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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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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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是无事一身轻,却始终觉得有些别扭,一曲编钟演奏,是我最为喜爱。今日现下,如何也听不进去,悠扬轻脆的音乐,恍然从我耳边划过,一个闪神,落了无数节拍,断断续续,听得根外枯燥无趣。
  戳穿元妃悬秘,却始终不能让我舒坦无虞,总觉心上压了大石,说是担得住,却很是吃力,沉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桌上杯酒斟满几次,我赏着钟曲,品酒,却是越喝越觉胸闷,心里乱作一团。
  这便是女子之心?生在高门大户之内,嫁入王侯将相之家,阅尽的庞杂世事,人间情爱,哪得纯粹。富贵女子一生,从头到尾,经历自己人生,却始终要与他人,分享一个男人的一生。
  人之自私贪欲,与生俱来,无关女子心怀宽广,或是贤淑德惠,心终究是小,装不下太多,于是只能忍,酸甜苦辣,纷繁复杂,藏在心里时久,便风干成恨。
  我从不是心胸宽大之人,再多的世俗礼教,仍旧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站在他背后,与其它女子一并,永世抬头仰望他背影,雨露同享,恩爱共分。
  帝王之路,注定一路踏尸山白骨前行,而成后这一路,也一定是腥风血雨披荆斩棘,谁挡在前面,只有死路一条。
  几杯美酒下肚,确实感觉身体暖和许多,只是略有头晕。席散之时,凤御煊与皇后姚氏,终究是半字不提元妃,留下众人察言观色,先行离去。华瑞莹眼中有厉,狠狠看一眼元妃,也随之离开。
  我转身,笑语:“恭喜姐姐了。”
  元妃看看我,浅浅一笑,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待走了几步,她顿住脚,转过身来,轻声与我道:“宸妃,你的对头不是我,无需于此。”
  我侧过头,巧笑软语:“姐姐这是什么话,难道,您认为,您的对头是我吗?”
  我嘴角衔笑,缓缓踱步从她身边经过,未曾回头,待擦身之际,淡淡道:“因为你从头到尾就算错了人,你可知晓?”
  大殿外面清冷一片,夜深了,风似乎大起来,刘东赶紧递过裘袄:“娘娘小心,可别着凉了。”
  “走吧,今日便住入兰宸宫。”
  “遵旨,奴才跟您带路。”
  兰宸殿,与兰宸宫相距并不近,兰宸宫是后宫之中,离御清殿最近的一处宫殿,当初废弃很久,历经半年的修缮,赶得我被册封之前可以入住。
  那元妃是聪明人,自觉得算对了我,也算对了华家,实不知,这后宫是何等地方,哪里容得秘密所在?若是有心算计,又要多少高竿手段,何等忠实可靠来成全?
  如此看来,元妃也很清楚华瑞莹的心思打算,知道她无法生育,必然会盯准身边人下手,不是我,便是她。
  而若是她也能诞下公主,那便再有不舍,也不算绝望,如她般并不十分受宠,若是能诞下皇子,也许便是最后一胎,十足一张百用金牌,哪里能把这机会拱手让给华瑞莹?
  可若是到时候让太医虚报怀胎月份,说不定还能混淆视听,婴儿早产不算奇怪,这么一来,勉强圆了谎,不至于面上太过难看,又不会得罪父亲和华瑞莹。
  今日这么一戳,之前多少安排算计都付之一炬,剩下的满地狼藉,看她怎么收拾。
  我今日揭她底,也并非只是一报当初谗言之仇,凤御煊稳坐江山,的确需要可靠而干练之才,可我与哥哥无需,多出来的人总会让我们瞻前顾后,江家不倒,便难以架空父亲的势力。
  既然当初父亲也承认哥哥是华家血脉,还是亲亲嫡子,若是这般,华家之荣势,本就该哥哥传承。那便可惜了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儿,这一途,没有她升天,亦没有太平。
  走到差不多远的地方,便迎头可见一片灿然灯光,楼落林立,点缀明亮灯火,远远看去,格外金碧辉煌,气派而繁华。
  “娘娘,您去看看吧,奴才猜测,您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说实话,这还是奴才见到,这般漂亮的宫殿,便是连凤宫都不及。”
  我定定眼,缓缓从廊子绕过前面,从正门而入。门口匾上,赫然墨漆大字“兰宸宫”,字体豪放,骨气洞达,遒劲有力,那是我熟悉的字体。
  朱漆大门缓缓被打开,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片富丽而辉煌的宫殿映入我眼前。
  “娘娘。”清荷与邀月从台阶上疾步走下,到我面前,委委一拜:“恭贺娘娘荣升宸妃娘娘,娘娘千安。”
  “这般能说会道,不赏,便是我小气了,有赏。”我轻语。
  两人喜色,又是一拜:“谢谢娘娘。”
  邀月起身,上前一步:“娘娘,皇上先于您到了,正在里面候着,您快进去吧。”
  我并不惊诧,完全意料之中,遂点点头:“知道了。”
  兰宸宫的建造果然大气,内院颇大,迎到厅堂遂有台阶而置,厅堂内摆设也十分讲究,上好紫檀木的两列桌椅,上有主位副位,放的一张软榻。对面是紫藤搁架,应季的冬梅,略有几束,清香淡薄,衬起来的确雅致。墙上挂画,墨色山水,配了金匾“德惠冲怀”
  穿过厅堂,转过右侧一边,便是内室,推门而入,内部十分宽足,一道红绡软纱隔一道水晶帘,两扇而分,一共三道。用手轻拨,水晶小球相碰,轻脆悦耳,叮当作响。
  有风穿堂而过,撩了艳红纱帘,卷起水晶碎影,就似编钟浅奏,迷迷蒙,幽幽然。我掀了最后一道帘子入内,并未见到人影。
  房间内设置奢华,一道屏障,着实扎眼,哪里寻来这般艳色妖娆的血玉做屏,层次深浅不一,刻出镂空花案,翻覆而考究,指尖触碰,微微冰凉,却是莹润细腻。
  犹是玉质中带了一道天成润白,狭长而扎眼,未料到巧匠技巧如此高超,顺其自然纹理,竟将那一道润白,雕刻成一朵迎风青莲,傲然玉立,卓绝遗世,那般姿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惊奇制作之巧妙,手工之精细,心思之难得。玉屏后是内间,再走几步,便一览无余。
  凤帏鸾帐,红绡垂落,那样鲜活妩媚的红色,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对面是软榻,紫檀木质,上面铺了金色绣缎,花纹繁复而精密,中间有方形小案,两边有扶案,比之前那一张更为宽裕。软榻紧靠一面窗,旁边是百宝阁与书架,上面摆入不少书籍,还有一些珍奇异宝,尤其那张案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旁门洞开,风鼓进房间,吹得一室飘红,撩我视线望去,细看,便吃一惊。从旁门出去,见到更开阔的一片,广阔的汉白玉地砖铺设,精巧的刻了朵朵莲开,我踏过几块,发现似乎每一块砖上的莲图都不一样,姿态各异,百看不腻。
  头顶突出的房檐探过不少,角瓦嶙峋,肃穆而严实,刚好将这一片露台之地掩在其中,便是雨天站在那里,也不会淋到雨。
  露台边缘是一道白玉扶栏,下面便是池塘,颇大,足有之前三个有余。九曲弯桥从扶栏中间直通池塘中央的角亭,亭子独立池中,四面临水。
  扶栏前面站着一个人,负手而立,白衣清冷,宽袖乘风,衣袂发梢,随寒色飞舞。他不动,身影屹立如山,月色浓郁,拢得他一身华色泠然,入了天地无垠之间,宛如从天而降的神,高高在上,夺人心神。
  “蓅姜可还曾喜欢?”凤御煊淡淡开口。
  我缓步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微微侧头看他,笑道:“果真还是皇上心思细腻,处处精致,颇得我心。”
  “蓅姜今日喝了不少的酒,似乎心情并不算好,是为了长生,还是为了元妃的身孕?”
  我掉转身,立在他面前,风鼓起我衣袖头发,与他纠缠一块,分不清你我。我抬头看他,面上只有少许极淡的笑容,眼色流转,盯住他微微垂下的凤眸,幽幽道:“我说为你,你可信?”
  他看我半晌,终是扯我入怀,愈发抱得紧。我只觉得寒彻周身,顿觉暖和,听他耳边轻念:“你说是,我便信你。”
  长夜漫漫,红绡帐帏,春色旖旎无边。白缎衬娇色,被抛在地上,如开在新雪之上的怒放牡丹,道不尽的妖娆。
  帐内暖热,再不觉身侧清寒,人的身体,最是温暖,依偎其中,便寒夜不冷,清月不凉。修长白皙游走在我寸寸肌肤之上,轻轻一挑,缠绕脖颈的细绳乍然滑开,手掌带了温度,从我的脸颊,一路往下,带着微弱力道,揉遍寸皮寸发。
  手指的温度,烫过皮肤,便如烙铁而过,辗转留下印迹。索求不断,亦渐慢加深,掀起嘤咛娇喘,溢满暖帐,我沉迷,他亦深陷。
  吻过留痕,深深浅浅从唇角滑过,掠过颈间,辗转,吸吮,啃噬,带着略微痛疼,留下细密无数的浅浅红印,直至落入胸前,哪怕轻轻一触,也能激起涟漪无数,如玉娇肤,蒙了淡淡浅红的之色,羸弱灯光之下,析出一种妖冶美感。
  我微微阖眼,感受唇的温度炙热,在我身上划下一道道热,深入肌理,直通心房。皮肉相碰之间,总有莫名吸引,就似心底藏着无数虫蚁,啃咬不止,愈发激出身体之中,跃跃欲试的澎湃,辗转于无声无息的煎熬里。
  男子身躯,不如女子柔软,只觉得身上之人,身体绷紧如弦,我伸手去环他颈项,他复抬起流连于我胸口之间的头,吻上我唇畔,气息急促,舌尖温度更甚,划过我口中软肉,细细品藏,不肯放过每一寸。
  他手不停,缓缓探入我后背,或是清浅,或是微重,不断摩挲上下,带起身体一阵不可抑止的酥麻,从后背某一点,连成一片,最终占满我身体所有肌肤,就似急雨骤落,不容躲避,直接而迅速,淹没我所有理智。
  结实的腿,悄然滑入我腿内侧,顿时感知似有如碳热相抵。他伸手抚上我腰间胯骨,似扶花般轻缓,慢慢滑向,两腿之间,只觉得身子顿时一紧,我不自觉弓起身,仿若身体之内藏了拉紧悬弓,只待欲发,呻吟声断断续续,细碎溢出我口。
  他将头凑过我耳边,细细啮吻耳垂之上,轻咬,深吮,原本低沉的声音,此刻黯哑不已,一声接一声,止不住唤着我的名字。
  我应承,音色可闻,却字句不辨,沉浸在深陷,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碎不成句。
  心头泠然一空,就似洞开一口无底深井,若是男女之间,只纠缠于这流淌该多好。
  人之情,啄噬人心,不如这欢爱,来得快,也去得快,留下痕迹,不外乎让梦回醒时,想起体温的余暖,却不至于心伤。
  爱,这一字,多少辛酸苦涩,我以为当日长生一事,让我忘却还有那一份真心实意藏在心底,却在他声声低唤之中,恍然拼出那份破碎的感情。
  心在激烈跳动与胸膛,那是谁的心跳?我的?他的?
  如是真情无价,浅薄而无视的久了,也有所求,可这天下,到底哪里有浅尝辄止的情爱,又怎能如何铢两悉称的剥出能爱的几分,放弃的几分。心头越沉,赘得人仿佛落入深渊,不停下坠,眼前头脑,一片空旷。
  不防及间,感知有股力量缓缓进入身体,填满身体某一处的空隙,却填不满心口那道不为人知的暗伤,它无时无刻不张着嘴,叫嚣,嘲笑,讥讽,便是充实与空虚的对峙,看着那道得意伤口,肆无忌惮,已是心冷如铁,慢慢荒芜丛生。
  我的身体随着他的韵律而动,古老的节奏,服帖的几欲融成一体的身体之间,不断刺激出至极的美妙欢愉。
  他的喘息渐渐沉重,也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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