笔账也算得差不多了罢?还不把宝儿交给贫道好生调教?”
    “去恶老爷爷,您要收宝儿为徒,先要宝儿同意才行哦。”
    “真的?如此说来,你同意了?”
    “宝儿同意啊。”
    “好好好,快行拜师礼,贫道好把平生的……”
    “慢啦慢啦,去恶老爷爷,宝儿很抢手哦。”
    “……什么?”
    “对街的王师傅,镇头的高大侠,镇尾的张三叔,都想收宝儿为徒,宝儿是抢手货哦……”
    不知何时,罗缜已将这位“抢手货”放置地上,卷起铺陈在长案上的几丈丝图,拉起相公大手,径自退场。
    “娘子,宝儿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耍宝喽。”
    “耍宝是什么啊?”
    “小活宝耍老活宝,我只得把你这个大活宝拉走,任由他们斗个痛快。”
    “喔,娘子好好。”
    这呆子,她这就好了?真叫人爱煞……罗缜抬起的手才要放到相公耳上,听得那厢一声大吼振聋发聩——
    “臭宝儿,你这个小没良心,贫道我授你技艺,你竟敢跟贫道收钱。”
    “抢手货就是价高者得嘛……”
    “你这个小奸商!小没良心!小混蛋!看贫道打烂你的屁股!”
    “宝儿去找高大侠他们学艺哦……”
    “你竟敢把贫道的不传绝学与江湖杂耍视作一般,贫道不揍扁你,贫道就不是贫道!”
    “去恶老爷爷,您的胡子要护好喔。”
    “小混蛋,还敢威胁贫道……”
    罗缜耸耸肩,牵着相公,去也。
    范颖立身树梢,将一切尽收眼底,唇浮甜美笑靥。
    良之心依然活得那样简单,每日所思所想,仍是如何讨妻子的喜爱和欢心。为了那最简单的目标,努力长大,努力成长为一个男子,无怪会使精明的娘子倾心以爱……
    世间并非没有真爱,不管你有没有伤过人或被人伤过。伤了,痛了,复了,爱来了,再爱就是。怕的是不敢爱了,便注定伤到永久。有时,自己给自己的伤,远大于外人能给你的。
    是夜,罗缜在相公所缂图上,一针一线,绣出如下字句:
    吾住一墙东,君住一墙西。
    打小自相识,相逢未相知。
    一朝为君妇,白首不相离。
    世事云诡过,两心契相依。
    心如无瑕玉,身似倾城璧。
    至纯宛赤子,都云相公痴。
    君痴吾亦痴,何妨俱做痴?
    一曲痴相公,其间多少意?
    曲罢勿羡人,且行且相惜。
    

  

番外 良家二少爷与罗家二小姐的姻缘路 一

    “公子,前面就是罗家在高沿城最大的铺面了,罗家大小姐平日多在那间铺子里。”客栈的小二将这位出了银子让自己带路的客官送达目的地,耐不住好奇,“这位公子爷,您找罗大小姐,是为了经商罢?”
    虽说是拿人银子就要为人办事,但罗家好歹是自己的半个东家,瞧这位俊爷儿的脸色似有不善,如果是为了寻仇,银子照拿,官还是要报的。
    “是,经商。”良之行又付了几块碎银给他,阔步上前,迈进了锦缎制成的“罗”字招牌迎风招展、打着白石高阶、装着朱红阔门的店内。
    才一进去,琳琅华彩满目迎来,丝绸绫罗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秀致绝伦。左厢里,以垂绸作帘,隐约间,绰约贵妇秀丽闺阁端居其内,精评细选;右厢里,以缎板为隔,操着各地土话的远道客商围坐圆桌,一手执茶,一手翻检手内小样,啧叹不已;正中间,散户平民聚集,择布取衣,高嗓议价,言来语往,喧哗如市。
    不愧是丝绸巨贾,皇商世家。
    而能将罗家生意经营得如此繁华的罗大小姐,当真是了不得了。只是,不管她如何明慧强干,如何会精打细算,却不能欺不能骗他的之心。欺了骗了,他便要为之心讨回所亏所欠。
    “早啊,这位客官。”一位伙计笑孜孜喜呵呵迎来,“您随便看,不管是零着买还是整批购,咱们罗家商号都会给您一个货真价实……”
    “在下求见你们大小姐,请通报。”
    伙计一愣,“咱家的大小姐?客官您是……整批要货?”
    “就算是罢,请通报。”
    伙计偷偷上下仔细打量了来者几遭:每日人来人往见得多了,不免都有几分眼色,这位公子爷儿一身清爽,目光正直,不似奸邪之人。“请问公子爷怎么称呼?”
    “良之行。”没有打算隐姓讳名,他此行便是为了看个清楚,那位雅致清贵的罗大小姐会如何待他。
    “请公子您到待客厅候着,咱这就给您去通报。”伙计叫了同侪将人领往待客厅。他向后拐了进去,自是不敢随便踏进小姐的憩处,敲敲小院的木门,“纨素姐,您出来一下。”
    “什么事?”正端了茶点回来的纨素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小纪子找我?”
    “纨素姐好。”伙计涎了笑,“有位良公子来拜见大小姐,小弟请您给传一声。”
    纨素一惊,眸儿瞪得溜圆,“良公子?你确定是良公子?”
    “小弟问得很清楚,是良公子没错,您看……”
    “他此下在哪里?”
    “就在待客厅。”
    “拿着,我先去看看。”纨素将盛着茶水点心的托盘往伙计手内一放,掉头便跑,急不可待地要去探看来者是否是令小姐心神不宁了多日的那位“良人”。心急,步急,神智亦急,她平日的警觉便大打折扣,于转角处与正拐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纨素丫头,你吃了急惊药不成?”罗缎一手扶着自家丫头,一手揉着额头,“撞死本小姐,我家缬儿要你的命!”
    “二小姐,奴婢失态了。”纨素福个礼,“实在是奴婢太想着去见那位求见大小姐的良公子……”
    “良公子?”罗缎耳朵恁是机灵,“哪个良公子?”
    “这……”在大小姐未对家人和盘托出前,纨素自不敢据实以告,二小姐问了又不能不应声,只得含糊其词,“那位公子求见大小姐,许是为了洽商……”
    罗缎杏眸转了几转,粉面浮了狡笑,“如果是来洽商的,你用得着这么心急火燎?告诉本小姐,这个良公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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