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挽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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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挽流香-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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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
  “村长,您饶了他吧,都是我做的,所有的都是我做的,和他无关哪,村长,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她使命的磕着头,一下又一下,额上早已血流成河,凄厉的声音如泣如诉,就是铁石心肠也不禁为之侧目。
  年迈的村长看着女人这般惨烈,只为了抱住孩子的一条命,心里不由得软了,他叹息一声,对着兀自磕个不停的女人说道:“你起来吧,我会留下他的。”
  村长的话一锤定音,女人霍的抬起头,满是鲜血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她又重重的磕了一下,说道:“多谢村长大恩大德,来世无以为报,甘愿做牛马伺候!”说完,便决然的站起来,笑着看向另一边的他,神情竟是温柔无比。
  “孩子,妈妈要走了,以后你要乖乖的,听村长他们的话,别再惹事了,知道吗?”
  他定定的看着,没有回答。
  粗大结实的麻绳利索的帮助女人的手脚,背后还绑了个大石头,被堵住嘴的女人一步一回头的走向河边,目光全是恋恋不舍,然而,背后的人已经很不耐烦,重重的朝她背脊上一推,扑通一声,她就坠入了幽深的河水之中。
  没有挣扎,没有喊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了。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河面,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倔强的挺着身子的他,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泪。
  那是他第一次流泪,即便是在出生时,被看做是妖怪的他,也不曾哭泣或是流过眼泪。
  村长果然信守了承诺,没有将他一并祭给河神,他独自一人站在河边良久,直到深夜,才遣返回家。
  屋内的血腥味还很浓重,依稀提醒着当日这里的惨烈,他幽幽的对着他父亲死去的地方冷笑几下,就走进厨房,取出了一大罐的油和火石。
  凌晨的夜里,万籁俱静,一切都在暗暗的进行着。
  没有人知道那场火是怎么烧起的,除了他,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不仅仅只是用了火石纵火,还惊人的用上了火系术法。
  村里的狗早已提前被他解决掉,村里的人都睡得很沉,等到发现不对劲时,早已被火海包围,浇了油的稻草屋一间连着一间,蔓延不绝,转眼间,三无村已是红光满天。
  困在屋内的人嚎叫着救命,但唯一一个幸存的人却是站在远处隔岸观火,火光照在他的眼眸中,红的吓人。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除了他之外,无一幸免,可怜村长至死都不知道,因为一念之差,他们全村人,居然都成为了那个可怜女人的陪葬。
  毁灭殆尽的村子不可能再住人了,何况他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住着——他就这样一个人跋涉,流浪到各个地方。
  起初是做乞丐,后来又被坏人骗去做苦工,逃了几次后便被辗转卖到格里兹城的一户人家中做奴隶,那家的主人性子残暴,而且尤其喜欢虐待孩童,穿孔、插针、鞭打、灌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在他手中也不知道折掉了多少个无辜的生命。他在那里呆了三年,身上全是可怖的伤痕,但他总是一声不吭,也不反抗,主人对此十分满意,竟也宽待了他一些,破天荒的允许他解开手腕和脚踝的锁链,在院中自由走动,而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被关在小屋子中,只有主人像狗一样牵着他时,才能出那个屋子的门。然后,就在当天夜里,有了一点自由的他,毫不犹豫的用锁链勒死了沉睡的主人。
  那户人看到尸体后勃然大怒,派出了一群人抓他,他踉跄的跑着,竟不期然撞到了暗夜教派的队中。
  暗夜教徒们要将莽撞的他就地正法,11岁的他拼命的反抗着,情急之下竟然对着不同系的人发出了不同的五行力,这引起了当时一同出来的大教主斯穆林的注意,他让手下的人住手,将身负五系的他带回了教宫,并给他去了一个新名字:阎翼。
  此后,便是不断的修习各种术法,别有居心的斯穆林甚至逼迫他放弃选择五行兽,而改为与幻灵定下契约,以便让他的邪恶力量尽可能的增加。
  他没有反对,全都照单收下,对于他来讲,只要能够强大,一切都无所谓,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是一个备受欺凌的弃儿罢了。
  他只是一个妖怪,一个不容于世的妖怪。没有人会关心他,也没有人会在乎他。
  “妖怪...妖怪...”仿佛又听到那些孩子恶意的诅咒,阎翼募得握紧了拳头,暴虐的对着桌子发出一道凌厉的水刃,桌上的花瓶哗啦一声碎了满地。
  该死的回忆!他为什么又要想起这些东西?他不是发誓要将它们全都埋葬在心底吗?
  心中忽然有中悲哀的情绪蔓延开来,阎翼那赤红的眼睛慢慢熄灭了火光,转为了一片漆黑。
  妈妈,除了你以外,再没有人会对我睁眼相待,所以他们都该死!
  “真的没有其他人关心你吗?”一个小小的声音钻了出来,轻轻的反问他。
  他一愣,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温柔的对着他微笑,一如当年他母亲的笑容:温暖,纯净。
  他有些痴迷的伸出手,想要将那个身影拉近怀里,但是指尖只是一触,身影就消失了。
  他僵硬的收回手,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进来。”他的声音重归冷漠。
  门被小心翼翼的拉开,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侍从胆颤的低头问道:“大教主,您有什么事吗?”
  阎翼看了看地上的花瓶碎片,有些疲累的闭上眼,沉声道:“把它给收拾干净。”
  侍从唯唯诺诺的将碎片都收好,退了出去,屋内又是死寂,阎翼坐在床头,有些失神的看着手心,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痛苦。
  无论如何,我还是抓不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南之封印——炎墓(一)

  明子鉴示意大家先在入口处站了一会,免得被地下的阴气入体伤到自己,随后才一起小心翼翼的顺着阶梯走下去。炎墓的入口光线偏暗,兼之潮气很重,四周给人带来的感觉都是阴凉森寒。好在明子鉴是火系的名家,手心腾出的火焰足以照亮整个通道口。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狭长的走廊,暗金色的廊壁冷峭无声,樱石强望明子鉴那边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从手中变出一串九个彼此相扣的环,同时也是他的金系武器,然后看似随手的向前一掷,圆环在空中飞舞,竟是以极巧的角度一左一右的打在两边的廊壁之上,只听嗖嗖之声,一排排冷箭从各个方向的隐蔽中射出,力道是又快又猛,倘若不是樱石强率先旁击引出这些暗器,恐怕贸然进入的人都会变为一头头刺猬。
  “应该差不多了。”樱石强召回他的九连环,对着身后一众人颔首,“大家注意一点,地面上或许还有未知的机关。”
  大家都是点头,敛了心神,三个一行的并列而行,走至中段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像是故意隐藏身形的人尾随其后的感觉,明子鉴和樱石强还没来得及交代旁人,就有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几十个个大小不一的土球就从刚才他们进来的阶梯上滚下来!
  这些土球都凝聚了相当的五行力,每一个都坚硬无比,再加上由阶梯向下而滚,速度已是相当之快。走廊并不宽敞,兼之明子鉴一行人人数较多,一时之间竟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躲避。土球来势凶猛的撞向队伍后方的人,前面一个还未消退力量,后面一个又接踵而来,力道之上可以说是一波连上一波,狠辣之至。明子鉴的一些部将猝不及防,被土球毫不留情的撞到在地,还波及到了身后的人,只是片刻,竟就有人被压死!
  九连环猛地向前飞去,铿锵之声不绝,而明子鉴的火练长舌也如笔直的铁锁长驱直入,然而,有一道巨大的土盾横在最后一层阶梯上,成为了屏障,将明子鉴的火舌挡在了外面,也让九连环应声反弹。虽然来者在抵挡两大高手的一霎那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土盾也立刻变得破碎不堪,但明子鉴和樱石强也没有伤到他们太多。
  明煜城灵巧的操纵着火焰灼烧着各个土球,减缓了它们的速度,好在明氏和樱氏的部将都是训练有素,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沉着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土球也逐渐被消灭。
  火光映照的廊道中,阶梯上偷袭者的脸清晰无比,两队人默默对视,气氛尴尬而诡异,良久,明子鉴才长长的叹息一声,表情似乎有说不出的惆怅和惋惜。
  “长风,原来是你啊...你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下手了。”
  易长风身躯一震,眼神复杂,坚毅的脸庞上难辨情绪。他根据斯穆林的安排来此炎墓破除南之封印,一路暗自尾随,直到对方打开入口后才跟进。虽然事前已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见到昔日好友的那一刻,他的心情还是止不住的荒凉刺痛。
  他沉默着,许久才微微冷笑,将之前的情绪都一一褪去,“在我跟随水大哥叛变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樱石强向前迈出一步,神情严肃,“长风,厉弘叛变或许是有他自身的理由,但是你又为了什么呢?斯穆林的暗夜教派是什么样的组织你再清楚不过,他的目的你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打开魔盒的话,到时整个五行大陆都要陷入一场灾难!”
  面对那样严厉的指责,易长风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微微低下头,语气飘渺,“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自小就发誓要跟随水大哥,他做什么,我就陪着他做什么,哪怕是下地狱也无所谓,所以,我并不后悔。”
  “真是疯狂的盲目啊!”明子鉴喟叹,四大家族虽然彼此关系都很好,但还是有一些区别。
  他和樱石强自幼交好,而易长风则是唯水厉弘马首是瞻,特别是过去水厉弘曾经拼死救过一次易长风之后,易长风更是对水厉弘言听计从,而他们的下一代也相交最密,感情匪浅,然而他万万想不到,易长风这种崇拜之情竟然可以到达这样的地步。
  “盲目也好,理智也罢,总之这是我的选择,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易长风霍然抬头,目如闪电,一字一句的说道:“过往种种已死,我们之间已无任何交情,今天我会尽全力阻挡住你们的脚步!”
  他高扬起手臂,再次化出一个巨大的土盾,以庞大的压迫力朝着对方压来!
  明子鉴和樱石强都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也发起了进攻,而与此同时,他们各自身后的部将也都冲到前面,开始了混战。
  这一边,长形火舌带着逼人的热度,烧在土盾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之下,两人俱是向后一退。
  “玮伦。”明煜城收回火舌,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昔日总爱开着玩笑还略带点痞子模样的少年,如今却是冷漠如路人,那种陌生的眼神让明煜城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你还好吗?”这样的处境之下,明煜城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他犹豫着,最后才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你说呢?”出乎意料的,易玮伦竟然出声反问,似乎是自嘲的笑了出来,那种再熟悉不过的表情中却隐隐带着无奈和愤怒,“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听从家族的命令,就像你和樱子兰一样,容众也是,我们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明煜城一时无言。
  “容众过的很不好。”忽然间,易玮伦说道,“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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